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錦皇后身邊的嬤嬤讓其它的宮女都退了下去,她走到慧錦皇后身邊,低聲勸慰道:“娘娘,您可氣不得。您可是一國之母,這個時候應該表現出高興和大度纔是。”
慧錦皇后臉色陰冷的能夠滴出水來,她冷哼了一聲,咬了咬牙說道:“那個賤貨是什麼東西?原來是宮女出身,竟然三躍兩躍成了容華,照這種速度,成爲妃子、貴妃豈不是指日可待?現在……”
她吞了一口氣,恨聲說道:“竟然還有了子嗣,真真是讓本宮生氣!”
嬤嬤一邊收拾着地上的東西,一邊慢慢說道:“娘娘,您再生氣,此時也要高興,否則的話,皇上會怎麼想?豈不是更助長純容華的氣焰?無論她怎麼升,就算是升了貴妃,還得低您一頭呢。只要您穩坐中宮,她就無可奈何。”
慧錦皇后的心總算是鬆快了一些,她嘆了口氣說道:“皇上生了本宮的氣,也惱了太子,現在這個時候,那個賤貨又有了身孕,這……”
“這時候您更應該去看望純容華,表現得比她還高興,才能夠讓皇上想到您的好,再說……”嬤嬤的話停了停,看了看四周說道:“她的孩子不是剛剛診出來嗎?距離生出來還有漫漫長路,這中間會發生什麼,都未可知啊。”
慧錦皇后的目光一閃,額間的赤金流蘇光華閃動,像是眼中閃動的厲光。
“就算是生下來,您也是嫡母,怕什麼呢?”
“你說得極是,”慧錦皇后點頭說道:“好好的給本宮備一份禮,本宮去看看她。”
“是。”
宮中暗涌流動,安王府中也是處處玄機。
洛九卿和墨白身在暗中,時時注意着太子軒轅兆郢的動向,他現在儼然是一副安王府主子的姿態,分派着大小事務,累了的時候就去軒轅耀辰的書房休息。
說是休息,也不過就是想着趁機找找有沒有可用的東西罷了,洛九卿早在他來之間就把一些重要的東西都收了乾淨。
一晃到了傍晚時分,已經是初冬,天早早的就暗了下來,安王府中挑起了白色的燈籠,在夜風中晃來晃去,照着每個人的臉都是慘白的顏色。
軒轅兆郢在軒轅耀辰的書房吃了晚膳,他翻着書桌上的東西,大都是一些平常的文件還有一些書本筆記,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他正在書桌前翻着,突然,後窗處似乎有人影一閃,像是什麼人跑了過去。
軒轅兆郢的心頭立時一緊,他直了直腰背,“誰?”
窗外並沒有人應答,只是從窗外“啪”的一聲扔進一個紙團來。
軒轅兆郢心中疑惑,急忙走到窗邊看了看,除了晃動的樹影,什麼都沒有。他走到紙團前拿了在手中,回到書桌前在燈下仔細的看了看。
上面的字寫得歪歪扭扭,只有幾個字,“今夜子時,請殿下來後院花園中,有事稟告。”
嗯?
軒轅兆郢看了半晌,擡手把紙團化成了灰燼。
到底是誰?會不會是皇后安插下的眼線?知道自己來了,有事想說?現在軒轅耀辰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可說的?莫非……是有什麼隱情嗎?
他的思緒瞬間有些紛亂,看了看時辰,距離子時還早得很,他想了想,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封信,並讓他的貼身侍衛,快馬加鞭火速去趕往宮中交給慧錦皇后。
他不知道的是,暗中的洛九卿一直在注意着他,自從那個侍衛一出安王府,就有人跟了上去。
此時的皇后,正在宮中生氣,她去看過了純容華,看到那張笑臉,她恨不能把那張臉給撕個粉碎,看到軒轅帝寵滋純容華的眼神,就氣得心頭髮痛。
想着這一切曾經都只屬於自己,她就越發坐不住,純容華那嬌羞的模樣,對着軒轅帝那欲說還休的悶騷樣,都像針一般,一根一根刺在她的心上。
她送的禮不輕,除了一些珍貴的藥材之外,還有一些首飾,軒轅帝對她此舉十分滿意,特別是那些藥材,他知道那都是慧錦皇后平時給太子省下的。
看到她這種態度,看着她微帶倦意的臉,想着這幾日對她和太子的冷落,他的心裡涌起幾分愧疚。
他當時便說道,等到晚上,就過去陪她。
慧錦皇后暗自覺得總算是沒有白表一番姿態,回去之後又是好生準備了一番,結果到了晚上,左等軒轅帝不來,右等不見蹤影。
派人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是純容華感覺到不適,想要嘔吐,軒轅帝又過去陪她了。
慧錦皇后氣得差一點沒有暈過去,嘔吐?今天剛剛診出懷孕來,就開始嘔吐了?騙誰呢?自己也是生過太子的!
