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走在前面的夜世寒忽然站定在其中一個獄間的門口,修長的手指在液晶板面上輕輕按了幾下。
緊接着,莫倩聽到“咔嚓”一聲,緊閉的獄門倏然打開。
夜世寒轉過身對她點了點頭,目光幽深的看看她,似乎在給她考慮的時間。
莫倩抿了下脣角,沒做任何迴應。
死死攥緊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毫不猶豫徑直走了進去。
下一刻,身後傳來機械式的關門聲。
獄間內。
雙手被緊緊綁在椅背後面的張學樹,聞聲猛地擡起頭朝門口看去。
三天滴水未進,他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強撐着腦袋,嘴脣因缺水嚴重乾裂到溢出血跡,嗓音沙啞地喊道:
“你們到底是誰,放我出去!”
那天他剛逃出去就被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給抓了,然後被關在了陰森森的地下監獄。
這期間,他喉嚨都喊破了也沒有一個人出現。
突然聽到動靜,張學樹喊得更賣力了:“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抓我?”
伴隨這句話落下,一道夾着濃濃嗜血氣息的人影映入眼底。
旋即,他嘴巴驀地頓住了,難以置信地瞪圓黑眸,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這怎麼可能?
她不應該被大火燒死了麼??
“……”
莫倩看着張學樹驚愕的神情,眸光陡然加深了幾分,薄脣輕啓:“說,是誰指使你的?”
寒如千年潭冰的聲音,讓張學樹一個寒顫回過了神來。
他好像一下有了力氣,目光陰鷙地盯着她,咬牙切齒:
“沒想到你既然能活着出來,哈哈哈……那小子恐怕已經見閻王去了吧……”
“啪——”
莫倩聞言毫不猶豫揚起胳膊給了張學樹一巴掌,如鷹隼般凌厲的眼底翻滾着滔天怒意,厲聲:“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呸——”
張學樹吐出口中的鮮血,仰着脖子,表情猙獰地看着她,邪獰狂狷的笑:“哈哈哈……你這輩子也甭想知道…”
“噢?是麼,那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
站外門外的夜世寒,聽到女人輕描淡寫說出這句話後,下一秒裡面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痛苦嚎叫和求饒聲。
不到十分鐘,獄間的大門忽然被人拉開,就見面色平靜,但周身散發濃濃寒意的女人大步走了出來。
女人的眸光很沉,宛如深蹙的蒼穹,竟讓擅長洞察人心的夜世寒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忽然女人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莫倩正在思考從張學樹口中撬出來的信息,手機倏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不悅地擰起眉頭,接聽:
“倩倩,你最近不要來公司了……”
是文娟娟的聲音。
聽着文娟娟沒頭沒腦的話,莫倩愣了一秒。
正準備問句怎麼了,電話裡斷斷續續傳進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雖然聲音很輕短,但她還是聽出來了那是誰的聲音。
隨即,嘴角一勾,黝黑的眼底閃過一抹厲光,敷衍的應了句知道了,然後直接掛斷電話。
收起手機,她感覺有道深沉的目光正緊鎖着她,掀開眼皮就撞到了一雙漂亮的鳳眸,詫異脫口:“你沒走啊?”
夜世寒:“……”
夜世寒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難怪女人出來時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搞了半天人家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心裡頓時有些不快。
話脫口後,莫倩感覺男人看她的眼神似乎變了。
但並未深究,輕咳一聲,以此來掩飾有些尷尬的氣氛。
猶豫一下,看着俊美如斯的男人,張開嘴巴吐出兩個字:“……謝謝!”
然後不給男人一絲開口的機會,長腿一邁轉身朝外面走去,頗有一種尬跑的架勢。
走到門口時,她忽然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輕聲說了句:“……視頻裡的人不是我。”
丟下這句話,毫無留戀地擡腳離開。
女人突如其來的話讓夜世寒愣了愣,反應過來是何意時,他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被忽略的不快一掃而光。
他渾然沒有發現,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味……
——
莫倩離開別墅後,直接去了京都電視臺,剛下車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對着長槍短炮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都怪我領養了那個毒蛇心腸的女人,是我害了我的兒子啊,我的小安子死的好慘啊……”
簡福林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內脣,疼得他眼淚立馬掉了下來,才滿意地停嘴。
他擡起頭,對着記者的鏡頭狠狠抹了一把淚,佯裝一副慈父失去愛子悲痛的神情再次哽咽道。
“求大家替我兒子做主啊……那個女人在那,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兒子……”
簡福林沒想到莫倩真能出現,眼睛瞬間一亮。
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圍觀人,疾步朝她的方向衝了過去,那架勢就好像生怕她跑掉似的。
“你這個毒蛇心腸的女人還我兒子命來……”
他一邊高喊這句話,一邊伸手去抓女人,突然肚子上一痛,整個身體猛地被踹飛了出去。
“砰——”
摔倒在地的瞬間,簡福林好像聽到了肋骨碎裂的聲音。
下一秒,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吐了出來。
猶如剔骨的疼痛讓他連氣都不敢喘,額頭瞬間溢出一層層薄汗。
簡福林眼底翻滾着滔天恨意,強忍着痛,咬牙切齒地哭喊。
“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兒子,現在又要害我,大家都看到了吧……”
喊完這句話,簡福林有種沒了半條命的感覺,差點當場暈倒。
想到神秘電話裡的內容,他狠狠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暈過去。
眼底淬滿貪婪的光,得意地看向面無表情,杏眸幽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