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撫着額頭呻吟了一聲,從一地凌亂的衣服中走進去,看着那根有點眼熟的領帶,晴柔基本上可以確定房裡的男人是誰。
她覺得她的酒一定還沒醒,否則這一早上怎麼會這麼凌亂?她揉着太陽穴,習慣了一成不變的生活,一回來就受這麼多刺激,她真的有點消受不了。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不去想眼前這一團亂麻該怎麼處理,不去想接下來的婚禮該怎麼辦?安小離雖然行事不靠譜,但到底還算是一個穩妥的人,她怎麼就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了?
晴柔頭痛萬分,決定先給自己倒杯水,昨晚宿醉,她不僅頭痛,嗓子眼也快乾得冒煙了,她得讓自己冷靜下來,以應付接下來的劇變。
安小離,你丫的連結個婚都這麼不安生,我上輩子肯定欠了你的。
此時臥室裡正是一室春光。
昨晚池未煊帶走晴柔後,安小離也被程靖驍帶走了,醉得迷迷糊糊時,她都死活不肯踏進他家門半步,程靖驍沒辦法,只能驅車將她帶回這裡。
曾經,這裡是他們的愛巢,有汗有淚有哭有笑,但是從明天開始,他們各自成婚,就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程靖驍心煩意亂,偏偏安小離還不安生,他扛着她上樓,她一路都在唱歌,凌晨一點,她折騰得鄰居們紛紛開窗罵人。
他兩手抱着她,不讓她往地上滑去,騰不出手來堵她的嘴,他只好以脣封緘,她的聲音全數被他吞沒,安靜的樓梯口,他將她狠狠抵在牆上,那股想要她的慾望,從來就沒有消減過。他爲她發狂,甚至顧不了這裡是人來人往的樓道里,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推高她的長裙,進入。
沒有徵兆,沒有鋪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的心燃燒殆盡,將她身體的溫度點燃到最高點。
突如其來的侵入讓安小離神智清醒了些,她的長裙擋住了兩人結合之處,但是她明顯感覺到他密如雨點般的撞擊。
她的聲音被撞得零碎不堪,心痛混着屈辱讓她潸然淚下,她死死咬着脣才能不發出聲音,身體劇烈顫抖,腳下一軟幾乎摔倒。
這樣的姿勢讓她羞憤,一低頭,她死死咬住他的肩膀。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做/愛如肉搏,完事之後,他們誰都傷得不輕,偏偏又捨不得離開,只能在傷過彼此後,又絕望的舔彼此的傷口。
程靖驍眉頭微蹙,面如寒霜,可動作卻如狼似虎。
可能是她咬得太用力,程靖驍終於將她的腦袋從肩膀上拉開,低頭含住她的脣,舌尖喂入,輾轉勾纏,任由血腥的氣息蔓延在口腔……
安小離拼命閃躲,他用着最兇狠的力道進佔她,卻又用着最霸道纏綿的吻軟弱她的心智,她不要。“不…不要吻我……,就當我……點了個鴨……”
程靖驍眼裡迸發出獸一樣的光芒,這個該死的女人,他捏着她的臀,撞擊的力道更猛烈起來。
他抽身而出,抱着她上樓,拿鑰匙開了門,他將她抵在門上,再無所顧忌,扯掉她的內褲,裙子,強行進犯。
“程靖驍,你這個混蛋!”
最原始的律動,沒有技巧沒有愛撫,只憑着一股蠻力,宣泄着明日即將分離的悲傷與不捨,程靖驍貼在她耳邊,嘲諷道:“不是討厭我嗎?可你一樣享受我這個混蛋,你慾望這麼強,他能滿足你嗎?安小離,不如我們做筆交易,結婚之後,你當我的情婦,如何?”
