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家酒店回去,兜兜已經玩累了,坐在後座趴在小吉他腿上睡着了。晴柔偏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坐正望着池未煊。
剛纔他跟厲御行的對話讓人摸不着頭腦,他懷疑的那人是誰?“未煊,誰會在訂婚典禮上鬧事?”
池未煊一邊專注開車,一邊避重就輕道:“宋清波訂婚,誰最不希望他訂婚成功?”
“你是說……”晴柔瞬間想到了李嫣,李嫣對宋清波有種變態佔有慾,否則當初在雪山時,她不會爲了讓她難堪在廁所裡潑她冷水。而能將宋清波的心態算計得這麼準確的人,似乎也只有李嫣。
可是她不是隻是李阿姨的女兒嗎,她哪裡來的能耐在保全森嚴的訂婚典禮動手,而且不留痕跡。
“不管這個人是誰,柔柔,她會得到她應有的下場。”池未煊雙眸危險的眯起,要想她不再出來害人,唯一的辦法就斬斷她的手腳。舒雅,這是你逼我的。
晴柔看着他欲言又止,是她想太多了嗎?李嫣純屬個性衝動,有勇無謀的女人,她做事僅憑直覺。而今天的事,似乎不是想破壞訂婚典禮泄憤那麼簡單,那人更直接的目的,是破壞宋厲兩家結親。
她甩了甩頭,但願她想多了,事情根本沒有她想的那麼複雜。
池未煊將晴柔他們送回家,又吩咐保鏢24小時輪流保護,今天的事給了他一個警惕,晴柔身邊的隱患不除,他們永遠都不能高枕無憂。
池未煊開車回到公司,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他前腳剛到辦公室,顧遠兮後腳就跟進來了,“大哥,訂婚典禮是怎麼回事?真搞砸了?”
宋厲兩家的聯姻,是省城的一件大事,多少人盯着厲家這塊肥肉,都攀不上關係。如今兩大豪門聯姻,宋家眼見着就要風光無兩了,有人眼紅,那是很自然的事。
“沒有,消息這麼快就傳出來了?”池未煊皺緊眉頭,看來舒雅也不蠢,懂得利用這消息來拖延時間。
“嗯,省城上流圈子已經流傳開來,報紙雜誌不敢動厲家,所以不敢報道。大哥,嫂子沒事吧?”顧遠兮問道,那些人傳得很難聽,那些話要是傳到厲家人耳中,只怕十分刺耳。就算是大哥聽了,只怕也覺得刺耳。
池未煊雙眸眯了眯,“她沒事,遠兮,正達集團的股票如何了?”
“一直飄綠,我們手裡已經有15%的股份,大哥,接下來你想怎麼做?”顧遠兮最近一直在收購正達集團的股票。
“遠兮,讓人寫一篇世界水上樂園與和城項目潛規則的報道,我要讓正達集團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池未煊聲音裡充滿狠決,厲御行說得對,姑息養奸只會讓自己的生活變得一團糟。既然舒雅一直不肯安分守己,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大哥,我明白了,對了,我聽說舒雅最近跟太子爺見面,爲了讓世界水上樂園早日復工,這個項目,正達集團投入了大半身家,如果真的復工了,我們想要拿下正達集團,不是件容易的事。”
“太子爺?”
“嗯,有小道消息傳來,說跟京城的太子爺聯繫上了,世界水上樂園那片海域,本來是劃成了軍事用地,後來張副市長從中周旋,才變成了世界水上樂園的用地。一旦太子爺出馬,這事就只是幾句話的功夫。”顧遠兮擔憂道。
池未煊撫着下巴,“調查到從中牽線的是誰了嗎?”
