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並沒客氣的說那些場面話,那顯得太生疏也太把人當外人看。這番就好像家裡長輩說的話反而更能讓人產生好感,也更能讓人在陌生環境中放鬆下來,饒是安衡這麼早熟的一個少年也被老太太這番話說得緊繃的脊背都隨之放鬆,連忙應是。
而脾氣本就很不錯的封淵就更別提了,很是欣賞這種鏘鏘銳氣的少年。直接把纔回家的小兒子和未來兒媳婦丟到一邊,起身拍了拍安衡的肩膀道:“身板練得不錯,改天帶你一去去打獵。上次我騎馬去那邊看到野豬腳印,這次正好帶你一起去。”熟得簡直不能再熟。
只要是個男人就會對這種帶着血腥味的打獵活動很感興趣,安衡雙眼一亮連忙點頭:“謝謝……”張了張嘴看着老爺子卻不知道該叫什麼。叫叔叔吧,封老爺子和他外公差不多年紀,但叫爺爺吧輩分不大對。
封淵看出他的尷尬,掀了掀眼皮砸吧嘴道:“就叫封伯伯吧,說起來結這門親事你外公還佔了我便宜。”
什麼便宜,自然是輩分的便宜。
安朵和安衡頓時默了默,不知道該怎麼說。能怎麼着?這個輩分問題還真是誰也沒法子。您沒見比您還抑鬱的外孫傅少爺也爲這個輩分頭疼了很久麼?算起來他還得教安衡叔叔……
還是老夫人看着丈夫說話不着調,睨他一眼:“胡說八道些什麼。”說完看着安朵和安衡,安撫道:“別聽你們伯父亂說。”
安朵和安衡異口同聲的連忙表示不會,這纔將這個略有些尷尬的話題移開。
安朵上前和兩位長輩道好,又和旁邊坐着的未來大哥和姐夫打了個招呼,一家人這才坐下聊天。閒不住的傅祁東懶得聽他們聊這些,索性給安衡使了個眼色,和幾個長輩招呼一聲吼拽着安朵朝樓上房間走,美名其曰去看看奶奶特地準備出來的房間。
老夫人笑着道:“去吧,上樓看了後還可以到下來去後面去,後邊有籃球場。要是覺得無聊也可以去騎馬,後邊養了幾匹馬倒是挺溫順。”
“奶奶,知道了,您就聊您的不用操心。這可是我兄弟,難不成我還虧了他?”傅祁東嘿嘿一笑,衝封重瑾招招手,攬着安衡的肩膀就準備往上走。
安朵也擔心安衡在這裡不自在,和熟悉的傅祁東他們在一起怎麼也要放鬆些,也點頭放行:“去吧,玩開心點。”
安衡點點頭後,安朵目送三人上樓這才收回目光,但一低頭就見封君雅揶揄的打趣她:“這關心弟弟的樣子可比我這個媽還要更關心兒子。”
安朵笑了笑:“習慣了。”
爲什麼習慣,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畢竟訂婚前他們不可能不瞭解安朵的身世背景,聽到安朵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不少人卻是感慨不已,誰知道這三個字後面是付出了多少?封君雅笑着道:“我看你弟弟比我兒子懂事多了,現在也不用多操心,等以後他大學讀完工作結婚後,你就更能放手了。”
“話說的簡單,但說起放手但能真的做到恐怕有些難。”安朵抿着脣角,悵然一笑:“都習慣給他操心了。”
封君雅默了默,很有同感的點頭:“可不是,我那個倒黴兒子那副德行,我不操心豈不是讓他把整個地球都折騰得翻過來?”
安朵也有同感的點頭,雖然不擔心安衡折騰地球翻轉,但卻有些擔心他的生命安全。他選的未來太危險,卻又是她無法涉及的一個領域。
現場的氣氛有些沉寂,桑蘊見此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說起來你還這麼年輕,怎麼感覺就跟我和君雅似得這麼愛操心?”
封君雅也跟着轉移話題,笑着道:“可不是,不過這也好。現在有了經驗,以後有了孩子也能借鑑。”說完話音一停挑眉看着兩人,試探的道:“對了,你們有想什麼時候結婚嗎?”
這個問題顯然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老夫人和老爺子也是跟着看過來。安朵微微笑下面隱藏着些不自在,正想着怎麼敷衍過去,就聽封景虞道:“我們工作都太忙,這個問題暫時還不在計劃範圍內。你們不用操心,等有消息我我決定求婚的時候,第一時間告訴你們。”說完那雙漆黑狹長的眸子輕飄飄的瞥過封君雅,暗含警告和提醒。
封君雅掀了掀眼皮,同樣用眼神回答。這是爸媽讓我問的,別找我算賬。
封景虞冷眼掃過她的同時從背後握住安朵的手,目光在幾位長輩身上掃過後,淡着那張俊美如鑄面龐,再次沉聲表示:“這兩年我們的工作都排滿了,都沒有時間安排私人事情。”
不是他沒有私人時間,而是安朵沒有。這件事安朵心知肚明,但這種時候她卻不好真的開口。只能在封景虞說完並且捏了捏她手指示意她可以說話的時候,配合的安撫兩位明顯有些失望的長輩。
兩位長輩也不是不通人情,知道年輕人喜歡忙工作。更何況實際而言,兩人的年齡都不大,真的都是該好好經營各自事業的時候。只不過他們到底年紀大了,對於小兒子結婚總是懷揣着一種期盼。雖然有些失望,但兩位老人家也沒真的表現出來讓安朵難堪,很快的就把話題轉移開來。
安朵鬆了口氣之餘,在接下來的聊天中卻忍不住分神去思考這個問題。
結婚是肯定會的,但在什麼時候呢?安朵思來想去,想着工作安排、想着事業規劃,最後卻是得不出結論來,但卻莫名的對封大神有了些愧疚。
說白了,他已經走到這一步早已經功成名就、事業有成,拖到現在無非就是在等她罷了。但她一直將工作放在首位,一直將結婚這件事往後挪再往後挪,總覺得自己還年輕應該多奮鬥事業。以前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先忙碌後享受這再正常不過,但現在她卻多了一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