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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前,五個身披黑袍的粗壯身影緩緩的靠近,領頭的人一腳粗暴的將木門踢開。這一舉動驚醒了房間內的父子二人,棱陽首先反應了過來,看着這些不速之客,這應該就是他父親喝醉酒之後在外面惹了什麼事,之所以這麼認爲,是因爲這樣的事以前已經發生過不少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
領頭的黑袍人,一手掐小雞似的抓多了毫無還手之力的棱進,把他拎出了門外。
棱陽也是慌張的跟了出去。
“幾位叔叔,我爸爸喝醉酒了,可能不小心的得罪了你們!請你們大發慈悲,放過他好嗎?”棱陽甚至已經放棄了尊嚴,跪在了地上哀求。
不過那五個黑袍人依舊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叔叔,求求你們了,放過我爸爸吧!如果他死了,我就成爲孤兒了。”棱陽的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
“哼,他輕薄了我們家的大小姐,家主命我們斷其雙手,若能活下來就算命大。”領頭黑袍人用絲毫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語氣說。
“啊,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爸爸。”棱陽放聲痛哭,此時他心中也是焦急萬分,往往他的父親醉酒時不小心得罪了別人,一般都會看在他這個孩子哭的傷心,並且家中悲苦的份上放他一馬,可是現在這個局面,似乎相當的不理想。棱陽已經準備開始大聲呼救了,因爲他們家旁邊還有一個關係比較好的古家,也就是棱陽在尋找父親時在街上遇到的古爺爺一家。
被這個強壯的黑袍人抓着,棱進顯得十分痛苦,或許是因爲痛苦的緣故,此時他那迷糊的精神中才感覺到一點清晰。他似乎明白了一切,他知道自己離死亡已經不遠了,眼神中並沒有什麼恐懼的神色,反而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唯一令他痛苦的就是愧疚,棱進看着面前的兒子,十幾年來,他幾乎都是在醉酒的模糊中度過,唯獨今天最爲清醒,正因爲如此,他才感到愧疚,爲什麼自己已經失去了兩個親人,卻一直在追隨着悲傷?爲什麼在這十年不努力的去補償兒子,在臨死之前想到這些,棱進感到的是無法言之的愧疚。
“請你們放過我的兒子!”沙啞的聲音從棱鏡的口中吐出,其中包含了無限的痛苦與悲傷。
“我們的任務只有砍下你的雙手。”其中一位黑袍人淡漠的說。
“可以讓我在臨終之前再和兒子說幾句話嗎?”棱進嗓音依舊沙啞。
“唉,將死之人,我就通通人情給你這個機會。”領頭的黑袍人點了點頭,便是放下了抓在手中的棱進。
棱進乾枯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棱陽的手,一開口沙啞的聲音就是一句“對不起”。
這聲道歉的話是如此的悲涼。十年,原本應該是他將兒子養育長大。結果卻是自己半人半鬼的苟延殘喘了十年,並且還沒有盡到半點當父親的責任,反之讓兒子從五歲開始照顧了自己近乎十年。一聲對不起包含了多少的愧疚與自責。
“父親!”棱陽眼中已經水花洶涌,與之前裝出來的痛哭不同,此時棱陽哥心中真正的感到悲傷,對不起僅僅這三個字卻是父親十年以來第一次和他說。平常的棱進往往只處於醉酒與睡夢之中,誇張的是,十年以來,他甚至還沒有和自己的親生兒子說過多少話。
“沒關係父親,我知道你的苦衷!”棱陽緊緊的擁抱住了面前的父親,這是他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是他想要一直照顧到老的父親。
“孩子!”似乎已經喪失了生機的眼中又閃現出一道精芒,這個不稱職的父親眼中流淌下了後悔的淚水。十年以來,他雖痛苦的沉醉於對愛人的離去之中久久無法自拔,但偶爾還是有清醒的時候。他知道,這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無論是自己一次次的醉酒失蹤,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因醉酒惹下的麻煩,這個孩子從來沒有怨言。想到這裡,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倒流回十年之前,但是這只是他的幻想罷了。
雖是蒼顏白髮,不人不鬼,但他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度過這次劫難活下去,用自已所剩無多的時間來彌補這個孩子。但,這也不可能實現。
擁抱着懷中的父親,棱陽的感覺無比溫暖,但是現在如果他不能渡過這一次危險,那麼這溫暖的感覺將永遠的消失。做好了決定,棱陽準備高呼救命。
或許這個家庭受到了最惡毒的詛咒,棱陽還沒有喊出救命,就被身旁一直觀察着他的黑袍人捂住了嘴巴。一瞬間,幻想化爲破滅,溫暖化爲悲哀。
作爲父親的棱進感受到了死亡將要籠罩他,急忙的聲音似乎是遺囑般深深地刻入了棱陽的腦海中…
“孩子,我平生最愧對的就是你們母子三人,尤其是你,我值得驕傲的兒子,我可以向所有人事宣言,我的兒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孝心的兒子。十年了,我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孩子,我不求你的原諒,希望你可以堅強獨立的活下去,千萬不要像我這樣因爲一點打擊就一蹶不振。你要當一個男子漢,你人生的道路還有很長,好好的活下去,我希望在千百年之後,還有子子孫孫爲我祭奠,就當爲了我的這一點自私,好嗎,兒子?”一連串的話吐出了這個父親多年來的心聲,並且期盼兒子可以勇敢堅強的活下去。現在的他只需要一個肯定的回答,只有那樣才能讓他安息離去。
被黑袍人束縛着的棱陽試圖掙脫,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淚水從他的眼中滾滾而流,聽到父親的問題,他堅定的點了點頭。無謂的掙扎還是在繼續,他怎能甘心讓自己的父親死去?
