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巖再度搖了搖頭,說:“柔伊跟我在一起,只要我提起毒藥,她幾句話就帶過去,從來不肯多說。我不便追問,後來,我也去過幾次她家,想要找出蛛絲螞跡來,但是沒有。甚至連景辰熙都查不出他的來歷,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人是衝着我們來的。”
“慕巖,你在商場上有沒有得罪什麼人而不自知?”盧謹歡擔心地看着他,沒想到他承受了這麼大的壓力,而她卻不知道,還在這裡莫名猜疑他。盧謹歡越想越自責,她以後一定要對他好點。
慕巖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說:“在商場上,我做事確實狠決,但是那些與我有過節的人,現在都沒有能力反擊,更何況是像毒藥這樣強大的對手。”
“那就怪了,這個叫毒藥的男人,好像是從天而降,誰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你說他是不是長得很醜啊,戴個面具免得嚇到人。”盧謹歡刻薄的道。
慕巖無奈的看着她,盧謹歡偏頭想了想,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毒藥在開始收購慕氏企業的散股的?”
“我們吵架時,那段時間我知道了許多事,包括……慕盧兩家的恩怨,我心情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只好選擇沉默。我想,只要我們熬過了這段時光,就會回到從前,哪裡知道我越是想隱瞞你,我們就漸行漸遠。”慕巖惆悵的嘆息了一聲,一步錯步步錯,讓他們生生分離了大半年。
“現在不是又走回來了麼?慕巖,以後發生了什麼事,不要想着隱瞞我,所有人都可以不對我坦誠,唯獨你不能。我們是夫妻,夫妻是一體的,哪裡只能共享福,不能共患難?”經歷了這麼多,盧謹歡已經想開了,沒有什麼比他們現在還在一起重要。
這麼久以來,慕巖也想了許多,想他那麼愛她,爲什麼兩人最後會走到勞燕分飛的地步?那時候,他接受不了的是他那麼愛的女人,會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女兒。
雖然愛得痛苦,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放她走。
後來,他一直傷害她,兩人互相折磨着彼此,到後來,他終是將她逼走,他才發現,這所有的一切,並不是他所知道的那樣子。
他貼過去,將她擁進懷裡,吻了吻她的鬢髮,說:“歡歡,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你說得對,夫妻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盧謹歡撲哧笑了,她怎麼覺得他們這不像是當夫妻,倒像是當兄弟了。兩人耳鬢廝磨了一陣,慕巖反倒不急着吃她了。盧謹歡想了想,說:“慕巖,你還有沒有事情瞞着我?”
慕巖眸光閃躲,有些不敢迎視她的目光,他吻上她的眼瞼,說:“沒有了,再沒有什麼事瞞着你了。”如果上天註定他們有一人要痛苦,那麼他寧願承擔這椎心之痛,只求她一世無憂。
“不對哦,你明明有事瞞着我。”盧謹歡看着他目光躲閃,就猜他肯定還有事情沒跟她說,她佯裝生氣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哦。”
慕巖被她這麼盯着,更不敢看她的眼睛了,“哪有,該說的我都說了。”
“那是還有不該說的?”盧謹歡將小臉湊過去,就是不讓他躲開她的目光,看他被逼得無路可逃的樣子,她才道:“報紙上那些緋聞你還沒跟我解釋,還有我有天半夜給你打電話,是一個女的接的,你也沒有招供。”
慕巖聽她這麼說,神情一鬆,將她摟在懷裡,“我是故意的。”
盧謹歡瞧他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盧謹歡恨想起那些天他心裡的煎熬,恨死他了,拿起他的手又狠狠咬了一口,“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慕巖回想那時的情形,得知慕盧兩家的深仇大恨,他除了借酒澆愁,根本找不到其他的發泄方式。他甚至不敢回家,怕自己會忍不住傷害她。
那晚應酬,他喝多了,盧謹歡打電話來時,他心情很亂,正好同桌的一個嫩模搶了他的手機接起來,他沒有搶回來,任她接通電話,還故意在她接電話時喊了一聲“寶貝”。
等那個嫩模掛了電話,她以爲他對她有意思,就來挑逗他,結果被他惡劣的態度給氣跑了。
說完,他恨恨道:“你這個壞東西,我都那樣了,也沒見你問我一句,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失望嗎?”
盧謹歡聽完他的解釋,如釋重負的同時,亦是氣憤,“你太可恨了,那報紙上的緋聞,也是你故意做給我看的了?”