安小離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偏頭一口咬在他的頸動脈處,程靖驍受到疼痛的刺激,更加不客氣的貫穿她的身心……
最後,他們是怎麼躺到牀上的,安小離不記得了,她最後的記憶,是程靖驍伏在她胸前,一邊吞嚥她的豐盈,一邊流淚……
………………
程靖驍一夜未睡,他看着身旁這個女人,被子蓋在她胸口處,胳膊搭在外面,露出精巧的鎖骨,鎖骨上遍佈他昨晚辛勤種上的草莓,她的睡容香甜得讓人不忍喚醒。他眯緊了眸,眸裡發出野獸一般的光芒,她想跟別人結婚,也要看看他答不答應。
這段時間,他縱容她躲他,縱容她跟別的男人相親,縱容她認識到他早已經成爲她生命裡的不可缺失。但是她始終不曾來找過他,不曾向他服軟。
他等得耐心全無,她卻要跟才見面幾次的男人結婚。爲了膈應死他,硬生生在他包下的酒店裡包下一層。好,只要她開心,一層酒店他讓給她。
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招惹的是那樣的男人。
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陰鬱了一整晚的情緒,終於拔雲見日,“大少,事情已經辦妥了,相信安小姐很快就會收到退婚的消息。”
程靖驍“嗯”了一聲,“馬上將新娘名字替換上去,婚禮準時舉行。”
“可是夫人那邊……”
“我娶老婆還是她娶老婆?”
那邊的人聽他語氣不善,聲音越加惶恐,“那老爺……”
“只要有孫子,他不管媽是誰。”程靖驍說完掛了電話,安小離翻了個身,露出光潔如絲的後背,男人晨起的慾望輕易被她喚醒。
他不受控制地將她帶進懷裡,安小離隨遇而安地挪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安睡。
“程靖驍,我不會愛你,哪怕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會愛上你。”
“是,我愛他,一直都愛,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這麼說,你滿意了?”
言猶在耳,每一句都足以將他打入無間地獄。可就算是地獄,他也要拉着她一直墜落。安小離,不當我的情婦,那就當我的老婆,這一輩子,哪怕是互相折磨,我都不可能放開你。
你愛李承昊,那你繼續愛他,只要你在我身邊,我有一生的時間,讓你愛上我。
程靖驍將她摁在懷裡,低頭吻她的脣,直到她無法呼吸被迫醒來,他才滿意的放開她。
安小離迷迷糊糊的,宿醉又加上滾了一夜的牀單,她除了腦子疼,腰疼渾身都疼,她很想睡覺,卻總不得安寧,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安小離,你再也逃不開了……”最後一個字音湮沒在她胸前的柔軟之上。
安小離心頭一緊,伸手想將他的腦袋推開,無奈他太無恥,跟個缺奶的孩子一樣咬着不放,她越推就被扯得越疼,於是只能伸腿亂踢,但很快就被鎮壓。
薄被下的身體未着寸縷,實在是給他提供了極大的便宜,大掌順着腰線一滑便來到了敏感地帶,越過山坡,穿過叢林,在河澤裡肆意歡暢地遊曳……
手指撥開最後的遮掩,蓄勢待發的利劍長驅而入……
安小離如從夢中驚醒過來,她拿起擱在牀頭的日曆表,整個人都清醒過來。身上的男人還在努力耕耘,將她見鬼的表情盡收眼底,悠悠的動了起來。
“程靖驍,你給我滾開!”安小離掀開他,卻只是將他的胸口推開了一點,但緊密相貼的下身卻紋絲不動。
“滾不開。”某人極無恥的迴應。
“程靖驍,我今天就要嫁給別人了,你別鬧了行不行?我們這樣,成何體統?”安小離聲音裡帶着哀求,她後悔了,她昨晚不該喝得爛醉如泥,不該讓這個無恥的男人有了可趁之機。
程靖驍的臉色沉了下來,連身體的動作也是一沉到底。安小離陡然抓緊牀單,咬住自己的脣,卻聽程靖驍冷冷道:“安小離,昨晚說的話,結婚以後當我的情婦,與跟我結婚,選一個?”
