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帆的記憶中,依稀記得有人曾在這裡發現過月光草,具體是什麼時間,他卻沒什麼印象。
而出現在這裡的保存的相對完整的骨骸更是透露了某些古怪。
結合這兩件看上去毫不沾邊的事情,楊帆的心中不禁產生了這樣的一個推斷:
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曾有疑似“人類”的生物來過這裡採集月光草,不知遇到了什麼危險,其中的一人永久的留在了這裡。
而多年以後,潛藏在土壤中月光草種子生根發芽,乃至被來自地表的獵魔者發現。
至於骸骨恐怕在第一波獵魔者走到這裡來的時候,就已經被發現,和送到研究室中去了。
“別動它,就讓它靜靜的呆在那裡吧。”沉吟了一下,楊帆還是決定讓這裡保存原樣,方便後來者對地底世界的探索認知。
倒不是說他突然變得偉大起來,而是他手中已經有了一個類似的頭骨,多取了也無用。
從這具骸骨中應該可以分析出很多有價值的資料,這是屬於全人類的財富,如果有所損壞就太可惜了。
在周圍的這一塊土地上,衆人採取了地毯式的搜索。
半個鐘頭後,即便是最隱蔽的角落也留下了衆人的足跡,別說是月光草,就是連丁點的帶綠色的植被都沒有看到。
“大少。”似乎是注意到楊帆的神態過於平靜,慕白稍稍停頓了一下,整理好措辭道:“這片谷地遼闊無比,這裡沒有,我們就到其他地方去看看,我就不信找遍這片谷地,都找不到一棵草來。”
“...我只是在思考剛纔看到的那具骸骨的問題,怎麼,你不會認爲這麼點小事就能打擊到我嗎?”怔了半響,楊帆纔回過神來,沒好氣的對着慕白說道。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嘴裡雖然是這樣說着,但從慕白滿是懷疑神色的臉龐就能夠輕易的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楊帆笑着搖了搖頭,不打算跟對方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
既然這裡沒有找到月光草,少做歇息後,衆人便再次動身了。
如果把這片谷地視爲一個平面的話,就能發現楊帆等人的路線只是沿着谷地的外圍行走着。
雖然說在谷地更裡面的地方發現月光草的機率更大些,但那裡的風險也要大上許多,即便是在夢境裡,楊帆所在的隊伍也沒有過分深入到這片谷地的中心。
聽說在那裡甚至還有五階的蟲子出沒,如果沒有必要,楊帆是不會把隊伍中人向裡面帶的。
磨練也是要分尺度的,過高估計自己能力的下場只有一個——團滅,以衆人目前的實力對付一頭四階的蟲子略有餘力,兩頭的話,就會相當勉強,稍有不慎就會出現人員損傷。
同時出現三頭四階的蟲子的話,那麼楊帆等人就得尋思着跑路的問題了。
如果碰上五階的蟲子,不用多,哪怕是隻有一頭,衆人還是分開各自逃命的好,能跑掉一個算一個。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五階蟲子的強大之處楊帆曾親眼看到過,即便以他目前超越夢境中的實力,也沒有一絲自信能夠在五階蟲子的利爪下撐過三十秒。
如果能夠晉級到四星獵魔者,再對上五階蟲子時,他保命的機率就要大上許多倍了。
以楊帆等人進入谷地的地方爲----,他們以逆時針的方向開始在這片谷地的外圍轉圈,每隔一段距離就會留下一個記號,這些主要是給除楊帆以外的人看的。
儘管此次地底之行還算得上順利,但居安思危總是好的,如果哪一天衆人失散了,憑着這些記號也可以再次聚合起來。
不知什麼緣故,楊帆的話卻是漸漸的多了起來,說的多是些在地底世界生存的訣竅,還特意指出了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假如衆人失散的話就到這裡匯合。
“大少,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有你在這些瑣事還用得着我們操心嗎?”對於楊帆一反常態的舉止,慕白心裡隱隱感到了幾許不安,看了一眼其他人,其目光中也都透露着大致的含義。
“沒什麼,只是心裡有點莫名的煩躁,不過這些知識你們多瞭解點總是沒有壞處的。”從進入到這一帶以後,楊帆便有些莫名的心神恍惚,經常走神,心裡也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
看着不遠處的那條地下河流,平靜的水面就好像一面鏡子,幾乎看不出流淌的痕跡。
這裡是楊帆等人途經他記憶中的第三個月光草的具體出產的地點,前面兩個他們都是一無所獲,要說心裡沒有半點失望,那肯定是騙人的。
說不清是好運還是歹運,雖然沒有發現月光草的蹤跡,卻也沒有看到蟲子的身影,這令實力大增兼手癢難耐的羅成幾人頗爲失望。
有過前面兩次的經驗,現今不用楊帆吩咐,大家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衆人還沒有分散,小蘿莉便第一個飛到了天上,因爲飛翔的優勢,她所觀察的範圍可比其他人要大的多,“叔叔,你看那是你要找的野草嗎?”
