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244章 他的愛我要不起



彷彿明白程靖驍想幹什麼,池未煊大步跟了進去,路過收銀臺時,池未煊聲音裡暗藏着一絲激動,“服務員,16號桌加兩副碗筷。”

程靖驍與池未煊去而復返讓安蘇兩人大吃一驚,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們倆已經在空位上坐下。程靖驍坐在安小離旁邊,池未煊坐在晴柔旁邊。

晴柔正在吃白菜,頭上暗影罩下來,她偏頭望過去,看到那張意料之外的臉上,她嗆得咳嗽起來。辣汁嗆進喉管裡,她咳得翻天覆地,眼淚流了下來。

似乎每次看到池未煊都是她的悲劇,第一次見到他,他奪走了她的清白,再次見到他,她的腿撞在矮几上傷了,現在重逢,他明明已經走了,爲什麼又回來了?害得她被辣椒水嗆得喉管疼得似乎要裂開了,吞嚥一下口水都十分難受。

池未煊連忙伸手輕拍她的背,晴柔下意識躲開,卻被他困在牆壁與他之間,無處可躲。安小離跟程靖驍正在大眼瞪小眼,見晴柔嗆到了,安小離連忙站起來,“晴柔,怎麼樣了?快喝點水。”

晴柔擺手,“我不礙事,咳咳咳。”她一咳,眼淚就流下來了,喉管痠疼得厲害,然後下一秒就有水杯遞到她脣邊,她也顧不上是誰遞來的,捧着水杯喝了一杯水下去。

喉嚨上的辣意沖淡了不少,她放下水杯,說了聲謝謝。池未煊淡淡回了一句不用謝,然後氣氛沉默下來。

程靖驍拽着安小離的手讓她重新坐下來,安小離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扭頭不理他,“晴柔,好些了嗎?我看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不舒服的話,我們先走?”

安小離極不待見程靖驍,她告別單身來這裡吃火鍋,他跑來瞎湊什麼熱鬧,還有池未煊,簡直是破壞氣氛,讓她高漲的熱情瞬間化作烏有。

晴柔還沒來得及說話,程靖驍已經開口了,“這麼不待見我?好歹我們明天要結婚了,就當作是最後的晚餐?”

“我還沒死,可不是吃這頓最後的晚餐來詛咒自己,要吃你們倆享用吧。”安小離拿起包站起來,冷冷地看着程靖驍,“麻煩讓讓。”

程靖驍偏不讓,晴柔見他們僵持不下,她說:“小離,我沒事,坐下吧。”

晴柔聲音柔柔的,卻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安小離看向她,其實她無所謂,她跟程靖驍像戀人更像仇人,她只是心疼晴柔,她三年來都不肯回國,正是因爲她心裡還放不下。如今那個傷她極深的男人就坐在她旁邊,她擔心她會憋得起內傷。

程靖驍再次伸手將她拽回椅子上,輕慢道:“着急什麼?”

安小離死死地瞪着他,又不想在公衆場合讓人看笑話,她哼了一聲,“我是擔心跟某些人坐在一起吃飯會倒盡胃口。”

“是嗎?那你跟我接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倒胃口?”程靖驍壞壞道。

安小離漲紅了臉,她怒瞪他,“程靖驍,你還要不要臉?”

“老婆都被人拐跑了,還要臉幹什麼?”程靖驍幽怨地看着她,她雙眸被怒火染亮,光華頓生。曾經,他爲這雙眼睛着迷不已,總想着這樣的眼睛裡注入柔情,會是如何的風華絕代?然而當有一天他傾注一切,只爲得到它短暫的停留時,他才發現,原來這雙眼睛裡也會生出像劇毒一樣的光芒,食他的心噬他的魂。

“呸!”安小離毫不客氣的呸了一聲,卻再沒有剛纔的盛氣凌人。

晴柔一直安安靜靜地坐着,直到老闆娘拿來兩副碗筷,還拿來了菜單,老闆娘認識安小離與蘇晴柔,看了眼她們身旁坐着的衣着不凡的兩個男人,她面露笑容,“安小姐,蘇小姐,難得你們帶老公來,今天給你們打八折。”

安小姐與蘇小姐兩人臉上都一窘,晴柔看了一眼池未煊,池未煊也正在看她,她冷淡的移開視線,心下卻慌得揪成了一團亂麻。她下意識反駁,“不,他不是,他只是我的前夫。”

話音一落,其餘四人都愣住了,老闆娘訕訕的站在原地,有些尷尬。

池未煊的心像被冰錐刺入,又冷又疼。是啊,他現在只是她的前夫了。他沉默地拿起筷子加調料,他不知道自己加了些什麼,只是機械的重複着這些動作。三年時間,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他無法像程靖驍一樣跟安小離鬥嘴,引起晴柔的注意,也說不出別的違心的問候,問問她還好嗎?