得到了兒子的肯定,看着那還在掙扎着的身影,棱進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那張乾枯的臉笑得如此猙獰?但在棱陽看來卻是如此的溫馨。
“來吧!”棱進暴喝一聲,決然的眼神證明了他已經作好面臨死亡的準備。月光傾灑在他的臉上還是那淡淡的微笑,那隻展現於給兒子的微笑。
領頭的黑袍人已經拿出了一把雪亮的彎刀,在月光的照應下泛着點點藍芒。
“你們這羣惡狗,放開我父親。”棱陽用盡了力氣咬了一口中年人的手,原本血絲密佈的眼珠,此時已經滲出了鮮血。
手起刀落,棱進甚至沒來得及慘叫,就痛暈了過去,他的右手已經垂掉在了地上,鮮血如同噴泉般地從傷口中涌了出來。
“啊!”棱陽的心中泛起了無限的憤怒之火,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額頭上的青筋異常猙獰,血色的眼珠已經快要瞪出來,手上的指甲已經緊緊的插入了手掌心,鮮血一絲絲的流淌了下來,如果不是牙齒足夠堅硬,或許現在已經被棱陽咬碎。
棱陽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那是心痛,世界上最刻骨銘心的痛。
無情的彎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躺在地上的棱講又是一聲慘叫,他的另一隻手臂也脫離了軀體,鮮血隨之而流。
被黑袍人緊緊束縛的棱陽感覺自己已經要怒火燒身,“你們這羣惡鬼,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讓你們粉身碎骨。”棱陽心中的怒火瘋狂的膨脹,此時他的世界中只有憤怒,無限的憤怒。他要將這羣人扒皮抽筋,他要讓他們粉身碎骨,他要用最殘酷的手法折磨他們三天三夜。
棱陽心中的怒火越積越深,彷彿這無邊深厚的怒火已經在棱陽的心中膨脹爆炸開來。
“爲什麼?爲什麼我沒有擁有守護父親的力量!”這道彷彿發自於棱陽靈魂中的無聲大吼似乎震動的天空上高懸的明月。如果沒有出現幻覺的話,天空上那輪皎潔的圓月似乎震動了一下…一霎那間這輪明亮的圓月似乎黯淡了一些,不過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我們走!”領頭的黑袍人見任務已經完成,便是向着其他幾個人吩咐道。
“你們,還想走嗎?”淡淡的聲音波瀾不驚,平靜而又隨和,不過這平淡的聲音中又包含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五個黑袍人的目光同時落到了棱陽身上,原本血色的眼睛此時卻散發出淡淡的光,光的色澤就和天空上那高懸着的明月一樣,清冷而又淡漠。原本小麥色的皮膚現在已經變得雪白細膩,甚至連一個美貌女子看到都或許要妒忌,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泛藍,臉上原本有些稚嫩的氣息此時完全化爲了詭異。
五個黑袍人,包括那個還在束縛着棱陽的黑袍人,他們都非常奇怪原本這個人畜無害的少年爲什麼會變成如此邪乎的模樣。
彷彿正在憤怒中燃燒着的棱陽發現自己充滿了強大的力量,彷彿一座山嶽在身前,自己都能將其擡起。不過棱陽卻沒有發現自己表面上的變化,他只想將這五個傷害了他父親的黑袍人碾壓撕裂成碎末。
這幾個黑袍人將要見到他們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場災難,也是他們人生中最後一場災難。
原本還被黑袍人束縛着棱陽的突然一個轉身就擺脫了束縛。他的左手毫不費力地掐住了那個黑袍人的脖子,沒有過多的猶豫,棱陽他右手握爲爪,一爪就洞穿了黑袍人的胸膛,在他的手抽出來的那一刻,一顆鮮血淋漓的心臟還緩緩地跳動了幾下,棱陽手一用力,那顆心臟頓時化爲了一灘血水碎末。
“你們,也會心痛嗎?”
