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路上,少年一臉嚴肅的表情,基本沒怎麼說話,於是我便說道:“您別害怕,應該沒大事的,你的兄長準是最近太忙了吧?是不是累壞了,之前有沒有頭暈頭痛啊。”
不想,那個少年竟然轉過頭來,很是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句:“你纔有病吧!”
這還是我第一次碰了一臉的灰,倒是楚卿在一旁接過話頭道:“他最近是挺忙的,說是在弄一個什麼研究報告,天天都敖夜,我看過他的情況,嘴脣顏色很淡,臉色也偏白,按中醫的話說,這叫心血不足。”
我一聽,樂了:“看來這段時間你的進步不容小瞧,也會醫學術語了?”可馬上我又回過神來,感覺有些不對,便又問道:“你剛不是說他撞邪了麼?除了這些身體上的不適以外,是不是還有其他不對勁的地方呀?”
論中醫,楚卿必然是不專業的,被我這麼一問,當下就有些不知道如何說話了,只是表示,具體情況我去看了以後,自然就能明白了。
說完這幾句以後,楚卿就開始催促起我來,看起來,她比那少年着急多了,一路都在催,催得我特煩,我都不想去了。
要不是爲了搞清楚楚卿和那少年到底在搞什麼鬼,我真是不想去了。
這幾年重慶城市發展的挺不錯,我來的這次,地鐵已經修好了,這對於經常外出的我,特別方便。我們乘一號線到了兩路口以後,又轉乘了三號線,在鄭家院子站下了車,步行了個十來分鐘,終於抵達少年的住家。
這裡緊挨着高速公路,人口相較於城市來說不是很繁華,少年的住家有些偏僻,和之前鬧鬼的那個村子差不了多少。
時間已經很晚,於是我們先在車站附近的小麪館裡吃了一碗麪,順便外帶了一碗,這才向着少年的家走去。
到了地方,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頓住了腳步,回過頭看着一臉慎重地說道:“你確定你要摻和這個事?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喔,我概不負責的。”
“得了,你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就憑你那水平,如果你哥真是撞邪了,你能不能自保還很難說呢,我呢,你就不用操心了。”對着少年,我也沒什麼好語氣。
“我不行?”少年的嗓音陡然提高了不少:“我要不行,那你說說,那村子爲什麼我來後就風平浪靜了?我要不行,他們會請我,你真當這兒的人都傻呀。”
“雖然我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我能肯定一點,那村子的風平浪靜絕不是因爲你來以後纔出現的,必然是有其他的原因。更有可能,所謂的風平浪靜也只是表面,否則何以我的到來,會引起反應呢。”
“那是你自個兒能力不行。”少年撇了撇嘴道。
我笑了:“好吧,我也不和你在這上面一較長短,反正呢,你們這個事我是管定了,如果是撞邪,剛好容你驗證一下我的水平高低;如果是生病了,也恰好在我的專業領域之內。”
“隨便你。”少年見我絲毫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再看了看楚卿堅持的表情,他似乎也很無奈,看樣子是拿楚卿沒有辦法吧,否則以他的脾氣,估計會直接趕我出去吧,由此可見,楚卿和這倆兄弟交情都挺不錯的。
少年打開了房門,發現進門的鞋櫃處擺放着一個小巧的贔屓瓷製品,當下便好奇地用手摸了摸,完了還來一句:“這烏龜真好玩!”
當時就把我給逗樂了,這麼明顯給我顯擺一下的機會,我怎能輕易錯過,於是我便說道:“你也太沒文化了吧,這叫贔屓,龍生九子之一,烏龜跟它都不是一個物種的。”
結果可想而知,少年的臉立馬就變得臭臭的,畢竟這種低級錯誤,在他看來是相當出醜的,而且他認爲我是故意的。我也沒理他,而是繼續各種絮叨,反正身旁還有個楚卿在,我也不致一個人唱獨角戲。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大仙,快進來看看你的病人吧。”少年先我一步進入了房間,察看他哥的情況,末了聽到我還在門口絮叨,便催促着我趕緊進來辦正事。
我進入房間,看見書桌上趴着一個精神看起來相當糟糕的人,想必這人便是少年的兄長。經過簡短的介紹後,我們便進入正題。
楚卿的朋友叫張明,那少年叫張第。張明是個在職研究生,由於在準備學校演講時的報告,故此最近睡得很少,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得很不好,有時明明意識都還清楚的情況下,卻無法自己動彈。精神本來挺不錯的一個小夥子,眼瞅着就廢了。本來這種神經衰弱的疾病,雖然治療起來效果緩慢,但並非什麼絕症,弄點柏子仁,酸棗仁之類的,趁着不感冒的時候泡泡水,比吃精神類藥物作用還大。
可這個頭頂着研究生學位的小夥子,自己卻不這麼認爲,他告訴我們,這屋裡有鬼怪在折騰他。
其實我在剛剛初步給他診斷的時候,就沒有發現什麼異類氣息,充其量他的情況頂多屬於鬼壓牀,這個鬼壓牀呢,好多朋友對這詞都有誤解,認爲肯定是鬼怪作祟,其實不然,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挺多的,也很複雜。
要是一般人,聽說這種事,再百度一下鬼壓牀,可能會說,這算什麼呀,不就是身體和大腦如何如何,神馬神馬嗎?