安小離猛地睜開眼睛,像看瘋子一樣看他,“沒得選,程靖驍,你可以不顧世俗的目光,我不行,我還要臉。”
“是嗎?”程靖驍徹底被她激怒,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是嘴硬。他大手伸過去,將她的身體翻轉過來,再度進入。
安小離的聲音被他撞得不穩,她伸手去撓他,反正他都不要臉了,她還在乎他的面子做什麼。程靖驍險險躲過她的攻擊,身下的進佔密如鼓點。
安小離再沒力氣反擊,等一切都結束後,她渾身癱軟地倒在牀上,“程靖驍,你得到你想要的了,趕緊給我滾。”
程靖驍撫着她背的手僵了一下,她總是這樣,所有的柔情都給了那個永遠不可能迴應她的男人,卻把殘忍留給了他。
他站起來,利落的打開衣櫃,他本不指望自己的衣服還留在她的衣櫃裡,但是看到整整齊齊掛在衣櫃裡的衣服時,他還是莫名一怔,然後心裡升起淡淡的喜悅。
她沒有打包將他的衣服扔掉,是否說明在她心裡,其實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
程靖驍穿好衣服,走過來在她裸露的肩上印上一吻,輕輕撫着她汗溼的臉,“寶貝,待會兒見!”
“滾!”安小離心煩氣躁的大吼,程靖驍的好心情並沒有被她惡劣的態度給影響,他捧起她的臉,在她脣上吧唧了一口,“寶貝,如果不想更丟人,最好別激怒我。”
安小離像趕蒼蠅一樣趕他離開,程靖驍吃飽喝足,倒是沒有再難爲她,爽快的起身走人。
打開臥室的門,他看到了坐在沙發上侷促不安的晴柔。晴柔站起來,明明該羞窘的是他,她反倒先擡不起頭了,紅着臉問:“那個,小離該
去化妝了。”
程靖驍的磊落大方襯得晴柔更是窘迫,連看都不敢看他。她倒是臉皮薄,程靖驍卻司空見慣,含笑道:“晴柔,小離就交給你了。”
晴柔一愣,擡起頭來看他,卻聽程靖驍繼續道:“關於未煊,如果你想知道,我隨時恭候你的到來。”
晴柔瞳孔微縮,她低下頭,輕聲卻堅定道:“我什麼也不想知道,還有,程先生,如果你給不了小離幸福,就不要再來招惹她,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個女人,相信憑你的身家與自身魅力,不缺送上門來的。”
“可我偏偏只要一個叫安小離的傻女人。”程靖驍說。
晴柔猛地擡起頭來,看見程靖驍嚴肅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敷衍她,她訥訥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
“沒有新娘,我所認定的新娘,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程靖驍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晴柔,直到臥室裡傳來“唉喲”的痛呼,她纔回過神來,急急走到臥室門口,看見赤/裸的安小離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她不好意思直視,目光在臥室裡四處遊移,“小離,你沒事吧。”
安小離聽見晴柔的聲音,她受驚不小,連忙扯了牀上的毯子包在身上,臉紅得快要溢血了,“我沒事沒事。”心裡卻在詛咒程靖驍,這個不知節制的傢伙,她的腰都快斷了。
晴柔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已經八點了,你收拾一下,要出門了,你結婚叔叔阿姨怎麼沒過來?”
“我沒通知他們。”安小離撐着牀邊站起來。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通知他們?”晴柔詫異道,安小離跟父母的感覺雖說不上好,但是結婚這麼大的事,也沒道理不通知啊。
“就是不想通知,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可是……”晴柔總覺得不妥,當初她迫於無奈嫁給喬少桓,也是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結果半年沒到就離婚了,安小離這樣,可見她對這段婚姻一點也不看中,“那男方也沒有見過叔叔阿姨?”
“結了婚自然會見到。”
“小離!”晴柔終於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了,她看了一眼還裹着毯子的安小離,“你先去衝個澡,我在外面等你,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談談。”
晴柔不等安小離回答,轉身出去了,剛走到外面,她就接到宋清波打來的電話,她看到來電顯示閃爍着他的名字,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她捏着手機,直到響第三遍,她才接起來,心裡有愧,說話都覺得心虛,“小哥,我剛纔在洗手間,不好意思。”
宋清波輕輕一笑,“別跟我客氣,沒關係的,你起來了嗎?”
