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繪聲被調到宮天霜身邊服侍。
宮天霜和她關係不是一般的好,當成姐妹不是奴婢,見她意志極其消沉,乾脆讓她去傲雪凌霜樓,交由她的弟弟孟凡開導。
繪聲終日喝的酩酊大醉,醉了就哭,哭累就睡。
不僅孟凡心疼姐姐天天陪着,伏劍偶爾過來陪伴,宮天霜曾因爲來傲雪凌霜樓而捱了師傅頓板子,居然也大着膽子偷偷跑來安慰。
伏劍平常忙的很,宮天霜溜出來一趟並不容易,今天也是巧了,兩女進來個前後腳,正好湊齊。
花娘子在頂層尋了間僻靜的廂房,沒請繪聲,一男三女先湊在一起商量怎麼辦。
宮天霜衝孟凡道:“你上次不是說找韓先生向風少求情嗎?找了沒有?”
孟凡一臉找了沒用的表情,悶悶不樂的道:“當然找了,韓先生反問我是不是活膩味了。”
伏劍輕哼道:“我的話你不信,韓先生的話總該信了吧!不是我不想幫忙求情,這個情我真的不能求,越求越糟糕。至於爲什麼,你們不要問,我也不好說。”
她與韓晶都屬核心七人,哪怕韓晶初來乍到,知道的情況也遠比宮天霜她們多很多。
不管是永嘉公主接掌風少的內務,還是風少啓用玉顏公主手下的閩人,其實歸根結底是在摻沙子,削弱柔公主在他身邊的勢力。
此事根源乃是柔公主掌權。
繪聲辦事不牢靠僅是藉口而已。
這種事太犯忌諱,沒法跟宮天霜他們解釋,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伏劍只能裝成有心無力的樣子,爲此沒少被大家埋怨她不肯幫忙。
宮天霜小聲道:“韓先生也這樣講,看來確有緣故,師姐錯怪你了。”
伏劍對孟凡冷臉,對宮天霜則回以笑顏。
孟凡嘆氣道:“要是巧妍在就好了,她鬼靈精主意多,一定能想出好辦法。”
伏劍忍不住翻個白眼,宮天霜偷偷往孟凡腿上推一把。
花娘子的臉色果然十分難看,伸手去掐孟凡的後腰肉。
孟凡疼得齜牙咧嘴,怒道:“又欠捆了是不是?”
花娘子一下子霞生兩頰,又羞又窘,恨不能鑽到地板裡去,暗罵孟凡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當衆說。
伏劍裝作沒聽見,伸手夾菜吃。
當奸細的日子使她處於極度的壓抑之中,精神時刻緊繃,導致她十分嗜血,愛穿一身鮮紅似血的男裝正是內心情緒的外在體現。
手中權柄重又多金,哪怕不殺人,總能找到宣泄的法子,加上應酬也多,認識的人形形色色,當真見多識廣。
除了不敢碰破璧之外,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法從沒少過,比如她就曾是傲雪凌霜樓的貴賓,花娘子盤下這裡之後才換了地方。
當初在通山鎮,她曾窺見過孟凡和花娘子這對狗男女玩的把戲,那時就懂的不少,對孟凡的失言,毫不意外,更不臉紅。
宮天霜可沒有伏劍懂得多,不悅道:“孟凡你好大的膽子,捆花娘子幹什麼?莫非還想打人嗎?”
花娘子更窘。
孟凡趕緊岔話道:“我說伏少,不怪二小姐懷疑你不上心,流火和授衣可是你的人,我二姐也有點生你氣呢!”
伏劍咄地拍下筷子,冷冷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她倆跟了風少就是風少的人,哪裡是我的人?”
她奸細的身份暴露,風少嘴上說不怪也不罰,心裡到底怎麼想還很難說。
自然一直戰戰兢兢。
如果讓風少誤會她還有意操縱流火和授衣,那就真是找死了。
孟凡的話立時觸動那根敏感的筋。
伏劍當場發飆,不僅臉若寒霜,嗓音更如寒泉,目光非一般的凌厲,三河幫幫主的氣勢一覽無餘。
孟凡根本抵受不住,忍不住閃躲視線,乾笑道:“那是那是。”
花娘子不樂意孟凡被伏劍壓住,孟凡誇巧妍也令她頗爲吃味,急轉腦筋,真想出了辦法,趕緊插口。
“我倒有個主意,或許可以讓繪聲姐回到風少身邊。前提是流火和授衣不攪局,伏少對她們姐妹倆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吧?”
頗有些怪腔怪調,譏諷伏劍言不由衷。
伏劍微不可查的皺眉,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孟凡和宮天霜皆露喜色,齊聲道:“快說。”“什麼主意?”
花娘子沒接話,瞧着伏劍道:“伏少不點頭,說了也沒用。”
宮天霜拉了拉伏劍的袖子,急道:“繪聲一直待你不錯,你不能見死不救。”
孟凡跟着賠笑道:“伏少,我先代二姐謝過你了。”
伏劍瞪了花娘子一眼,緩緩道:“有什麼辦法直說就是了,能幫我一定幫。”
花娘子心裡得意,嫣然道:“我和二小姐可以去求永嘉公主,永嘉公主現在打理內務,只要她願意幫忙,風少應該不會拒絕。”
宮天霜啪地拍手,嬌笑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風少現在可聽公主的話了,連我想見他都得公主先點頭呢!”
伏劍呆了少許,嘆氣道:“繪聲辦事不牢靠又不是一天兩天,風少沒少生氣,她還不是好好的,爲什麼最近把她調離,其實有着更深層的原因。”
宮天霜不滿道:“你一直不肯幫忙,韓先生也不肯,看來的確事出有因,我們沒什麼好怪的,也不想追問原因。如今別人可以幫忙,你總不會還攔着吧?”
“二師姐,我真是一片好心,我……”
開門聲打斷伏劍的話語。
繪聲目光呆滯的走進來,噗通一聲跪下,俏目通紅的向伏劍道:“我不求別的,就求伏少給我安排一個討好主人的機會,如果主人還不要我,我認命了。”
伏劍伸手去扶繪聲。
繪聲紋絲不動。
諸人都盯着伏劍。
伏劍被大家盯得沒奈何,苦笑道:“你先起來,容我想想。”
繪聲抹淚道:“你想好我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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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劍沉吟道:“這件事旁人真的不能幫忙,全靠你自己。如果立下一件大功,到時再好生相求,風少說不定會心軟。”
繪聲俏眸閃亮起來,忙道:“伏劍姐你說,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繪聲想了想道:“東鳥公主上午被人從芙閨樓劫走,想辦法把她搶回來,多的我不能說,總之這件事辦好,風少會很高興。要快,過了今晚,功勞就沒了。”
不僅雲虛在芙閨樓有坐探,伏劍也有。
柔公主的人居然在風少的地盤弄走了武從靈,這跟侵門踏戶有什麼區別?
偏得柔公主掌總,還佔着道理。
風少心裡再氣也只能裝作沒看見,頂多事後找回場子。
伏劍同樣很清楚雲虛的行蹤,知道雲虛今天很忙,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去見武從靈。
如果繪聲能夠搶提前把人搶回來,等於打了雲虛的臉。
關鍵根本不在什麼功勞,在於劍侍出身的繪聲會因此與舊主徹底劃清關係。
那麼繪聲被調離主人身邊的深層原因已經不復存在。
因爲這件事乃是由她主使,所以也算是向風少表態。
一石二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