因爲她好不好,她左手無名指上那顆戒指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不想再往自己心上插刀子。

晴柔雖然沒有看他,但是眼角餘光一直注意他的動作,當他拿起辣椒碗,準備往碗里加辣椒時,她終於忍不住了,探身從他手裡奪過辣椒碗,擱在自己盤子旁邊,“你吃不得辣椒,幹嘛老跟自己過不去?”語氣裡充滿了火藥味兒。

池未煊沒有擡頭,手僵了一下,安小離與程靖驍詫異地看着他們倆,然後對視了一眼,又古怪的同時瞥開目光,安小離看晴柔的目光多了一抹審視的意味。

池未煊的眸子裡像是被扔進去一把火,簇一下燃燒起來,他看着晴柔,想說什麼,晴柔的電話卻在這時響起來。她心裡正尷尬得要命,這個電話來得很及時,她從包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她的神情瞬間變得柔軟。

池未煊看着她的神情,他眼裡那把火慢慢的熄滅,晴柔站起來,“不好意思,請讓我一下。”

池未煊僵坐着沒動,晴柔眉頭微鎖,聲音微揚,“池先生,請讓我一下。”

池未煊最後敗在了不斷響起來的鈴聲中,他僵硬地站起來讓到一旁,晴柔走出去時,已經接起了電話,臉上的溫柔笑意揚起來,“喂……寶貝……我也想你了……嗯,過兩天回來……”

她的聲音漸漸淹沒在火鍋店裡異常喧鬧的聲音中,池未煊看着她的背影,從他出現後,她的神情除了僵硬冷漠,就是戒備。但是這通電話,卻讓她立即變成了一個溫柔的小女人。

池未煊僵坐在原地,溫暖溼潤的夜晚,一股冰冷慢慢滲進了他的骨子裡。他想他可能真的已經失去她了,就算一直不肯承認,但是她剛纔看他像看一隻蟑螂一樣的神色,與此刻站在門廳外面溫柔接電話的神色,真的沒有可比性。

池未煊站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程靖驍眼裡掠過一絲不忍,剛纔晴柔看到電話來時的神情,不用想他也知道打來電話的是誰,他不禁心有慼慼焉。

安小離雖然也恨池未煊當時的薄情,但是此刻看到他倉皇落寞的背影,她嘆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晴柔真的跟宋清波在一起了?”程靖驍爲好友打聽內幕。

“你說呢?晴柔手上那顆五克拉的戒指,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安小離悻悻道。

“那你呢,會爲了五克拉的戒指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我很俗,只要他愛我,還能給得起五克拉的戒指,我就嫁給他。”

“那爲什麼不考慮我?”

“太累!”

“……”

池未煊經過門廳時,隱約聽到晴柔清脆的笑聲,那聲音像是毒藥一樣,慢慢滲透他的五臟六腑,他疼得額上泛起了冷汗,然後他聽到她說:“……我也愛你……好,晚安……”

這句話,終於成了壓倒他脆弱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她說,我也愛你。說得那麼幹脆利落,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可是她曾經明明最愛的人是他。

池未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着走進洗手間,又是怎麼撐着走回去的,即使心痛到絕望,他仍舊自虐一般的想要再多看看她。

池未煊回去的時候,晴柔已經坐在位子上了,這頓飯誰也吃不下去,都各懷心事。飯吃得差不多時,宋清波打電話來,說要來接晴柔。

晴柔看了眼身邊的池未煊,剛纔兜兜打電話來時,她生怕被他聽見,纔回避。這會兒宋清波打電話來,她倒沒有了迴避的必要,“等一下,我問問小離。”

“小離,接下來還續攤嗎?”

