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生活纔怪
微月一勾,點點星光。西弗勒斯在好不容易停止住嗆咳後擡起身,面前站着個高高的黑髮的陌生青年,雖然在剛剛亮起的尚不明朗的燈光下看不清楚青年的樣貌,但那暗紅的眼眸中掩飾不住的焦急和關懷還是如此自然而然就流淌了出來。
從來不習慣和陌生人靠得這麼的近,西弗勒斯輕輕退後了幾步,拉開了和青年的距離,禮貌但疏離客氣的說“謝謝你,我已經沒事了。”
聽到了西弗勒斯這麼客氣的回答,青年嘴一抿,眼睛眯了一下,好像有着些許的不滿,不過他很快勾起了春風般暖融的笑容“看起來你身體不太好,那我來幫你拿東西吧。”
“不用了,本來也不重,你太客氣了。謝謝”西弗勒斯不想給別人增添麻煩,禮貌的回絕了。
“我,送你回家吧。你看起來身體還不怎麼好”黑髮青年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不了,謝謝,我自己開車就可以,車子離得也不遠。再見。”搖搖手順便晃了晃掛着招財貓吊墜的鑰匙,西弗勒斯真誠的感謝了這位好心人,轉身提着袋子離開了超市。
目送着西弗勒斯單薄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Voldmort眉頭慢慢舒展開,笑了,找了那麼長的時間,終於還是給他找到了。
幾年來那心中一直空洞着的地方在碰觸到這個人的時候突然好像被填塞的滿滿的,一種滿足到如同泡在溫泉中的放鬆慵懶的感覺讓他一下子都輕鬆了很多。手上,還留有着那個人觸感,耳邊,還好像能夠再次聽到他的少年清朗的聲音。
只是,“太瘦了”,Voldmort低低聲,還是這麼的瘦,在聽到他咳嗽的時候,Voldmort覺得自己的心也在隱隱的抽痛。這個曾經的男孩,已經長大。在淡淡月光下,清新自然,笑吟吟的象是一朵滿開的隨風擺動的花。可是,Voldmort看着自己的手,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是的,他不認識自己,他看得出來,西弗勒斯完全不認識他,對着他,西弗勒斯有着對待陌生人的隔膜和疏遠,就好像,兩人分別站在河的對岸,中間沒有絲毫的聯繫。Voldmort擡起頭,心底有個猛獸在怒吼着要得到西弗勒斯,要把他完全的據爲己有。如果不是阿布拉克薩斯一直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誡他千萬不可以將人嚇跑,按照Voldmort的本性,早就在看到西弗勒斯一臉陌生的時候他就忍不住要將這個竟然敢不認識他的人擄回家。
但是,Voldmort眼中流露出了讓人心驚的饕餮般貪婪的渴求,這一次他是讓西弗勒斯順利的離開了,但下一次,如果再看到那麼疏離的眼神,他也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事來。心中最渴望的東西就在手邊,怎麼可能再次讓他溜走呢?只有絕對的握在手裡,才能夠徹底的放心。
回到家,爺爺已經是坐在燈下一邊看着報紙一邊等着,餐桌上照樣放得滿滿當當沒有一絲的罅隙。
吃完飯,西弗勒斯在廚房裡洗着碗筷。嘩嘩的流水聲,客廳中的電視聲,明亮的燈光交織出了安寧平靜的俗世家庭氛圍。
“西弗,今天琳達打電話來,想約你一起出去玩。”爺爺突然想起下午的電話,琳達這個孩子又漂亮又可愛,勉強可以配得上自己家的西弗勒斯。
“我知道了,我等下給她回電話。”西弗勒斯大聲的回答着,雖然前世的經歷基本已經忘得差不多,但曾經有過的模糊到了如同世紀前石板雕刻般的記憶再加上到了這個世界這麼多年,他對於小女孩真的沒有辦法產生除了友情外的其他感情。
第二天,西弗勒斯看看從大學圖書館借回來的書基本看得差不多,準備重新借閱一些。他和爺爺打了招呼後就出門。因爲天氣很好,小鳥嘰嘰喳喳的叫着,下雨後空氣很是清新,他也就沒有開車,準備這從專門的行人小徑去學校。
小路邊本來淺淺的河水因爲下過雨的緣故,更加歡快的流淌着歌唱着,一縷縷的陽光透過樹蔭照在地上細細碎碎的淺金,路邊的蜘蛛網上都綴滿了水晶般的小水珠,不時折射着七彩的光。小路上偶爾有幾個人騎着自行車經過,反而更顯得靜謐。
西弗勒斯慢慢的走着,看到遠處小屋院子中叫得很歡的正在轉圈玩自己尾巴的拉布拉多犬,看到大大的白色鸚鵡嘩啦啦的飛過樹梢,西弗勒斯深深的吸了口雨後的氣息。
“你好。”
西弗勒斯一看,一位黑髮的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般的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他的暗紅的眼眸讓西弗勒斯想起昨晚幫助他的那位熱心人。
