這正是風順之時,風卻是一點點的加大了,要是小風,自是小船得力,那小船船小而輕,再有人划動,於這伏起波上自是比大船要快,但是風一旦大了,卻是不同了!大船上的風帆張滿,這些帆一張,大風一吹,鼓送直下,順風破浪,這種大風起的浪對小船有一定的影響,於大船來說卻是反可助其於事!窮國水軍雖敗,又遇上了不幸的事,可這一會兒卻是笑逐顏開,沒了性命之憂,窮國水軍的士氣又回來了一點,古人迷信,以爲這天象有氣運之說,現在老天都幫他們,可不是好麼,這是說明窮國水軍氣勢未消,仗還有得打!
張一謀回過頭,心裡得意,暗道:“回到白沙,我也不急,只要你大理國水軍想攻打山南,我便發兵擾你後路,這樣一來必可血洗今日之辱!”那山南港口原本名叫安平港,後來馬克白爲了向手下表明他的反心,當下改名爲山南港,其意就是要變!此港最近山南,叫做山南港,也是正常,是窮國建立之初,丐幫弟子苦苦建成的!也是最好的深水港口。大理想要攻窮國,必要從這裡攻入,別的淺水位,一船過去,那船便要陷在沙灘上了,也只得從這裡爲上算!但這裡既然重要,是山南的腹心,如何不會有防禦?別的不說,投石機器五十部,霹靂炮更是裡外三層百多門,大理國水軍想要攻上去,也不是說攻就行的,每進一步,都是要拿血和命來換!有了這個緩衝,窮國水軍在戰力未得大損的情況下,這樣一點一點地磨下去,只消三兩下,大理國水軍今次取得的便宜就要統統交回去了!
海風更顯得急了。泗水漁隱一邊讓衆船加速,其實這時已經是全速了,大理國的水軍正自是全力前進着,不過,卻是有兩艘傷船讓泗水漁隱打發去救那些落水之兵,大理國現在泡在海里的士兵非在少數,前前後後足足三千多士兵掉到了海里,之前大理國水軍的中軍一輪地拋着,足足五百精兵給丟到了海里去,後來中軍死傷慘重,前後三四千人落於海中,算上已經死的,還有三千之數,到底也是不能不救,而這裡的兩艘船雖大,卻是傷了,橫豎快不了,正好派回來打撈落水之兵,這些落水兵也算是運氣,那海面上有足夠的碎木破板!
忽然,老龍王於海生的座艦打出了旗號,立時有傳令兵報之與泗水漁隱,道:“龍王號有信,不時必要有大風,請問是退是追?”泗水漁隱怔了怔,有些猶豫,只是這種猶豫不足半刻,便決斷道:“追,死也要追!傳下令去,我不下帆,誰也不許下帆!我不回頭,誰也不許回頭,一切以我艦爲準!”傳信兵立時上報旗兵,那旗兵連連揮旗,打出了旗語。
張一謀也是由到了李萬里的旗號,只是他是沒法子,現在無論是避風也好,避敵也好,不都是一樣的要避麼,雖說風向有了一點變化,但也是不要緊,仍是能行着,只要繼續堅持下去,逃過這一回,都會好起來的,不過看上去,大理水軍一點也沒有停的意思,還在追着,難道真個是不死不休?張一謀咬着牙痛罵着,只是一時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罵着什麼!
劉志恨的心也是稍稍的定了下來,從頭到尾,劉志恨都是有點緊張的,他已經準備在必要的時候跳船撕殺,當然,他要是真個這麼做的時候,也是最最沒面子的時候,且不說,這樣做是有一定的危險。劉志恨的武功雖說得上是不錯,但也是個人,他不是神,人力有盡時,說得就是這個意思!這種海戰之上,亂矢如流星,炮子兒橫掃天下,特別是劉志恨知道他們也就是窮國人還有一定的火銃子,那就更危險了。不過看起來一切指望泗水漁隱還是不錯的,泗水漁隱到底是個老人,對於海戰不是沒有過研究,他怎麼說也是當過將軍的,沒一點的見識,像話麼!而隨着大理國高氏的當政,他的所學全成了白廢,最終隨着師父隱居。而當黃蓉來請他的時候,他立時心動了,兩支鐵槳立時翻出,一時間,武三通還給他激得起了相爭之心,不過,武三通的資歷比他深,又有兩個好兒子,卻是最先一個封伯了,不過現在這一仗可是打出了他的水準了!劉志恨心裡暗暗拿定了主意,待一切平定之後,好好封賞一下手下的人!當然,還有窮國的問題,看來他是要長駐窮國了,不然,可是會出很多的事。
有句話叫無風三尺浪,便是說風和日麗時,這海面上還會起出鱗鱗層層的浪花,要是稍微刮上一點點的風,立時就會不好,那浪花兒立時就可以大了起來,大船也要抖抖搖搖的,小船更是顛得個不行!低於千料的小船根本不可出海,一個不好,那浪頭打下來,頓時就可把船艙灌滿,此時浪大風勁,這風不停,那浪也就不會消停,而是越來越大起來。
英雄號堅船向前,刀鋒的船頭破開一朵朵砸來的浪花,海浪起,風聲響,手下士兵來報,張一謀第一時間竟是沒聽清,待那浪稍小一下,才聽清,前方有船!又有船?張一謀又驚又怒,難道真的是天要絕我?他舉目望去,此時的海面浪花已經起來了,想一目看到海地平線,可不容易,好在他還有窮國的單筒望遠鏡!這細細一看,才隱隱約約地看見一個個在海浪中時隱時現的小黑點。憑着老海員的經驗,張一謀斷定這是一支二十艘上下的船隊!
