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浩蕩,猶如洪鐘大呂,在此方空間不住來回跌宕,輾轉流連。
靈芝等人聽到這個聲音身軀一震,不可思議至極,一雙好看的秋水眸子似乎有波紋在其中迴旋,其餘人等表情各異,但無不詫異驚奇,屬於這個小團體之外,來自須彌山的小和尚東南卻是一臉苦澀。
他看着禁星的模樣,嘴角微不可查地輕嘆一聲,似乎在感嘆眼前這位白髮年輕人的智慧韜略,他雖然是這個計劃中的一環,卻不是主要的那一部分,因此有人窺破且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找到方法,可見禁星的急智。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他也跟着喊叫出聲。
“長老,請開門。”
話語雖然是一個意思,但其中的稱呼卻是值得推敲。
聲音稍顯稚嫩,因此在這個空間中顯得有些刺耳,末了,他也不在意旁人怪異的臉龐了,他面子雖薄,但決定做一件事,而且跟着眼前的白髮做,自然需要一個態度。
不僅僅上方需要,這裡每一個人可能都需要一個藉口。
做完和做好歷來都是兩回事,同樣,如果想要出去,就必須具備足夠的恭謙,因此,一時之間,前輩請開門五字被反覆喊出,對應着空間的蒼老迴應,足夠的姿態,自然有不一樣的回饋。
世界就是這樣,不多時,空間震盪,火山口的縮減正真正停止了下來。
同時,空間的颶風也開始颳起,區別於一般的颶風,這股颶風卻是從天而降,有一股不屬於此間的霸道意味。
猶如一道光柱轟然落下,直接撞在了日月寒潭本就不和諧的潭面上,這個猶如一面波紋鏡子的潭面轟然潰散,向外向上,呈四面八方狀激射,風聲水聲,蒼老聲,這一切都透漏着不同尋常。
本來,來到這裡,所有的一切都不尋常。
禁星的左手握着的白色斷手,這隻自虛空中攀在禁星背脊上的軟糯手臂光芒大熾。
天穹之上的日月這個時候終於有了一股別樣的景象,日月共存的局勢似乎在這一刻被打破。
日落西山,月懸頭頂,四周一下子就暗了下來,這之後,還沒有過十來息的時間,就呈現出了月明星稀的景象。
夜幕四合,天氣驟然就冷冽了起來,纔剛立春,這個潭中的水又是極爲嚴寒,若不是他們本身有真元護體,還真是不好說 。
徒然,夜色穹頂上有一道光灑下。
不大,不亮,足夠的刺眼。
順着颶風灑下,眼睛不過是睜開閉合的功夫,譚中的水開始轟然爆響,竟是順着這股自天而下的颶風開始倒掠,活脫脫龍吸水的壯闊景象,禁星等人沒有任何可行的動作,除了更加的警惕。
潭水被吸附而上,轟隆之間彷彿沒有盡頭,水位急速下降。
“不好,這颶風難道就是出口?可是照這般下去,我們的位置將會越來越低,而且深潭之中還有幾隻怪物,怎麼出去?”錢多多驚聲大叫,道出了心中的憂慮。
確實如此,除開水中的生物,單單是其中絡腮鬍,丹成境的敵手,想一想便足夠的可怖,他們可不像禁星,有足夠的能力越階挑戰,畢竟天才是少數,至於人才自然是少中又少。
靈芝沒有說話,倒是旁邊的白璐出言安慰:“別慌,這不是有金大哥在施法嗎?咱們安靜等待便是。”
“就他?”天瀾在旁邊陰陽怪氣說了一聲,似乎還對禁星先前的舉動心存不滿,“他自己能夠應對就不錯,還管我們?先前就是莫名其妙出手,出手可不含糊,這次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靈芝聽得眉頭一皺,她是堅決站在禁星這邊的,來到這裡的時候是這樣,現在更不可能有絲毫動搖。
她迴應道:“要相信他,你們想想,不管金星如何,他可曾有哪一次真正傷害過你們,有哪一次丟棄你們不管?”
“在危險的時候,他總能化險爲夷,先前能相信,這次到了終點反倒起了疑心?”
最後一句話明顯就是對着天瀾說的了,後者自然不含糊,也開始出言反駁,到底是小女子心性,即便是大家族來的天之驕女,也逃不脫這個斤斤計較的性格,他們幾人都沒有去聽。
也聽不進,因爲此刻的爆鳴聲已然侵滿了他們的耳道。
禁星一頭白髮向後狂舞如魔,小和尚東南也是口誦佛經,不多時一個有着咒文的能量球在幾人頭頂形成,不多也不少,剛好將幾人籠罩在內。
因爲浩蕩動作形成的石塊飛濺以及水頭浪花,沒有絲毫機會碰觸到他們身體一毫,禁星後背上的白手這個時候成了絕對你的光源。
大喝一聲,他驟然向前一踏,嘶吼出聲:“給我起!”