“嗯,是李嫣。”
“李嫣?宋清波的前女朋友?”池未煊挑眉問道,見顧遠兮點頭,他呵呵冷笑了兩聲,“她要是有這個能耐,宋清波出事時,她早就立功去了。看樣子舒雅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註定要栽在這個不靠譜的女人身上。遠兮,這事你別管了,正達集團倒閉是遲早的事,厲家要收拾舒雅,我樂得輕鬆,把15%的股份送去給厲家珍,當是我這個大哥給他們的訂婚賀禮。”
“大哥。”顧遠兮以爲池未煊要親自收拾舒雅,這麼看來,他是想坐山觀虎鬥。
池未煊站起來,他捏了捏眉心,他一直沒有對舒雅痛下殺手,是顧及到小吉他的感受。她畢竟是小吉他的親生母親,他將她趕盡殺絕,今後小吉他知事了,想來只怕心寒。
所以即使他要斬斷舒雅的手腳,不讓她再害人,他也不能親自出馬。
這次舒雅去招惹厲家,省城想她倒的人不計其數,他不出手,她也沒有活路了。顧遠兮看着池未煊的背影,他心裡輕嘆了一聲,大哥重情,他早就知道。曾經他是被舊情所困,如今是被父子親情所困。
池未煊揮了揮手,顧遠兮轉身出去了。
舒雅與太子爺的見面安排在訂婚典禮的第二天,因爲太子爺身份特殊,她包下整座私人會所恭迎他大駕光臨。晚上八點,車隊浩浩蕩蕩開過來,前有兩輛奔馳開道,後有兩輛奔馳墊後,中間一輛軍用吉普,氣勢凜人。
車隊在私人會所前停下,舒雅穿着中國紅禮服站在私人會所前相迎,車裡的黑衣保鏢迅速下車,其中一人站在軍用吉普車旁邊,拉開了車門。
首先映入舒雅眼底的是一雙鋥亮的皮鞋,緊接着一雙修長且骨節分明的大掌,然後一個神色嚴峻的男人從車裡走下來,他穿着價值不菲的深色西裝,一舉手一投足,優雅貴氣。
舒雅沒見過皇親國戚,確實被震懾住了。
李嫣從後面的轎車裡下來,她連忙走到呆愣住的舒雅面前,“舒姐,這位就是太子爺,太子爺,這是我跟你提過的我的好姐妹舒雅,正達集團的舒總。”
男人打量着舒雅,舒雅反應過來,連忙伸手過去,“太子爺,初次見面,我是舒雅。”
男人從鼻腔裡發出嗯一聲,並沒有跟她握手,顯得十分倨傲。舒雅尷尬地縮回手,她笑道:“太子爺,我已經備好薄酒爲您接風洗塵,裡面請。”
舒雅提前派人去調查過,此人跟照片上的太子爺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她並沒有絲毫懷疑,再加上這車隊與保鏢,她更加信服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私人會所,舒雅提前打點過,所以招待太子爺的酒菜都是最精緻的。舒雅三人進了包廂,保鏢們等在門外。一開始舒雅還有些侷促,喝了幾杯酒後,說話就隨意了。
李嫣見舒雅那樣,知道她已經完全信服了。
酒過三巡,舒雅說起世界水上樂園的項目,請太子爺幫她一把,太子爺從頭到尾態度都淡淡的,讓舒雅琢磨不透。
吃完飯,舒雅送他們出門,太子爺一行人先離開,李嫣留下來。舒雅忐忑不安的問她,“李嫣,太子爺這是什麼態度,幫還是不幫?”
“這說不準,舒姐,你答應的見了太子爺後再給一百萬,現在人也見了,你是不是該兌現承諾了?”李嫣說。
舒雅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迅速簽了字給她,她如今將全部希望都押在了太子爺身上,只要世界水上樂園能復工,她會賺回N個一百萬。
李嫣瞧她那麼爽快,真後悔自己當時沒有多要點。舒雅說:“李嫣,接下來還要請你在太子爺面前幫我多美言幾句,如果這事成了,我一次性給你五百萬。”
“舒姐你放心,太子爺沒有直接拒絕,這事就還有希望,我會替你說好話的,那我先走了。”李嫣拿着支票走人了,舒雅站在私人會所前,眼裡掠過一抹暗芒。
李嫣離開私人會所後,就直接去與太子爺會合。所謂的太子爺,不過是李承昊一手安排的。李承昊離開海城後,他分析了省城的利害形勢,決定利用李嫣。