“當然,明天好不容易就嫁出去了,再不趁着最後一晚瘋一把,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安小離連忙點頭,她是不想自己落了單,給程靖驍可趁之機。

晴柔點了點頭,“小哥,不用來接我了,晚上我在小離家擠一晚,嗯…好…,明天見!”

池未煊偏頭看着她,心裡突然掠過一抹奇怪的想法,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晴柔掛了電話,旁邊那兩束目光太灼熱,她感覺有些口乾舌燥,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嗓子眼上的灼痛才消散了許多。

池未煊結的賬,晴柔不肯欠他,執意自己給錢,池未煊沉默地看着她,最後晴柔敗下陣來。如今的池未煊變得越來越沉默了,但是那雙黑眸的威懾力仍舊讓人心悸。晴柔只當自己省了一筆錢,也不跟他鬥氣。

從火鍋店出來,已經十點半了,這頓飯吃得尷尬也不自在。晴柔一直迴避池未煊的目光,兩人再次重逢,交談沒有超過五句話,就連你還好嗎這樣的客套話都省下了。

走出火鍋店,外面的氣溫有所下降,晴柔不適地攏了攏披肩,但還是抵抗不住那股寒意。池未煊一直觀察着她,見她畏寒,就脫了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肩上。

突來的暖意讓晴柔一怔,她望向站在一旁的池未煊,想要脫下衣服,池未煊按住了她的肩,“不要逞強,感冒了自己受罪。”

晴柔動作一僵,感覺鼻子癢癢的,她打了一個噴嚏,揉鼻子

時,瞄到池未煊一臉的果然如此,她的臉微微的紅了。此刻才感覺到自己被他的殘留在外套上的氣息包圍,那種暖暖的又含着特殊的男性氣息,讓她更加不自在起來。

她執意取下外套遞還給他,淡漠道:“謝謝,我不需要。”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選擇了拋棄她,那時的寒冷,比起現在要冷得多,她都堅強地挺過來了,這點冷,又算得了什麼?

池未煊臉色難看地看着她遞來的衣服,然後順着她的手對上她的眼睛,她的冷漠與戒備刺傷了他,他只是想關心她,“蘇晴柔,你這麼着急地跟我劃清界線,我會以爲你還愛我。”

晴柔手心一顫,遞出去的衣服滑落在地,池未煊看見跌在地上的衣服,眼裡一片死灰,他轉身就走。晴柔看着他的背影,心裡何嘗不是傷?

垂眸時,看着躺在地上無辜的外套,到底還是不忍心,彎腰撿了起來。

安小離去取了車出來,看見晴柔手裡拎着池未煊的外套,她什麼也沒說,示意她上車。晴柔瞪着手裡的外套,想了想,讓安小離等她一下,她快步追上池未煊,抓着外套塞進他手裡,“池未煊,拿去,我不想欠你任何東西,也不想因爲這件外套讓我未婚夫誤會。”

晴柔說完,轉身就走。

池未煊捏緊手中的外套,他一再隱忍,並不代表他真的沒情緒,從他聽到她對着電話溫柔的說“我也愛你”時,他就想做一件事,現在因爲她的固執,他就再也忍不住。

他幾步追上去,伸手扣住她的手,用力一扯,晴柔就被他扯進懷裡,她驚呼聲還沒有出口,他就胡亂的親了下來。

晴柔遏力閃躲,顫聲道:“池未煊,你放開我……”

池未煊沒有放開她,從再見到她,他就拼命壓抑着抱她吻她的衝動。三年,他只能在夢中這樣親吻她,如今終於將她抱在懷裡,他喟嘆一聲,“柔柔,爲什麼不恨我……”

三年前,他不該放任她離開,依着他的性子,哪怕是綁,也要將她綁在身邊,但是他捨不得她難過。明明知道失去她,就失去了整個世界,他還是放開了她的手。

他想她該是恨他的,他也等着她回來報復他。可是三年,再度重逢,她眼裡除了疏離就是戒備,她連恨都沒有。

他不甘心,想要激起她暗藏在眼底的情緒,他的力道又狠又重,晴柔只覺得他的手收得更緊,自己連呼吸都困難,劈頭蓋臉都是他的氣息,說不出話來,好像七魂六魄都被他吸了去,昏天暗地之下自己也用了勁,逮到什麼咬什麼,池未煊“唔”了一聲把手鬆開,她舌尖嚐到了血的腥甜,一時間竟不知道傷的是自己還是他,使勁用袖子在脣上抹了一把。

