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微芒
文/沐清雨
尋淨逾把主場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到清吧來:“搞了半天,那張臺是你訂的?”
無論是親生朋友,還是合作伙伴, 別漾認爲, 都要明算賬。她特意給慄則凜留位置, 事先沒和尋淨逾打招呼, 而是走的正常拍賣流程。
別漾挑了下一側的秀眉:“給你創收, 不樂意呀?”
“樂意,你把全年分紅都消費了,我才樂呢。”尋淨逾打量慄則凜兩眼, 遞出手:“尋淨逾,隨她叫我聲三哥, 虧不到你。”
尋淨逾濃眉大眼, 頭上頂着個時髦的短捲髮, 帥裡帥氣。
慄則凜伸手與他一握,自報家門:“慄則凜。承蒙三哥關照。”
尋淨逾拍拍他肩膀:“從五年前夜遇第一天營業她出現在這, 來搭訕請喝酒的男人前仆後繼,沒一個約到她的。你可以啊小夥子,前途無量。”
他們明明是相仿的年紀,一句小夥子,讓慄則凜失笑, 他難得矜持:“是我的運氣。”
“別謙虛, 拿下她, 沒點本事不行。”尋淨逾說着輕敲了下別漾腦門:“開場即收山, 三哥準了。”
收山的說法讓慄則凜身心愉悅。別漾愛跳舞, 舞姿妖嬈,他看得心動, 她愛玩,玩得放縱且收斂,他願意陪。但自己喜歡的女人的美和媚,他不希望被別的男人欣賞和覬覦。
佔有慾在作祟。
等尋淨逾去忙了,別漾纔有機會告訴慄則凜:“第一次去夜店玩就是跟着三哥,後來想着有個自己放心玩的地方,鼓動他開了這裡,沒事的時候我就來串個場。”
在夜遇重新開業的這天邀他來,是爲了讓他了解全部的她。上次在他面前吸菸也是。別漾本身煙癮不大,大可以不讓他看見,卻沒瞞他。她想讓慄則凜知道,她不是那種溫柔聽話的乖乖女。即便她願意爲他改變單身的狀態,不代表她要以男朋友的標準爲準則,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圈子。
別漾提醒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免得以後傷和氣。”
“來不及了。”慄則凜拉起她的手抵在胸口:“你把這裡撩動了,它跳得停不下來。”
對他而言,這是實話。
對別漾,卻是情話。
她心裡受用,手上輕懟了他下,嗔道:“停下來你還能在這浪?”
慄則凜笑了:“以後技癢的時候,依舊可以來串場,我在就行。”
別漾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管我啊?”
慄則凜斂笑,帶着幾分認真的說:“怕你被搶走行不行?”
別漾看他的眼眸又黑又亮:“那麼容易被搶走,還能有你的事?”
她若是那麼容易被追上的話,確實輪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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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則凜損友羣的朋友就在樓上包間,聽聞“樣姐”被人從DJ臺上抱了下來,過來看熱鬧。
先前甩夜遇地址,極力勸說慄則凜過來的那位,見慄則凜坐在吧檯前,把玩稀世珍寶似地捏着“樣姐”的手,訝然:“慄少?不是說不來嗎?”
慄則凜回頭,見是他們,鬆開了別漾的手:“來赴約,你有意見?”
大家都是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對於慄則凜損友們還是很瞭解的,上軍校以前他是校霸學渣的人設,讀完軍校,再經過海軍陸戰隊四年的錘鍊,他大換血似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戒菸戒酒戒玩,有原則規矩,剋制自持。
損友們從小的時候像小弟似的追隨他,到現在,因爲他從軍保過家國,還是星火救援隊的隊長,而敬他。即便平時慄則凜很少和他們一起玩,有任何的場合,他們從不會落下慄少。而這個感情經歷如同一張白張的男人,居然悄無聲息地把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樣姐”追到手了。
小時候被慄則凜修理最多的邵家公子邵儉修拍了拍自己的臉,像是要證明不是做夢似的,“拍賣臺C位,是樣姐給你留的?”
慄則凜歪頭:“羨慕還是嫉妒?”