淡淡的一句話令得剩餘的四個黑袍人直打哆嗦,他們現在腦海中冒出的唯一想法就是趕快離開這個惡魔,不過想法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
“啊!”原本樣子滿臉平靜的棱陽此時猶如一頭瘋狂的惡狼般撲向了三個比較靠近的黑袍人。他的手指隱隱有一種如同瘋狼的利爪般鋒利。那位黑袍人的逃跑時情不自禁的向後看了一眼,原本活生生的三個人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堆碎肉和鮮血,首領黑袍人甚至清楚地看到了那破碎的頭骨與散落一地的牙齒和頭髮。
這位首領黑袍人嚇得一個哆嗦,他拼命奔跑的腳步又加快了許多。
奮力逃跑的黑袍人突然停住了他的腳步,因爲他的生前正有一位恐怖的少年,不,是惡魔!是死神!
看着眼前這最後一名黑袍人,棱陽心中的怒火沒有消減半分。棱陽並沒有着急動手,因爲在他看來,這個傷害了他父親的兇手無論如何都要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中慢慢死去。
“饒命啊!”已經被死亡的氣息嚇壞了的黑袍人連忙跪地求饒,他期待的還有這麼一點點的可能。
“是誰讓你來傷害我父親的?”
面對這個惡魔/死神的說問題,驚慌害怕到極點的黑袍人絲毫沒有怠慢,他毫不猶豫的指了指西方,:“是德拉夜城羅丁家族的族長羅丁·卡薩斯讓我們這麼做的。”
“羅丁·卡薩斯…”棱陽用一次比一次更大更憤怒的聲音反覆的唸了這個名字,這聲音聽在黑袍人的耳中卻是一次次的顫抖。
黑袍人還沒有發出聲音,他的頭顱已經滾落在地,腦袋被棱陽硬生生的撕開,鮮血頓時揮灑了一地,這些血腥的場面令人不寒而慄,一地的碎肉與鮮血,兩具已經殘缺不全了的屍體,任誰看到這幅場面後背都會冒出冷汗。
不過從棱陽抓碎了第一個黑袍人的心臟到現在也僅僅只有二十多秒鐘而已。
棱陽瞬間來到了自己父親的身邊,帶有點點藍芒的淚水從他的眼中滑落。躺在地上的棱進已經奄奄一息,似乎感覺到了兒子的淚水,他痛苦的睜開了眼睛,不明所以的棱進只好把這一切歸根於那幾個黑袍人已經走了,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活着,這個父親的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父親,你撐住,我帶你去找最好的醫生,在那些大城市中有神奇的魔法師與牧師,他們可以治好你的。”棱陽說着就準備背上父親。
但躺在地上的棱進卻堅決地搖了搖頭,“我的時間不多了,或許下一秒鐘我就會死去,孩子,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就算沒有今天發生的事我也活不了幾個月了。”
棱進說的是事實,棱陽也明白。
十年的酗酒令了他的身體十分糟糕,加上又流了那麼多的血,棱進的死亡已經成了不可避免的現實。
“我的好孩子,我只希望你可以堅強的活下去。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你將我火化,將…將我的骨灰撒入大海,或許只有漂洋過海,才能在天堂再次見到你的母親與妹妹。”這段強忍着痛苦說出來的話足以看出他對消失了的妻子與女兒的留戀。
“嗯,我一定會的。”棱陽咬了咬牙。
“真是個好孩子。”他想伸出手去撫摸一次兒子的臉,卻發現無論是左手還是右手都已經脫離了他的身軀!一段模糊的黑暗,讓他陷入了永遠的沉寂。
“嗚~呼~嗚…”失聲的痛苦與抽泣,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巧然滑落,在滿是鮮血的地面上盪漾出層層腥紅血花…
“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這個念頭使得棱陽壓住了心中的悲傷,現在將這一些清理乾淨纔是主要。
棱陽原本是一個性情溫和的少年,因爲每日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父親的身上,所以他甚至連和同齡人們玩鬧打架的經歷都沒有。殺人這樣可怕的事情曾經棱陽連想都沒有想過,他認爲自己一生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今天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並且是用如此“殘忍”的方法。
剛剛從憤怒瘋狂中稍稍恢復的棱陽覺得這個場面自己實在受不了,並不是覺得這個場面太過恐怖,而是噁心,十分的噁心,噁心到他已經隱隱作嘔。
清醒過來的他知道剛剛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多麼的誇張,但他決對不會同情這些人,就算讓將這些人的血肉去喂狗他都會毫不猶豫,因爲這些是害死他父親的兇手,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原諒…
“如果,我可以更早擁有這樣的力量…”想像與現實之間的差距是如此巨大!
棱陽,他對父親的孝義已經達到了極致,或許是人之常情…或許是他心中不忍那已經受到打擊的父親再受傷害…但原因只有一個,因爲那是他的父親,他唯一的親人。
沉寂月夜,悲傷痛苦混雜了血液與淚水攪拌在了一起。
“父親,安息!…”
斯人已去,在世之人悲傷痛!
斯人已去,孤人一人何去從?
斯人已去,今日之事多煩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