李嫣當時正絞盡腦汁想從舒雅那裡騙五百萬,而他的出現,剛好爲她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那就是怎樣讓這個太子爺令舒雅信服。
車是租的,保鏢是從保全公司請的,就連這些衣服,也是去禮服店租的。這一切,不過是一個誘舒雅入局的騙局。
而此時的舒雅,已經衆叛親離,得罪了厲家,太子爺又是一個迷惑她的假相,她已無生路。而他,要讓她在希望裡絕望。
李嫣見到李承昊時,她還想要拿到那五百萬,李承昊冷笑道:“李嫣,不要太貪了,這兩百萬,你好好利用,夠你下半輩子好好生活。如果我是你,我就立即帶着家人離開。”
李嫣不知道,厲家能查到舒雅,必定也會查到她身上,她現在離開,不會惹禍上身,再遲一點,只怕沒人救得了她。
李嫣不以爲然,“我爲什麼要離開?這裡是我的家,我纔不要離開呢。”
李承昊冷笑一聲,貪得無厭的女人!“如果舒雅打電話來問你太子爺的態度,你告訴她,太子爺正在走動關係,儘快給她回覆。還有,不管什麼人問起,都不要說起我。”
李承昊說完,也不等李嫣回答,轉身就走了。他並不擔心李嫣出賣他,因爲到那時,舒雅已經一無所有。
………………
池未煊下班回到家,晴柔正在廚房裡做晚飯,兜兜在客廳裡看動畫片。池未煊放下公文包,兜兜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見他開心的大叫,“拔拔,你回來了。”
池未煊脣角自然而然勾起一抹笑,他換了拖鞋走進來,脫了外套搭在沙發被上,然後將兜兜抱在懷裡,“寶寶在看什麼電視?”
“我在看喜羊羊,拔拔,灰太狼好笨,總是抓不到羊,紅太狼總拿平底鍋敲他。”兜兜窩在爸爸懷裡,皺着小臉道。
池未煊看着電視里正在播放灰太狼設計抓喜羊羊,呆萌的灰太狼可愛逗趣,喜羊羊聰明機靈,總能化險爲夷,他說:“寶寶最喜歡誰?”
“我喜歡紅太狼。”兜兜一本正經道。
“爲什麼?”
“因爲紅太狼可以拿平底鍋打人,好威風。”兜兜說。
池未煊:“……”
晴柔從廚房裡出來,剛好聽到兜兜說這句話,她汗顏,“兜兜,老師說過不能打人哦。”
“哦。”兜兜垮下臉來,“可是哥哥說,別人要是欺負我,我就要打回去,不能吃虧。”
晴柔知道小吉他寵兜兜,但是起碼的做人原則不能失,“哥哥說得不對哦,別人欺負你,你可以告訴老師,讓老師去處理,但是你不能打人哦,打人是不對的,知道嗎?”
“哦。”
池未煊見女兒受教,他向晴柔豎起了大拇指,晴柔瞪了他一眼,兜兜被池未煊與小吉他寵得不成樣子了,用池未煊的話說,他就一個女兒,要好好寵。晴柔比較理智,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變得無法無天,那樣太讓她難以接受了。
晴柔朝他勾了勾手指,池未煊讓兜兜自己看電視,他跟着晴柔去了廚房。池未煊一進來,晴柔就說:“未煊,兜兜今天在學校裡打人了,老師說她打了人還不認錯,讓我帶回家教育。”
池未煊伸手攬着她的腰,柔聲道:“這有什麼,只要別人不欺負她就行。”
晴柔氣鼓鼓的,“這是什麼道理,我知道你寵她,但是不能失了最起碼的原則,小孩子打人就是不對,打了人還不認錯更該罰。”
“那我回來怎麼看見她在看電視?”池未煊一語中的,晴柔頓時失了聲,是啊,她一直說不要慣着她,但是她做錯了事,她從來沒有認真的懲罰她。
“柔柔,小孩子有些脾氣,是應該的,否則出去了會被人欺負,但是有暴力傾向的動畫片,我們是否可以讓她減少觀看的次數?”池未煊說。
晴柔想了想,池未煊說得對,她在很多事情上其實一直在縱容兜兜,就算她是幼兒教師,但是適用到女兒身上,她就做不到嚴格,比如灰太狼與喜羊羊的動畫片,其實她也明白這個動畫片對孩子負面影響很大,但是她還是放任她去看。
“我知道了,未煊。”想要律人必先律己,否則說再多也是空談。
池未煊輕輕擁着她,“柔柔,我們明天去登記好不好?”
“明天?”