池未煊用指節按壓着脣上的痛處,喘着粗氣盯着她,她嫌棄的動作,像是抹去噁心的東西一樣抹去他留在她脣上的氣息,剛纔還躁動的血液,瞬間凍結成冰。

晴柔眼眶微紅,她擡手一耳光甩過去,“啪”一聲,四周都安靜下來,她腥紅着眼睛瞪了一眼愕然的池未煊,什麼也沒說,轉身上了安小離的車。不管什麼時候,他從來沒有尊重過她,說要她,她就不能拒絕,說不要她,就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她受夠了。

安小離自然也目睹了剛纔那一幕,她看見晴柔上車,她發動車子絕塵而去。車子匯入車流,安小離擔心地看着晴柔,“你還好嗎?”

晴柔咬着脣,脣上的傷疼得她一激靈,眼前似乎模糊了,她眨了眨眼睛,眼前沒有變得清晰,反而越來越模糊,“小離,我想去唱歌。”

“好。”安小離發現,比起自己,晴柔才更讓她擔心。

她原本以爲,最糟糕的結果,就是婚禮上他們遇見了,但是沒想到緣分竟然等不到明天,提前上演的這一幕,晴柔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流露出分毫情緒來?

KTV裡,晴柔點了許多熱辣的情歌,她脫了高跟鞋,赤着腳在地毯上跳來跳去,拿着麥克風瘋吼着,安小離也跟她一樣,兩個人跟瘋子一樣,又哭又笑,最後兩人都唱累了,跳累了,哭累了,就背靠着背坐在沙發上,給自己灌酒。

“小離,你真的想好了嗎?”

“什麼真的假的?晴柔,什麼人可以愛,什麼人可以生活一輩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愛我的那個人,但是他會永遠是我丈夫。”

“小離……”

“你別擔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晴柔嘆了一聲,沉默了。被池未煊咬破的脣,碰到酒液時火辣辣的疼,那疼似乎也進入了心裡。她以爲經過三年,她就能夠坦然面對他,卻還是做不到。

“晴柔,池未煊還愛你。”安小離喝多了,已經醉眼迷濛。

晴柔心口一顫,想起他強吻她時說的那句話,爲什麼不恨他?因爲她更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軟弱,痛恨自己的放不下。

“小離,他的愛我要不起。”

安小離也沉默了,過了許久,她端起酒杯,“來,爲我們的幸福乾杯!”

晴柔亦端起酒杯,與她碰了一下,一仰頭,將琥珀色的酒液飲盡,她眼神迷離,臉上異常的緋紅,已經神智不清。

她躺在沙發上,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虛幻,她耳邊還響起了他沉緩的問她,爲什麼不恨他?她想笑,最終卻嗚嗚的哭出聲來。

安小離轉過身來,將她抱在懷裡,哄着她別哭,她自己卻已經淚流滿面,人世間,有多少的無可奈何?曾經,她以爲,兩個人要在一起,只要你愛我,我愛你就夠了。

後來,她才明白,不夠,因爲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婚姻卻是兩家的事。

她嫁給程靖驍,註定要受苦,強勢的婆婆,厲害的大姑子,老辣的公公,這些都會成爲她跟程靖驍的婚姻生活中的地雷,踩了哪一個,都足以讓她粉身碎骨。

她的情史,也會成爲公婆大姑子詬病自己的話柄,她不願意讓自己變得卑微,也不願意依附程靖驍生活,然後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中,將那份愛意磨得一絲不剩。

所以她寧願逃得遠遠的,也不想在大宅門裡失去自我。

程靖驍曾經問過她,她愛他嗎?他說她不愛,她只愛李承昊,所以纔會乾脆地將他放棄。就連他都這麼想,那麼她還有什麼勇氣嫁給他?