“是你?真巧,你也住在這裡?”這次西弗勒斯稍微認真的打量着這人。黑色的襯衫和挺括的長褲,雖然樣式簡單,但料子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青年看上去大概二十六、七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西弗勒斯總覺得青年身上有着一種淺淺的上位者的威嚴。
“我不住在這裡。”青年搖搖頭非常簡潔的回答。
“那還真的是湊巧,我今天正好去還書。昨天真是謝謝你了。”西弗勒斯輕笑着揚揚手中的書本,明亮的光線讓少年顯得越發小溪般的純淨和自由。
“你不需要謝我。”青年的眉頭越鎖越緊。
“那,是嗎?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西弗勒斯看了下手錶,今天約好了還書的時候順便在圖書館指導下琳達的論文,再晚的話,就要遲到了。
“西弗勒斯”
在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低低的不穩的聲音,平靜的氣氛突然有着一種焦躁不安的火山噴發前的壓抑感覺。
“西弗勒斯”
驚疑的回頭,西弗勒斯可以確定他沒有告訴過眼前的青年自己的名字。
“西弗勒斯”
Voldmort的手握緊了再放鬆,鬆了又握緊。雖然曾經告訴過自己,不能讓西弗勒斯知道他的身份,最好能夠讓他慢慢接受自己後坦白才比較恰當。可是,西弗勒斯陌生的眼神,禮貌疏離的態度,都象是針一樣的刺在他的心上,讓他無法忍受。
“我,好像不認識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西弗勒斯,我是,維迪。”遲疑猶豫了一下,Voldmort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維迪?維迪是誰?”看着眼前的全然陌生的青年,西弗勒斯還是一臉無辜的茫然。
“你不記得我了嗎?你竟然敢不記得我。”狂怒一下控制住了這個位於英國魔法界巔峰的人物,他的臉不禁有些扭曲的猙獰。沒有想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和維迪的時候有着截然的不同,沒有考慮到當時明明是自己將西弗勒斯決絕的拋下。現在他的腦海中只盤繞着一件事情,他的注意力只投射到了一件事情上,西弗勒斯已經忘掉了他,西弗勒斯怎麼可以忘掉他。
他恨恨的一大步跨到驚慌看着他的西弗勒斯的身前,手象鐵鉗般的用力抓住了少年瘦到能夠摸到骨頭的手臂,絲毫沒有注意到少年吃痛的聲音。拿出不離身的魔杖,一個移形幻影后,兩個人同時消失,只剩下地面上凌亂散開的書本和照樣悠閒自在飛過樹梢的小鳥,遠處的拉布拉多犬還在繼續快樂的玩耍嬉鬧。
“咳咳咳”移形幻影后的強烈不適感讓西弗勒斯咳得更加猛烈,臉通紅,胸口都開始了揪心的疼痛,一般的巫師在初次接觸到移形幻影都會非常的不習慣,而本來就比常人要虛弱的西弗勒斯在咳了一陣後,頭暈目眩,眼前綻放出了金色的煙花,身體一軟,向後倒下了。本來還是狂怒着的Voldmort看到西弗勒斯突然的暈倒,怒火奇蹟般的一下子熄滅,他張開手臂,將瘦弱的西弗勒斯抱在了懷中,緩步走進臥室,溫柔的把昏迷的少年放在了大牀上。
蒼白的少年象是陷入了沉睡般的安靜的躺在了墨綠的大牀上,Voldmort彎下腰,修長的手指慢慢的蜂鳥吻過鮮花般輕柔撫摸着少年的臉龐,手指如同小溪中的流水般溫柔的拂過了少年的眉、眼、鼻、脣。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用自己的眼自己的手確認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最想得到珍貴。
可是,他竟然不認識自己了。Voldmort眼中全是狠戾,竟然,不認識自己,竟然,敢不認識自己,竟然敢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象是春天積雪消融般的徹底忘掉了維迪的存在。
Voldmort捏住了昏迷的少年那尖削的下巴,稍稍的擡起,他貼近了少年的臉,輕聲的危險的低問“你說,我該怎麼辦呢?西弗勒斯。”
Voldmort既然明瞭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那麼,就算是不擇手段,就算費盡心機,也要得到這個人,這個萬物間的唯一可見的顏色。
“是一忘皆空呢,還是迷情劑呢,還是……將你催眠呢?”用着情人間的最輕柔的語調說着險絕的話語,摸着少年細膩白皙的肌膚,看着他如同淡色月光下靜靜休憩在白色手套上的白色蝴蝶般的寧靜,看着他如同春雪過後初綻的蘭芽般的脆弱,Voldmort眼神更加的晦暗不明——
你屬於我,只屬於我,沒有一個人可以更改這個決定,你,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