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是被一盆冰水潑醒的,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動了動手腳,才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她心底一震,徹底清醒過來。
這間屋子很黑,空氣裡透着一股子黴味與鐵鏽味,昏暗的燈光下,她看見一臺攝像機正對着自己,她恍惚明白,那是幹什麼用的。
她激烈掙扎起來,四肢被綁在一張鐵牀上,鐵牀一旁放着皮鞭,蠟燭之類助興之物。她的瞳孔倏然緊縮,這是怎麼回事?若不是那裡排着一臺攝像機,她會以爲自己穿越到古時候的現場。
她爲自己在處境如此危險時,還能YY而感到汗顏。她集中注意力用力回想她昏迷前見過了誰做過了什麼事,她爲什麼會被人五花大綁綁在這裡?
她想起來了,是喬夢潔,是她設計她!
她的目光在屋裡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喬夢潔,卻看到兩個孔武有力的男人,一個男人在擺弄攝像機的角度,一個男人拿着皮鞭走過來,她嚇得連忙往後縮,卻絕望地發現那個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
“你們想幹什麼?”她厲喝,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待宰的魚肉,根本逃脫不了,只盼能拖延一分鐘是一分鐘,希望有人會來救她。
可是這個時候誰會來救她?
“美女,配合一下,讓我們哥倆上一次,拍完了就放你走。”男人已經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一把她細滑柔嫩的肌膚,嘖嘖有聲道:“堅哥,我們這次發了,這小妞看起來不怎麼樣,皮膚倒是吹彈可破。”
“阿強,要上快上,不上就讓老子來,老子已經欲~火焚~身了。”正在擺弄攝像機的男人不耐煩的吼道。
“喬夢潔呢,叫她出來見我。”晴柔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用力掙扎,麻繩將她的手腕都磨出血了,她依然不肯放棄。
“喬小姐給了我們十萬,說你很缺男人,讓我們兄弟倆好好侍候你。啊,我想起來了,我認識你,你不就是最近周旋在喬少桓與池未煊之間的那個女人嗎?聽說你牀上功夫了得,侍候得爺舒爽了,爺可以考慮憐香惜玉。”男人骯髒的手已經掀開了她的裙子,在她脖子上啃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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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柔感覺自己被毒蛇纏住一般,心裡噁心得直想吐,她憤怒地扭動着身體,“放開我,你們這幫天殺的混蛋。”
晴柔沒想到喬夢潔居然會這麼恨她,叫來地痞流氓來強~奸她,是她太天真,輕信了她,她活該爲自己的天真付出沉重的代價。
喬家,到底還有沒有一個好人?
“喲,貓兒伸出厲爪了啊,這樣纔對嘛,玩起來也帶勁兒一些。”男人話音未落,手裡的皮鞭已經重重甩在了晴柔身上,晴柔痛得差點昏過去,她咬牙忍住,第二鞭又重重地鞭打在她身上,她慘叫一聲。
“叫了,肯叫了就好。”男人說着伸手用力一扯,就將她身上的裙子撕成了兩半。
晴柔的肌膚暴露在冷空氣裡,她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救命,誰來救救她?池未煊,救我,救我!
男人看見她令人血脈賁張的身軀,興奮得撲了上去……
就在此時,身後的鐵門被人撞開,匍匐在晴柔身上的男人被人揪着領子摔下了牀,緊接着響起一聲慘叫聲,正擺弄攝像機的阿堅見有人闖入,比劃着拳頭衝了過來,還沒近身,就被來人一個漂亮的擡腿橫掃在地上,來人一腳用力踩在他胸口,冷冷道:“敢動我的女人,活膩了。”
他又是一腳,直接將阿堅踩痛昏過去。他不再戀戰,快步走到鐵牀邊,屋裡燈光昏暗,鐵牀上的女人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鞭痕,池未煊心尖一顫,神色驟然變得冷厲,他連忙脫下西裝將她蓋住。
晴柔毖瑟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俊臉,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奔涌而出。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池未煊解開繩子,將渾身是傷的她小心翼翼包裹好摟在懷裡:“沒事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晴柔心裡又酸又脹,她張了張嘴,未語淚先流,池未煊將她抱起來,大步走出去,走到門邊,他將她的頭按在懷裡,另一手捂住她的耳朵,對站在門邊的幾名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下達命令,“挑了他們手筋腳筋,扔進大山裡喂狼。”
“是,老大。”
池未煊抱着晴柔揚長而去,昏倒在地上的兩人剛清醒過來,聽到池未煊的命令,又被嚇暈過去。
………………
一路風掣電馳,終於將她送進帝景天成的附屬醫院,池未煊的心揪成一團,看着她被護士推進了急救室,他對跟在身旁的顧遠兮道:“遠兮,我要喬氏在三天內從海城消失。”
顧遠兮從未見過他這麼狂怒,他甚至已經忘記了要慢慢折磨喬震威,查出舒雅被囚在何處的初衷,提前對喬氏下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領命而去。
池未煊站在急救室外面,急得雙眼通紅。假如他再晚到一秒,她的情況會怎麼樣了?他已經無法去思考這個問題,他只是慶
幸,自己一直派人跟着她,才能很快確定她的方位。
剛纔看見那個男人騎在她身上時,他似乎又回到那年,那個禽獸騎在妹妹身上,當着他的面強~奸了她。他體內那些沉澱了許久的暴力噬血因子全都復活了,他要這兩個人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喬夢潔,我本來念在你跟我妹妹一般年紀,而不忍心對你下手,你既然這麼喜歡拿別人的貞潔開玩笑,終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沉重的代價。
“啊!出去,出去,出去。”急救室裡突然傳來尖叫聲,池未煊狠戾的神色又被擔憂取代,有護士跑出來,池未煊連忙攔住她,“怎麼回事?”