所以在一次又一次的爭吵中,他們彼此傷害又彼此撫平傷口,愛過痛過恨過傷過,最後還是無法攜手在一起。

兩個小姐妹抱頭痛哭,哭累了,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包廂的門被人推開,兩個高大的身影先後走了進來,然後一人抱起一個,迅速離去。

………………

晴柔在夢裡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體香,還有那股熟悉的溫暖,驟然的冰冷空氣,讓她本能的向熱源那邊貼去,但是沒過多久,那股熱源又消失不見了,她蹭了蹭,只是蹭到了冰冷的空氣,她夢囈一聲,也不知道自己叫了什麼,然後意識遠離。

池未煊開車,他偶爾看一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晴柔,只有等她睡着了,他纔敢放任自己貪婪的看她。先前在停車場,她扇他那一耳光,他的臉現在還火辣辣的疼着,這丫頭,脾氣比過去火爆了許多。

他聽見她在囈語,卻不知道她在喊什麼,他將車子停在路邊,靠近她脣邊,聽到她低低的喊:“兜兜……”

他的心瞬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緊,他心下愴然。

兜兜,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他坐直身體,想起那團模糊的血肉,他心中隱隱作痛。那是他們之間永遠難以跨越的鴻溝,亦是他給她的痛,她不原諒他,他亦無法原諒自己。

池未煊重新發動車子,向公寓方向開去。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池未煊打開副駕駛車門,拿衣服將晴柔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將她抱出來。雖然他們相處沒多久,但是他發現她很畏寒。

十月的天氣,並不冷,但是她隨時都披着披肩,她的身體也大不如前。

抱在手裡的重量輕了許多,可見她的身形更加單薄。他抱着她走出電梯,然後按了電子鎖,門“嘀”一聲開啓。

他抱着她徑直向二樓走去,家裡很乾淨,他回來前,顧遠兮曾讓人來打掃了屋子。但是因爲沒有人住,家裡還是少了一點人氣。

池未煊將晴柔放在牀上,她不安的動了動,酒液在心裡攪得五臟六腑都揪在一起,她想吐,連忙爬了起來,即使醉得昏天暗地,依然記得不能吐在牀上。

池未煊連忙去扶她,她忍不住了,吐了池未煊滿身都是,自己身上也未能倖免於難。

池未煊一臉菜色,看着眼前這個醉鬼,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喝醉過,所以他不知道她的酒品這麼差。其實也不能怪晴柔,她胃本來不怎麼好,今晚吃了辣的,又喝那麼多酒,雙重刺激下,纔會一發不可收拾。

臥室裡酸臭沖天,池未煊拎着晴柔進了浴室,拿起花灑將她從頭到腳衝了一遍,然後又在浴缸裡放了熱水。

她全身都溼透了,醉得東倒西歪的,只能軟軟地靠在池未煊身上,若不是他的手攬在她腰上,只怕她現在已經變成一攤泥倒在地上了。

池未煊看着她溼衣下玲瓏的曲線,一股熱氣從小腹升起來,他連忙移開視線,拼命壓抑着那股衝動。閉着眼睛三兩下將她剝乾淨,然後扔進浴缸裡,“還說我跟自己過不去,你不能喝,還跟自己過不去,逞能。

池未煊藉着數落她,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雖是如此,還是不怎麼成功。三年沒有碰過女人,此刻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的裸/體,他不多想都難。

但是他還有理智,他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他勉強控制住自己不向她伸出魔掌,而躺在浴缸裡的晴柔,如初生嬰兒一般,一絲防備都沒有。

池未煊血氣方剛,再也不能忍受,他急忙站起來,三兩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然後打開冷水,從頭到腳的衝下來,這才勉強按捺住渾身的欲/火。

他拿浴巾將自己的下半身包住,然後又拿了浴巾過來,將晴柔從浴缸裡抱出來,用浴巾給她把身上擦乾,然後抱她走出浴室。

臥室裡酸氣熏天,池未煊將晴柔放在牀上,初時的冰冷讓她不適的動了動,找到了舒服的姿勢,她繼續沉睡。

池未煊看着一室狼藉,認命地去樓下拿掃帚打理屋子。好不容易將屋子裡打理乾淨,他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灌了進來。

他走到牀邊,看着她睡得臉頰紅紅的,像蘋果一樣誘人極了。他像被蠱惑了一般,慢慢低下頭去,然後越來越靠近她的脣。

他終於如願以償的吻上她的脣,熟悉的味道讓他全身情不自禁的發抖,內心的渴望越來越明顯。他啃咬着她的脣,大手鑽進被子裡,撫上她赤/裸的嬌軀,她似乎也抖動了一下,身體在他掌心難耐的扭動起來。

