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說,顧森宇不見了。”
顧斯野臉色一變,卻立刻恢復了鎮定,皺着眉,接過冉念手裡的聽筒,沉聲問道,“怎麼了?別急,我馬上過來。”
電話那頭的溫妙明顯溫和了很多了,不再哭個不停。
一分鐘之後,顧斯野換好衣服下樓,冉念跟了上去,“我也跟着去,我也擔心小森宇。”
顧斯野沒有拒絕,只是大步往車庫裡取了車,冉念立刻跟着坐上了副駕駛座。
趕到的時候,溫妙的眼睛哭得紅腫,看到顧斯野,幾乎是立刻就奔了過去,“我好害怕。萬一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辦啊?怎麼跟媽交代!”
冉念站在旁邊,雖然看不慣這個嫂子,可還是出聲安慰,“嫂子,沒事的,森宇平常喜歡去的地方,都派人找過了嗎?”
溫妙微怔,盯了一眼冉念,口氣十分不好,“我怎麼沒有找!這個孩子平常也就在這附近!”
說完,又哭個不停。
哭聲聽得顧斯野好煩。
“哭什麼?哭就能解決問題嗎?”
他這一聲吼,溫妙立刻不敢作聲。
顧斯野轉到了陽臺上,拿出電話,“宋警官,麻煩幫我找個小孩子,對,我的侄子顧森宇走丟了。”
冉念上樓看了一遍顧森宇的房間,發現東西好像都在,只是那個小書包不在。
她下樓來,聽到顧斯野正壓低聲音和溫妙說話。
“嫂子,森宇還小,頑皮了些,麻煩你多點耐心教育。”
溫妙擡着頭,面色悽楚,聲音打着顫,“他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會耐心教他。你又何必這樣客氣地和我說話?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嚴厲了些,我也是爲他好啊……”
說到最後,剛剛忍住的淚水,再一次決堤。
嗚咽着,像是一隻無助的小獸。
這樣的她全無平日高貴優雅的樣子。
冉念垂了眼睛,悄悄地出了別墅。
連日來的晴朗忽然在今天變化
了,早上還是陽光明媚,現在卻變了天色,灰濛濛地一片,像是要下雨了。
冉念想到一個能幫助自己的人,給周黎言打了電話。“喂,黎言哥,你醒了嗎?”
電話那頭,周黎言的聲音有些沙啞,“嗯,我現在已經在上班了。怎麼了?念念,有事找我?”
冉念將顧森宇走丟的事情說了出來,末了,還描述了一番顧森宇的長相。
“嗯,我現在就通知下面,會盡力搜索的。先別急。”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安撫了冉念懸着的心。似乎從認識他開始,周黎言能給她一種安定的力量。
快要掛上電話的時候,冉念想到昨天晚上,他喝得爛醉如泥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
“黎言哥,那件事就讓它過去吧。沒有任何人怪你,我、媽媽都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那是爸爸的命。”
五年了,除了她會在這個日子裡失眠一整晚,還有周黎言,買醉麻痹自己。
電話那頭忽然靜止。
“昨天是你把我送到酒店的?”
“嗯。酒吧裡的人打到了我的手機上。”
周黎言嘆了一口氣,“等我的消息吧。”
掛了電話之後,冉念沿着街道走了一圈,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一個可能。
遊樂園。
她立刻坐車趕到了城北的遊樂園。大概是天氣原因,幾乎沒有什麼人。冉念最終在海盜船前面的一個長椅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
顧森宇肩膀上的小書包滑到了手臂上,蜷縮坐在那裡,單薄的背影里居然有幾分孤單和消沉。
“顧森宇!”
冉念叫了一聲,沒有想到顧森宇回頭看了她一眼,居然快速地溜下椅子,撒腿就跑。
居然看到她就躲?這個孩子也知道害怕被罵啊?家裡都要鬧翻了!冉念追上去,不過幾步就抓住了顧森宇。
“小嬸嬸……”知道自己跑不掉了,顧森宇立刻垂下了小腦袋,一副乖巧的樣子。
“餓不餓啊?
小嬸嬸帶你回家吃飯好不好?”冉念看到他無精打采的樣子,心立刻就軟了,也不想責罵他。
“小嬸嬸,我不想回家!我是個沒有爸爸沒有媽媽的孩子,我沒有家。”童稚的聲音軟軟的,帶着哭腔。
幾乎是同時,顧森宇就抱住了冉唸的脖子,有熱流順着她的脖側流了下來。
“爸爸死了,媽媽也不要我。”
冉念心頭猛地一顫,幾乎是瞬間覺得鼻尖泛酸,冉念哽咽着,抱起小森宇軟綿綿的身體,”乖孩子,我們現在回家去,好不好?小森宇是小小男子漢。”
顧森宇順從地抱着冉唸的脖子,哭了一陣之後,居然在快到達別墅的時候,睡着了。
冉念抱着他進了門,樓下的傭人正要對她說話,卻被冉念噓地一聲,制止了。顧森宇正在靠在她的懷裡睡得正香。
這個孩子,很聰明,也很敏感,冉念直覺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他纔會離家出走的。知道顧斯野的哥哥顧斯放已經犧牲,冉念更加心疼這個和自己相似遭遇的孩子。
爸爸過世的時候,她已經讀高中,父女有了深厚的感情,有許許多多的回憶。可憐顧森宇還這麼小,就沒有了父親。
她抱着顧森宇上了二樓,將他安置到了牀上,就輕輕退了出去。走到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隱約聽到說話聲。
走廊裡,亮着一盞暖色的燈,冉念慢慢地走近,看見房門半掩着,她的手剛舉起,想要敲一下,忽然聽到裡面溫柔的女聲。
“阿野……”
聲音軟的彷彿都要滴出水來,嬌滴滴的,飽含着的情意款款。
冉念舉起的手鬼使神差地垂了下來,輕輕的放在門把手上,將那條縫隙放得更大一些,冉念看到了怎麼都想不到的一幕。
房間裡的光線昏暗,似乎縈繞着莫名的曖昧 。溫妙俯下身,親吻着背對着自己的顧斯野。
冉念愣在那裡,雖然上一次撞到過溫妙哭倒在顧斯野的懷裡,可是卻沒有想到會撞見這樣的情形。
這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