“嗯,起來了,怎麼了?”
“我買了些早點,就在樓下,要不我給你送上去?”
晴柔擡腕看錶,時間剛過八點,她看了一眼緊閉的衛生間門,“小哥,我下去拿,小離現在可能有點不方便。”
“那行,我等你。”宋清波柔聲道。
晴柔掛了電話,拿起鑰匙出門了,走到停車場,她看到了宋清波拉風的蘭博基尼,她快步走過去。宋清波看見她走過來,推開車門下車。
晴柔走近了,他伸手將她抱進懷裡,晴柔身體一僵,擱在他胸前的手想推開他,最後還是溫順的任他抱着,“怎麼了?”
“我想你了,真是奇怪,明明分開還沒到24小時。”宋清波懊惱道。
晴柔的心突然就沉重起來,他在想她的時候,她躺在另一個男人牀上,雖然什麼也沒做,可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讓那個人看光光了。
她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就算是無意的,也自責不已。她雙手緩緩抱住他的腰,她說過,要試着去愛他,但是見到池未煊,她就把什麼都忘記了。
“小哥,對不起!”
“爲什麼跟我說對不起?”
“我……”晴柔想要告訴他昨晚的一切,最後還是將到口的話嚥了回去,“沒什麼,對了,你給我買什麼早餐了?”
“你最喜歡吃的水晶包和燒骨粥。”宋清波鬆開她,彎腰探進車裡,將食物拎了出來,獻寶一樣的遞給她,晴柔眼眶一熱,“謝謝你,小哥。”
“又來了,再跟我這麼客氣,我就生氣了。快上去吧,時間不早了,讓小離趕緊收拾,結婚都不着急的,還睡懶覺。”宋清波打趣道。
晴柔接過袋子,“好,那我上去了。”
晴柔轉身走了,宋清波看着她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是了,她的衣服。自從生了孩子後,她就偏愛穿灰色調的衣服,這麼鮮豔明亮的顏色,她很久不肯穿了。
晴柔走進樓裡,臉上強撐的笑意落了下來,她看着手裡的燒骨粥與水晶包,心臟像被一雙小手狠狠掐着,痛得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裡,安小離已經洗好出來了,她穿了一條波西米亞長裙,擦着半乾的頭髮,看到晴柔開門進來,她說:“我還以爲你走了。”
晴柔晃了晃手裡的早餐,“小哥給我們買了早餐,我去盛出來,你趕緊吃一點,等婚禮結束,你會餓暈過去的。”
晴柔走進廚房,安小離跟了進去,“晴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沒有開玩笑,今天這種事,以後都不會再發生,我……”
“你愛程靖驍嗎?”
“……”
“很難回答,那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還愛李承昊嗎?”
“我又不蠢,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安小離嗤之以鼻,爲什麼人人都以爲她還愛李承昊?
“……”晴柔無語半晌,“好吧,那你愛即將跟你生活一輩子的這個男人嗎?”
“不愛!”安小離答得很乾脆。
晴柔終於忍無可忍,她轉過身來,“既然不愛,你爲什麼還要跟他結婚?你當婚姻是玩過家家?”
