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設想今晚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推斷這行腳印是怎麼來的,但無論怎麼想都覺得莫名其妙,事情變得越發的撲朔迷離,這行腳印和紙人,總不能是蕭溪提前準備好的吧?
這個想法一出現我就覺得不可能,但是出於法醫的本能,我還是準備提取一些血漬樣本,現在只有這些血漬才能夠還原事情的真相,
“對了,這裡的紙人是被誰拿走了?”我想起來拿走紙人的人才是關鍵,就算現場清理的再幹淨,從我們來到這裡之後一定有人拿走了紙人,但是卻爲什麼沒有留下痕跡?
我知道刑偵隊和重案組的人都知道保護現場的重要性,尤其是不能隨便進入案發現場,更不能隨便移動任何物品,在沒有經過法醫檢驗之前,留下任何痕跡都會對我造成誤導。
“這個要問高山,我記得離開的時候紙人還在這裡的,真特孃的詭異!”李鵬罵了一句,我也想起來離開的時候紙人是還在這裡的,但是卻怎麼會好端端跑到了重案組辦公室呢?
地面上帶血的腳印我成功提取到了樣本,只等DNA檢驗結果一出來,就可以確定這些血漬是誰的,也可以和樓下提取到的血液和蕭溪的血液進行比對,到時候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高山出現了,就在這時李鵬的電話響了,接起電話臉色迅速變成目瞪口呆,手裡的煙也掉在了地上,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知道李鵬得到了什麼消息,但是從他的表情上來看,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李鵬把高山拉到了一邊說了幾句話,我還沒等出去看看,李鵬又點燃了一根菸回來了,臉色無比凝重的看着我,看的我心裡莫名的發毛。
“怎麼了?是不是有蕭溪的消息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李鵬擺擺手示意我繼續勘察現場,但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勁。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尋找蛛絲馬跡,希望能夠找到其他的腳印或者一點指紋,可高山已經帶着刑偵隊的人收隊,就連警戒線也被人收了起來,完全就是一副收工回家的樣子。
臨走高山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着強烈複雜的情緒,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
我心裡很是忐忑,看李鵬的樣子就沒有打算告訴我,我猜想剛纔他接到的電話肯定是與我有關。
“李鵬,高隊怎麼走了,是不是已經找到蕭溪了?還是抓到的那個年輕人招供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小陳,你到現在還在裝是嗎?我已經讓人通知了醫院,一會送你去精神科看看。”李鵬意味深長的說道,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直接就不淡定了,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把我送到醫院去,先是蕭溪無辜的失蹤,後來又在樓下發現了一堆
帶着毛髮的肉塊,尤其是發現了流血的紙人,但是這一切與我的精神有什麼關係?
李鵬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等一會就知道了,突然我的心裡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我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如果今晚蕭溪所說的一切都是故意編造的,那麼她家裡的這一切也就能夠解釋過去,可爲什麼要把一個紙人放在家中插上勺子,難道是故意營造上次一模一樣的紙人?可蕭溪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時間我陷入了苦苦冥思當中,我想不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也想不通李鵬的態度爲什麼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更想不通他爲什麼懷疑我的精神出了問題,竟然還要把我送到醫院去!
氣急敗壞之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一根香菸點燃,希望讓內心平靜一下,可就在這時,蕭溪一臉怒火的出現了。
“陳峰,你這個混蛋,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心理變態神經病,我要殺了你!”看着蕭溪怒火沖天的樣子就要拔槍,李鵬立刻阻攔,可我卻直接傻了眼。
蕭溪竟然要拔槍殺了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不明白蕭溪失蹤的這幾個小時內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她怎麼就對我的態度有着一百八十度的變化,更不知道刑警隊的人都在這裡,她還是故意在迴避誰?
“這,這是怎麼了?你幹嘛這麼吼我啊?”我一臉茫然的問着,心裡已經涼了半截,一直纏繞在心頭那股不好的預感,終於來了。
“混蛋,你竟然把我騙到宿舍打暈了我,關了我的手機還拿走了我的家門鑰匙,編造的謊話真是荒唐,你家樓下才住了一個神經病聾啞人,他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罷了!”