池未煊閉上眼睛,感受着她的美好,他渾身越來越熱,像是要着火了一般。呼吸也越發粗重起來,她離開的那些夜裡,他總是在思念她中一夜無眠,強制入睡的幾個小時裡,滿是她身影。

等到醒來,他的心就越來越空虛,甚至一度絕望的不想活下去。此刻,終於將她摟入懷裡,他很想放任慾望佔有她,但是他不能。

他強制命令自己鬆開她,兩人緊貼的脣瓣拉出幾根曖昧的銀絲,池未煊不敢看她異常緋紅的臉,也不敢看她的身體,他匆匆拉過被子將她的身體蓋住,然後站起身,大步走進浴室,不一會兒,浴室裡再度響起了水聲……

晴柔頭痛欲裂的醒來,昨晚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水裡,然後池未煊也出現在水裡,兩人擁抱在一起,愛撫,喘息……

晴柔掩面呻吟,她怎麼會不知羞恥的做這樣的春夢,難道真的飢渴了?

她撐身坐起來,頭還有點暈,她努力穩住自己的身體,薄被從身上滑落下來,她敏感的肌膚接觸到冷空氣,她渾身一抖,下意識低頭看去,看到自己赤/裸的上身,她受驚過度,嚇得尖叫起來。

“怎麼了?”池未煊被她的尖叫聲驚醒,他連忙坐起來,看着身旁的晴柔,首先入目的是她泛着珠光的瑩白的身子。一個正常男人,在清晨最容易勃起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實在是刺激,池未煊鼻子一熱,他擡手去摸,觸手粘膩,他低頭看去,是鼻血。

他喉嚨一緊,頓時口乾舌燥起來,

晴柔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尖叫聲驟歇,她像電影裡放的慢動作一樣,緩慢地轉過頭來,看到池未煊時,她再度閉上眼睛尖叫起來。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夢!

晴柔拼命說服自己,同時扯過被子將自己渾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她尖叫着:“你爲什麼在這裡?”

“這裡是我們的家,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池未煊瞧她反應這麼過激,就像在停車場他強吻她時,她甩他一耳光一樣讓他難堪。

晴柔再也冷靜不下來,她憤聲質問:“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被子被晴柔捲走了,池未煊渾身都暴露在空氣裡,他身體的反應一覽無餘。晴柔本是義正嚴辭的瞪着他,此刻卻窘得不知道該將視線放哪裡。

池未煊倒沒有急着遮自己,她越不自在,他反而越自在起來。反正他渾身上下她哪裡沒見過,遮了也白遮。“你喝醉了,我帶你回來。”

晴柔不敢看他,在心裡直罵他是暴露狂,她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心裡羞憤交加,語氣更加暴躁,“誰讓你帶我回來的,我不需要。”

池未煊恨死了她說“我不需要”這四個字時的神情,那種渾身上下都抗拒着他的力量,讓他恨得牙癢,“那怎麼辦?難道現在讓我把你扔出去?”

晴柔氣得臉都紅了,這不是昨晚那個被動的池未煊,他咄咄逼人,讓她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彷彿他昨晚的軟弱都是裝出來的,其實現在這個纔是真正的他。

“你蓄謀多久了?池未煊,就爲了把我帶回到這裡來,讓我直面自己的愚蠢與荒唐可笑,你高興了?”

池未煊不知道她的指控從何而來,他有些莫名其妙,語氣中亦多了一絲惱意,“蘇晴柔,你有被害妄想症?你知道KTV是什麼地方?你敢放心大膽的在那裡睡着?如果我沒去,你知道你現在躺在誰的牀上嗎?”

“躺誰牀上都比躺你牀上強。”晴柔毫不客氣道。

池未煊真的氣得不輕,他站起來,渾身的肌肉似乎都賁張着怒火,他大步向晴柔走去,晴柔嚇得直往後退,她瞪着池未煊,耳根子卻不爭氣的紅了,“池未煊,你站住,我叫你別再靠近了。”

池未煊根本不理她的威脅,他走到她面前,切齒道:“躺誰牀上都比躺我牀上強,是嗎?”

