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發脹的蘇東來,狠狠地將長劍插回到背後,將魚拖到一塊石頭背後,長槍也靠在石頭邊,從揹包中取出短劍,準備先吃點東西。
當他拔出短劍後,才發現短劍的劍身,亮如白雪,刀身極薄,刃口鋒利,刃口附近有一排魚鱗狀花紋,整個劍身,也才二指寬,蘇東來浮躁的心思,似乎被這把劍吸引過去了,人也漸漸地恢復了冷靜。
他舉起短劍,從劍尾順着刃口向前看去,那魚鱗狀的花紋好像活過來了一樣,蘇東來嚇了一跳,趕緊把劍從眼前拿開,心想,不愧爲殺魚的刀,刀上的花紋都象活着的魚鱗。
幸虧柳生魚太郎老先生不在附近,不然準得被氣活,這是一把古代武士用來刻腹自盡的刀好不好,對舊日本武士來說,是十分重要的東西,不是用來殺魚的,是最高檔最高檔的私人物品好不好!
然而這把短劍,最終還是被侮辱了,成了一把殺魚的刀,蘇東來先用它在兩邊的魚鰓後面,各切了一刀,很快,魚血流了出來,雖然整條魚還在抽搐,但是它已經不能影響蘇東來去剖背取肉了。
貝爾的身體蜷縮在一塊小石頭後面,看到眼前的紅光消失,他就知道,別人已經完成了撤退任務,不會再關注自己了,但是爲了小心起見,他還是拿出來隨身攜帶的探測儀,伸到上面一看,一艘小飛船,已經快要消失在遠處的天邊了,近處也有兩個人,看看能不能抓住一兩個,問問情況。
前面的兩個人,一明一暗,到是山溝裡面的那個傢伙,射擊技術十分的好,而且這個時候也不出頭,就躲在石縫中,作爲暗手,這個地方的地質環境雖然很特別,但那也只是針對地底下,有岩層阻擋的時候,纔會給探測器造成影響。你這樣就躲在地面上,雖然有岩石的遮擋,但是還是可以探測到你呀。
貝爾吸了口氣,忽然將激光槍向上拋起,果然吸引了對方的注意,一道激光射過來,擦着拋起的激光槍,射進了地洞深處,趁這機會,貝爾翻身出洞,也不去管那支拋起的激光槍,迅速地衝向前面那塊石頭,在那塊石頭的遮擋下,再次改變方向,經直向山下衝去。
平寶是一個聰明人,也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 ,他只觀察蘇東來開了幾次槍,就發現了很多問題,所以現在面對貝爾,在山石間的飛跑,繞行,然後他也在跟蹤射擊,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射擊技術,提高了很多,雖然到目前爲止,一次也沒有擊中對方,但是很明顯,彈着點再也不會永遠的落在對方身後了,甚至數次,逼得對方改變方向,尋找新的前進路徑了。
但是對方前進的速度太快了,總共才幾百米的直線距離,幾個彎一繞,幾分鐘就跑到了山溝,直接向蘇東來撲去,平寶盡全力開槍,也無法阻擋他,眼見着那人跳進了蘇東來藏身的石叢後面,心急之下的平寶,提起槍就朝這邊衝過來。
誰知才跑幾步遠,一道幾乎大腿粗的激光,一下子射在自己前面幾米遠的地方,沒有灰塵,沒有爆裂聲,只是在地面上,直接出現了一個粗大的黑洞。
平寶急速地停下了身子,看着幾步遠之外的黑洞,呆呆的說不出話來,這種級別的武器,它不是象激光槍那樣,能量只夠在岩石表面上作用,能夠引起岩石的爆裂聲,它的能量足夠,直接就把下面的岩石,燒出了一個深深的大洞。
平寶對這種級別的武器太熟悉了,這是在星空戰鬥中,最普通的移動激光炮,在寂靜無垠的太空深處,它的有效殺傷半徑,達到十萬公里以上,普通的星空標準裝甲板,幾乎一擊就穿,但是用它來攻擊地面,平寶也沒見過。
擡起頭,就看見運處的天邊,一艘戰鬥艦正在飛來,目測長度有七八十米長,從外表上來看,很是威武雄壯,完整的流線型,淺藍色的機身,機身下掛着兩門粗大的量子炮,兩翼上方各架兩門激光炮,此時戰鬥艦正從遠方快速飛來,而平寶身前的這個大洞,就是人家用一門副炮打出的,即使是功率最小,這個洞也有幾十米深,直到現在,洞裡產生的大量水蒸汽,纔開始冒出來。
