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地一下,我突然看到了無數的景象:先是一座懸浮在空中的仙山,接着一閃,又看到一些大鳥,不,不是大鳥,而是飛行的天使;又一閃,看到一些雲霧,下面是山川河流;又一閃,看到一個也穿着淡藍色鎧甲手裡提着長矛的飛行天使;又一閃,是戰場,是兩支大軍在混戰,地上萬馬奔騰,人山人海,空中還有一些象飛艇一樣的飛行物,那雙方混戰的軍隊,一方就是那種半人半獸的妖怪,另一方都是全身鎧甲的武士。
正在驚異不定,卻聽到一個聲音說:“我進入你的心靈,但這樣不好,我們會彼此看到自己心裡記憶的東西,知道對方的想法,對彼此都有傷害。但是現在我們只能這樣交流。”
“啊,您好,天使,我叫宇天龍,來自地球,我來找我的兩位兄弟。”
“我不是天使,我奧菲拉·琪雅·艾卡斯,可以叫我奧菲拉,天光之城翼族第一軍團旅長。我已經看清楚你要找的兩個人的樣子,我沒見過,幫不了你。”
“啊……那麼,你這是怎麼回事?”
“和我的副將愛凱爾·哈妮·費羅來幫助皇帝陛下作戰,要奪回德比墨聖城,但是沒有成功,愛凱爾受傷被獸族俘虜,我去救她,可惜找到的時候,她已經被殺死吃掉了。”
“我看到了。很遺憾,我看到的時候,她已經被吃掉了。”
“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否則我也會和我的副手一樣被殺死吃掉。”
“不客氣。我想知道……”
“宇,這裡是普涅星,是一個充滿暴力和殺戮的世界,是武士和勇者的天下,武力在這裡是絕對真理,你要生存下去,就得能戰鬥。我看到你的武藝,非常欽佩,你是個很好的武士。但是,你得先學會圖此贊剛語言,簡稱圖語,否則在這裡無法和人交流。”
“可我只會母語漢語和英語。”
“這裡有從地球來的人,會說英語,我會帶您去找他,他會當你的老師。我得出來了,否則你的心靈會受到傷害。”
呼地一下,聲音消失了,原來天使拿開了她的手,我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還有一陣噁心要乾嘔的感覺,難受了半天——原來這種心靈入侵真有傷害,我想到了在那個土大夫辛無塵那裡的那個巫師頭骨。
我看到她兩隻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我,急忙說:“天使……哦不,奧菲拉,請你馬上帶我去見那些人,我要找我的朋友。當然,讓我先看看您的傷。”
我指指她受傷的翅膀和腿,她明白了,點點頭。
我用瓶裝水給她沖洗了傷口,又敷上藥包紮起來,她看上去很高興,戴上頭盔,撿起那半塊烙餅咬了一口,一邊吃一邊站起來,走出樹洞,我收拾了東西,也跟出來。
擡頭看看,遠處的一邊(我分不清方向)一顆太陽放射着耀眼的光輝,天空也是藍色的,但是雲彩卻是象彩霞一樣的淡紅色,空中還掛着兩顆足有臉盆大小的星球,一邊一個,但絕不是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兩顆月亮。
我看到奧菲拉在那裡扇動翅膀,我急忙過去對她擺手,指着翅膀說:“你的翅膀傷還沒好,不能飛行的,還是過兩天等它痊癒再飛。”
她很聰明,明白了,點點頭。
我把槍柄遞給她,她拄着,開始往一個方向走。我一邊走一邊拿出來吃喝給她,一邊走一邊吃。
就這樣在叢山密林裡走了兩天,我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奇怪到讓我發呆,高大的樹木奇形怪狀,樹葉也是各種顏色,開着的花、結的果子也是各種顏色,在這裡大概用“綠色植物”這個詞彙不太合適,因爲樹木、草都不全是綠色的。
另外就是各種各樣古怪的動物和鳥類,根本就無法用地球上的動物概念來解釋。比如我曾經想在一塊石頭上坐一會兒,屁股剛一捱到石頭,那石頭竟然自己挪動,躲開了,這石頭一定是動物,可我反覆地觀察,那就是塊紅色的石頭。
奧菲拉讓我拔一顆植物,好像她要吃,我拔起植物。卻看到那植物一個蘿蔔似的根,不住地扭動,還吱吱亂叫——這是動物還是植物啊,我都懵了。
奧菲拉拿過來擰掉葉子,擦擦上面的泥土,一口咬掉一半,那東西吱地一聲沒了聲息;她把剩下的一半給我,拿過來咬了一口,一股酸中帶苦味道,有股澀澀的感覺,不很好吃,但我至少知道這種植物(或者動物)可以吃。