“我沒有,因爲不愛就不會有期待,因爲不愛就不會受傷害,晴柔,你應該最懂我的,程靖驍,我不是不愛,我是不敢愛,是不敢啊!呵呵,我沒想到我安小離有一天沒膽量去愛一個男人,我們在一起,就互相折磨,分開了,又互相想念,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我們糾纏了三年,我累了,我只想找個人嫁了,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可是陳健彬不是你的橄欖枝,程靖驍給不了你幸福,他更給不了你幸福。你真的以爲嫁給他,你就能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你真的以爲你嫁人了,程靖驍就肯放過你了?”晴柔覺得胸口都要炸開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煩躁。
好友的玩笑婚姻,程靖驍的誓在必得,她跟池未煊之間的一團亂麻,宋清波受傷的眼神,這一切都成了她的壓力,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晴柔!”安小離撫着額頭,“我不知道程靖驍肯不肯放過我,但是我必須試着走出一條路來,我不能困死在裡面。晴柔,我的心很花,我很快就會愛上別人,愛上我的丈夫,不要爲我擔心。”
晴柔背過身去,沉默的將粥盛進碗裡,她明白安小離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她何嘗不是?因爲怕面對池未煊,明明知道對宋清波不公平,她仍舊答應了跟他在一起。
她把事情搞砸了,如果永遠不迴應,宋清波遲早有一天會絕望離去,偏偏她重新給了他希望,然後將自己困死在裡面。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吃飯吧,時間不早了,你不收拾快一點,恐怕會誤了吉時。”晴柔腦子裡轟轟作響,她想她的酒一定還沒醒,所以纔會這麼心煩意亂。
安小離抱了抱晴柔,“晴柔,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
晴柔點了點頭,她在安小離身上看到了自己,她不希望安小離步上自己的後塵,但是誰能料到人生會是怎樣的?說不定她嫁給陳健彬會是最好的選擇。
吃過早飯後,安小離拿着東西下樓,宋清波靠在車門上等着她們。看到她們走過來,連忙過去接過安小離手裡的東西,“走吧,我送你們去影樓。”
“小哥,麻煩你了。”
“應該的。”宋清波將東西放在後座,安小離知趣的坐進後座,將副駕駛座留給了晴柔。三人上車,宋清波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然後慢慢匯入車流。
安小離這個婚禮辦得十分倉促,送親的親朋好友只有晴柔與宋清波兩人,她的父母根本不出席。男方父母送了她一張卡,卡里十萬塊,然後什麼事都不過問了。
車子停在影樓下面,晴柔陪安小離去化妝。這家影樓是海城最好的影樓,她結婚時也是這家包辦。安小離的婚禮,急得連伴娘都沒有。
晴柔跟着她上去,化妝師直接將她按坐在椅子上,說讓她當伴娘,她連忙擺手,“不行,我不行。”
晴柔結兩次婚離了兩次,根本就不能當伴娘,看來化妝師都手忙腳亂了。安小離堅持讓她送她出嫁,晴柔還是執意不肯,她離了兩次婚,算是個不祥之人,伴娘要未婚女孩才能當的,這規矩不能亂了套。
最後實在沒辦法,安小離乾脆不要伴娘了。
晴柔才發現,她對這場婚禮,真的是沒有任何期待。如果僅僅是爲了跟程靖驍
賭氣,這也太兒戲了。
到了這個時候,晴柔都忍不住想勸她,她真的不願意看到安小離步上閃婚閃離的路程。
安小離的妝化好了,鏡子裡的女子明豔/照人,彎彎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裡面像含着一汪春水,撩得人心神盪漾。
安小離本來就美,這一打扮,簡直如仙女下凡,粉腮低垂,終於有了新嫁娘的嬌羞之色。
因爲她鎖骨上的吻痕,她選擇了一款上身如旗袍式立領的禮服,白色的蓬蓬裙,長長的拖尾,顯得高貴端莊。
晴柔看着她,安小離一直比她過得灑脫,如果她有她一半的勇氣,或許她現在已經得到了幸福。
樓下傳來影樓服務員激昂的聲音,“新郎倌到了。”
晴柔握住安小離的手,熱淚盈眶,“小離,你一定要幸福。”
“晴柔,我會的,放心吧。”晴柔幫她將白紗蓋了起來,這裡是VIP室,影樓的服務員也象徵性的讓新郎倌闖三關過五將。
新郎倌出手闊綽,紅包厚厚的,拿到紅包的服務員開心得不得了,一徑的說吉祥話,新郎倌終於順利走進了VIP室,晴柔看着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的新郎倌,驚詫道:“怎麼是你?”