就在張一謀心亂如麻時,他忽然想到道:“我不會運氣真個這麼差的吧!劉志恨還有多餘的水軍?不會呀,他對於這一仗並沒有絕對的勝算,他沒有理由把這東一股西一股的多餘力量分拆了來用,而是集中起來硬拼纔是!”有了此念,張一謀心下稍定,再看看,只見那些小小的黑點中有一個小黑點明顯地比其它的小黑點要大上一點!張一謀憑着感覺大叫道:“援軍,這回一定是我們的援軍!!”只見那對面的船在這逆風中以“之”字形向着這裡一點點的*近,雖然旗號還不能看得清楚,但是那船型卻是十足地表明瞭這是窮國船!
張一謀已經高興壞了,這真個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到了這裡卻是又遇上了援軍。援軍援軍,終於在窮國水軍最不幸的時候出現了!等到對面的船近了後,旗號分明,是知北遊的水軍!他們回來了,白沙的水軍回來了!真是萬幸!張一謀大叫道:“天不亡我也!”他叫得歡快,就眼見着對方的船向這裡而來!
頓了一頓,張一謀叫道:“人來,把我軍的火藥看好!說不定我們還要回頭再戰!”衆兵士大叫好,樂呵呵地將個一隻只的油紙藥包藏好!但是,眼見着對方的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旗號也是分明的窮國水軍旗,黃底青竹旗,老大的“知”字。那是滿城盡帶黃金甲號!整個窮國有三艘萬料大船,他座下的這一艘便是!隨後的,是二十艘三千料船,每一艘船上都有一至兩門的炮,還有若干的弩炮,和角弓等物!張一謀正樂呵着,忽而有傳令兵叫道:“大人,十面埋伏號上有信息傳來,要我們小心!對方的船沒有減速!”
張一謀哪裡會把這話放在心上,只是一句:“我知道了!”便就作罷,不復再提了!可過了一會兒,他也是看了個分明,兩邊已經近了,但對方的船一點也沒減速,也沒變向,這可就有些不對了!哪裡不對?張一謀一時也沒想明白,但是卻是覺出了不好,他狠狠一拳打在船幫上,這才叫道:“不對!他們怎麼不發旗號?”這時,就算揮出旗語看不出,至少也可以升信號旗纔對!比如問旗,或是參戰旗,等等等等。不過下一刻,他又呼出了一口氣,只見對面的知北遊船隊已經開始做了變向,船上的大帆肉眼可及的在變着,帆一變,那舵也是跟着變,對面的船隻以整齊的姿勢開始打橫。
在這隱隱的海風海浪中,張一謀聽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聲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聽“喀嚓”一聲,英雄號立時中彈,一枚大鐵蛋的炮子兒砸在了甲板上,這一擊可是不輕,立時在船上留下了一隻大洞,碎木立時飛起,張一謀一陣的頭昏眼花中,這才發現個清楚明白,這是遭到了炮擊,而這種時候能做出這種炮擊的,張一謀再是不相信,也只能承認是面前的他的四弟潛海豹知北遊所爲的!只是他想破了頭也是不明白,爲什麼潛海豹知北遊會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事!難道他一開始就是劉志恨的人嗎?那劉志恨也太過可怕了!他的手怎麼伸得到處都是?而這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不只是英雄號中了彈,還有其它的數艘船中彈,沒人想到對面的窮會做這種事,會向着自己人放炮,沒多少的停頓,第二次炮又發了!不過浪大,英雄號這回只是中了兩彈,一塊船幫子給打得破開,但這對於一艘萬料大船來說真是微不足道,雖說火器厲害,但這種炮子兒想打動這種大船,沒有兩三百炮,不見得是能成功的!不消張一謀說話,有的船隻開始向着知北遊的船隊開炮,但是沒用,因爲船的方向不對,窮國水軍的船沒有調整,結果讓知北遊的水軍狠狠打擊!一艘不幸的大船的桅杆給一發鏈炮打斷,這有很大的運氣成份,但不得不說這一炮成功了,窮國水軍的船現在可是不能隨便損失,每一艘都是五千料以上的大船,這樣的船遠不是那些三千料的小船可比得,每損失一艘,就意味着損失了百多萬的金錢!