“是啊,我就想你能忍多久,結果你愣是不問我,這也就算了,最後居然直接跟我說離婚,歡歡,以後有什麼事都不要藏在心裡,有什麼話想問,就直接問,不要藏在心裡胡亂猜測。”慕岩心滿意足的摟着她,他終究還是將她找回來了,只是……
“你還說,我都傷心死了,又怕你真跟我說你和她們有什麼,那樣我會崩潰的。還有你跟白柔伊,聽說你們經常出入酒店,我都不敢問。”盧謹歡也覺得委屈,她哪裡是不問,她分明是不敢問。
慕巖在她額上親了親,“寶貝,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
“嗯,慕巖,你說過,夫妻之間要坦誠,要相互信任。以後如果我們之間再有誤會,你不能再拿別的女人來刺激我了,因爲我真的會傷心,會以爲你不愛我了。”盧謹歡將頭埋在他懷裡,聲音委屈的請求道。
“好。”
這一刻,盧謹歡很幸福,幸福得很不真實。她有些不安,卻又在心裡暗怪自己多想了,她所在意的問題他都已經給瞭解釋了,還有什麼事能讓她不安的?
可她就是有種感覺,那種山雨欲來的錯覺,讓她心慌。
………………
白柔伊打了一場勝仗之後,高高興興的回家了,她把車開進車庫,剛走出來,就被一個黑影罩住,被那人猝不及防的推在牆上,紅脣就被人堵住。她掙扎了一下,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毒藥這個男人,真的像一味毒藥,令人一嘗就上了癮,她矜持的捶打了他的肩一下,說:“討厭啦,你怎麼進來的?”
“想要見你,翻牆進來的了,這幾天有沒有想我?”面具男人一邊親着她,一邊伸手揉着她,白柔伊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戀戀不捨。他身邊也不泛美女,可看到他的面具,在牀上就像挺屍一樣,只有白柔伊纔會媚叫,讓他找到做男人的樂趣。
當然,他這次來不是爲了跟白柔伊上牀的,他只是順便,他有正事要交代她做。
白柔伊的氣息漸漸亂了,她眼神迷離,將自己放得最開,拿胸部去蹭他,惹得面具男人倒吸了口氣,她抱怨道:“毒藥,你能不能把你的面具摘了?貼在人家身上好冷啊。”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冰與火兩重天麼?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讓你熱起來。”毒藥一把將她抱起,邊狂吻她邊向別墅裡走去。
白柔伊還要掙扎,卻已經被他推着貼在牆上,狂吻再度席捲而來,白柔伊仰着頭,被迫接受他的施予。其實她是怕慕巖會突然來,可想了想,慕巖現在一定跟盧謹歡在一起,又怎麼會來她這裡?
更何況他每次來,都是懷着目的,從來不會像毒藥這樣疼愛她,即使她倒貼上去,他也不要她。
有時候她弄不明白,慕巖既然想在她這裡得到他想要的東西,爲什麼卻從不肯臣服於她,只不過是一場歡愛,他爲什麼就不肯呢?只要他要她,她會立即告訴他,她所知道的一切。
白柔伊在惆悵時,面具男人已經利落地拽掉她的褲子……
當兩人氣喘吁吁的停下來,他們已經從玄關處轉戰到牀上。
白柔伊感覺自己像是死過一回似的,她躺在牀上,身體是滿足的,從頭到腳都酸慰極了,可她的心卻是空的,假如,假如跟她做這一切的,是慕巖,該多好!
休息了一會兒,面具男人將她摟進懷裡,說:“怎麼了?累慘了?”
白柔伊搖了搖頭,她坐起身來,拿毯子裹住自己,說:“我去洗澡。”汗水與那種特殊氣味混在一起,讓她很受不了,她下了地,連鞋都沒穿,就赤腳走向衛生間,她坐在浴缸旁,看着熱水放進浴缸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覺得自己髒,不僅身子髒,連靈魂都是髒的,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她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魔鬼,只要能得到慕巖,她無所不用其極。但是這麼髒的自己,配得到他的愛嗎?
面具男人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沒出來,起身去衛生間,就看見她躺在浴缸裡,盯着天花板發呆。他走過去,伸腳進去,在她身後坐下,將她擁在懷裡,柔聲問:“你在想什麼?”
“毒藥,你也不是真心愛我的,對不對?你愛上的只是我這具讓你發狂的身體,是不是?”她的話透着茫然,這麼久以來,她一直沒有問過他這個問題,可是此刻,她真的很需要人愛她。
從小,爸媽還在世時,就對姐姐關心得多,她得到的關愛少,後來寄養在慕家,因爲姐姐嬌弱,所以姨媽對她的關愛也比較多。就連她愛的男人都喜歡親近姐姐,她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沒有人愛她,她厭棄自己,甚至討厭自己,而只有對慕巖的愛,纔可能救贖她。
她一直以爲,慕巖會愛她,可她錯了,慕巖不愛她,姐姐不在的那三年,她無數次示好,他從來沒放在心上。或許他對她是溫柔的,但是她明白,那跟愛情無關。
面具男人憐憫的撫着她的頭髮,他說:“我愛你,愛你這個人,也愛你的身體,柔伊,等我跟慕巖的恩怨了結了,我們就結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好嗎?”