晴柔萬萬沒想到,來接親的是程靖驍,不對,現在這是搶親的節奏嗎?天,這比她寫的小說還狗血,結局整個大反轉嘛。
程靖驍從闖進VIP室那一瞬間,他的目光就粘在了坐在沙發上的安小離身上,她終於爲他披上了白紗,他激動得不能自已。
安小離擡頭看見來人是他,她騰一聲站起來,臉上的嬌羞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瞪着他,“程大公子,你走錯地方了吧?”
程靖驍滿心的激動,被她一盆冷水兜頭澆滅,他對晴柔說:“晴柔,麻煩你迴避一下。”
“晴柔,你不能走。”安小離提起裙子去拉晴柔,晴柔離她尚且有一段距離,她知道他們需要談談,大方的將地盤讓給了他們,臨合上門時,她探進頭來,俏皮道:“新郎請溫柔點,如果你想婚禮繼續舉行。”
晴柔合上門,一轉身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池未煊,她心一緊,匆匆撇開頭,不再看他。
池未煊站在遠處,也不靠近她。她現在渾身都充滿了戒備,只要他一靠近,她肯定會像只受驚的兔子立即逃開。他沒必要因爲一時的貪念,讓她在周身都豎起高高的圍牆,阻擋他的靠近。
反正三年都等了,誰還在乎這短短的時日。
池未煊想着,嘴角揚起一抹誓在必得的笑意。打定主意,他不像之前那麼迷茫。
晴柔不知道程靖驍與安小離在裡面交談了些什麼,反正安小離最後乖乖跟程靖驍出來了,於是晴柔又震驚了,“你們現在是換新郎還是換新娘?”
其實她寧願相信程靖驍是走錯地方了,但是想起早上的情形,她隱約明白,程靖驍從來就沒有打算放棄安小離。
程靖驍帶走了安小離,晴柔不再擔心沒有伴娘了,那十二個伴娘貌美如花,環肥燕瘦,哪一款都有。
晴柔跟在他們身後下樓,經過池未煊身邊時,她的心忽然緊張起來,宋清波就在樓下等她,她相信大庭廣衆之下,池未煊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但是她到底小看了他,就在他們擦肩而過時,他伸手扣住她的手,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她如觸電般猛地縮回手,他也沒有乘勝追擊,站直身體,在她耳邊低語,“柔柔,我們之間還沒完。”
晴柔心跳加速,她瞪着他的背影,她很想衝上去問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到底顧忌着樓下宋清波的心情,不想跟他拉拉扯扯。
下了樓,宋清波來到晴柔身邊,瞧她臉色不好,他柔聲道:“沒事吧?”
“嗯,我沒事。”晴柔突然覺得很累,她就不該回海城來,否則也不會將事情攪得這麼亂。
宋清波扶着她坐進車裡,等着前面的婚車走得差不多了,才遠遠的跟上,車隊浩浩蕩蕩地向酒店開去,晴柔靠在椅背上,身心俱疲。
宋清波有心想跟她說話,看她這麼累,也不忍心打擾她,安靜地讓她休息。他知道她的累來源於池未煊,知道歸知道,心裡還是難受。
程家大少結婚,滿城轟動,本來已經儘量低調,但是還是擋不住媒體熱情追隨,狗仔隊四處伏擊,連晴柔與宋清波都未能倖免。
到達酒店,程靖驍下車,直接抱着新娘走進酒店,安小離將臉貼靠在程靖驍懷裡,避免被狗仔隊拍到,他抱着她一直送到二樓休息室。
宋清波見時間還早,將車停進停車場時,他熄了火,沒有叫醒她。晴柔睡得很沉,他看着她甜美的睡像,捲翹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暗影,他伸手想觸碰她的臉,又唯恐驚醒了她。
他取了外套蓋在她身上,她畏寒,稍有不甚就感冒了。看着她睡沉,他拿出後座的文件看了起來。
回國之後,他並不輕鬆,爸爸病倒,媽媽要照顧爸爸,公司裡的事全都交給了他。他看着文件,思緒不知不覺就飄遠了。
再度回神,是因爲耳邊傳來玻璃被敲響的聲音,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晴柔,她還沒有醒,他放了心,轉過頭來,看到玻璃窗外的池未煊時,他眯了眯眼睛。
輕輕搖下車窗,他冷淡道:“什麼事?”