吼音方落,禁星就在這個時候飛了起來,不是自己飛,而是身後的斷手帶着他飛。
上方的光源與禁星背後的光團在這一刻交相呼應,不多時,他們這裡起了變化。
他們都沒有發現,一條水龍頭驟然擡頭,而他們就站在水龍頭的正中方位。
龍是水花形成,突兀異常。
天空再次傳來一聲震天大吼,先前盤旋的“請”字還沒有消散,在等待着什麼。
轟隆一聲,水龍一個神龍擺尾,扶搖直上。
“嗷——”
龍吟響徹天穹,天穹上的月光在這一刻似乎爲之暗淡,星輝撒下,有一股別樣的氣質。
這就是開門?
背後的光團帶着禁星衝向高空,他睜開眼睛,細細感受着其中的氣機流轉,這就是道法自然?
端的奇妙,也許下方的幾人沒有從震驚中甦醒過來,禁星就已然瞧出了其中的門道,這個日月同輝和這個寒潭居然是一座浩大的陣法。
“轟轟轟——”
下一刻,禁星撞在了一個虛空薄膜上,嗶的一聲不見了蹤影。
爾後就是靈芝等人,那水龍在送完他們之後就轟然落下。
在這個時間發生的時候不止他們幾人在興奮,潭水下方被禁錮的絡腮鬍也樂開了花,他們出潭,他自然也可以,這是一個契機,當日月同輝撤去的那一剎那他就可以逃脫出去。
他錯了,他們這次身後的勢力都錯了,在原本的計劃當中,他進入寒潭將帝道級別功法納入,而後覆命令,在這個交遞的前提,他似乎可以看看這個幽冥神功奇在何處.
中年人做了兩手準備,外界的水立方天樞子不是真身,是他的分身。
這個分身雖然是以符文禁制以及特殊材料煉製而成,但卻是實打實的傀儡,因此,不管是在潭水中,還是在水上,他都可以保證這功法帶不出日月寒潭。
只是他錯了,錯得很離譜,因爲他小看了衆人,這個代價是沉重的。
那位白髮小子不說,這個小和尚也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事物,端的是可恨,絡腮鬍在心中如是想,他想借着這個水位下降的空閒打破符文陣法,只是剛一動作,笑聲都沒有傳遞開來,就被一條水龍給砸進了更深處。
此事暫且不表,這日月寒潭,風清揚絡腮鬍那一脈卻是輸得個徹底。
虛空倒轉,窒息無比。
片刻光景,禁星等人就站在了堅韌的土地上,還沒有睜開眼睛,身後就是接連的碰撞聲音。
情況緊急,沒有等平復心緒,禁星瞬息睜開了眼,眸中如電,凌厲無比。
入眼的景象讓他一驚,這個土地不是別的,居然是玉石道,而他們所站立的位置居然是一道殘缺的宮闕,四周亭臺樓閣,曲水流觴,亂石假山,廊坊綿延數裡,之中有着雲遮霧掩,好一派壯闊景象。
“這是?”
禁星等人此刻的位置是一處大堂,或者說一個演武堂,超級巨大,一眼看不到盡頭,禁星在心底悚然推測,起碼有着七百丈,這還不是直徑,是半徑方圓。
他們前方是一對石獅子威風凜凜,石獅子的最上方是一對兩人合抱的大柱子,上面刻畫有祥禽瑞獸,正中懸掛有一道牌匾,上書四個大字:“無法不立!”
筆走龍蛇,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只一眼,禁星就有一種強烈的心靈震顫。
“嗯?”
“這是哪裡?”
身後幾人陸續醒來,徒然看到如此氣象恢弘的場面,頓時發出連連驚歎。
即便是大家族出身,性格高傲的天瀾也是一副瞠目結舌。
在衆人震驚的時候,哐噹一聲,一把大刀跌落在地。
那赫然就是錢多多的貼身兵刃,禁星一驚,一摸腰畔。
糟了!
黑棍居然不見了,日月刀與他有一種血肉相連,不會丟失,那黑棍居然不見了。
再聽一聲哐當,黝黑鐵棍也被拋落在跟前。
彷彿憑空而生,自虛無中來。
既而是衆人的武器,爾後,一聲爽快的聲音響起:“歡迎各位!”
白光一閃,白衣白髮的天樞子猶如鬼影一般站在了衆人的面前。
他面帶笑意,率先對小和尚東南點頭致意,後者不敢當,連忙口誦佛經。
“老夫天樞子,聖皇宗執法堂,副堂主。”
天樞子笑意吟吟,一來就點明瞭身份,他笑道:“此次聖皇宗的招募截止,你們是甲等弟子。”
說罷,一揮衣袖,帶着禁星等人臨空虛度,掠向高空。
那裡有一座亭子,地勢極高。
風聲呼嘯,轉瞬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