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他們對奧菲拉似乎很尊敬,上來都把手平端在胸前,像在敬禮,奧菲拉一邊還禮,一邊收斂了翅膀拉着我往一棟建築走,那些五顏六色的人鬧鬧嚷嚷地跟在後面。
奧菲拉在門口叫了一聲,裡面跑出來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都是塔圖爾巴人,男孩大概十六七歲,瘦高挑,白皮膚,橙黃色的頭髮,高鼻子大嘴岔,穿着一件髒兮兮的白布袍子,腰裡紮根藍色布帶,袒露着一條右臂。額頭上的眼石是綠色。
女孩和男孩年齡差不多,一頭雪白的白髮,在頭頂紮成一把,白眉毛,卻明眸皓齒,小巧的鼻子,鮮紅嬌豔的嘴脣,額頭上的眼石是粉紅色,很漂亮。上身是一件淡藍色的背心,穿一條白色的小短裙,腳上是一雙很舊的獸皮絆鞋。
奧菲拉給二人說了幾句什麼,又指指我。
男孩看看我,走上來,把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按在左肩前,一彎腰,然後說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一遍,我才聽明白,他竟然是在用英語說:“您好,歡迎您!”
——老天!這就是他們所謂的英語啊,比我十年前說得還爛!但好歹努力仔細聽還聽懂了。
我急忙也用英語說:“謝謝!幸會,不好意思打擾了!”
“啊,神啊,”他叫起來:“您說的,纔是標準的地球語言之一,我說不好。不過我複習一下,會很快說得很好的。”
“我叫凱諾·巴爾·施文羅,這是我妹妹,當然不是親妹妹,格米拉·奴雅·施文羅。”
那女孩過來,也把手按在胸前衝我一彎腰,帶着活潑的微笑,說了一句圖語:“您好!”
“啊,您好,我叫宇天龍,剛從地球來。”
奧菲拉又對凱諾說了一番話,凱諾就把我們兩個領進屋裡。
屋子很大,裡面的東西很破舊,還有一些木頭桌子和凳子和各種陶製的器皿,牆上掛着一些繪製的圖形,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中間是一張很大的桌子,桌子上放滿了紙張、本子、一些象筆一樣的東西,還有書本、畫冊。
在靠一旁的一張大牀上,端坐着一位白髮老人,頭髮蓬亂,滿臉的白色鬍鬚,穿着一件露右肩的白袍,上面還打了些補訂,手裡正摸索着用布擦一些長條形的黑色細木片。
奧菲拉走過去,喊了一聲,然後單腿跪下去,老人答應了一聲,伸出一隻手。奧菲拉握住他的手,吻了一下,又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貼了一下,站起來,然後對老人說了一番話。
老人停下手裡的活計,坐直了身子,沒轉臉,而是又伸出右手。
奧菲拉對我一擺手,我急忙也學者奧菲拉的樣子,過去吻他的手,把手在額頭上貼了一下。
老人卻伸出雙手來摸我的臉,我纔看清,老人兩眼翻白,竟然是個盲人。
“歡迎,年輕人,這裡,已經很久沒有接待過從地球上來的客人了,”老人縮回手,用含糊不清的英語說:“地球上的語言,我都快要不會說了。”
“天啊,太好了,老先生,您竟然會說英語!”我高興萬分。
“我叫古來阿斯·切特萊·施文羅,您可以叫我古來阿斯,”老人說:“這裡最常用的地球語言是羅馬語,所以這裡常把地球人稱爲‘羅馬人’。但是幾百年以來,有不少說日耳曼語(是指英語)的人來到這裡,所以也成爲在這裡的地球人互相交流的語言之一。不過,地球語言在這裡受到歧視,或者說,地球人在這裡受到歧視,被視爲最下等的人類,僅僅好於獸人。”
“啊……”我突然明白,奧菲拉說的“弱木”或“瑞母”竟然就是rome(羅馬)!