邵儉修人精似的,馬上說:“恭喜慄少。”
都是他的朋友,不介紹一下說不過去,慄則凜也不管別漾能否記得住,確切地說,記不記得住都無所謂,以後總會慢慢認識,他把幾位損友的名字報給別漾,至於別漾,他在被她公開認領後,終於可以說:“我女朋友,別漾。不是模樣的樣,是碧波盪漾的漾。叫漾姐就行。”
大哥的女人不一定非得叫大嫂。
大家雖尚未從驚訝和意外中回神,還是很規矩很有禮貌地喊了聲:“漾姐。”
沒想到一天之內既見了他發小,還在自己的主場見了他一衆朋友,別漾給足了慄則凜面子:“謝謝各位的捧場,今天的單,算我的。”之後她一一叫出了他們的名字,最後說:“歡迎大家以後常來玩,你們來,和他來一樣,都是夜遇的貴賓。”
慄則凜這個圈子的人個個都是貴公子,沒一個家世背景差的,平時攢局聚會,都是買慣了單的主兒,鮮少被一個女人請客,還是夜遇的頭牌漾姐。尤其別漾居然在慄則凜只說一遍的情況下,就記住了他們七八個人的名字,讓他們覺得,面前的女人的確不簡單。
有點明白爲什麼從不沾染女人的慄則凜被收服了。
他們道過謝,決定捧場到底,什麼會員卡儲值卡的辦起來,成了夜遇名副其實的貴賓。
別漾既答應了慄則凜要送他,就沒喝酒的道理,慄則凜替她和損友們喝了一杯。而這一杯酒,又被調侃。沒辦法,誰讓慄少平時都拿水糊弄他們呢。
等那幾位吃夠了瓜回樓上包間打牌去了,慄則凜解釋了句:“他們話是多點,人品都沒問題。”
他一起玩的人,別漾沒什麼質疑,嘴上卻說:“他們不重要,你好就行了。”
慄則凜被哄高興了,看着她眼睛問:“什麼時候送我回家?”
像是一種暗示。
別漾都有點心猿意馬:“就現在啊。”說完就去後面拿外套了。
慄則凜幾乎被她的效率驚到。
別漾和尋淨逾打過招呼,就和慄則凜先走了。兩人到門口時,側面拐角處走來個戴口罩的男人,對方低着頭,腳步忽忙。
慄則凜只當是來夜遇的客人,他展手把別漾攬到身側,避免她被來人撞到。
別漾停步,回頭看着那人,覺得背影有點眼熟。
慄則凜循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怎麼了?”
別漾皺眉想了想:“沒什麼,可能看錯了。”
慄則凜並沒往心裡去。
兩人到了酒吧外的停車場,別漾看到一輛車門被改成對開,車身做了防護改裝的大G,注意力被轉移:“我的那輛?”
慄則凜特意給她開過來的,他把鑰匙給她:“喜歡嗎?”
“有點酷。”別漾欣賞了下勞斯萊斯才擁有的“馬車門”:“怎麼實現的?”
“通過改變後門鉸鏈和門把手佈局。”慄則凜眼底帶了幾分得意:“沒什麼難度。”
在他擅長的領域,他有得意的資本。
“等我試試操控性。”別漾打開駕駛室車門,發現踏板變成了電動展開式的:“怕我上不去車啊?”
慄則凜掐着她腰託了一把:“沒質疑你的大長腿,只是這樣上下車會更方便。”
等他從副駕一側上來,別漾把改過的內飾欣賞了一番:“還改了什麼我看不見的地方嗎?”
“前後懸架,底盤,減震器,橫向推力杆……”慄則凜看着她:“等,都做了升級。”
別漾忍不住笑,她拍了拍方向盤:“這傢伙本來就挺‘硬漢’,還充滿了科技感,再被你一改,實打實的豪華版。”
“漾姐的裝備,必須是頂配,包括男朋友。”慄則凜傾身,捏着她後頸,把人送到自己面前,做了從一見面,就想對她做的事。
別漾微擡下巴,配合。
慄則凜吻得溫柔而深入,他追尋着她的舌,吮咬着,完全佔據主導。情動時,他手臂勾住她腰。別漾順勢擡腿,從駕駛位移到副駕,跨坐到他身上,與此同時,慄則凜空着的右手將座椅向後調。
直吻到兩人輕喘,慄則凜從她脣上移開,把人按在懷裡摟住。
別漾臉貼在他胸口,聽着他心跳:“有點快。”
“以往我多少還能控制它,現在,”慄則凜以手指攏了擾她的長髮:“被你撩一下就激動。”
別漾輕笑,“真巧,和我一樣。”
明知道她的嘴,騙人的鬼,慄則凜還是笑了,見有人往這個方向來,他扶她坐回駕駛位。
別漾繫好安全帶,啓車:“你家我家?”
雖說她性子就是這樣,可表達的還是有些直接赤·裸了,慄則凜反倒愣了下,他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別漾,你能別給我挖坑嗎?”
從沙漠看星空那晚表白,他確實一直爲與她建立戀愛關係而努力,爭取着男朋友的名分,但僅僅是基於喜歡她的前提,不是爲上牀。
慄則凜是真的沒想這麼快。
別漾藉着向右打方向盤的機會瞥他:“我不是陪你一起跳嗎?”
慄則凜沒好氣:“你的口吻,無情地跟約炮似的。”
別漾失笑:“慄隊的腦回路真是清奇,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想盡辦法把女朋友往牀上拐,怎麼到我這,主動還被拒絕。”
“我談的是正兒八經的戀愛。”慄則凜見她單手打方向盤,握住她搭在中控上的右手,用力捏了下:“你敢以玩玩的態度對待,我輕饒不了你。”顯然是以爲她在逗自己。
他認真中伴着威脅,很man很爺們。
別漾是喜歡的。她沒有挖坑試探的意思,只是因爲確定是他,纔不拒絕這份親密。她在這方面沒經驗,以爲,他那麼渴望她送自己回家,是想要的。今晚是她起的頭,不能撩過就算。
偏還故意氣他:“又不是隻許周官放火,你也可以玩啊,我們各玩各的,各取所需,自由又快樂,多好。”
慄則凜盯着她側臉半秒:“停車!”