“結婚?”白柔伊回頭訝異的看着他,她一直渴望有一個家,曾經她給自己畫的藍圖,就是她跟慕巖結婚了,然後生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幸福的三口之家。
在她的藍圖裡,從來就沒有設計過別人,可面具男人真摯的話語,卻令她心生嚮往。就算她是鐵鑄的人,也想要有一個歸宿,想要有一個家。
她搖了搖頭,“毒藥,我甚至連你的真面目都沒有見過,你又拿什麼來跟我求婚呢?”
“我會給你幸福。”面具男人溫柔的親了親她的臉頰,掩飾住眼底的詭光。他說:“我知道你恨慕巖,也恨搶走慕巖的盧謹歡,我幫你報仇,讓他們這輩子都不能得償所願,到時候,我們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我一定能給你幸福,相信我。”
“我相信你。”白柔伊疲憊的靠在他懷裡,固執道:“但是我不需要,我的幸福,只有慕巖能給,除了他,誰也給不了。”
面具男人聽到她的回答,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痛心道:“你就那麼喜歡慕巖嗎?爲什麼不願意嘗試換一個人?”
白柔伊坐直身體,與毒藥面對面坐着,說:“毒藥,你在我面前,從來沒有摘下面具,如果你願意摘下面具,我就答應你的求婚,然後共同對付慕巖跟盧謹歡。等事成之後,我們就離開。”
面具男人怔了怔,心裡開始糾結起來,他從來沒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此刻面對白柔伊的要求,他竟然猶豫起來。他知道,白柔伊未必認識他,可他臉上的傷,讓他自卑。
“柔伊,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在你面前摘下面具。”面具男人思忖再三,如是道。
白柔伊蹙了蹙眉頭,“什麼要求?”
“幫我去慕氏偷一份股份讓渡書,我曾經聽你姨媽說過,慕長昕限制慕巖在一年之內結婚生孩子,否則那些股份都不是他的,我要你幫我偷出這份遺囑。”面具男人說,他手裡已經有慕氏5%的股份,只要加上遺囑裡的那份股份讓渡書,他就有30%的股份,慕巖曾經將10%的股份轉至盧謹歡名下,有了那份股份讓渡書,他就是慕氏最大的股東,慕氏是存是亡由他說了算。
“這是最機密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拿得到?”白柔伊眉頭蹙得更緊了,不是她不答應,而是她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阮菁不是你姨媽嗎?其實這事本來該我去問她的,但是慕楚將她送進戒毒所了,沒有慕楚的同意,誰也不能見她。如果你去跟慕楚說一說,他或許就讓你去看她了,她現在在戒毒中心戒除毒癮,正是下手的好機會,錯過這次機會,就難等下一個機會了。”面具男人聽她拒絕,急切的道。
“姨媽被送進戒毒所了,她什麼時候開始吸毒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白柔伊急道,她最近一直在y市,後來知道慕楚是盧謹歡的雙胞胎弟弟,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同樣的,也沒有見過阮菁。
這短短時間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而且她都不知道。
“具體事情經過我也不太清楚,昨天慕楚送她去戒毒所時,被我的一個朋友撞見,柔伊,那份遺囑上寫了,只要慕巖在一年之內生下孩子,那麼股份就歸他,如果不能,就歸阮菁,你去之前,先把股份處理委託書帶上,在她毒癮發作時,讓她簽下名字,我們纔有資格動用那25%的股份。”面具男人一直在等機會,沒想到阮菁進戒毒所了,戒毒有多難熬,他曾經試過,兩三天不吸就會出現幻覺幻聽。
所以當他知道阮菁進戒毒所了,就打算趁她神智不清時,把股份讓渡書交給他來處理,到時候他就是慕氏的總裁,然後把慕巖從慕氏趕出去。
他要讓他嚐嚐從天堂掉進地獄的滋味。
“可是,那是姨媽的東西啊,我怎麼能去偷她的東西?”白柔伊遲疑道,當年若不是姨媽好心收留,說不定她跟姐姐都活不了。如今叫她恩將仇報,她根本就做不到。
面具男人循循善誘道:“不是偷,是借用,等把慕巖趕下總裁位置,我就把股份還給你姨媽。柔伊,你也不想讓那對賤人逍遙自在吧,沒了慕氏企業,讓他們過貧究的日子,就是對他們最好的處罰。”
白柔伊想了想,最終點頭答應了,“好吧,我去試試看。對了,那你得摘下面具給我看。”
“等你拿到股份委託書,我就摘下面具來。”面具男人不想讓白柔伊被自己的樣子嚇倒了,如果她打了退堂鼓,他的計劃就落空了。
白柔伊生氣的嘟嚷道:“喂,你怎麼這樣啊,我都答應幫你儘量試試看了,你還不摘下面具,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
“到時候知道不就是意外的驚喜麼?乖,別生氣。”面具男人安撫起她來,手指越來越不規矩,漸漸又挑起了彼此的慾望。白柔伊在沉淪進慾望的漩渦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