他奶奶的!我心裡暗罵了一句,我竟然來到了這麼個鬼地方,愈加蛋疼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在索佛力那山谷,沒有人種歧視,大家都是平等的,和迪那奎亞城邦一樣,是一個追求和平的地方。你在這裡會很好地生存下去,當然還要看你的實力。”
“施文羅先生……”
“哦不,在這裡,一般是稱名字,不是稱姓,因爲姓重複得太多了。請叫我古來阿斯。”
這才知道,這裡的人的姓名受古羅馬人的影響,一般分爲三部分或更多部分,前面是名,最後是姓,中間那部分就複雜了,可能是出生或居住地,可能是母親或父親的名或姓(這裡很多部族是從母姓),可能是自己的崇拜者,可能是官職或職業,也可能是擅長或愛好、或者別的什麼玩意兒,這就看心情了,所以有的中間名有一串,有的則乾脆不取中間名,就只有名+姓兩部分。
古人的姓名都比較複雜,近幾百年的人姓名就簡單多了,大部分人的名字是名+姓兩部分。平時稱謂都稱最前面的名字,而不是和地球上那樣稱姓氏,因爲一個地方會有很多同姓的人,稱姓容易產生誤會。
另外就是很多平民或者奴隸只有名,沒有姓,他們大部分是身份比較卑微的人。
“古來阿斯先生,其實我不想在這裡呆很長時間,我是來找我的幾位朋友的,他們也來到了這裡,我想找到他們之後,就回地球去,畢竟那裡纔是我們的家園。”
“啊,你的朋友,”古來阿斯說:“可是,最近這裡沒有來過新來的地球人,雖然我瞎了,可消息還是靈通的。”
他轉向凱諾和格米拉,說了句什麼,二人一齊搖頭。
我從懷裡掏出那六張照片,遞給凱諾:“凱諾,請你看看,有沒有見過這幾個人。”
凱諾看了看,又遞給格米拉,奧菲拉也拿過去看了,一齊搖頭。
凱諾用英語說:“對不起,宇先生,我們沒見過。我們會問問山谷裡的其他人,看看他們是否見過。”
“宇,現在你的問題是,要先學會圖此贊剛語,要找你的朋友,不會圖語無法與人交流,是不行的。圖語是普涅上的通用語言,你只要學會圖語,你可以走遍整個星球的十二大陸。”
古來阿斯祖孫稱我爲“宇”或“宇先生”,是他們以爲我的姓名是“宇·天龍”,“宇”被當成了名,“天龍”成了姓,因爲這裡人的名有一個音節的,而姓最少兩個音節。而更多的人認爲“宇天龍”就是我的名,所以都叫我“宇天龍”,可能認爲後面還有姓,其實是沒有。
他們不知道中國人的姓名又和西方羅馬人不同,我也不好意思解釋。同時才知道,這個行星上有十二塊大陸。
“您暫時先住在我這裡吧,”古來阿斯說:“這裡除了我,只有凱諾和格米拉,他們會照顧你,因爲凱諾也會日耳曼語。”
“謝謝古來阿斯先生。”
他又對奧菲拉說了幾句什麼奧菲拉行禮,退出去了。
我急忙問:“古來阿斯先生,奧菲拉是什麼人?她給我說翼族是什麼……”
“其實他們都是很好的戰士,非常美麗的人類。可500年前,偉大的赫蒙懷斯·比亞里·庫爾庫蘇皇帝陛下在劃分人類和等級時,規定翼族是一種鳥類,但是他們必須服從恩魯瑪大陸(實際上應該叫‘恩魯大陸’,因爲‘瑪’就是大洲或大陸的意思)彭匹赫納帝國的管轄。”
“她們就住在這裡?”
“哦不,不是這裡,”古來阿斯說:“他們居住在天光之城,那是一座懸浮在空中的大山。奧菲拉遵從維卡門斯·胡必萬·莫尚拔亞皇帝陛下的命令,和助手來幫助皇家軍隊和獸族軍隊作戰,在這裡已經三年了。剛來的時候她在作戰中了受了傷,墜落到我們這裡,受到良好的照顧,所以她成了這裡的常客,作戰間隙常來這裡,她把我當成她的老師。她現在又受傷了,我讓她休養幾天再走。”
“回軍隊嗎?”
“不,戰爭結束了,據說維卡門斯皇帝和獸人達成了停戰協議,以明多姆峽谷爲界。所以,奧菲拉要回天光之城,要飛很遠的距離。”
“古來阿斯先生,請您也做我的老師,可我該怎麼……”
古來阿斯對凱諾喊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