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身子有些瘦,但一臉的憨態,手上一隻竹棒,身上披着九隻麻袋!他可是丐幫的榮譽長老。瓊花三娘子手也慢慢下放了一點,但只消一動手,她立時可以打出暗器,綁着彩布瓊花的鐵釘!一名少年到了老人的身後,老人低聲道:“看住這重院子,盯住門口,小心戒備!”那少年盯了瓊花三娘子一眼,那目光中或有警示,或有戒備,還有一絲男人看漂亮女人特有的光彩。只是這個少年很好掩飾,只掠起一眼,就下去了。
老人這才道:“未知姑娘尊名上姓,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瓊花三娘子道:“還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就來看看,至於這裡是不是魯有腳魯幫主的居處,還真是不大明白!”魯有腳一張看似平庸的臉上雙目之中掠起一絲精光,淡淡道:“老夫魯有腳,但還不是什麼幫主!”瓊花三娘子道:“真是這樣麼?襄陽丐幫的幾位全都說了要公推丐幫的新幫主,本來麼,他們是要黃幫主復出的,只是黃幫主的身子大家可也都是知道的,是以增設一位副幫主,說到這一位了,大家都覺得是魯有腳魯幫主合適,可是也不知這位魯幫主死了沒有,便來看看。”魯有腳心裡明白,自魯小玲從逆,反心一露,丐幫震動天下,誰都在看丐幫接下來的情形,而丐幫中的有心人也是要動,這幾年,丐幫大動,一些丐幫中的才能人士紛紛到了窮國爲官爲吏,這樣一來,丐幫的老頭子們也是動了心,根據劉志恨之前定下的窮國法令,窮國爲官者以丐幫者優而爲先,那些個老丐頭本來是對手下的人才又壓又打,現在可是大力提拔,恨不得今天做了自己的副手,明天就來接自己的位子,而自己也可以到窮國去,分到土地和田產,再做一個官兒,可不是妙麼。現在魯小玲從逆,說不得,是要連累一批在窮國的人,這樣一來可不是要空出來一些官位,那可就便宜到他們了,是以這些人都是積極劉志恨的,再者說了,他們身在宋國,深深知道大理國的強勢,知道劉志恨的厲害!是以纔會如此的堅定!
魯有腳咳了一聲,道:“老夫身體不好,但的確是魯有腳無疑,黃幫主現在怎麼樣了?”黃蓉在位時,一切幫務都是要魯有腳打理的,幫務自交到了魯小玲的手裡之後,魯有腳對幫中的事情少知道了很多,但他多年經營,手底下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班子,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多收義子義女,讓魯小玲搶去了他的位子真個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現下就可再回到原先的地位,而且魯有腳相信,不要多久,黃蓉就會再度全面的交出幫務,而能讓黃蓉放心的,也就只有他了!想到了這裡,魯有腳道:“足下是北地王的人?”
瓊花三娘子道:“在下瓊花三娘子,魯幫主想來是聽說過的!”瓊花三娘子惡名遠揚,魯有腳還真是聽說過的,只是一笑道:“三娘子,此來是有什麼事吧!”瓊花三娘子道:“王上讓我來最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要見見魯幫主你!”魯有腳道:“那麼另一件事呢?”瓊花三娘子道:“王上聽說王元一將軍一直不肯從逆,想救他出來!其實本姑娘是想對付對付那個馬克白的,竟敢和王上做對,只是想想沒得動手。”
魯有腳淡淡道:“姑娘好大的運氣,馬克白本人不會武功,但是智機天下無雙,非是如此,他不會有今時今日的成果,若然再給他一年時間,一切可也就是不好說了。”瓊花三娘子道:“本姑娘也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才……”魯有腳道:“不過姑娘既然來見老夫,想來也是希望能借助老夫之力救出王元一將軍!”瓊花三娘子道:“王上說了,要是馬克白只囚而不殺王元一,便就說明王元一的威望是馬克白難以悍動的!只是一旦王上攻入窮國大陸,那時不消說了,馬克白就一定會殺死王將軍,到時,王上就會花費更多的心力來收拾窮國!所以,要是能救出來,還是救出來的好!”
