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她也不耐煩了,伸手攔住了溫妙的去路。
“你回答我呀!”
溫妙猛地轉過臉,眯着眸子,恨恨地看着溫雅,“你憑什麼來質問我!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溫雅被她臉上的神色嚇到,哆哆嗦嗦地低聲說,“因爲……因爲我是……孩子的母……”
“你不配!”
溫妙倏地打斷她的話。
“既然當初甩手就走了,你就不應該回來!哪怕是死,都要死在外面!”
溫雅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抓着溫妙的手也慢慢地鬆開。
這話,所有人都對她說過。
可是她只是去追尋自己的夢想,有什麼錯呢?
她現在想回來給孩子母愛,爲什麼不行呢?
爲什麼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溫妙頭也不回地往三樓去。
溫雅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周圍的傭人都忙碌着,上上下下穿梭。一樓宴會廳音樂聲極其熱鬧,一陣陣的歡呼聲如浪,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哥哥聲如洪鐘,意氣風發的人果然肺活量也大許多。
整個世界都在狂歡,卻沒有一處熱鬧是屬於自己的。世界如此之大,她迷茫獨自站立在這個所謂的家裡,覺得沒有一個地方可以供她容身,給她溫暖。
溫雅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裡,卻沒有想到房門居然是開着的。房間裡亮着燈,她也沒有在意。
打開衣櫃,準備收拾幾件衣服,回到自己所租住的公寓裡去,卻被衣櫃裡縮着的熟悉身影驚嚇到了。
顧森宇瞪大了一雙眼睛,軟糯地喊了一聲,“阿姨。”
溫雅感覺自己剛纔還乾涸的心,瞬間盈滿了暖意。
她立刻將顧森宇抱了出來。
“森宇,你怎麼躲到我的衣櫃裡來了?外面的人找你,都快要把整個顧家翻過來了!”
顧森宇眨了眨眼,大眼睛慢慢閉上了,困極了他居然就在溫雅的懷裡睡了過去。
溫雅將顧森宇放到牀上,細細地看着這個孩子的睡顏。孩子的皮膚白皙,大眼睛,筆直的鼻子,櫻脣兩片,像極了那個人。
記憶中的那個人,也是這樣的薄脣。都說薄脣的男子,薄情。她的目光忽然變得哀怨起來,心裡思緒百轉千回,最後忍不住親了親這個睡着的小天使。
她忽然有種想法,既然皇甫青園那麼看重這個孩子,那她就把他帶走。
這是顧容的孩子,這是她跟顧容的孩子,雖然是她人生計劃之外的出生的孩子,可這也是她辛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
過去的她在癡迷芭蕾的路上走的太執着,最後發現自己爲此付出的代價太大。
最疼愛她的爺爺過世了,哥哥爲家產排擠她,溫家的人一個個都嫌棄她、厭惡她。
這個世界上,她最捨不得就是這個孩子。
她最最後悔的就是沒能夠陪着這個孩子長大,以至於這個孩子跟她這樣生疏。每一次聽到這個孩子叫她阿姨,甚至逃避、害怕和抗拒的她的親近,她就心如刀割!
這可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溫妙那個人,忘恩負義,根本就靠不住。
溫雅將門關上,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大早,就打算抱着顧森宇離開。她只要有顧森宇就夠了。側身在寶貝身邊躺下,溫雅滿足地看着兒子的面容,整個心裡都軟成了一汪溫柔的水。
此刻冉念卻如同在爐火上炙烤,心急如焚。搜尋的結果讓她失望。冉念本來想打給周黎言,向他求助。可是在翻出他的電話的時候,遲疑了。最終還是翻出了顧斯野的手機號碼,上面存儲着“顧渣渣”。
電話接通了,卻遲遲沒有人接。
最後直接被掛斷,再撥過去的時候,手機裡乾脆變成“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冉念說不出心裡此刻的感覺,說不出是失望還是……
算了,她嘆了口氣,本來也沒有指望顧斯野能接自己的電話。
“我只給你一週時間。” 顧斯野冷漠的命令又在耳邊響起。
自己沒有完成他下達的任務, 他怎麼會搭理自己。
溫妙急的快要發瘋,在三樓的房間裡急的瘋狂砸東西。冉念也沒打算和她一起回顧家。她一個人慢慢沿着山路,夜色安靜,冬天的山風呼呼地颳着,冉念縮成了一團,加快了腳步。
她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試圖尋找到小森宇的身影。
“大爺,別走啊,讓我劫個色~”
妖孽的聲音驟然在空曠的馬路上響起來,冉念嚇了一跳,拍着胸口,望了半天,這纔想起是手機鈴聲響了。
她心裡憋着火,接起來的口氣也不是很好,“哪位!”