“跟你說了好多次,那不是野草。”楊帆手撫着額頭,一臉無奈的表情。
等等,找到了?
楊帆稍稍怔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小云,在哪裡,快指叔叔看看?”
雖然明知道對方看錯的機率很小,但楊帆還是忍不住用疑問加少許激動的口氣說道。
“就在那塊石頭後面嘛”小蘿莉表現的有點小小的不樂意,飛了下來拉着楊帆向前面走了很遠,才指着頭頂上的那塊石頭說道。
由於地勢所限,楊帆順着小蘿莉所指的方向看去,隱約只能看到一小片葉子,大半都被前面的那塊巨石給遮擋住了。
但僅僅是這露出來的一小片葉子就足以讓楊帆確認,它確實是月光草。
“沒錯,就是它。”楊帆高興的把身邊的小蘿莉抱了起來,並重重的在對方的額頭上印了一口,小蘿莉心裡的少許不滿馬上便沒了蹤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那顆月光草卻是生長在幾十米高的牆壁與巨石空隙之間,稍微大意一點,就很有可能漏了過去。
這麼高的距離,楊帆是肯定飛不上去的,所以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小蘿莉,
“我去幫叔叔把它摘下來。”小蘿莉精緻的臉蛋上露出了一個可愛的表情,不用楊帆出聲,她就已經煽動這翅膀向上飛去。
幾十米的高度,對於小蘿莉來說,飛上去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罷了。
很快,她就飛到了與巨石平齊的高空,那雙圓滾滾的黑眼珠滿是好奇的觀察着這株野草,怎麼看都看不出它跟普通的野草有什麼區別。
突然想起叔叔還在下面等着,小蘿莉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探出了小手,就像真的是拔野草一般的向前抓取。
這一幕全部落在了下面等待的楊帆的眼中,臉部的肌肉不自覺的跳動了兩下,要是被夢境裡那幫賞金獵魔者知道小云這麼去挖月光草,怕是撞牆的心都有了。
“只要取下來就好,取下來就好。”其實不光是別人,連楊帆看到這裡都不可抑制的產生了一種心疼的感覺,要知道夢境裡無論誰發現了月光草,都是小心翼翼連根帶土將之一起弄走,像小蘿莉這般的行爲如果傳到那些那些人的耳中去,怕是真的會死人的。
正在小蘿莉的手掌距離月光草還有一個手指頭遠的時候,她還向着下面的楊帆得意的笑了笑,看嘴型就好似在說讓其準備獎勵似地。
這時,一道黑影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向着小蘿莉撲了過去。
小蘿莉的實力不弱,但畢竟年齡還小,在發現這個變故竟是小小的愣了一下。
在她們這個層次的對決中,這種失誤是足以喪命的,眼看着那道黑影向着小蘿莉那雪白的脖頸處撲去,而小蘿莉又處於失神的狀態,悲劇似乎無可避免。
在其身後那對寬大的翅膀卻是自主的向前合攏,險險的趕在黑影撲上來前將小蘿莉護在了後面。
黑影撞擊在翅膀上,產生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雖然有着翅膀的阻隔,但畢竟事出匆促,全憑其本能的護持,受此一擊,小蘿莉當場就像斷線的風箏向下墜落了下來。
說起來很長,但這一切只是發生在剎那間。
前一瞬看到的還是那張可愛的笑臉,可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後,小蘿莉便突然彷彿失去了生命的跡象一般向下墜落,楊帆心裡冰涼一片,腳下的動作卻是沒有絲毫停頓,立即就踩着一枚銅片飛了上去。
甚至用不着計算,楊帆只覺雙手一沉便接住了下落的小蘿莉。
看着手心處隱隱冒着熱氣的紅色液體,還有懷中那小人兒腰間被染的鮮紅的衣角,楊帆腦海中便好似“轟”的一聲爆炸了開來。
“慕白——”多年的戰鬥經驗令楊帆還保存着一絲理智,扯着嗓子發出了一道帶着些許死寂味道的吼聲。
慕白就站在不遠處,雖然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到楊帆那泛着紅芒的雙眼,心裡一緊,便馬上向着那邊跑了過去。
太可怕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在大少的身上還能看到這麼恐怖的一面。
“畜生,找死。”這時候,雷帝與鳳凰也清醒了過來,他們很快便鎖定了那頭傷害小蘿莉的真兇,兩記不分先後的電光球與火球瞬間便釋放了出來。