魯有腳道:“還請姑娘現明身份證明!此是大事,小老兒可也不敢隨意草率!”瓊花三娘子一聽魯有腳這樣說,立時明白他的手上定是有足夠的力量救出王元一,道:“這是王上的手令,請魯幫主過目一二。”那手令是劉志恨的手書,劉志恨天生寫臭字,天下人都是知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說得是另一回事,現在已經有人把字的好壞與人的才能放在一起比較了,宋朝寫字好的人很多,但這裡面多是文人,再有奸臣,如蔡京,他惡相之名天下皆知,而宋室被北擄的皇帝中徽欽二帝個個都是一手好字,徽宗更是一手獨創的瘦金體字,這在任何人都是交口稱道的。但字好是一回事,而才能卻就是另一會事了。
可是劉志恨治國兩年,國力大振,不僅國家的版圖擴大的三至五倍,軍力財力都是同步增長,這是衆目所見,非是如此,理宗皇帝也不會來親見他求取治國之道,只是劉志恨的良藥太過於苦口,將在朝的官兒連着殺去三茬,這一點理宗可是做不出來,其實大宋養士三百年,說好聽是養士,其實是積下了無數的腐儒之毒!不用快刀殺過三茬,是不可能治住的,只是理宗因腐而懼,不敢下刀,國事只能這樣一點點的拖下去,雖說現在啓用了賈似道,但賈似道才能狠勁都是不足,性子更有些溫吞,這要是在北宋時,當爲良相,可在這種水深火毒之機,卻是濟不上多少事。
也是由得此,民間便說道了,字好治不好國,字差點纔可治國。而大理國更是以字取士了,你字要是好,上官看不看心裡就給了你一個惡評,而字不好的,上官就會仔細看看,要是文章取意好,那自是沒得說了,就算寫得不好,上官心裡也會想沒學過兩年書,本事不好也不足爲怪!是以,現在就連朱子柳都在攪盡腦汁練寫醜字。其實寫醜字也是個學問,既不能太醜,那會醜得讓人認不得,也不能不醜,會讓人瞧不起,後來終於是讓人看出來了,那便是沒寫過字的人認真寫出的字爲上!
劉志恨的親筆手令還算是認真,一個字一個字都是一副盡力寫好,但是卻總是會走形,粗細不一,大小不均,可不是劉志恨名動天下的字麼?甚至有老學究收集劉志恨的字研究他的才能人性是怎麼回事。魯有腳道:“真是王上的人……”忽然撩袍子跪下道:“罪民魯有腳,謝過我王不罪之恩!”連伏了三下,才道:“請上差入內。”
瓊花三娘子道:“魯幫主客氣了,在下身懷王上的欽命,還是以王事爲上!”魯有腳點頭道:“這樣好了,我們在檐角下說。”他叫住弟子看住自己的四圍,自己和瓊花三娘子到了檐角,道:“王上是想救出王大將軍,是不是?”瓊花三娘子道:“王上正是有這個意思!有難麼?”魯有腳道:“本來是難的,但是現在卻是不難了,一月前,馬克白髮了瘋,讓三軍出動,盡是將大大小小上千個大小的山中土王殺了個精光,一點也沒剩下,還引起了譁變,只是這件事情到底是讓馬克白壓下了去,不過,這樣一來,雖然廣大的土人讓馬克白以土人頭領的錢財彌補了可他不得不做出一點調動,現在他把原先幾個重要的地方全給換上了丐幫的人,這樣一來,可也就給了小老兒的機會!”瓊花三娘子大喜道:“那,王元一將軍現在何處?”魯有腳道:“正是在那豐見城,也就是豐京,是我窮國國都所在!不過離着山南很近,沒有多遠,騎馬旬日可到!快步也只要一兩天!”
瓊花三娘子頓了頓道:“王元一登高一呼,真的可以讓窮國三軍奪志嗎?”魯有腳道:“窮國三營,窮營,綠營,南營。南營是窮國中以丐幫精兵子弟組成的精兵,人數在兩萬左右上下。窮營是土人爲主的軍隊,也是兩萬人左右,但實數卻是有足足五萬,多數人是一餉兩兵吃,窮國的兵餉沒有上官抽頭,足額而發,土人不識字,人又窮,很多人還不會耕種馬克白雖不願,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由得他去!再就是綠營,這是馬克白小心精選出的戰兵,窮國上下總不能只有一支南營軍,這支軍營沒有頭領是個個將軍獨自領軍,全都是由馬克白下令指調,便是他怕人拉走這支軍隊,也只有這支軍隊纔可能對王上的大業造成影響!”
瓊花三娘子道:“那都是不重要的,王上現在只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山南的港口,聽說那裡的防衛很嚴,要是用艦隊強攻,必會出現重大的損失,但要是從內部夾攻的話大概就可以輕鬆拿下了。”所謂防外不防內,指得也就是這個道理。魯有腳笑道:“別的不好說,但是那些炮手多都是王將軍一手調教出來的,王將軍是個獨臂你也知道,他自獨臂後對操炮也是很有研究,窮國大力發展霹靂炮,這些炮的調製都是由王元一將軍教下去的!他要是來了,再有我手下丐弟貞義的弟子,定可以建上奇功!”