蕭溪的一番怒吼讓我徹底傻了眼,心裡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但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我被人陷害了,是她故意製造了今晚所有的事情,目的就是爲了讓李鵬認爲我真的瘋了!
“你胡說,今晚分明是你找我說的這一切,分明是你說遇到危險,還說聾啞人給了你一個信封,如果不是擔心你,誰才懶得來這裡!”我氣急敗壞的吼着,好心當做驢肝肺還被人陷害,這種感覺讓我快要吐血了。
“編,接着編,我看你還能編造出多麼荒唐的事情,陳峰你是真的瘋了,你就是一個神經病!”
我看着一臉猙獰嚎啕的蕭溪,心裡已經徹底涼了,此刻我已經明白爲什麼李鵬的臉色那麼難看,高山臨走看我的眼神爲什麼那麼複雜,這一切都被人給推翻,今晚的一切就像是我故意編造出來的,因爲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在。
等等!幸虧我留了一招啊!
我心裡瞬間坦然了,不管蕭溪怎麼說也好,不管她怎麼做也罷,在大排檔我發了個朋友圈,順便開了錄音功能,想在李鵬調侃我的時候我拿出來的,給他看看我是在大排檔並不是在酒店,可沒想
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就在這時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出現,李鵬指了指我,幾個白大褂直接拿電警棍衝了上來,我掙扎着要拿出手機,可還沒開口就被電的渾身發麻,手機摔到了地上我心想完了。
果不其然蕭溪衝上來撿起了我的手機,狠狠摔在了地上,瞬間手機變得七零八碎,我心裡唯一的一絲希望也隨之破滅了,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李鵬,但是他卻轉移目光不再看我。
“他是我們重案組的法醫小陳,精神好像是有些問題,麻煩你們好好檢查一下。”李鵬說着看了我一眼,眼神幾乎讓我絕望了,我從來沒見過李鵬這樣看我的眼神。
在我被擡到擔架上被束縛帶捆起來的時候,我隱約看到蕭溪嘴角劃過了一絲苦笑,腦海中想到了穿紅高跟鞋的女人的警告,但是我卻沒有聽信。
離開樓道的時候圍觀的人認出了我,一個個變得不敢相信,別人不知道我這個法醫怎麼了,但在人羣中我看到了一雙紅色高跟鞋,但看着一片模糊的臉龐,不知道誰纔是這雙高跟鞋的主人,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救我。
伴着救護車的呼嘯,我心裡如同死灰,唯一的證據手機也被摔碎了,今晚的一切都是蕭溪親口告訴我的,可她爲什麼要陷害我,爲什麼!?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希望你能夠喜歡。”一箇中年男人笑着,我記得他的眼睛和眼神,這雙眼睛帶着絕對詭異的神色,就是我曾經的主治醫生,也是對他心懷警惕的那個傢伙。
“完了,誰能來救救我?”我心裡暗暗嚎啕着,清楚感覺到針頭刺破皮膚的感覺,也感覺到有一股清涼注入了我的身體,眼皮開始變得沉重。
我知道還沒到醫院我就被注射了鎮定劑,雖然我躺着一動不動沒有任何掙扎和反抗,但還是被幾個醫生當做精神病給處理了,尤其是這個中年讓男人,我幾乎已經預見了死亡。
朦朧中我回想整個事件的過程,從第一次在李鵬家裡發現紙人的時候,那詭異的牙籤和勺子就讓我隱約有了一個潛意識,加上和蕭溪一起調查的時候是她給了我消失聾啞人的線索,讓我潛移默化的認爲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是一個聾啞人。
在醫院精神病科,我記得蕭溪是第一個來看我的,當我提出解開束縛帶也是她第一個拒絕的,可我憑藉清醒的意識順利離開了醫院精神病科,她立刻就約我吃飯,故意透露給我原本莫須有的事情然後消失。
此刻我知道自己是上當了,而且還是這麼愚蠢的一次上當,假設如果蕭溪從一開始就想要陷害我,那我已經完全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經過今晚的事情,我想所有人都會認爲我是一個神經病。
我想到了曾經親眼看到一個精神病患者向我求助的眼神,也親眼看到他被電擊的毫無反抗之力,一個已經被人認作是精神病的解釋,又有誰會聽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