平寶不知道蘇東來的狀況,可是很明顯,戰鬥艦上的人,不許他亂動,要不然,這一炮也不會打到他前面幾米遠的地方了。
這是一艘新型的戰鬥艦,以平寶這種久經戰陣的老手來說,也是認不出具體的型號來,眼見這艘新型艦,慢慢地停在山頂,從上面下來幾個人,徑直向這邊走來。
即使外面的形勢,正在悄悄地發生着變化,但蘇東來卻一點也不知道,他已經將魚鰓兩邊切開放血了,因此沒過片刻,他就用刀將魚背剖開,用短劍片下了薄薄的一片魚肉,把三指寬,三四十公分長的一條肉片,舉起來對着陽光一看,微紅的肉質,呈半透明狀態,呈然看起來不錯,但他卻認爲,沒有早上用口鏢片的好,主要是刀太長太厚,操作不方便。
但是他還是拿出一隻四四方方的行軍碗,往裡面倒了一些薑汁鹽膏,稀釋調勻,然後將魚肉條捲成一個肉卷,直立着放在鹽膏上,讓那姜鹽味,順着肉捲住上滲。
貝爾在幾十米外就看見了蘇東來在片魚,魚他倒是認識,但是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這樣做又有什麼目的,不過很明顯,他的雙手沒有拿槍,只要沒有拿槍,就好辦。
於是他腳都沒停,飛快地繞過一塊塊石頭,避開緊緊盯着他射擊的激光槍,衝過最後一個豁口,跳進一個較深的坑,就可以擒住那個人了。
對方還沒發現自己的到來,在這麼近的範圍內,即使對方發現,那又怎麼樣?他有我的動作快嗎?於是一個前滾翻,貝爾的身體,幾乎是貼着岩石,衝進了那個土坑裡。
地形早己看好,這是一個四面都是岩石的土坑,坑中間有一個小水潭,水潭邊有一個人在給一條魚刮魚鱗,他的身體四周,都是空地,一目瞭然,設法藏槍,即使他有槍藏在附近,可是到目前爲止,他去取槍的距離,比自己衝向他的距離還遠,所以貝爾對自己有信心。
等他在土坑裡落地,擡頭看向對方時,對方好象正蹲在水潭邊洗手,這時貝爾才覺得這身影好像有點熟悉,然而此時也容不得他細想,於是他陡然站起身來,一個老鷹撲食,向幾米遠的那人撲過去。
幾乎就的同時,那個蹲在水潭邊的人,也猛然轉身,由原來的蹲着,變成跪蹲,也就是右腿後跪,左腿前蹲,標準的跪式射擊姿勢,而右手,則忽然從水裡拖出一支長槍,甩出一道弧形,被左手在身前接住。
對方的動作是那麼的輕鬆自如,順其自然,一舉一動清清楚楚,然而速度又極快,以貝爾七級武士的反應程度,卻硬是做不出相應的反應。
貝爾強迫自己停下來,他做到了,也可以說沒做到,因爲最後的幾步,是對方的槍口,頂住了自己的胸膛,纔將自己頂下來的。
等到自己停下來以後,那支激光槍從水裡帶出來的水珠,才濺到自己的身上,臉上,貝爾看到了激光槍瞄準器後面的指示燈,那是槍支充電完成的顯示,這也就是說,對方的這個激光槍,隨時都可能會扣動板機。
貝爾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個老熟人,沙懷山,幾次往來,幾次交手,直到今天,貝爾依然無法將他看清,就剛纔岀槍的動作,他武士的等級,一點都不比自己差,而心機,都比自己強多了。
“貝爾先生,你終於掉到我手裡了。你以爲我沒有槍,是嗎?當我聽到外面的槍聲越來越近的時候,我就將槍藏到水裡,我隨時都可以取到的地方了。”
於是貝爾鎮靜地看着對方,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雙方近的距離,然後平靜地將身上的激光短槍,匕首,一對削尖的鋼管等等,一一掏出,扔在地下,在對方的槍口之下,還是表達一下無威脅的好。
“我到底該怎麼稱呼你呢?沙懷山,還是別的什麼?”