雖然隔着尚遠,但他們也看清了對方的一部分特徵,毛茸茸的老鼠耳朵,寬大卻瘦的幾乎露出骨頭的翅膀,三角形的腦袋,紅通通的雙眼,還有那一對沾着少許紅色液體的前肢。
“血蝠”在將懷中小蘿莉轉交到慕白手上的時候,楊帆也基本上確認了小蘿莉身上的生命痕跡,以獵魔者的強悍體質,再加上慕白的強大治療能力,只要有一口氣在,小蘿莉的生命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在得知了這個情況後,楊帆眼中的紅芒稍有削弱,卻依舊駭人的很,語氣中也夾雜着令人心悸的濃濃殺意。
剛剛閃躲過兩枚能量球,血蝠那對通紅的雙眼射出了一道極具人性化的不屑目光,還把沾着血液的前肢伸到了利嘴中,舔弄起來。
挑釁,這是赤l裸的挑釁。
雖然心裡的殺意不斷翻滾,但楊帆的腦海中卻是冰涼的一片,幾個片段一拼湊,很快就推斷整個事情的經過。
說來也是楊帆大意了,在夢境裡他便聽人說過,在有月光草的地方必定就會有蟲子守護,只是以前他卻是從來沒有發現過,不知其中真假,再加上發現月光草後心頭升起的驚喜,讓他把這件事忘了個乾淨。
這隻血蝠就是此處的月光草的看守者,它的巢穴就在大石之後,生性善於隱蔽的它藏於巨石之後,卻是直到小蘿莉靠近,才突然發動了襲擊。
生性狡詐,速度奇快,再加上能夠翱翔空中的優勢,在四階蟲子裡,它也是極爲難纏的存在。
不過,它似乎不適應地表的環境,從來沒有離開過地下世界。
“看招。”毫不思索的把身上所帶的金屬全部化作了長矛,楊帆眼中的殺意不減,連續向着血蝠投出了三根長矛。
以血蝠的靈活,再加上幾十米遠的距離,毫無意外,這三根長矛全部落空。
血蝠最大的殺器就是它的那對前肢和口中的利齒,另外就是聲波攻擊,就像它現在所做的那樣,張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嘴,一圈圈無形的聲波開始向着四周擴散着。
這種聲波的攻擊手段糅合了聲音和精神兩種攻擊方式,能夠殺人於無形。
夢境裡許多獵魔者便是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就已經死在了這種聲波下。
“凝神靜氣,這場戰鬥由我來應付。”聲波是範圍型的攻擊,楊帆讓衆人這麼做能夠最大程度的抵消聲波的影響,至於戰鬥就交給他好了。
稍稍猶豫了一下,衆人很快就坐倒在地,按照楊帆所說的做了起來。
這等於是把自己的性命交託到了對方的手上,通過這一路來的點點滴滴令他們願意去信任對方。
“魚餌已經放下了,就等你上鉤了。”楊帆以微弱至不可察的聲音說道。
仗着先天的強大精神力,聲波攻擊中的精神攻擊對楊帆基本無效,而音波也只令他在開始的時候略微產生了一點頭暈的症狀,慢慢適應下來後,便連這點症狀都消除了。
看着眼前的這個人類在自己的得意技能下,仍舊是活蹦亂跳的,血蝠那通紅的眼珠中射出了一道帶着濃濃的疑惑目光。
不久,楊帆便再次對血蝠發出了攻擊,用的仍舊是那些用普通金屬所製成的長矛。
...三根,兩根,一根,很快楊帆手邊的長矛便被他扔了個乾淨,卻是連對方的毫毛都沒有傷到,由於不能飛的緣故,他唯一的攻擊手段便是投擲長矛。
在身下的那個人類開始投擲長矛的時候,血蝠眼珠子一轉,便裝作躲避攻擊的樣子,暗中卻是不斷的向着下面靠近着。
在楊帆投出最後一根長矛的時候,血蝠一個漂亮的轉身,躲過的長矛的攻擊,它敏銳的捕捉到獵物眼中的那絲慌亂,瞬間就作勢向下飛去。
此時,血蝠離楊帆只有十多米遠,以前者的速度甚至還用不了一秒鐘。
看着對方裸露在外的皮膚傳出的濃濃香氣,血蝠口中的唾液急速增加着,它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着品嚐很久都沒嘗過的美味了。
在下方強作鎮定的楊帆,眼中閃過一抹與他表面絕不相符的冷靜眼神,不禁感嘆着,血蝠不愧其陰險狡詐的評價,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依舊沒有放下心中的警惕。
這從血蝠的飛行路線,還有那對前肢的動作就可以看得出來,如果有什麼不妥,它就可以在第一時間飛起來,升上高空。
看來只有對自己狠一點了,楊帆心裡暗道,身體卻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架勢。
對手的這副模樣在血蝠看來卻處處都是弱點,挑準一個地方後,便猛的用嘴向下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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