“嗯,把綠本換成紅本。”池未煊點點頭,五年前他們就是這一天登記的。
晴柔認真想了想,“好。”沒什麼可矯情的,他求婚都求了好幾次了,她也答應了他的求婚。選到五年前的同一天,其實沒什麼不好的。
池未煊臉上佈滿笑意,他挽起袖子,將晴柔推出廚房,“來,乖乖去陪兜兜看電視,我來做晚飯。”池未煊最近忙,很少下廚,今晚好不容易準時下班,他想大展一下廚藝,犒勞一下妻女。
不過他的廚藝委實有限,除了那兩道拿手好菜燒得色香味俱全以外,一個燒排骨讓他燒得黑乎乎的。不過這並不影響晴柔跟兜兜的胃口,兜兜破天荒的吃了兩碗飯,嚼着排骨一直說好吃,雖然嚼了很久才嚥下去,但是也足以安慰池未煊了。
吃完飯,晴柔去洗碗,池未煊哄兜兜去洗澡,兩父女不知道在浴室裡玩什麼,時而傳來愉快的笑聲,晴柔一邊洗碗,一邊聽着那邊傳來的笑聲,心裡漲滿滿滿的幸福。
池未煊給兜兜洗完澡,給她穿上睡衣,然後抱着她進了臥室,他拿吹風給她吹頭髮,兜兜說:“拔拔,我想聽小雞的故事。”
池未煊給她吹乾頭髮,跟她一起躺在牀上,然後講起了小雞的故事,故事以兜兜爲主角,以不能打人爲主題展開。大概孩子們都喜歡聽到自己成爲故事裡的主人翁,池未煊的故事很快被兜兜接納了,故事講完了,兜兜說:“拔拔,以後我要當個乖孩子,再不打人了。”
池未煊欣慰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嗯,寶寶真乖,那睡覺了?”
“好,拔拔,晚安。”
“寶貝晚安。”兜兜趴在牀上很快就睡着了,池未煊給她蓋上被子,輕輕走下牀,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出臥室。
“睡了?”晴柔正在客廳裡修改稿子,聽到腳步聲,她從電腦上擡起頭來。
“嗯。”池未煊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中藥袋,然後放進微波爐裡熱好,拿出來倒進碗裡,然後端着碗走進客廳,在她身邊坐下,看到她電腦上的稿子,他問:“新書?”
“嗯,要交稿了,我正校正一遍。還有兩章,馬上就完了。”晴柔接過藥碗,濃濃的中藥味讓她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她喝了快一個月中藥了,感覺沒有以前畏寒了,身體好像也好了許多。否則上次被人推進人工湖裡,肯定會大病一場,但是她回來後,連感冒都沒有。
她閉着眼睛喝完了苦澀的中藥,都說良藥苦口,這藥苦得讓她喝一次想吐一次。
池未煊瞧她苦得直吐舌頭,他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剝了顆糖放進她嘴裡,“還有幾包就喝完了,自從喝中藥以後,你的氣色好多了,下次回海城,再讓媽媽去給你撿兩副回來喝,好好調理一下,將畏寒的毛病徹底根治。”
晴柔苦得眼睛眉毛都皺一起了,“還要喝呀?”
“嗯,下次我陪你一起喝,好不好?”瞧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池未煊實在不忍,但是這藥對身體好,就算苦也要堅持喝。
“我不想喝了,我覺得我身體好多了,你看上次我掉進湖裡都沒感冒,不用再喝了。”晴柔努力想證明自己的身體相當結實了,她挺着胸,掄着自己的小胳膊,卻不知道池未煊看着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深了。
“身體好不好我要檢查一下才知道。”池未煊曖昧不明道,其實這副中藥不僅是調理她身體的,還有助懷孕的,媽媽還想讓他們生個孫子。等這副中藥吃完了,他要好好努力努力。
池未煊說着,將她手裡的電腦放在茶几上,下一瞬,她被他壓在沙發上,他氣息紊亂,貼在她耳邊啞聲道:“老婆,需要我侍寢嗎?”
