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帶唐雲過來的師弟稍作引薦,努美利婭緩緩走近洪巍南的病牀。
“洪師傅,唐雲回來了!因爲聯邦人的誤解,他不方便見您。這張卡留給您,聖子大人希望負擔您的醫療費用。”一聽到聖子的稱呼,洪巍南一下子憤怒的瞪大了雙眼。他猛咳了兩聲,尚未開口,努美利婭已經小聲的繼續道。
“唐雲在伊瑞星的名字是百里飛。整整兩年,聖子大人引導着我們這些追隨者,費盡千辛萬苦,經歷了許多次生死戰鬥才阻止聖戰,帶來了聯邦和伊瑞星之間的和平。聖子大人讓我轉達您,他從未背叛聯邦!聯邦總統的兒子浦良也是聖子大人送回聯邦的,我還曾教過小浦良伊瑞星的劍技。聖子大人也從來沒有虧欠伊瑞,結束聖戰本身極大的違背了伊瑞星的利益。但聖子大人卻另闢蹊徑,向百約索取了大量戰爭賠款用以在聚谷星東湖州投資、建設維繫伊瑞和聯邦之間通商貿易的跨星際港口和中轉站。再通過貿易行爲讓聯邦和伊瑞雙贏,替雙方帶來繁榮!”
“我......”努美利婭低下頭,將右手搭在胸口,極爲誠懇、正式的說道。“聖子大人的老師就是努美利婭的老師,我懇請您,不要誤解聖子大人,他已經爲聯邦星域揹負了太多苦難!”
洪巍南瞪着眼睛,擰着眉頭,但臉色倒是緩和了。隔了好久才問了一句,“那你又是誰?”
“聖子大人的追隨者,原罪神女,聖殿騎士長。伊瑞王室普布利烏斯之女,努美利婭。”
不得不說,伊瑞人習慣在自己名字前加上各種稱號的方式對聯邦人來說的確很另類。但洪老爺子的注意力明顯沒在這上面。
“那你,你沒有殺過聯邦人?”
“沒有!”努美利婭想起自己“捨身”替教皇尼祿植入強制腦控儀的事情,臉色有些難看。但她還是極認真,並且自豪的解釋道。“我幸運的遇上了聖子大人,沒有參與聖戰。而且......我也曾爲聯邦的和平做出過微末的貢獻。相信我,只要唐雲還是伊瑞星的聖子,聯邦和伊瑞之間就永遠沒有戰爭!”
洪巍南的臉色一變再變,從最初聽到聖子大人四字而產生的憤怒,再到震驚,到最後的放心,露出喜色。他終於強撐着直起了身子。
“我就知道唐崽......”他原本想繼續稱呼唐云爲唐崽子,可考慮到努美利婭對什麼聖子大人畢恭畢敬的語氣,他也改了口風。“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我就知道唐小子不可能是個背叛聯邦的混蛋!”
“嗯......那......那聚谷星通緝那事又是怎麼說?聯邦說他殺了人?”
“是,只是殺了百十個黑幫分子和一些投靠百約的聯邦叛徒罷了。我不是很明白聯邦的律法,爲什麼殺死惡人也會觸犯法律。具體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這些也只是一位叫杜潤的姑娘告訴我的。好像聖子大人準備迎娶的秦水雁秦姑娘也參與了一些。”
努美利婭是伊瑞人,又總用聖殿騎士的信條要求自己。不會說假話。作爲伊瑞星貴族也從未把殺幾百個平民當作什麼大事兒。洪巍南問了,她就照實說。事實上,要是唐雲在身旁一定不會這麼回答洪師傅的話。殺了幾百人......這在聯邦可是好說不好聽的事兒。
“殺了百十個人......我的天,我這是教出個什麼樣的魔頭來......”
“都是黑幫和叛徒......”
“罷了,唐小子還真能耐了。”
洪巍南自顧自的唸叨着,又有徒弟扶着他躺了下去。忽然想到了什麼事,剛剛躺下的洪師傅又掙扎着坐了起來。
“你說,你說他要迎娶水雁?秦水雁也還活着?”
“是秦姑娘也還活着,現在是柯米婭星域K279部隊的兵王。她在聖戰中殺了很多遠征軍的聖戰士,他們的結合也象徵着兩個星域間放下仇恨,共同迎來和平。”
許久,兩行淚從洪巍南的眼角滑落。果然是響噹噹的漢子,即便是淚水砸在病榻的白色牀單上也能發出啪#啪的輕響。
“一輩子......”
“總算教出個讓我省心的......”
努美利婭留下手裡的白色瓶子,這才離開醫院同唐雲匯合。遠遠聽到病房裡洪巍南和徒弟們說話的聲音。
“師傅,大師兄給武館留了不少錢用來裝修和平事兒,您的醫藥費還是讓徒弟幾個攤了吧。雖然沒大師兄那麼土豪,起碼也是個心意。”
“攤什麼攤,不用跟唐崽子客氣。我這武館早晚也是他的!當然,他得能洗白了自己才行......聯邦人可不都像我這麼信任他。別最後像他那老爹一樣,把叛#國#罪的帽子帶進墳墓裡......”
轉眼天色將暗,唐雲安頓好努美利婭終於鬆了口氣,換身衣服獨自向奔馬形意館行去。
真正讓唐雲放下心的,是努美利婭留給洪巍南的那個白色瓶子。那小小的白色瓶子不是別的東西,正是號稱戰成半條命的天啓急救噴劑。洪巍南歲數不小,其他的傷只能慢慢調養。但別的不敢說,他胸口挨的一腳肯定可以在兩三天內痊癒。
唐雲一邊走一邊緊緊的皺着眉,冬幕星和柯米婭星域之間隔着茫茫星域。停戰慶典以及同秦水雁的婚事在即,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但眼下要面對的卻全是快刀斬不斷的亂麻。自己怎麼才能順利的接出母親?怎麼面對舅舅馮騰和那一竿子親戚?九州武館又招惹了哪位“大人物”?
難道是招惹了馮騰?
沒那個可能,一個無人問津的小武館根本影響不到奔馬形意館的生意,有父親唐承澤這層關係,洪師傅也不可能跟馮騰過不去。馮騰更不可能看上九州武館那塊破地界。更何況要收九州武館場地的是軍方,難爲他的是政府。馮騰只不過是關鍵時刻踢館,又在這火上澆了一把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