晴柔承認自己害怕了,有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現在是穿鞋的,她不敢挑釁他,如果他亂來,如果他發現了她肚子上的傷疤……等等,她身上沒有穿衣服,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所以他纔會這麼咄咄逼人?晴柔臉色一白,驚恐地看着他。

池未煊看着她迅速蒼白的臉色,他心裡涌起一股難言的苦澀,他的靠近對她來說,已經變成了毒蛇猛獸,讓她聞之變色。

他憤怒的黑眸迅速黯然下去,“你放心,我沒有碰你,你醉得像一攤爛泥,我對酒鬼沒興趣。”

晴柔稍微放下心來,“我的衣服在哪裡?還給我!”

她不能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窒息。曾經,這裡是他們幸福的愛巢,現在卻只剩下諷刺,讓她想逃。

“你的衣服我丟了,你以前的衣服在櫥櫃裡,愛穿不穿。”池未煊轉身進了更衣室,晴柔僵站在原地,當初她離開時,只帶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這個屋子裡的東西,都不是她的。

池未煊換了衣服出來,晴柔訥訥道:“衣服我會還給你。”

池未煊背影一僵,他轉過身來瞪着晴柔的背影,她穿自己的衣服說會還給他,他心裡澀澀的,整個人被一種莫名的悲傷侵佔,他覺得無能爲力。

晴柔走進更衣室,拉開她常用的衣櫃,她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掛在衣櫃裡,還有一些沒有拆封的。晴柔撿了一件以前穿過一次的鵝黃色小禮服,又拿了一件白色薄外套穿上。

十月還不太冷,大街上穿着吊帶超短褲的女生一路接一路,她穿這麼厚,着實很怪異。

但是她早過了愛美的年齡,現在保重身體,不讓自己感冒,纔是首要任務。因爲她病了,就沒有人能照顧兜兜了。

今天是安小離的婚禮,她必須提前趕去與她匯合,無論昨晚發生了什麼插曲,她都應該忘記,畢竟……她低頭看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忽然沉重起來。

她覺得對不起宋清波,他那麼愛她,她剛答應了跟他在一起,回頭就跟前夫不清不楚地攪在一起,晴柔羞愧極了。

梳頭髮時,她看到了鎖骨上一疊的吻痕,她頓時大驚。剛纔穿衣服時她沒有仔細看,這會兒才注意到,這麼大片的吻痕,又在這麼明顯的地方,池未煊根本就是故意的。

晴柔也顧不得打理自己,她衝出門,衝到樓下,廚房裡書房裡都沒人,她又衝到陽臺與洗衣室,還是沒看見池未煊的身影。

她氣得不輕,穿過走廊時,聽到衛生間傳來聲響,她想也沒想,擰開門把,就那麼闖了進去,“池未煊,你這個混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卡殼了,她難以置信地看着坐在馬桶上的池未煊,瞬間羞愧地轉身甩上門,耳根子燒得厲害,裡面傳來池未煊爽朗的笑聲。

晴柔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從前就這樣,她拿他沒辦法,出糗的那個人總是她。她恨恨地跺腳,顧不上跟他理論,惡毒的詛咒道:“池未煊,你去死吧。”

然後她一旋身,衝上二樓,拿起自己的包包,旋風似的刮下來,換了鞋子,打開門,將門甩得震天響,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池未煊從衛生間出來時,一樓還回蕩着她甩門的聲音,那股餘音盤繞在他心頭,久久揮之不去。他撫摸着下巴,或許程靖驍說的重新開始,是個不錯的提議。

晴柔匆匆趕到安小離的家時,才七點十分,時間尚早,陪她去化妝什麼的還來得及。安小離住在她的出租屋裡,三年前她離開時,安小離已經退了原來的房子,晴柔讓她就住在那裡,當是幫她供着房租,留住媽媽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她拿出鑰匙套開門,打開門那一瞬間,首先入目的是門邊凌亂的高跟鞋與皮鞋,然後是裙子,西褲,蕾絲小褲搭着男士內褲,再往裡走一點,是同款蕾絲內衣,男士襯衣……

晴柔撫着額頭,她眼前有些暈,這是神馬情況?

饒是她有一切寫文必備的狗血細胞,也無法斷定這是怎麼回事?屋裡的衣服褲子是準新郎官的還是程靖驍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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