可無論怎麼氣,也改變不了軒轅帝不來的事實,她正在殿中不知如何發泄,突然有人來報,說是太子派人來求見。
她這纔想起,太子去了安王府,急忙把侍衛召進來,看了看太子寫的書信,思索了片刻,也提筆回了幾個字。
侍衛出宮趕奔安王府,走到半路,忽然看到前方似乎有黑影一閃,他急忙勒住繮繩,低聲說道:“誰?”
安王府中的軒轅兆郢還在急切的等着消息,他並不知道慧錦皇后安插在這裡的眼線是誰,慧錦皇后也沒有告訴過他,現在明顯是這個眼線要求見面,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徵求了慧錦皇后的意見。
前院中管家心情十分沉重,不但軒轅耀辰意外身亡,眼看着太子對這裡沒有起什麼好意,擺明了是有搶奪之心,這萬一……連王爺最後這點東西都保不住,可怎麼好?
他一邊抹着淚,一邊無意一瞧,看到自己家的老婆正站在那邊訓斥丫環,便沒有好氣的說道:“行了,都起什麼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劉大娘一聽他的話,知道他的氣不順,擺手讓丫環們下去,走到他的身邊說道:“看你這生氣的樣,當家的,你也別太難過。”
“我能不難過嗎?”管家說道:“王爺待我們那麼好,現在可好……他突然去了,我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子還杵在那……”
“噓……”劉大娘急忙拉了拉他的袖子,“你不要命了?胡說些什麼呢?讓太子聽到可怎麼得了?”
“聽到就聽到!”管家賭氣說道:“大不了下去陪王爺。”
“你死了,我怎麼辦?”劉大娘眼圈一紅,“這輩子無兒無女,就你這麼一個老頭子,你……”
管家看着她,嘆了一口氣說道:“王爺死得蹊蹺,我心裡……難受哇!”
劉大娘正要開口勸幾句,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又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來人手中提着燈籠,另一隻手裡拿着一件披風。
來到兩個人的近前,施了個禮道:“姐夫也在?”她說罷,把披風遞給劉大娘,“姐姐,天氣寒冷,您快披上一些吧,別再受了風寒。”
劉大娘一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堂妹安婆子,這個堂妹也是苦命人,年輕時嫁了個商戶,那商戶做生意賠了,便偷偷把她賣給了人販子,人販子又把她賣給了出宮招粗使丫環的太監,給她弄了一個假身份,進宮當了個最下等的宮女。
幾次死裡逃生,好不容易熬到歲數出了宮,無數投奔,劉大娘見她可憐才收留了她,她與劉大娘一家相依爲命,這麼多年過去,在王府中有管家的照拂也算過得不錯。
劉大娘接過她手中的披風,嘆了口氣說道:“好了,我會注意的,倒是你,身子還沒有好利索,早點回屋去,別凍着了。”
“好。”安婆子點了點頭,轉頭提着燈籠又走了。
劉大娘轉頭對管家說道:“行了,當家的,你也別太晚了,再去靈堂前轉轉,給王爺上柱香吧。”
管家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了。
這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今天晚上的廣匯錢莊也很熱鬧,之前的“書生”跑了,還把劉掌櫃整治得夠嗆,最後人也沒有找到,至於他說的什麼藥方剛開始倒是按時有,可最近卻沒有了動靜。
鄭老闆開始起急,他明顯的感覺自己的病好了八九成,可不能因爲這最後一下前功盡棄了,心中卻是發急,卻是找不到人。
小白聰明伶俐,店裡的事情又不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日子店裡的夥計都有些浮躁,爲不爲事的就三五成羣的打架,有一次還差點弄出人命。
劉掌櫃焦頭爛額,鄭老闆交代的差事辦不好,手下人又接二連三的鬧事,他簡直不勝其煩。
可巧,今天晚上一個要值班的小廝生了病,一柱香的功夫去了七次茅房,差點把前天吃的東西都給吐出來,這樣一來,值班的人就少了一個,劉掌櫃正愁眉苦臉的路過,一擡頭看到正在掃地的小白,便說道:“小白,你過來!”
今天晚上,小白成了值班人員中的一個。
夜深人靜,雲層擋住了薄弱的月光,星子也都合上了眼睛,小白他們剛剛巡了夜回來,他伸手撥了撥桌子上的蠟燭,燭光跳了跳,煙霧慢慢變成了淡淡的青色。
隨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其它的幾個人就打起了呼嚕。
小白淡淡的笑了笑,他慢慢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無人,輕輕把門插好,轉身來到櫃檯前,從裡面摸出一把備用的鑰匙,走到了一個多寶格前。
多寶格上放着不少的古玩收藏,其中有一個圓形的瓷罐,淡淡的青色此時在燭光裡閃着微冷的光。
小白把手伸出去,拿着備用的鑰匙對準那準罐底的某一處,輕輕一插,隨後一擰。
“咔”一聲微響。
隨後,多寶格左右一分,露出一個暗室的門來。
暗室的門很窄,只夠一個人出入,他走到門前,邁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