兩人一番密議,不覺天已經是大亮,所謂言多不知時,也就是這個道理,而他們兩人所謀者大,立時就可以聊到一處,這種種詳情,自是要多加謀算,多算得者多,寡算得計少,也就是這意思,聰明每多先白頭,智深總會老三分,相比之下,一人之多思便就是這樣難,而兩個人一起議論,那麼一來事情可也就好辦得多了,民者有言,三個臭皮匠抵得上一個諸葛亮。更有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之語,兩人一個年青,一個老辣,一個身手過人輕功出衆,一個老謀深算內腑深沉,這下可是湊到了一處。
當年,窮國初立之時,人力不足,別的不說,就是能打會打仗的人少,丐幫的人是不少,可是不是要建工,就是要起田,這樣下去,打仗一事就必須要貴精而不貴多。丐幫的人雖說有蓮花大陣打狗大陣,但是這只是針對於箇中的高手,並不是用於打仗,說到打仗一事,想想也是知道,拿着竹棍子的怎麼能和拿刀劍槍戟的相比,更何況還有利箭克敵殺之。是以,黃蓉黃幫主從襄陽的精兵中挑出了一個能人,這人便就是王元一。
王元一本是個正常的人,他入窮國也是有鑑於襄陽的不可守,國中,國之萎糜,這種局面下,士大夫或是感覺不深,但是他這種深入前鋒的戰將可是不一樣,小兵也就算了,但是將軍卻是感懷至深。(這也是後期宋國的將軍紛紛降元的結果!)得了此念,王元一就起意到了窮國,後來劉志恨以他爲第一,魏英功爲第二的將軍頭領,就是這個道理。不過,在攻打土人的戰鬥之中,王元一胳膊上中了一支毒箭,這支毒箭是土人自制的毒箭所制,用毒精到,自有其的獨特之處,王元一眼見着胳膊日漸發爛發臭,再不斬去必會生出腐毒,所謂腐毒就是後世的高熱之症,這種病一起,在這熱地的流求是會要人命的。王元一沒了法子,只好揮刀斬下了自己的手臂,也是步入了傷殘人的行列,只是窮最初便是有着一隻殘廢的教導軍團,王元一的傷反使得他在軍中的威信高了起來,是以,軍中上下都是以受他的教導爲榮。這些士兵多都是窮苦人出生,他們出生於窮苦,卻是憨實,最是直腸,又和王元一一樣是軍人,打過仗的士兵最是擁護自己的上官,不知不覺,王元一的頭上便有了光環。
此時的王元一身處在高高的獨塔之中,囚人之地有二,一爲上,一爲下,上爲高塔,下爲地牢。王元一身份特別,要囚也不好過貶,一個不好生出軍變那自是不妙,既然是這樣,囚之於高塔之上反而是好!塔中王元一的居處還算乾淨,那隻便桶也是天天有人來倒,雖說這裡的東西並不多,但也算是有幾冊書本,還有白紙等物,可便於王元一寫些東西解解悶兒。王元一腆着肚子,看着自己的牆上,那牆上是灰灰的死白色,上面有着一個一個的“正”字!那是王元一用來計數之用!
忽然門處鐵鏈琅響,一個士兵進來,卻是帶了飯菜的,道:“將軍,用飯了!”這些士兵者是丐幫的人,馬克白不敢用土人士兵,也不敢用從襄陽過來的士兵,只能從丐幫裡挑選和王元一沒有交集人來用。王元一先是淡然,過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卻是一怔,原來他往常的飯菜不過是白飯饅頭加小菜,有時也會有一兩塊肉,但不會太好,王元一如此不識相,馬克白自不會對他太好,能不餓着他可也就夠了。但是,這一回卻是不一樣,但見這新來的飯菜中有魚有雞,那雞還不是塊塊的雞,盡是大腿子,兩支,還有上好的香湯,湯裡面有着鮮美的肉糜圓子,一股股的香味直撲入他的鼻子之中。
王元一卻也是不懼,只是淡淡一笑,嘿聲道:“這是斷頭宴麼?也好,王某早就活不下去了,死了也是好,早死早脫生!”說完便是一笑。那士兵笑道:“大將軍少氣,”頓了一頓道:“便算是上路,將軍也好走得爽快一點,將軍,這雞腿可是最補,您小心一點,別一口吞了,慢慢品……”說着強擠了一下眼,這就退到門口處。鐵門再度發出了鋃響,鎖了起來。
王元一怔了怔,心道:“這般做怪,這雞腿裡有古怪麼?”當下撕開這雞肉,果然,裡面竟是有一張油紙,上面自有要說的良話。王元一一看,寫得是:“夜不要眠,救公脫困,多食蘊力,勿要心急。”王元一大喜,人之爲物,最是怕的,就是這種飽食終日的日子,王元一之被囚,幾欲生出了死念,不過他到底是有着一絲希望,這才了下來,這下要是能出去,定是國中要有大變!王元一想到此處,再無多想,拿起食物,大口吃了起來,一顆心兒,更是早早飛到了外邊去,只是他卻是不知,這種黎明前的黑暗最是難熬。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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