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卿轉過頭,避開軒轅耀辰的目光,看着那塊靈石說道:“這塊靈石不過是被抹了藥,李太妃的馭獸之能着實讓人驚歎,這外面的東西可以使紅嘴鶴興奮,揮翅跳躍,在有心人的指導下百姓就以爲這是什麼起舞祥兆。”
她轉頭看了看墨白,墨白點了點頭,上前一步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裡面是一些藥粉,撒到靈石上之後,很快,那些黑氣和那些暗紅如血的東西便以眼睛能夠看到的速度慢慢退去。
最後,那塊靈石重新變白圓潤通透,如玉般晶瑩,原來的那些暗色如血的東西,卻留有如髮絲般細小,在靈石中似乎在上下飄浮游動。
墨白把靈石拿起,帶到洛九卿的近前,洛九卿微笑道:“殿下,這東西不算多麼珍貴,但天下絕無第二份,想來也可以做爲壽禮獻出去,另外……”
她一邊說着,一邊又拿出一個小玉瓶,遞到軒轅耀辰的面前,聲音也微微低了幾分,“這東西也送給你,你可以說是從靈霞寺中求得的寶物,雖然不至於讓人長生不老,但卻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軒轅耀辰微微皺了皺眉,把瓶子接過來,在手指間摩挲把玩,猶豫着說道:“可是……我並不想把這樣好的東西……”
他自然是不想把這樣好的東西送給皇上的,而且,還有一層更重要的是,這東西是洛九卿的,她的東西……怎可送給別人?
洛九卿聽他的半句話,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眉眼彎彎笑得如狐道:“殿下,這東西雖然好,但是對你我卻是無用,不過,人的體質各有不同,這藥對於皇帝那種年歲的人,以及像太子天生體弱之更能起到奇效,這其中的妙處,殿下細細觀察便之,想來不會讓殿下失望。”
軒轅耀辰的目光一閃,瞬間明白了她話中的深意,忍不住挑脣一笑,把瓶子收好,“如此,那我便收下了。”
洛九卿又囑咐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殿下要記得,把藥獻出去之時,一定要把話說在當面,這裡面的藥丸藥效雖好,但也不可濫用,用第二次之時需要間隔兩年以上。”
軒轅耀辰點了點頭,“好,我記下了。”
洛九卿晃着扇子,看了看腳下的靈石,“既然如此,殿下,這東西就歸你了,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軒轅耀辰微微一怔,“你這是要……”
洛九卿看了看空蕩蕩的寺廟,“我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暫時先回客棧去,再和郭總兵接下頭,知縣的位子也成了空缺,還得需要派人回去給皇兄送個信,讓他做定奪纔好。”
軒轅耀辰聽着她的話頗有幾分要與自己道別的意思,心中有些酸澀難言,他回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人,“帶上東西,先回客棧再說。”
一行人回了客棧,靈霞寺中發生的事情早已經讓翅膀一樣被那些從寺廟中回來的百姓說得繪聲繪色,客棧中也是熱鬧非凡,談論的也都是這件事情。
洛九卿想了想,自己這張臉在靈霞寺露出個乾淨,若是此時進去一定會被人問東問西,便悄悄帶着手下人從後門而入,回了自己的房間。
軒轅耀辰也有樣學樣,與她一同走了後門,剛回到房間,心裡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感覺,想着馬上要啓程回去,與洛九卿分離,這一分別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他就覺得心中像是有隻小手一般,翻來覆去的摸着他的心尖。
正在此時,軒轅閔浩在外面敲門道:“五哥,你回來了嗎?”
軒轅耀辰心中煩悶,本不想理會他,但是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石頭,應聲說道:“進來罷。”
軒轅閔浩推門而入,一邊走一邊說道:“五哥,你聽說了嗎?外面都傳遍了,說靈霞寺……”他還沒有說完,眼睛便看到了那塊靈石,不禁一愣。
“這是……”軒轅閔浩指着那塊石頭問道。
“這就是靈霞寺的那塊靈石。”軒轅耀辰把石頭往他的面前一推,他此時忽然心中有了主意,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對軒轅閔浩低聲說道:“六弟,咱們這次出來,你知道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給父皇找壽禮,你看這件怎麼樣?”
軒轅閔浩左右看了看靈石,臉上的神情一半驚喜一半疑惑,“好是好,可是……我剛纔聽外面的百姓說,靈霞寺的異象是假,不過是一些惡人騙人的手段罷了,那這石頭……”
“靈霞寺乃是多年古寺,這麼多年過去,豈是那幾個惡人能夠左右的了的?不過也是一時之事罷了,現在惡人不是被剷除了嗎?神明在上,佛祖保佑,這石頭能夠讓紅嘴鶴爲之起舞,這總是真的吧?何況……”
軒轅耀辰說着,聲音更低了幾分,“六弟且想,這塊靈石也許就是預兆,給的那些惡人一些警告,也讓百姓警惕,方纔變黑,現在不是又恢復了白潤之色?我倒覺得,這靈霞寺中的惡人是真,騙局是真,但是靈石……也是真。”
“噢?”軒轅閔浩微微笑起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照五哥這麼一說,這東西果然是極好的了。想必父皇一定會喜歡。”
軒轅耀辰贊同的點了點頭,“那便把此物獻給父皇吧,事不宜遲,這兩天再採買一些路上所用之物,你便帶隊啓程吧。”
軒轅閔浩聽到他的話不禁一怔,“怎麼五哥不回去嗎?”
