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感覺身邊環境大變的兵深深的譴責着自己,被一羣滿懷怒意的陌生人抓住的他,早已無力反抗,一絲絲黑氣緩緩纏繞其身軀,將他的身軀染得越發詭異。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此時在他頭頂上分,那一又云朵構建的面孔看着下方的兵,面上竟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呵呵,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小城主,竟還有這般婦人之心!”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響起一道與場上氣氛絲毫不符的男聲。
兵先前聽不到一點聲音,可這聲音卻依然進入他的身體,似是能深入靈魂的魔音,音繞在兵的腦海之中。
“這是……錢名揚?他沒死!!?”兵頓時大喜,無神的雙目浮上靈性的喜意。
許是被喜意衝昏了頭腦,他忘了自我的譴責,心中的負面一掃而空。
身旁的一切緩緩淡去,眼前一花,眼前被熟悉的白玉所籠罩,而在這一片片的白玉之間,那一緩緩起身的人影格外的顯眼。
錢名揚。
“哈哈哈哈,太好了,你沒死,你沒死早說啊,看把小爺我急得……”兵心中大生喜意,快步跑向掙扎起身的錢名揚,此刻的他忘了戰鬥的事情,散去了身上的陰陽力,伸手就要去攙扶面前的錢名揚。
誰知話沒說完,錢名揚高擡頭顱,在兵的角度上看,錢名揚扭曲的面目格外猙獰,口鼻溢出的血沾染着臉龐,兵腦海中不免浮現出方纔看到的一張面孔。
錢名揚父親。
兵愣了一下。
可就是這一愣,他沒有發現錢名揚偷襲的一劍,刀風中夾雜着星力,成功的割入兵的血肉之軀,一股麻木的疼痛感直衝大腦,兵這才醒過來,入目的卻是錢名揚一臉的快意。
“你!!”
兵沒想到這先前嘴上掛着戰士榮耀的傢伙,居然會裝死欺騙他,甚至還不知羞恥的搞這種小動作。
不過他發現自己生不起怨氣,看着那張滿是怒火與笑意的面孔,兵居然感覺心裡很輕鬆,燦爛的笑了起來:“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聽了這話,錢名揚滿是怒火的雙目一瞪,略帶幾分呆滯。
劍上動作終於停了下來。此時的劍已經切開兵近一半的腰!
他停下了手中的劍,可他又如何停得下劍上帶起的劍風?
一股鋒利的劍風前衝,一路隔開皮肉,劃破腸子,一副不將兵一分爲二誓不罷休的模樣!
這一刻,兵的腹部,丹田下的星居突然光芒大放,兵體內的星力匯入新居,化作一股護衛的力量,成功的擋下劍風。
星居自衛,是在星居即將被摧毀的時候發出的自衛攻擊,一般而言是所有修者都具備的能力,也算是修者預防修爲被廢的一種方式。
雖兵修爲並不強,但這星居自衛要擋下劍風還是沒問題的。
腹部傳來一股擠壓似的脹痛,劍風外泄,將兵的身體推得朝後飛出。
“噗!~”途中,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兵手伸向腹部,想着捂住自己的傷口。
“嗯?”手上傳來一陣溫軟細滑之感,兵低頭一看,一眼就認出這是手的手。
手這麼漂亮,動作這麼的輕柔,除了孃親還會是誰。
緊接着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體溫,另一隻手扶着他的上身,一股讓人感覺很舒服的力量涌入體內,兵感覺在這股力量下,一身的疲勞感都得到了極大的撫慰,傷口的疼痛慢慢淡化,傳來一陣癢癢的感覺。
擡頭的同時,腦袋乖巧的在孃親身上蹭了蹭,這纔看到一張沉着臉,眼中滿是擔憂與心疼的臉。兵依然露出燦爛的笑:“娘有乖哦,我沒有殺他!”
聽了這話,芯兒緩緩的閉上眼睛,同時也收起了眼中隱藏的殺念,似是擔心兵跑了一般,緊緊的抱着他,略帶哭腔的輕聲道:“嗯,娘知道,我家兵兒最乖了。”
“嗯~”兵很享受的應了一聲,隨後似是用盡了力氣一般,倒在孃親的懷抱中睡了過去。
芯兒緩緩抱起兵,從這裡消失。
全程沒有看其他人,更沒有和他們說過一句話,似乎在這位母親眼裡,誰都沒有他的兒子重要。
曦看二人不見,也不知是不是知曉芯兒去了哪裡,轉身也離開了。或許,在她看來,芯兒以及那天真的小子不在這裡,其他人也就不值得她停留。
而此時,不斷有腳步聲傳來,後來者在先到者的講述下,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敵意的看着依然在人羣中央的錢名揚。有甚者甚者已經毫不掩飾的釋放殺意。
漢白宮外,龍顏沉着臉,淡淡的看了一眼錢名揚,隨後拂袖而去。
慕容女神也看着錢名揚,精緻的臉龐上掛着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冰冷。
身後傳來腳步聲,觀其陣容,顯然是跟着慕容女神過來的隊伍,他們一直在漢白宮,慕容女神見未來親家,他們自然不會跟隨。
錢重看着場上情形,在結合聽到的那些碎語,雖不知具體情況,但也猜了個大概。
掃了一眼前方不知所措的錢名揚,連忙對旁邊的慕容女神說道:“慕容丫頭,你也先別生氣,這事……”
本想繼續說着什麼,但慕容女神顯然沒興趣聽下去,第一次打斷了他這個長輩的話語:“錢掌事,你該稱呼我爲小姐!還請注意你的身份!”