“我真不想和你發生什麼往來,所以稱呼什麼的都無所謂,你實在是要有個稱呼的話,叫我A先生好了。”
“我也不想和你有什麼往來,和你認識的這幾天,我可倒了大黴了。”
“貝爾先生你的話太可笑了吧,你倒黴?好像那炸彈就是你綁在我腰上的喲,你像神一樣,很隨意地決定了我的生死,你居然覺得比我倒黴?”
“可是最終你還是把它解下來了啊!”
“你是知道它的爆炸半徑的,你敢解嗎?”
貝爾一下子沉默了,說的是,對於一個瞭解AR5的人來說,十五秒鐘的時間,根本就沒人敢解。
蘇東來看了他一眼,接着說:“奇怪爲什麼我敢解吧,對於某些人來說,他們對死亡的看法,和很多人不一樣。”
“不管怎麼講?你現在是脫身了,我確實陷進去了。”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關係?你說的多輕巧,人是你殺的。”
“這段時間我好像殺的人挺多的,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
“就在我的辦公室,被你殺的那個年輕人,是我家族的序列繼承人,他在我的面前被殺,我要擔全部的責任。”
“就這類貨色,也是家族繼承人之一?”蘇東來感到很驚訝,但他的感覺中,自己如此努力的人,作爲某一類的繼承人,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合格,現在居然知道,那種看似大家族的繼承人,只如此的不堪,不說和自己相比,就是霍勝雄,也比他強得多了,自己還以爲他是那種坐吃等死的紈絝呢。
“是的,他也許比不上那些老牌家族出來的天才,更比不上你,但是作爲這個世界上的三四流家族,這個人還是過得去的,因此,我有可能會因爲他而死。”
“陪葬?”
“不,是懲罰。”
“據我瞭解,你沒有孩子,你的老婆已經跟別人跑了,那你還擔心什麼?”
“這和我要受到的懲罰有什麼關係呢?”
“事不可爲,三十六計,走爲上嘛!”
“三十六計?”
這一下輪到蘇東來更驚訝了,他不明白,對方好像沒有聽說過三十六計這種說法。
“你不知道三十六計?”
“不知道,那是什麼?”
蘇東來簡直無語了,他覺得這個世界要崩潰了。
“你不是經過了謀略學的培訓嗎?怎麼會不知道三十六計?”
“沒有哇,我不知道你說的謀略學是什麼東西?”
這一下蘇東來也覺得這世道變得有些怪異了,一個都沒有聽說過謀略學這種東西的人,居然把它用得如此熟練,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於是他就把和襪子的談話,做了一些取捨之後,說給貝爾聽,並說了別人對他的欽佩之情。
貝爾聽了之後,也有些得意,說:“你所說的謀略學,我並不知道,不過聽你的意思,只有通過學習,纔會變得更狡猾?”
“這是肯定的呀!”
“那你說狐狸上過學嗎?”
“狐狸上學幹什麼?我們說的是人。”蘇東來一時沒有明白。
“那你說狐狸狡猾嗎?”
……
望着無語的蘇東來,貝爾忽然開心起來:“我就是狐狸,我天生就是狐狸,我是一個連社會福利院都上不了的人,直接就在垃圾堆里長大,然而通過我的努力,我讓一個三流的家族看上了我,能讓他們花錢來培養我,委我以重任,這一步一步走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教我,都是憑我天生的敏感,去一次次的選擇,一次次的奮鬥,所以,我並不想失去我現在的一切。”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