池未煊看了副駕駛座上的晴柔一眼,將手裡的披肩遞過去,“昨晚她喝醉了,把披肩落在我車裡了。”
宋清波目光一緊,他接過披肩,“謝謝你還給她,小晴最喜歡這根披肩,丟了她肯定會難過的。”
池未煊本來是想讓宋清波添堵的,結果他輕描淡寫的迴應,完全不拿他的挑釁當一回事,他咧開嘴,臉上浮現一個大大的笑容,“原來這披肩這麼重要,想來是她今早走得匆忙,才忘記了。”
宋清波看着池未煊臉上欠扁的笑容,只覺得刺眼,真想一拳揍扁他,最後到底忍了,“是嗎?謝謝你昨晚收留了她。”
“宋清波,你女朋友在別的男人家過夜,你還能忍受?”池未煊見他始終都不慍不火,四兩拔千金的應付他,他就肝火旺。
“我相信她!”
池未煊聞言一愣,他不由得想起了從前,他明明比宋清波虛長几歲,但是總是在他面前吃鱉。他哼了一聲,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池未煊一走,宋清波看着手裡菸灰色的披肩,雙手漸漸緊握成拳。要說真的一點不在意,那是假的,他分明就妒火攻心。
但是他不能中了池未煊挑拔離間的招,不能步上他的後塵。
他的小晴,絕不可能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他相信她。
晴柔醒過來時,宋清波已經恢復平靜,她揉了揉眼睛,“我怎麼睡着了?這裡是哪裡?”
“我們到酒店了,你醒得剛剛好,婚禮快要舉行了,我們進去吧。”宋清波合上文件,溫柔的看着她。
“哦,你等久了吧,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睡着了。”晴柔不好意思道,他肯定很悶,纔會在車上看起了文件。
“沒事,走吧。”宋清波搖搖頭,率先下車。
晴柔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後下車來到宋清波身邊,宋清波示意她等等,從車裡拿出披肩來給她披上。
晴柔看到肩上的披肩,臉色猛地變了,“小哥……”
“進去吧。”宋清波攬着她的肩,什麼也沒說。晴柔卻不安起來,她拉住他的手,急切地看着他的眼睛,“小哥,披肩是從哪裡來的?”
“你睡着時,池未煊送來的。”宋清波淡淡道,“小晴,不用跟我解釋,我相信你。”
晴柔看得出來宋清波正在極力壓抑着什麼,她從來都沒想過傷害他,她咬了咬脣,說:“小哥,我可以解釋,昨晚我跟小離去吃火鍋時,碰到程靖驍跟池…他,離開火鍋店時,我們已經分道走了,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
“小晴,我說過我相信你,所有讓你爲難或者難過的事,我都不願意追根究底。”宋清波按着她的脣,阻止她繼續解釋。
晴柔感覺很挫敗,“我知道,小哥,但是你相信我,我答應了跟你在一起,就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小晴。”宋清波輕輕將她擁進懷裡,他愛她,愛得近乎卑微,只要她留在他身邊,他就心滿意足,其他的,他都不會多想,“無論何時,請記得我愛你。”
晴柔着急地想向他保證什麼,最後還是嚥進了肚子裡,那些荒謬的理由,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怎麼讓宋清波相信她。
她點點頭,“小哥,我知道。”
宋清波神情一黯,收緊胳膊,將她抱得更緊。她說的是我知道,而不是我也愛你。其實早就知道的,爲何心裡還是這麼難過,“我愛你,小晴。”
晴柔安靜地靠在他懷裡,他身上有股讓她安心的力量,可是貼得這麼近,偏偏就少了心動的感覺。她閉上眼睛,在心裡嘆了一聲。
而在不遠處二樓的露臺上,有人將他們相擁的畫面盡收眼底,他一臉陰鬱,手指使力,玻璃杯碎裂,殷紅的血流淌下來,他也毫不在意,一直盯着樓下那一幅和諧溫馨的畫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