“錯了錯了。”別漾招惹完又認慫,回握住他的手:“兩三個小時還沒好上呢,生什麼氣啊。”
“我看有必要先給你立立規矩。”慄則凜把她手按到方向盤上:“好好開車。”訓誡的口吻。
別漾嘶了聲,“感覺自己被拿捏了。”
慄則凜氣笑:“只要你走心,在我頭上作威作福都行。
說得她好像只想走腎似的。別漾嘴硬:“心太大,怕迷路。”
慄則凜沒接她這句話,他看着車窗外倒退的街景片刻,說:“去你家。”
原本只是想先送她回公寓而已,總不能真讓她送他。尤其這一天,別漾先是趕飛機,又是跑醫院工作室,晚上還來串場,沒一刻閒着,肯定累了,慄則凜才以送他之名催她早走。
結果,她刷門禁卡時,還邀請他:“時間還早,上去認認門?”
這一認,便沒出來。
電梯裡,別漾把自己的手握成小拳頭,塞到他手裡。
她的小情趣,層出不窮。
慄則凜有點招架不住,心沒來由地顫了下。
進門後,別漾按開了玄關的燈,脫了鞋就去掀他外套。
慄則凜正躬身去鞋櫃裡找拖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等他反應過來,別漾已經把他的衣服下襬捲了上去,微涼的手指沿着他的腰線撫上來:“還沒完全好是吧?不能運動?”
怎麼聽都像是在質疑他不行!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慄則凜不管她是真的在關心自己的傷,還是故意挑戰他的自制力,他壓抑了整晚的戰意被調動起來,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背摟進懷裡。
原本佔據主動的別漾根本來不及轉身,他的氣息已擁上來,鼻尖先觸到她耳垂,接着是脣,吻在她耳後最敏感的位置。
她膽子再大,終究欠缺實戰經驗,哪扛得住他這樣。別漾瞬間屏住呼吸,連身體都下意識繃直了。
慄則凜感覺到了,他憑藉自己身高和手長的優勢,低下頭,慢條斯理地從她下巴吻到頸側,打轉,吮咬:“我只問一遍,真想要嗎?”
他嗓音暗啞低沉,透出幾分危險。
別漾受到蠱惑似的,渾身戰慄,只想貼近他,靠緊他,得到更多。
慄則凜像讀懂了她的心似的,不輕不重地以腰腹撞她一下:“嗯?”
別漾心跳一窒,腿都酥麻的軟了,她閉上眼緩了幾秒,在他懷裡轉身,踮腳輕吻他上下滾動的喉結,甕聲答:“不想,幹嘛哄你喝酒。”
小峰山纜車事故那晚,要不是顧及他傷得不輕,她就要把他留在房裡的。
她確認過喜歡的,想要的,就要得到,包括他,沒什麼遲疑和遮掩。
懷裡的人柔若無骨,身上的暗香縈繞在鼻端,慄則凜捨不得離開半分,任由她吮着,“誰說我喝了酒纔想要你?”
“那還顧慮什麼?”她的吻漸漸向上,一下一下蹭着他的脣,“我都親自上門提貨了,還不快點把自己拆包奉上,我的初戀男朋友。”
別說她刻意用這種半嬌半媚的語氣誘他,這種情況下,她就是看他一眼,都讓他心動。
心底最隱秘的渴望被勾起,慄則凜擡高她下巴,不容她躲閃地印上她的脣,狂風暴雨似地吻她,另一隻手的掌心探索着她的曲線和柔軟。
月光透過客廳的窗紗照進來,融着玄關溫暖的燈光,氣氛正好。
吻很快變了味,欲色漸濃。
當他們扯掉到了彼此的外套,別漾勾住他皮帶,三兩下解開,抽出來扔到地板上。
僅剩的那點自制力終於崩潰,慄則凜掐着她腰身兩側抱起她,別漾順勢雙腿盤住他頸瘦又結實的腰。
當別漾被抱躺到牀上,慄則凜壓下來,像標誌領地一樣,用嘴脣,用掌心,極盡耐心地撩撥她的興致,根據她或躲或迎合的反應,尋找她的敏感點。直到她被撩得不耐,主動提起腰身纏住他,他才微喘着沉下身,與她嚴絲合縫地相嵌在一起。
別漾受不住似的深喘了聲,齒尖咬住他肩膀。
慄則凜聽得喉嚨發緊,趁浪潮來臨之前,他以指腹摩挲她頸側,把聲音壓得極低:“讓我流了汗,就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