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幸福的生活纔怪

窗外的雨已經漸漸淅淅瀝瀝的小了,淡淡的光透出厚厚的雲層。

“西弗,你怎麼沒有全部吃完?”湯普森大媽的弟弟,現在西弗勒斯的爺爺瞪着眼睛看着他。西弗勒斯坐在餐桌邊,無力的看着滿桌子的早餐,煎得香香的滿盤子的培根,焦黃的一疊烤麪包,旁邊放着憨厚的牛油果和厚厚的黃油、一大盆子的新鮮的可以掐出水來的沙拉、一大杯子潔白的牛奶……每次都這麼的多,這些食物足夠他吃上兩天了。

“爺爺,我真的吃不了這麼多。”

“不行,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怎麼可以不吃?”現在的西弗勒斯已經是個快二十歲的少年,高高瘦瘦,身形間總有種花謝後花開間的單薄感覺。無論爺爺怎麼逼着他吃再多的東西,偷偷按掉他的鬧鐘讓他可以有更多的睡眠。西弗勒斯的臉色永遠是蒼白沉靜沒有紅潤,身子總是那麼的沒有活力,懶懶的樣子讓爺爺很心疼。爺爺希望看到的是西弗勒斯充滿着活力的和朋友們奔跑打鬧而不是一天到晚的捧着書本低頭看書的樣子。

想到當年看到西弗勒斯的樣子,爺爺又是一陣的難受。

那是澳洲的一個普通的午後,乾乾淨淨的陽光帶來了熱熱的蒸騰着的氣息,灰色毛皮胖胖肥肥的考拉們都趴在桉樹上舒服的睡覺,空氣中飄揚着土地的清香和桉樹的淡淡味道,天空藍得那麼的純淨,讓人看着直想流淚,爺爺正坐在屋下看着遠遠的自在的和袋鼠們混在一起的牛羊,澳洲的牧場比較的悠閒,大片大片的草地上,牛羊們自由的從一個水池慢慢走到另一個水池,無拘無束。純淨的藍色映襯出的是純粹的紅到極致的夕陽,房屋邊蒼蠅們在歡快的飛舞,大羣大羣的蜥蜴們象是油畫中的靜物般,又象是大海邊的各色石子一般躺着曬着太陽。

就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澳洲的傍晚,一位神父樣的男子帶着一個羸弱不堪的黑髮孩子站到了他的面前。他一開始並沒有認出那個滿臉病容的瘦成一把骨頭的可憐孩子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可能是因爲長途的奔波勞累,孩子在輕輕的喊了他一聲後就支撐不住暈倒在了男子的懷中。本來滿肚子的怒火,本來醞釀了滿腦子的訓斥,本來想象過那麼多次見面後的場景,在看到這樣的情景後全部沒有了,只剩下對這孩子的濃濃的壓抑不住的心疼。

在把輕到讓人擔心的,在不自覺中蜷成一團的可憐孩子放到牀上,看着男子從大大的黑箱子那多到驚人的藥水中拿出其中的一瓶,撬開瘦小孩子的已經開裂脫皮的嘴巴硬灌下去後,湯普森爺爺把那名男子拉出了西弗勒斯休息的房間,然後指着那名男子,也就是克里夫神父整整罵了半個多小時。

克里夫神父沒有反駁,畢竟他也有錯處,本來以爲海上的航行應該比較平穩不會讓西弗勒斯病弱的身體增添太多的負擔。誰知道這次的航線竟然遇上了百年一遇的暴風雨,船在大海上無助的顛簸起伏,西弗勒斯本來身體就不怎麼好,再加上顛簸後嘔吐,無法進食,除了喝藥外他基本上是吃不下任何的東西,人完全瘦脫了形。然後加上澳洲特有的炎熱和有的時候乾燥如同沙漠般的氣候,更加讓已經身體虛弱到了極點的西弗勒斯撐不住了。

之後在克里夫神父和湯普森爺爺的精心照顧下,西弗勒斯終於在每天喝到吐的最新鮮牛奶的灌溉下身體漸漸的養好了一些。之後兩個大人揹着這個還只能躺在牀上的孩子商量,看看以後誰照顧他更適合。兩個大人都不放心這個孩子,克里夫神父要去他在美國的新教區,而西弗勒斯申請的學校離他所在的教堂還比較遠,爲了西弗勒斯以後的學業和生活,湯普森爺爺決定要好好看着這個不聽話的,讓他姐姐最後傷心,並且一直掛念到離世的小孩。

原本西弗勒斯的想法是想來澳大利亞拜祭下湯普森大媽,再看看湯普森爺爺過得怎麼樣,準備將湯普森大媽的遺產轉移給湯普森爺爺並且再給他一大筆錢,找個專門照顧爺爺的人後,就和克里夫神父一起去美國,讀神父已經幫他申請好的學校。在聽到了西弗勒斯的想法後,湯普森爺爺氣到忍不住對着面前剛剛可以坐起來的,還臉色慘白如紙的小孩怒吼了一聲後,氣紅了臉衝出了房間。

湯普森爺爺怒氣衝衝的幾天內就將牧場託給了別人管理,他已經下定決定要看着這個有些倔強的孩子,這個瘦到骨頭嶙峋,讓他止不住的心疼和眼中發酸的孩子。於是,湯普森爺爺跟着克里夫神父和西弗勒斯也來了美國。