晴柔隱約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可不是她新書裡的臺詞,她紅着臉捶他,這傢伙別的記住,就能記住那些曖昧的臺詞。
他舉起她的手,貼在她耳邊,“老婆,我會溫柔的。”
說着溫柔,但是他闖進去的姿勢一點也不溫柔。她就知道,男人在牀上的話一點也不可信,最後的最後,晴柔被他翻轉過來跪趴在沙發上,他的大掌掐着她的腰,胸腹貼在她汗溼的後背,每次都盡根沒入,一下比一下重,最後撞得她趴在枕頭上,只剩下臀部被高高托起,一陣激烈的撞擊之後,終於在她顫抖着暈過去之前饒過她……
晴柔睡到下半夜渴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吃了中藥的關係,她半夜總口渴。她迷迷糊糊伸手摸衣服,結果在手在某人身上亂摸,被某人握住手,“柔柔,你亂摸啥?”
晴柔覺得自己嗓子都在冒煙了,“我找衣服,口渴。”
池未煊一直淺眠,晴柔一動他就醒了,他爬起來,穿上短褲,“你躺着別動,我去給你倒水,我還以爲你慾求不滿呢。”
“……”
一會兒功夫,池未煊倒了水回來,他坐在牀邊,將她扶起來,然後將水杯送到她脣邊。晴柔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她閉着眼睛將杯子裡的水喝乾,池未煊拿走杯子,柔聲問道:“還渴嗎?”
“不渴了。”
“那繼續睡吧。”池未煊將杯子放在牀頭櫃上,然後掀開被子鑽進去,摟着她繼續睡,晴柔在他懷裡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可是卻睡不着了。
“未煊?”她試着喊了一聲。
“嗯?”
“我們說說話吧。”晴柔睜開眼睛,仰頭看着他的下巴,她忍不住伸手輕觸着他下巴上新生的胡茬,硬硬的,觸在手指上癢癢的。
池未煊將她調皮的手指握在手心裡,“想說什麼?”
晴柔也不知道想說什麼,她睡不着,就隨便扯了個話題,“未煊,我今天給媽媽打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時不時跟我提起白叔叔……”
“然後?”
晴柔忽然坐起來,趴在他胸膛上,屋內光線很暗,隱約能看到他的輪廓,她有些忐忑,“媽媽孤單了二十年了,如果她跟白叔叔兩情相悅,你不要反對,好不好?”
池未煊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脊椎上輕輕的按着,久久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晴柔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不安道:“媽媽這些年太苦了,以前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她肯定放下過去,重新生活,我們應該支持她的,對不對?”
“柔柔,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麼?”晴柔被他問得一頭霧水。
池未煊定定地瞧着她,良久,他吁了口氣,“媽媽確實該找個人陪伴了,都說老伴老伴,老來爲伴,如果白叔叔是真心誠意要跟媽媽在一起,我不反對就是了。”
“老公萬歲,我愛死你了。”晴柔撲過去,捧着他的臉重重的親了一口。她希望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幸福,所有人都圓滿。
池未煊得到她主動獻上的香吻,心裡悸動不已,他扣着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翻滾間,他的昂揚順勢滑進她體內,晴柔悶哼了一聲,他輕輕的動了起來。
“未煊……”
“既然你睡不着,那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池未煊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大動起來。晴柔反對無效,只能隨着他的節奏呻吟起來。
………………
正達集團頂層,因爲報紙一則分析世界水上樂園與和城項目復工的機率的報道,正達集團股票今天開市就創了新低,舒雅看着電腦上整
板的綠,綠得眼前直冒星星。她給李嫣打電話,李嫣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接起電話,“喂?”
“李嫣,太子爺那邊有消息了沒有了?”舒雅連寒暄都省了,直入主題。
李嫣半夢半醒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太子爺啊,你誰啊,一大早的擾人清夢,煩不煩啊?”李嫣將手機扔出老遠,舒雅在這邊氣得鼻子都歪了,她連餵了好幾聲,那邊都沒有反應,她掛了電話,又撥了過去。
手機鈴聲實在吵人,李嫣扯過被子捂住頭,還是不能忽略吵人的鈴聲,她爬起來,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然後拿起手機,“喂,我說你煩不煩,不能晚點再打過來?”