“池先生,病人情緒很激動,不讓任何人靠近她,醫生讓我給她打鎮定劑。”護士急急忙忙跑去領藥了。
池未煊知道她受了如此大的驚嚇,此時面對一羣陌生人,她心靈一定難以堪負,他在門外走了兩步,突然推開門走進去。
“池先生。”醫生與護士看見他,恭敬地叫了一聲。
池未煊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退下了。一瞬間,急救室裡只剩下他跟她。
晴柔縮在牆角,身上裹着白色牀單,渾身都在發抖。池未煊目光一痛,緩步走過去,單膝跪在她面前,柔聲道:“爲什麼不讓醫生幫你處理傷口?你傷得很嚴重,要趕緊處理一下傷口,不要感染了。”
晴柔將自己裹得緊緊的,整個人都恨不得鑽到牆裡去,池未煊知道,那是她保護自己的尖銳觸角。“柔柔,乖,我們把傷口處理一下,我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池未煊心裡難受,嗓音都啞了,蘇晴柔與池未央的身影在眼前重疊,發生那種事後,池未央整整三天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後來她終於開口說話了,第一句話卻是,“哥哥,我想死。”
他害怕,害怕蘇晴柔也會跟池未央一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她想死。
晴柔似乎被他口裡那個“家”字給震動了,木然的神色終於有了點鬆動,可也僅僅是鬆動了一點,並未再有別的表情。
池未煊閉上眼睛,將那股涌上來的熱氣逼回心底,他低聲說:“柔柔,我害怕,不要把自己封閉起來,那不是你的錯,勇敢一點,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晴柔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網網住,她快要透不過氣來,她覺得自己很髒,爲什麼會這麼髒?她甚至還感覺到那個男人的手在身上爬過的滑膩感,像一條冰冷的毒蛇,將她緊緊纏住,讓她呼吸都困難起來。
池未煊伸手握住她的肩,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他手掌下輕顫,他的心莫名疼痛起來,“柔柔,來,站起來,我陪着你,我們讓醫生上藥。”
他的手彷彿有一股魔力,讓她不由自主便跟着他手的力道站了起來,池未煊將她重新抱到牀上,剛要出去叫醫生,手突然被一股力道扯住。他回頭一看,看見她拉着他的手,眼裡盡是哀求,他心一緊,“我不走,我去叫醫生。”
他拍了拍她的手,感覺到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鬆開,他轉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轉身去叫醫生去了,還特別吩咐叫女醫生過來。
他重新走回牀邊,看見她弓着身子躺在牀上,無聲流淚,他將她輕柔抱起,看着她白皙的胴~體上全是縱橫交錯的鞭痕,連呼吸都是一股痛意。
該有多狠,纔會對她這麼殘忍?他真恨不得將喬夢潔千刀萬剮!
醫生陸續進來了,女醫生看着她身上的傷,也是一震,連忙幫她處理起來。傷口皮肉綻開,血液凝固在一起,沒有衣服的地方還好,有衣服的地方一撕起來就連皮帶肉。
“蘇小姐,你忍着點,我們必須將布料弄掉,否則傷口容易感染。”女醫生已是滿頭大汗,晴柔縮在池未煊懷裡,痛得直吸氣,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那股鑽心的痛讓她全身都起了一層冷汗,她沒有叫出聲,一直咬牙挺着。
池未煊感覺到她渾身都在抽搐,心疼的大喝:“你們輕點,不要弄痛她了。”
女醫生讓護士幫她擦了擦額上的汗,輕聲解釋道:“池先生,對不起,如果要把她身上的傷口清理乾淨,不留下任何會感染的細菌,我們只能這樣,別無他法。”
“我……我沒事,我還受得住。”晴柔不知道這是他第幾次吼女醫生了,她知道這不怪她,是她身上的傷不好處理。
那男人下手很重,每一鞭都打得她皮開肉綻,當時痛麻木了不覺得,此刻被消毒液一浸,她痛得快要死過去了。
“蘇小姐,你忍着點,我會盡快幫你處理好。”女醫生拿着鑷子,一點一點的扯着與血肉粘在一起的布料,心裡對她敬佩不已。
她身上的傷,就是她這個旁觀者看了都心驚膽顫,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池未煊除了抱緊她,什麼也不能做,更不能吼醫生讓她分神。女醫生終於處理完她身上遍佈的傷口,她累得都快虛脫了,而池未煊懷裡的蘇晴柔,早已經痛
昏過去。
池未煊抱着她,他何嘗不是出了一身冷汗,他低頭看着懷裡臉色蒼白的女人,雙手越握越緊,越握越緊……
………………
顧遠兮將池未煊的指令傳達下去,剛回到辦公室,就見助理送進來一個快遞,他皺了皺眉頭,煩躁道:“這是什麼?”