但這個時候什麼也都是顧之不上了,張一謀大叫道:“側舷,側舷,直往山南!”命令發出,這一回,窮國水軍開始變向,這處在風浪中的變向真是要命的!而知北遊的水軍準備計算顯然是良久了,這一頓的炮擊又兇又狠,還沒有一個停頓的!“漏水啦,漏水啦!”一艘大船上的窮國水兵們叫着,一點也是沒停下來,在那船的幫子上,老大的洞,在很多的海浪下撲着往裡面去。一個士兵驚叫未消,給那一枚的炮子打得成了碎肉飛出,炮擊不停,就如沒有止盡似的,一艘窮國側翼的大船痛苦地發出陣陣的木斷聲開始下沉,一個個士兵在船沒沉時抱着大桶木板跳到了海里,這可是大船,大船一沉必會形成漩渦,到時遊得近了,給吸進去,那就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此時,大理國的水軍也咬上了來,原本是小船追得快,而這個時候是大船追上了,大理國的水軍不是沒有炮,但只是大船有,現在的大船上正好有炮,這些炮雖說多是放在兩翼側邊的,但並不是說正前就沒有,一兩門還是可以的,大理國水軍現在是不能停的,一旦停了,就可能追丟掉眼前的敵人,但這樣也是好,至少速度上是夠的。
忽然,“轟”地一聲響,一門炮放過炮後,那後部一下子壓斷了下面的木板,原來是火藥塞得多了,這後作用力一大,卻是壓壞了船板。大理國的水軍對於炮的火藥用量沒停好,結果卻是放得多了,這也就是幸運,沒有炸膛,不然損壞更大!
泗水漁隱看着,心中快意不斷,忽然一個士兵來報道:“大人,魏大人的船隊已經加入了追擊!不過他現在要求暫停,他們的船已經讓浪打沉了三艘!”泗水漁隱心下不快,暗道:“這又不是你的船,心痛個屁!老子的船不也沉了一船了麼!這還是我們自己的船呢,你看我讓停了麼?”他哪裡知道,這是因爲魏英功的船上有李庭芝在,再者說了,現在的浪大,船一沉,別的不說,人便不好救,而他手上的水兵,大理國的兵自是不怕死,但大宋的兵可就不同了,是以才得此問,其實,魏英功的船隊已經放慢下了速度,在這種大浪下,大船也就算了,小船可是不行!不然,他們已經可以追上窮國水軍了。
“大人!”水兵再道!泗水漁隱點頭道:“隨他!”當下,士兵傳令。李庭芝得了士兵快報,心裡放了一點鬆,道:“不至海,不知天地之威呀!”魏英功只是冷笑,早早讓士兵把帆落下,失了這帆,船衝算是穩定了一點,不然,說不得還要再翻上幾艘,其實要不是船上的人在驚嚇下亂跑,也不會一下子沉了三艘!李庭芝頓了頓,道:“大理國的水軍怎麼沒有落帆?”魏英功看也不看道:“以王上的爲人,自然是要斬盡殺絕的了,所謂宜將乘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王上用兵,一向都是一棍子打死,從來不會給人留下半點機會,這也就是在海上了,受制於天的太多,風向,船隻,還有水兵的能力,要是在了陸上,大理國的軍隊早就打完了,接下來的,就是殺俘選虜了!”
李庭芝怔了一下,道:“風浪這麼大,這樣揚帆追敵,不是自損麼,敵軍已經敗了,收兵再戰是了!何必白白做出這種犧牲!”魏英功道:“怎麼能算是白白犧牲呢,大理國的士兵都是願意爲王上而死的!再者說了,現在的情況只是一時的,李大人沒看見麼?敵人已經自亂,不消一會兒,我軍就可以追上,把敵人打敗打光啦!”正說着話,窮國水軍又沉了兩艘,人說兄弟就是出賣的,傷自己的人,是朋友最重!這話可是一點也不錯,就目前看來,正是知北遊的水軍對窮國水軍的打擊最慘最重,這一會兒,已經有一艘沉了,兩艘在沉中,十五艘再減三艘,這時的窮國水軍哪裡還有凝聚的戰力,而這種大風之天,更是顯得火藥的小心,一個不好,藥便打不響,而知北遊的水軍雖說也是處在這種情況下,這讓他們的炮響得稀疏了不少,可是他們是側身的,這種側身可最大限度發揮炮火的威力,最最兇惡的就是滿城盡帶黃金甲號,十之五六的炮子兒都是它打出去的!
就在這種混亂中,兩艘窮國水軍的船隻又發生了不輕的碰撞,這一下,兩邊的船幫可都是裂開來了,當是不輕,又叫大理國水軍從後面來的打了一炮!那船尾上立時開出了老大的一個洞,海水立時從後面灌了進去!天上再發出了驚雷之響,這一會兒,竟是下起了綿綿的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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