我只能說吧,那是您根本不瞭解被鬼壓牀的人的感受,那感覺絕對很恐怖,因爲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再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心理承受力要差點的人,很容易就想岔了,本來沒什麼事,結果就越來越嚴重,這身體上的毛病好醫,可要是想出來的毛病就不太好治了。
其實這種鬼壓牀沒大事,就是累的,精神緊張,或者心情抑鬱,好多在大城市工作的白領,長期坐着不動,精神又很壓抑,就容易得這個毛病。這小夥兒的情況,基本上和這個能對上號,所以當時我的初步判斷就是他太過勞累和精神緊張,導致的這個情況。
可張明卻不這麼認爲,聽我這麼一說,反倒是懷疑起我的能力來了,還疑乎地問道:“你是不是大仙呀?”
“我是一名中醫,同時也是修行者,懂得一些陰陽之術,但不是什麼大仙,這類角色通常都是你弟在扮演,我可不敢搶這地盤。”果然,這倆兄弟說話都一個模式。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張明一聽就急了起來,直朝我吼吼。
“你急什麼?我這朋友不論醫術還是驅鬼都厲害得很,你就只管把你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說清楚就好,在這種事上吵,有意義嗎?”楚卿在一旁制止了下來,這纔將話題又導回正軌。
張明被楚卿這麼一陣搶白,剛剛還騰起的氣焰,立馬就焉了下去,耷拉着腦袋繼續說道:“自從這一情況發生後沒兩天,家裡便總是出現焦糊的味道,味道很大,很難聞,很讓人噁心,讓人聞到之後幾乎要發狂了,可是我找不到味道的來源,怎麼也找不到,我甚至翻箱倒櫃地找遍了家裡的每一寸,就是找不到。”
“然後呢?”我也收斂了一些自己的脾性,儘量將注意放在病人的敘述中。
其實以往我並不會這樣,估計是這兩天一直在來回奔波,看病或是驅邪,加上我自己本身的身體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康復,所以旁人的紛擾聲,聽得我實在是難以忍受。
張明表示,最後他還僱了小時工來幫忙找,也找不到,完全找不到,他漸漸有些崩潰了,最後他發現,這種味道居然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怪不得他找不到這味道的來源。
接着問題又來了,爲什麼他嘴裡會有這個味道呢,於是他冥思苦想,就是想不出原因,不過他認爲必須想清楚,因爲這味道太可怕了,任何人嘴裡如果發出焦糊的味道,只要不是自己,或許都會比較能接受。
可是如果是自己呢?那就很難接受了,這個人肯定會想,我到底是嗓子壞了呢,還是五臟有了問題?我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還是我的鼻子出問題了?或者是我腦子出問題了?
張明便是如此,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原因,他就這樣不斷的想,自己看了很多醫療方面的資料,可是沒有用,他根本找不出答案,他很固執,他固執的認爲一切事情都是有答案的,就算是鬼神的問題也是一樣,所以他努力的找答案,花費了大量的精力。
在瞭解中我得知,張明所任職的學校,與馬麗居然是同一個學校,換句話說,他們倆還是同事呢,只是專業不同,平常也只是知道對方名字,卻沒有深交。這個巧合,讓我留了點神!
而且據張明所言,前不久他爲這事四處想辦法,經由馬麗介紹,還找了一箇中醫師看看。當時張明的想法很簡單,或許那個人可以治療嘴巴里發出古怪味道的問題,就算治不好,至少也可以指出一條明路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