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夜色瑰麗,舉城喧譁,只有曲瀾覺得一顆心如斯孤寂。
曲瀾深邃的眸光,再次落上自家的大牀。
摺疊得四四方方的淺綠格子被子,透着淡淡的活力青春之美。
就如他家俏皮的夭夭。
乍一看上去像個優雅的淑女,靜心體會,才知那小女人的心裡,熱力無限。
昨晚,因爲關雪華的事,夭夭第一次沒那麼抗議,乖乖和他造人。
今晚,他卻不得不承受孤枕難眠。
今晚註定失眠。
可惜沒有人陪他數綿羊。
找了一晚上,沒有任何音訊。
這丫頭想躲他多久呢……
正凝神間,電話響了。曲瀾大步走到牀頭,拿起話筒:“叔叔?”
“剛剛機場負責人傳來消息,說去魔都的飛機旅客名單裡,有陶夭夭的名字。”曲一海溫和的聲音傳來。
魔都?
陶越人就在魔都。
這和岳父的猜測一樣,說如果夭夭已經不在C城,就是投奔她哥哥去了。
可惜不知什麼原因,陶越和家中二老的聯繫並不緊密,連陶家二老都不知道陶越的新住址。
通了電話,陶越語氣淡淡:“你們把我夭夭丟了,還好意思來問我。”
等陶潛再追問時,陶越不悅地反問:“夭夭知道我馬上調回C城,怎麼可能會到魔都這邊找我?”
“你要回來啊?”蘇曉慧卻淡淡歡喜了,“我們知道了,我們再找找別的地方。”
然後,掛了電話。
因爲陶越的電話,陶家二老和曲瀾,都斷了魔都的想法。
如今看來,陶越在說假話。
很顯然這是個對妹妹極端護短的兄長。
“謝謝叔叔。”曲瀾掛了電話。
他大步走進書房,拿過手提,裝進小小的全黑旅行袋。
拿回臥室,隨意塞進兩套衣服。
看着窗外霓虹燈染紅半個C城,他薄薄的脣角,揚起淡淡無奈。
還是認命地睡覺等天亮。
C城去魔都的第一班飛機,是早上九點半。
可惜數綿羊無效。這幾天,他已經習慣懷中有她,手擱在她如凝脂般的背上,才能入眠。
果然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現在他無論怎麼換姿勢,都覺得懷中空空,心中空空,手也空空。
更重要的是,明明這天氣有點熱,他空調開得不大,卻總覺得有點冷冷的感覺。
折騰了大半夜,曲瀾總算入眠。
第二天早上。晨暉初起,旭日未升,曲瀾走向鳳凰花園停車場。
六點鐘,蘭博基尼開進恆天國際。
纔出差一個月回來幾天,這幾天又沉湎於新婚之喜的甜蜜,一下班就回家和夭夭加班。
所以恆天國際總部堆着的事,還有一大堆。
家族公司和老婆大人,他都不能擔擱。
不誤如來不誤卿。
打開辦公室的燈,曲瀾搬過辦公桌的待批文件,挑了文件上蓋了“urgent”的章印,一一審批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腳步聲多了起來。
曲瀾按上免提:“路遙,幫我立即訂去上海的早班飛機。”
然後,他打第二個電話:“杜子鍔,立即通知媒體,說我要去上海巡查產業。我希望,能有多高調,就有多高調。”
“好的。”杜子鍔聲音有些錯愕,但不假思索地承諾下來。
三分鐘後,杜子鍔出現在曲瀾辦公室裡,滿臉興味:“據我所知,這可是你第一次高調出巡。可是曲瀾,你不怕把陶夭夭嚇得跑得更遠?”
瞄瞄杜子鍔,曲瀾起身,把籤批好的急件,全部塞到杜子鍔手裡。
“嘖——”杜子鍔滿臉興味,不由變成滿臉錯愕,“你這樣子,難道真的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得,這霸氣……早有這霸氣,說不定陶夭夭都不敢跑了。”
“廢話!”曲瀾不客氣地送給杜子鍔兩個字。
“咳——”杜子鍔默默地撓了撓後腦勺,乖乖抱着重死人的文件,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熱戀中的男人,是不可理喻的……他杜子鍔別湊這個熱鬧了。
萬一惹毛曲瀾,他們又得八年友盡。
快速瀏覽了遍郵件急件,曲瀾略作處理。然後關了手提,又塞進旅行袋。
“曲先生,機票。”路遙在門口恭恭敬敬稟報。
拿起旅行袋,曲瀾大步向外走去。
魔都。
曲瀾到的第二天,基本上懂網絡的人都知道,恆天國際的長孫已經到此巡查產業。
恆天國際的餐飲業已經全部啓動行業互助模式,但沒有同行有任何信息。
這說明,他老婆大人很可能沒有入住任何酒樓旅館。
準確地說,夭夭極可能住在他大舅子家。
可惜連岳父岳母,也不知道大舅子住哪。而陶越在電話中,總是避談妹妹。
魔都找一個人,比C城難太多。
曲瀾來的第五天。
“曲瀾,陶越的職業是金融業。”陶潛在電話中提醒,“六年前,他是一個銀行的經理。可都有三年沒回家了,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他具體在哪。”
看來,他這個大舅子,也是個實力派人物。
不僅有實力,連運氣都絕佳之好。
但只要鎖定是金融業,就好辦。
通過關係,曲瀾果然在一天之內,找到陶越的工作地。
這是家享有盛名的證券公司。
即使如他曲瀾,擁有跨國財團的家族大公司的長孫,也不能得罪的地方。
“曲先生,真不好意思。”接待人一臉歉意,“我們陶總正在休年假,已經去張家界等地旅遊。曲先生,請半個月後再來找陶總。”
半個月?
曲瀾神情一凜。
他絕壁沒有這麼空閒的時間,再在這裡停留半個月。
再說,還要半個月見到夭夭,估計他到時的黑眼圈會蔓延到整張臉。
略一沉吟,他緩緩綻開笑容:“我是陶先生的妹夫,有急事找他。請告知一下他的住所。謝謝!”
他優雅矜貴的面貌,有如罌慄般的笑容,讓接待的小姐瞬間意亂情迷。
接待員癡癡地迴應:“曲先生,我真想告訴你……可是,除了我們老闆,也不知道陶總的住所。”
曲瀾揉揉額頭——原來他的勁敵,不是對頭公司凌北帆,而是這個從未露面的大舅子。
看來,他要另想辦法。
總有辦法的。
曲瀾大步走出證券公司,正在坐上公司專用車。
卻忽然似有了心靈感應,大步向外走去。
十米外,那個纖細的背影,神似夭夭——
不過,那扎着馬尾的姑娘,正緊緊摟着一個男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