“六弟,這次是咱們兩個出來的,雖然說這靈石不錯,但是畢竟是少了些,”軒轅耀辰沉吟道:“我聽聞長慶京都皇宮中有位神醫,我想去求見一下,也好讓他爲父皇配上一些丹藥,想來會對父皇的身體有益處。”
“五哥,你自己去會不會太危險了?我還是陪你一同去吧。”軒轅閔浩關切的說道。
“不用了,”軒轅耀辰大手一擺,“我們出來的時日已經不短,父皇一定擔憂,你且回去報個平安,用不了幾天我便回去。”
軒轅閔浩還想再說什麼,軒轅耀辰站起來說道:“就這樣罷,把這石頭搬到你的房間去,明日找人做一個盒子裝好,可別讓人看見,否則的話,萬一有人給你我扣上一個私盜長慶寶物的罪名可就麻煩了。”
軒轅閔浩點頭說道:“五哥說得極是,臣弟即刻去辦。”
軒轅耀辰看着他走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洛九卿房間的方向,臉上浮現幾分笑意,這下子,可有了名正言順隨着她一同回長慶帝都的理由了吧?
洛九卿並不知道這兄弟二人之間的事,她正忙着給永輝帝寫信,把這裡的事情一一詳細的在信中說明,又在言語之間對郭志濤和他的手下露出幾分讚賞之意,想必永輝帝一看便知。
武將的城府多在沙場,對於這些陰詭之事他們往往從心中厭惡,不願意參與,但是這一次,郭志濤一見永輝帝的令牌,並無二話,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值得褒獎。
洛九卿正想着是不是應該再和郭志濤見上一面,忽然聽到門外白墨說道:“主子,有位先生求見,說是郭總兵派來的人。”
“噢?”洛九卿收起了那封信,說道:“進來。”
白墨推門而入,身後果然跟着一位身穿青色長袍的男子,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一副文雅的模樣,但是眉宇之間又有幾分風骨傲氣。
男子走到洛九卿的面前,拱了拱手說道:“見過永安公主。”
洛九卿點了點頭,“先生請坐。”
男子在椅子上坐下,姿態端莊,皎皎如竹,洛九卿打量了他半晌說道:“這位先生,不知郭總兵讓你前來,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本公主說嗎?”
男子微微一笑,拿出一封書信來,雙手往前一遞說道:“郭總兵有書信在此,公主看過便可明白。”
洛九卿拆開信紙看過,不由得對郭志濤更增加了幾分好感,他在信中把對那些僧衆和空武一夥的安置都說得詳細分明,那七個女子也被安然送回了家中,至於知縣空缺一事,郭志濤在信中提到,面前的男子在軍中多年,一直是個軍師的身份,此人頗有幾分才幹,可暫時在縣衙中幫襯一二,也算是有自己的人,有情況也好方便了解。
洛九卿看完,微笑說道:“郭總兵的安排周到細緻,本公主並沒有異議,那麼就勞駕先生了。”
“不敢,”男子站起身來說道:“爲國效力,是在下的榮幸。”
“如此,”洛九卿看了看白墨,“送先生去縣衙,”她說着,把令牌掏出來給了白墨,“帶上這個前去。”
她又轉頭叮囑那個男子說道:“先生,此事雖然已經塵埃落定,但是具體的處置還需要皇上定奪,郭總兵總歸是軍方勢力,嚴格來說這件事情不歸他所管屬,但此事本公主無人可用,爲了以後不給郭總兵添什麼麻煩,還請先生對外說是本公主的人才好。”
男子微微點頭,拱手施禮說道:“公主思慮周全,在下定當從命。”
洛九卿把人送走,又在信中對永輝帝說明了此事,讓墨白交給那些從京中帶來的禁軍侍衛,由他們快馬加鞭送回京城。
洛九卿並沒有讓禁軍插手靈霞寺之事,禁軍若一動,空武等人很快便會知道榮王恐怕已經不保,早早的以死相抗,做困獸之鬥。
現在事情結束,她想着再在這裡等上幾天,看事情平穩的過渡過去,再啓程回京。
次日清晨,洛九卿正要吃早飯,便聽到院子裡有嘈雜之聲,她從窗子裡望下去,只見有些人進進出出,像是在收拾東西,她仔細一看,發現是軒轅閔浩的人。
難不成他們今日就要啓程了?
洛九卿想了想,不管怎麼說,一路同行,這兩位皇子給自己的印象還算不錯,送一送行也是應該的。
她快步下了樓梯,看到軒轅閔浩站在樹下,便走過去問道:“六殿下,這是準備啓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