助理小姐見他不太開心,便笑着說:“指不定是炸彈呢,顧總,要不要我幫你拆開看看?”
“隨你。”顧遠兮埋頭繼續工作,助理小姐當真開始拆快遞,她手腳麻利,很快就拆開了,從裡面拿出一件衣服來,她抖了抖,笑着揶揄:“哪家的女孩子這麼浪漫,居然送你衣服,還不親自送,不對,顧總,這不是你昨天穿的那件風衣麼?”
顧遠兮開始還興致缺缺,一聽她說是他昨天穿的那件風衣,立即擡起頭來,若有所思地看着黑色風衣。
“還有張小卡片,謝謝你的衣服,我回英國了。咦,顧總……”助理小姐話還沒說完,手裡的衣服與卡片都不翼而飛,再看眼前,哪裡還有顧遠兮的身影!
顧遠兮拿着衣服跟卡片快步奔下樓,邊往自己的座駕跑去,邊給航空公司打電話,“你好,請問今天飛往英國的航班幾點起飛?”
對方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他的腳步猛地一停下,他緩緩放下手機,擡頭望着天空,此時恰好有一架飛機從頭頂飛過,申世媛,你乘坐的是這一班飛機嗎?申世媛,再見!
晴柔當晚就發起高燒來,她體質本來就弱,加上受驚過度,又受了那麼重的傷,她的心靈實在不堪重負,斷斷續續囈語起來。
池未煊一直守在牀邊,半夜被她的囈語驚醒,他連忙撲過去,看見她紅得不正常的臉色,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燙!
他連忙按鈴叫醫生,醫生過來給她檢查了一下,確實是傷口感染引發的高燒,給她注射了抗感染的藥物,又給她吊了鹽水針,交代池未煊要隨時注意到她的體溫,如果高燒持續不退,他們會做進一步的治療。
醫生離開後,池未煊坐在牀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她手腕上的傷已經纏上了紗布,他仍然能看見她手腕血肉模糊的樣子。他心微微一疼,不由得將她的手送到嘴邊親吻了一下。
一晚上,池未煊都沒能安睡,過一會兒,他就給她拷一下溫度,看見溫度在一點點下降,他提着的心緩緩落回原地。
可是後半夜時,她又燒了起來,這一次直接燒到了42度。池未煊嚇得不輕,連忙叫來醫生,差點沒把醫院鬧得人仰馬翻。
折騰了一整夜,天快亮時,她終於退燒了。池未煊怕她再燒,沒敢睡着,一直睜大眼睛盯着她,生怕自己一眨眼睛,她就會消失。
所以,當他聽到她嘴裡斷斷續續叫着“小哥”這兩個字時,他的心像被針扎似的。蘇晴柔,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我守了你一夜,你心心念唸的還是你的小哥麼?
晴柔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天,她再度醒來,已是兩天後。池未煊正在病房裡辦公,兩日來寸步不離地守着她。此時他專心看着喬氏的股價,三日期限已到,今天便是收網之時。
突然,牀上傳來一聲嚶嚀,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晴柔感覺嗓子一扯動就火辣辣的疼,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有些僵硬,剛想動一動換個姿勢,就被人整個抱起來坐在腿上,不等她開口,便有玻璃杯送到脣邊。
晴柔本能含住,咕嚕咕嚕將杯裡的水喝得一乾二淨。
“還要嗎?”
晴柔點點頭,池未煊又倒了一杯水,第二杯水喝完,她才感覺好些。喝完水,她掙扎着又躺回到牀上去,閉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着了。
池未煊坐在牀邊看她,她身上的傷已經在慢慢癒合了,可是心上的傷呢?何時才能癒合?
“你睡了兩天了,不要總是睡,既然醒了,就陪我說說話。”池未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他手心顫動了一下,沒有立即縮回去。
“感覺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
晴柔搖頭。
“想吃東西嗎?你睡了兩天,什麼東西都沒吃,一定餓了,我叫遠兮買點粥過來?”
她還是搖頭。
“想不想出去走走,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很充足。”
她依然搖頭。
池未煊感覺自己的耐性就快用完了,他沒日沒夜照顧了她兩天,她一直昏睡昏睡,醫生檢查後,說她這是自己不想醒來,等她睡夠了,她就會醒。
可是他心底還是不安,他怕她就這樣睡着了,再也不醒來。這會兒好不容易盼到她醒過來,他激動不已。而她卻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說,她夢裡一直叫着“小哥”,他沒跟她計較,她寧願昏睡也不肯醒來,他沒跟她計較,這會兒,他卻再也無法忍受。
“你他~媽到底想怎樣?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