一下子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這個孩子再怎麼養還是如此的瘦弱,成天的離不開藥水,到了天氣轉變就容易生病。就算是女孩子邀請他一起出去玩,他都大部分都推辭掉了。看着他還每天笑着儘量不想給別人添麻煩的樣子,爺爺就忍不住生悶氣,只能板着臉逼着他多吃點,再多睡點。

“爺爺,我真的吃不下了。我和羅貝爾約好今天要見面的,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爺爺”本來西弗勒斯的胃口就不大,好不容易吃掉一點後就再也塞不下去了。

“不行,最少要把牛奶喝了。”爺爺看着西弗勒斯苦着臉將牛奶灌下去後繼續大聲的嘟囔“一天到晚喝什麼粥,怎麼可能吃飽呢?我說西弗勒斯,現在放假了,你必須把鬧鐘給我扔了,不許早上一早就起牀,知道嗎?”

西弗勒斯真的很無奈,他知道如果他不答應,爺爺肯定會在他的耳邊一直的嘮叨,嘮叨到他投降爲止。

“爺爺,我出門了。可能今天會晚點回來,你不用等我。”

“臭小子,不許晚回家,不許晚吃飯。你看看,外面還下雨,你怎麼就穿這麼點?明明身體不好還逞強,外套給我帶上,不然你生病了別指望我照顧你。”爺爺吹鬍子瞪眼的。

西弗勒斯笑笑,拿起了外套隨手披在身上。雨基本已經停了,透明的水珠掛在碧綠的葉片上將落未落的特別可愛。

開車將羅貝爾和赫胥黎帶到了大學附近的SHOPPINGMALL,然後三人坐到了咖啡廳的大大舒適的沙發上。看到西弗勒斯點了杯檸檬水,羅貝爾搖搖頭,喊來了侍者,將檸檬水換成了杯牛奶。西弗勒斯看着白色的牛奶,只能捂住自己的額頭,每天爺爺都硬逼着他喝牛奶,他到現在看見牛奶就害怕。

羅貝爾看了看西弗勒斯,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我給你的魔藥你每天都在喝嗎?”

西弗勒斯笑着點點頭“每天都喝,謝謝你一直提供魔藥給我。”

羅貝爾哼了一聲,看了下西弗勒斯明顯的突出的鎖骨、瘦削的臉,抿着嘴冷着臉沒回答。

赫胥黎吊兒郎當般的“你沒看到羅貝爾多緊張你呢,算到你的魔藥要喝完了就把自己關到魔藥間幫你做魔藥,那段時間呀,我想見都見不到他。”

西弗勒斯笑得很愉快“你難道嫉妒了?”

“我當然嫉妒了,明明我比坩堝和魔藥更可愛,是吧,羅貝爾。”赫胥黎恬不知恥的問着已經黑了臉的羅貝爾。

“我覺得如果把你放進坩堝然後熬成魔藥,你會更可愛。”羅貝爾咬着牙回答。

羅貝爾拿出一個大盒子推到西弗勒斯的面前,“這是這個月的量,我相信以你的腦容量應該能記得什麼時候服用吧。還有”他皺緊了眉頭“你知道這兩年有人在找你嗎?”

“我?誰會找我?”西弗勒斯很疑惑“再說了,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突然冒出有人找我了?”

“是英國方面,找了你幾年了,據我父親說好像還是魔法界的高層在找你。”赫胥黎仔細打量着西弗勒斯“你應該沒有得罪誰吧。好像他們找你找得很急呢。不過你放心,憑我們家族在法國的地位,他們也沒辦法逼我們說出你在哪裡”

“不可能的,我早和魔法界沒什麼聯繫了。還不如說說你們,房子什麼時候弄好?”西弗勒斯搖搖頭,英國,好像是遙遠到再也碰觸不到的一個平淡夢中的名字而已。

羅貝爾和赫胥黎早就計劃在魔法學校畢業後到麻瓜的大學繼續學習相關的知識,在英國魔法界引入了麻瓜技術後,法國也受到了震動,有一些的小巫師也開始想更多瞭解麻瓜的發展。羅貝爾可以說是西多尼亞家族的驕傲,他提出想到美國讀大學後,母親抱着他狠狠哭了幾場,要求他必須每天聯繫,父親非常驕傲地出去向其他的貴族炫耀自己兒子的眼界是多麼的開闊,而羅貝爾的哥哥則是告訴自己最親愛的弟弟,如果錢不夠,儘管問哥哥拿。

赫胥黎提出讀大學的理由更簡單,他說他怕羅貝爾去了美國就被別人給搶走了……這個理由讓夏特勒羅夫婦恨不得馬上打包把他送到美國。

因爲一直和西弗勒斯有聯繫,在西弗勒斯的幫助下,他們申請了同一所大學。這次來美國只是爲了給西弗勒斯送魔藥順便買些參考書目,等到在美國的房子裝修完畢,新學期開學後,他們就會正式成爲西弗勒斯的同學。

暮色四合,倦鳥已經歸巢,和兩人告別後,西弗勒斯順便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東西,出門的時候,帶着水汽的冷風吹來,虛弱的身體經不住突如其來的涼意,他不禁打了個冷顫,一陣的嗆咳,咳得腰都挺不起來。突然,有人小心翼翼的象是保護着最脆弱的水晶般扶住了他,一迭聲的焦急的問着“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曾經有千言萬語,曾經孕着再大的憤怒和再多的不滿,曾經心再如何的疼痛,終相見了,也只有一句——

“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