“李嫣,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睡覺?我問你太子爺那邊有消息傳來沒有?”舒雅氣得大喊。
李嫣將手機拿遠了些,她癟了癟嘴,心想火燒眉毛的是你,關我什麼事。“我的祖奶奶,人家太子爺要打點關係,哪裡那麼快就有消息?你先等着吧,有消息我會給你打電話。”
“李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耍我,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舒雅着急上火,公司眼見着就要倒了,她一刻也等不得。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李嫣嚇得渾身一哆嗦,“我知道我知道,你那麼精明,我哪裡敢騙你啊,好了,你稍安勿躁,我找人問問。”
“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樣,我舒雅的錢不是那麼好拿的。”舒雅狠狠的威脅完,然後掛了電話。如果再沒有利好的消息,股市一旦崩盤,公司就危險了。現在就算是假消息,她也得放一個出去。
李嫣將手機扔到牀上,她感覺舒雅已經窮途末路了,看來她應該聽那個男人的話,先離開省城去避避風頭,要真讓舒雅逮到了,她還真怕被她五馬分屍。
李嫣想着,拿起手機訂機票,先去國外避避吧,去哪裡好呢,馬爾代夫吧,聽說去那裡旅行的有錢人很多,說不定她能遇上一個……
………………
舒雅掛了電話,她想了想,拿出銀行行長的電話撥通,過了許久,纔有人接起,舒雅自報家門後,銀行行長卻告訴她,有人打了招呼,不能給她貸款。
她又打了幾家銀行的電話,得到的答案依然是不能給她貸款。她氣得砸了電話,如今她是衆叛親離,身邊沒有一個靠得住,能給她出主意的人。
她坐守在正達集團裡,就像坐困愁城,找不到出路。銀行不給她貸款,太子爺那邊也沒有消息,股市大跌,她苦苦支持的公司,要不了一星期就會垮。
她不想待在公司,她需要出去透透氣。開車出了公司,樓下有農民工正拉着橫幅討要工資,她一個頭兩個大。車子在城裡瞎轉着,最後停在了幸集團樓下。
她擡頭看着這座高聳入雲的銀色大廈,它巍然而立,堅不可摧。她在車裡坐了許久,然後開門下車。她告訴自己,去求求他吧,求他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求他看在小吉他的面子上,不要將她趕盡殺絕。只要他助她度過這次難關,她再也不做傷害蘇晴柔的事。
舒雅昂首挺胸的走進幸集團,前臺小姐看到她,覺得很眼熟,“池太,您來了,池總早吩咐下來,讓您直接上去。”
前臺小姐是新來的,只見了晴柔一面,而且也沒細看,她生怕怠慢了夫人,所以也不敢仔細打量,竟錯把舒雅當成了晴柔。
舒雅本來還擔心池未煊不肯見她,如此剛好渾水摸魚,她走進專屬電梯,電梯緩緩和上時,前臺小姐似乎反應過來,摸着腦袋疑惑道:“這應該是池太吧,長那麼像……”
舒雅順利來到頂層總裁辦公室,這裡的氣氛不像正達集團一樣像一盤散沙,他們節奏很快,走路都帶着風,對外來者,他們沒有過多的關注或者八卦。
舒雅一路走來,心裡對池未煊多了歎服。
終於有人注意到她,那人是陳北,他跟在池未煊身邊很久,一眼就認出了舒雅,他走過去,“舒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
舒雅看着陳北,就像看到了池未煊,雖然他聲色不露,但是那種排斥感還是非常強烈,她說:“沒有,我想見見未煊,煩請你幫我通報一聲。”
“對不起,舒小姐,沒有預約,我們總裁不見外客。”陳北冷冷的下逐客令。
舒雅臉上掠過一抹難堪,她看着四周看來的目光,感覺無地自容,但是想到公司,她又挺直了脊背,“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我…我有急事找他。”
“對不起,舒小姐,請不要妨礙我工作。”
池未煊正好拿一份文件出來,他看到舒雅與陳北對峙,他眼神沉了沉,就像沒看到舒雅一樣,他說:“陳北,把這份文件複印了送去各個部門。”
陳北連忙接過文件,他看了舒雅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池未煊無視舒雅的態度,已經讓舒雅感到十分難堪,她不等陳北迴答,就道:“未煊,我們談談吧。”
池未煊冷冷的睨着她,“舒小姐,我們應該沒有什麼好談的。”
“未煊!”舒雅上前擋住他的去路,“你一定要讓我這麼難堪嗎?五分鐘,就給我五分鐘,行嗎?我們認識將近20年,難道你連五分鐘都不肯給我嗎?”