“是我……”
淡然的磁性聲音,是顧斯野。
冉念心頭的火氣瞬間消散了,平淡地告訴他,今天晚上在溫家大宅找不到顧森宇的事情。
“森宇不會隨便亂走的,你們確定溫家每個地方都找過了嗎?”
這個……
冉念倒是不好回答,剛纔一樓還在宴會,溫妙讓傭人不動聲色的在上面尋找了,至於每個地方是否都找遍了,她也不是很清楚。
“嫂子正在搜尋。”
漆黑的山路上,一束光亮刺破無盡的黑暗和冷清。終於來了一輛車,她急急忙忙伸手去攔,“等等!”
汽車呼嘯着而過,連速度都沒有放慢,反倒是捲起了一陣疾風,捲起的寒風讓冉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電話那頭的顧斯野感到奇怪,“你在幹什麼?”
冉念打了一個噴嚏,甕聲甕氣地回答,“在攔車,好不容易有輛車經過,我想去遊樂場看看,看森宇會不會又跑到那裡去。”
“你現在在哪裡?”
顧斯野的聲音忽然提高。
“從溫家半山別墅出來的這條山路上。”冉念頓了頓,這條盤山公路怎麼就這麼長,要是有捷徑就好了。
或許顧斯野應該知道。
“這裡有沒有什麼捷徑下山啊?森宇會不會從哪條捷徑下山了啊?”
“冉念,趕快回去!”
顧斯野忽然怒了,冷冷命令道。
先不說光靠着兩隻腳想要走下山就要兩個多小時,大晚上的,她一個女人走在荒涼的山路上就很有可能遇到危險。
冉念聽到他這個語氣就
覺得不爽,下意識地就想要反抗,“不要。”
“別掛電話,我馬上過來。站在那裡別動!”
冉念怔住了,顧斯野居然說立刻急趕過來,等他趕過來,那得多久。冉念急忙拒絕,“不要,我不會有事的。”
顧斯野冷哼一聲,“誰說擔心你了?我擔心我侄子!”
冉念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沉默地抱着電話,站在路邊,盯着馬路上期盼這個過程中有汽車經過。
空曠的夜裡,連山風似乎都寒意逼退了,整個世界都沉靜了,電話裡清晰地聽到顧斯野下樓的聲音、發動汽車的聲音。
安靜了十分鐘,忽然聽到電話那邊說話的聲音。
“你在哪裡?”
冉念莫名其妙,“我站在這裡等你啊。”
顧斯野平靜地“嗯”了一聲。
“不是你讓我站着別動嗎?”他這是不放心自己嗎?冉念沒有好氣地反問他。
“乖。”
一個字,簡短的回答,滿意的語氣,冉念差點炸毛,這是當她是寵物,還是小孩子?
二十分鐘之後,疾馳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一束燈光霸道地衝破了山路的寂靜,一眨眼的功夫,車子猛地剎車停在了冉念面前。
顧斯野大步走到冉念面前。
冉念等得無聊,爲了取暖,整個人乾脆都蹲了下來,緊緊抱成團,低着頭畫圈圈。顧斯野的身形很高大,她揚起臉,發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起來。”
看她這樣蹲在這裡,嬌小的身形就像是一隻等待認領的小兔子,顧斯野的心裡漸漸瀰漫出一股別樣的情緒。
臉上卻淡淡的,沒有感情的命令。
冉念皺了眉頭,有些不好意思,可憐巴巴地說,“腳麻了。”
顧斯野蹲下身,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放到溫暖如春的車裡。他卻沒有立刻離開,做出了一個讓冉念驚詫的舉動,他居然給她揉起了發麻的腿。
氣氛一時凝住了,冉念偷偷看他堅毅的側面,沒有想到這個人卻突然擡眼,兩個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顧斯野的眸子在夜色裡清亮,宛若一面沉靜的湖。
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人當場抓住,冉念立刻移開了眼睛。
漸漸感覺腳也不是那麼難受了,她微微動了一下腿,顧斯野也鬆開了她的腿。
顧斯野忽然俯下身來,冉念立刻挺直了身子,往後一退。她以爲這個人是要幹什麼,卻沒有想到他只是想越過她,去拿放在一邊的大衣。
他的手恰好擦着她的胸過去。
本來若是她反應不那麼大,反倒不會有這樣尷尬的時候。可是她偏偏警覺心這樣重,弄得好像是她故意將胸送上去一樣。
冉唸的臉紅了,這一刻很想找根麪條吊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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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垂着頭,惱怒自己的時候,身上驟然一暖,顧斯野把那件大衣披到了她的身上。
冉念擡了頭,怔怔地伸手去脫,“不用了。”
顧斯野身上穿的衣服比她少多了,山裡雖然冷,可是她好歹身上穿着呢子大衣。
這個妞矯情什麼,就不能乖乖聽話接受了他的好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