“這……”錢重楞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慕容女神,看着她面上與以往不同的神情,錢重心頭跳了一下,雖略有耳聞,不過以往他都沒怎麼相信,直到這一刻他才相信一個事實:現在的慕容丫頭,已非以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公主了。
自從她母親去世之後,她的行事風格多了幾分狠辣,雖依然天天笑,可那笑容下卻藏着一顆不笑心!
“是,小姐,其實這事在我看來也不能全怪名揚,修者切磋,刀劍無眼,而且這男孩子嘛,爭強好勝,年少輕狂,戰鬥中難免失誤,受些傷也是在所難免……”話沒說完,再次有人打斷他的話,有些不悅的看向說話人。
此時的悅俊雖依然肥胖得不行,可卻不如以往那般難以找到眼睛在哪兒,此時的他眼中有着很是凌亂的氣息,在那雙眼中,明眼人都能看出兩個字:殺念
“呵呵,錢掌事不愧是大勢力的二把手,說話真是大個,看來所謂爭強好勝,年少輕狂,一點“小傷”在你眼裡也是不值一提的啊,只是不知要是我在這小子腰上開個洞,錢掌事看不看得見!”
悅俊,言語間絲毫不給人面子。
一旁的林無言不語,只是不時微微張嘴,長於常人的舌頭“無意”的會碰到自己尖銳的牙齒。
錢名揚聽了悅俊的話似是有些不服氣,:“呵呵,有意思,這世上哪有不見血的戰鬥,若你有那能耐,大可試試!”即便一身的傷,骨頭都斷了幾根,但他的氣勢絲毫不減,扭曲的面容更添幾分猙獰。
成功的收穫不少帶着殺意的目光。
不待悅俊開口,抱手靠在牆上的半月嗤笑一聲:“真有本事啊,只是不知既然你這麼有本事,那何不說說方纔,我們小城主口中的沒有殺你是何意思?莫非,是饒你一命,而你反咬一口不成?”
一想到自己半月口中所說的情況,那些血衛們更是怒意上騰。
錢名揚見狀感覺不妙,看向錢重。
這是他爺爺!
錢重見名揚看向自己,腦子急轉着想辦法。
無奈之下,只好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慕容女神,他知道,以慕容女神的身份,只要他開口,錢名揚至少不會再天衆城內出事,而只要離開這裡,把錢名揚往家裡一塞,那還能有什麼事?
慕容女神看着錢名揚,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可這笑容卻沒有讓錢重和錢名揚有安全感。
在衆人的注視下,慕容女神道:“既然錢侍衛這般厲害,想來要離開這裡回到迎龍閣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聽到這裡,天衆城的人靜待下文,而錢重他們卻感覺不妙。
慕容女神對着半月他們鞠了一躬,輕聲道:“還望各位叔伯給女神一個面子,只要錢侍衛回到迎龍閣,那這事就不再追究如何?”
不少人面露笑意,悅俊眼中殺念更甚!
而錢名揚和錢重更是心頭一聲轟鳴。
慕容女神的意思是,只要錢名揚回不到迎龍閣,那發生了什麼,迎龍閣都不會插手!
錢重面色一白,急忙道:“慕容丫頭,這……”
慕容女神斜掃了他一眼。
錢重急忙改口:“小姐,這事不妥吧,這要是傳出去,那豈不是寒了我迎龍閣衆人的心?”
慕容女神突然笑了起來,回道:“錢掌事,你是錢名揚的爺爺,在我父親面前一直都喚我慕容丫頭,而你是長輩,我一直都沒說什麼,至於你們心裡的那些算盤我也都知道,但那都沒什麼,錢掌事你對你一向愛着自己孫子,在外一向視線不離身,今日錢名揚爲什麼會離開你的視線的事我也不多說,但他以爲有人庇護便可以以侍衛的身份挑戰我未婚夫了,甚至想下殺手,我不能不說話。”
“今日敢殺我未婚夫,那他日,是不是要把刀架在我父親脖子上!?”
看着面目扭曲的錢名揚,慕容女神道:“我未婚夫是什麼人我很清楚,他要是真下殺手,你以爲你還能活着嗎?不過我父親向來看中人才,能回到天衆城,你纔是人才,纔是能無視尊卑,不守侍衛紀律的人才!”
說完,慕容女神轉身而去,留下一臉發白的錢重和錢名揚。
而同時,她雖有些無情,但他卻收穫了場上大多數人的尊敬。
就連另一位侍衛,以及她的貼身侍女都是一臉崇拜的看着她。顯然,她並沒有寒了迎龍閣之人的心。
錢重發現場上的殺氣越來越重,甚至星力波動都在增強,知道大勢已去,嘆了一口氣之後也離開了。
他不是不想救,但別說回到迎龍閣,即便是走出這漢白宮的難,別說是錢名揚,即便是他錢重都沒有那個把握。更何況,錢名揚還受了傷。
“呵呵,來來來,讓你胖爺看看,你口中的本事到底有幾斤幾兩!”
……
錢名揚,光榮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