池未煊眸色沉沉,幾秒之後,他說:“進來吧。”
舒雅鬆了口氣,她跟在池未煊身後進了總裁辦公室。池未煊走到辦公桌後坐下,舒雅有些侷促,池未煊示意她坐下,然後他開始忙他自己的事。
舒雅坐在池未煊對面,她的手按着包,包上有一個扣件,硬硬的質感,刺得指腹有點疼。她鼓起勇氣道:“未煊,我聽說你認識軍區的範司令,你可不可以幫我從中牽線搭橋,你知道世界水上樂園的項目被緊急叫停,如果不復工,我公司虧損很大。”
“舒雅,我無能爲力,你應該知道這個項目因爲張副市長被雙規鬧得動靜有多大,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沒人肯惹禍上身。”池未煊擡頭看着她,眼裡沒有溫度。
舒雅的心像被馬蜂蜇了一下,她說:“未煊,既然你能救宋家,爲什麼不能救救我?就算世界水上樂園的項目你幫不上忙,那和城的項目也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只要和城復了工,正達集團就還有救。”
“我爲什麼要救你?”池未煊睥睨着她,“舒雅,我給了你很多機會,我希望你能夠認真反省,不要傷害無辜的人,但是你沒有,三年前你叫人綁架柔柔,差點害她一屍兩命,我沒有跟你計較。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現在還想着傷害她。”
舒雅因爲池未煊的話而全身驚顫起來,她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未煊,我沒有傷害蘇晴柔。”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舒雅,你從來就不是受害者,14年前,你選擇留下,是爲了你父親,我不欠你什麼。如果我是你,我會趁着正達集團還有最後一點價值將它賣掉,否則你就等着破產吧。”池未煊說完再也沒有看舒雅一眼。
舒雅泫然欲泣,她看着他,哀聲道:“未煊,就算我父親千般不是,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你不能因爲我父親,就抹殺掉我對你的感情。如果我不愛你,我不會千辛萬苦的生下小吉他。你幫幫我,好不好?只幫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來麻煩你。”
“我無能爲力。”池未煊絕決道,他不會再埋下禍根,這一次,他要讓舒雅再也不能興風作浪。
“未煊,算我求你好不好,幫我一把。”舒雅聲淚俱下的哀求道。
“我幫不了你。”池未煊沒有看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不是她一而再的想要傷害晴柔,他不會對她這麼絕。
“未煊,就當是看在小吉他的面子上,好不好,幫幫我,你知道我從不輕易求人的,幫我一次,只要保住了公司,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池未煊聽她提起小吉他,他突然站起來,怒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小吉他,你除了想利用他的時候,你什麼時候想起了他?他轉學回國,你有關心過他適不適應這裡的生活?你有問過他學習是否跟得上?你什麼也沒做,你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的說讓我看在他的面子上?舒雅,如果我是你,我都羞於提他。”
“未煊!”舒雅低喝一聲,“我想關心他,你給過我機會嗎?”
“不要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如果你只是想關心他,我不會阻攔你,但是你不是想關心他,你是想利用他使壞。舒雅,3年前在英國,你爲了跟我賭氣,不顧他重傷在身,將他帶離醫院。如果你真的愛他疼他,你怎麼會沒有發現他傷口感染髮炎?現在,如果你真心關心他,你不會在他面前有意無意的說柔柔的壞話。我讓陳北跟着,是不想讓你把一個好好的孩子毀了。”池未煊緊咬牙關,才能讓自己不要過於激動。
愛嗎?舒雅的愛太可怕了,不僅是對他,對小吉他來說也太可怕了,這樣偏執的愛,這樣不準別人幸福的愛,讓人透不氣來。
“未煊!”舒雅眼淚成串地落了下來,“你對我公平些,我纔是小吉他的媽媽。”
“走吧,我幫不了你。”池未煊轉過身去,他們之間早就該有個了斷。
舒雅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她放棄自尊來求他,他卻如此絕情,他怎麼能這樣對她?她從來沒有恨過他,哪怕她說要報復他,也沒有真的想過去傷害他,但是現在,她真的恨他。
“未煊,你一定會後悔今天這樣踐踏我的自尊。”舒雅咬牙切齒的說完,轉身拉開門快步離去。
耳邊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池未煊垂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舒雅,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真正後悔的是給了你不該有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