另外讓我鬱悶的是,說好的遍地的黃金呢?說好的遍地的寶石呢?一點都沒有看到,根本就沒有,只有到處都是陌生的、從來沒見過的各種怪物——這裡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神話般的世界。
期間奧菲拉又和我心靈交流了一次,她教了我幾句圖語,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她讓我注意分辨塔圖爾巴人、地球人和科史克人,塔圖爾巴人、地球人是文明人,是朋友;科史克人就是獸人,是野蠻人,是吃人的敵人,他們每攻克一座城池,就會把那裡的居民當成食物吃得一乾二淨。
我問她屬於什麼人?她說自己是翼族,根據偉大而神聖的赫蒙懷斯皇帝陛下的規定,不屬於人,屬於鳥類,因此,她們也會被塔圖爾巴人宰殺吃掉,所以,她們很少和塔圖爾巴人交往,但會受僱傭爲他們作戰,因爲翼族也都是戰士。只是在塔圖爾巴人心目中,她們只是一種會作戰的動物,不屬於人類。
我大驚失色,明明是美麗的人種,怎麼會被確定爲鳥類,而且還和牲畜一樣會被宰殺吃掉,百思不得其解,這怎麼可能,這赫蒙懷斯皇帝是個什麼人?他腦子有毛病。
可惜我們這種交流不能持續很久,每次大概也就兩分鐘左右,長了受不了。
三天以後,我揹包裡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奧菲拉指揮我去採集一些植物的花果樹葉來吃,還狩獵一些奇怪的動物和鳥類,然後生火燒着吃,我學會了簡單的採集,知道一些可以吃的植物和動物,包括一些叫不上名的蟲子。
她生火的方法很怪,腰袋裡掏出一黑一綠兩塊石頭,互相摩擦一下,黑色石頭就燃燒一起來,點着柴禾之後,把黑石頭放在地上摩擦熄滅。原來這是天然的打火機。
到了第四天,奧菲拉的翅膀的傷已經痊癒,她扇動翅膀飛起來,在叢林上空盤旋了一週,落到地面,示意我攬着她的腰,她抓住我後背,扇動了幾下翅膀,飛起來。她的力氣很大,帶着個人也能照樣飛行。
在空中往下一看,其實和地球上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到處都是連綿疊嶂的山嶺和色彩斑斕的密林,還有亮閃閃的河流和湖泊,那些雲彩從下往上看是淡紅,從空中往下看卻是白色,這個倒是奇怪。
飛了一陣,來到一個山谷上空,往下一看,下面有很多建築物,還有很多人在動。
奧菲拉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然後帶着我降落下去,腳踏實地,接着四面就圍上來一大羣人,這下可開眼了:男女都有,各種膚色,白的、黃的、綠的、藍的、紅的、褐的、黑的,以白和黃的居多,有高大強壯的,也有矮小瘦弱的。
他們的頭髮也都五顏六色,頭髮和皮膚顏色不一致,頭髮和眼睛的顏色卻是一致的,黑頭髮的一般是黑眼睛,綠頭髮的綠眼睛,紅頭髮的紅眼睛,黃頭髮的黃眼睛,藍頭髮的藍眼睛。其中紅頭髮的最少,在一大羣人裡我只見到一個,還是暗紅的顏色。而有不少男性沒有頭髮,光頭。
足以令我震驚的是,這些人很多都有三隻眼!
他們額頭上有一條豎縫,微微張開,露出裡面亮晶晶的假眼,他們假眼顏色也不同,大概都是用不同顏色的石頭做的石珠,猛一看,還以爲是刻意做在額頭上的裝飾,倒不是很彆扭——不用問,這些三隻眼的,就是奧菲拉說的塔圖爾巴人,而那兩個到地球上行刺的刺客,也是塔圖爾巴人!
他們有的穿着獸皮或布做的衣服,有的身上掛着鎧甲,大部分人的鎧甲還不全,少這無那的,破破爛爛,男性女性手裡大多都拿着各種武器,刀槍棍棒斧鉞鉤叉各種奇形怪狀,有些還揹着弓箭。
另外,我還看見一些額頭上沒有眼睛的人夾雜在中間,他們的樣子,和地球上的白種人、黃種人很像,但我弄不準是不是地球人。
我開始擔心這些人圍上來抓住奧菲拉把她殺了當菜吃,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的,我不允許這個美麗的女天使落這麼個下場,就做好了開打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