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惜君離了婚,鄉下那邊有關惜君的閒言碎語很多,說惜君爲情自殺,還有的就是被正牌夫人謀殺……
很多種說話,比比皆是。
最後,惜君媽是再忍受不了了,就賣掉允文留給惜君的那所房子,搬了出去。
當然,他們還是住在陽江,只是,具體的位置無人曉得。
“雨梅,你帶我去陽江找她,好不好?陽江我不熟悉,我沒去過……”計博懇求地說道。
雨梅點點頭,說,“就算你不開口,我都會陪你去,計博,我也很想找到她。”
允文看了計博一眼,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計博看了看雨梅,不做聲,因爲要雨梅做決定。
雨梅看懂了計博的心思,說,“我什麼時候都可以。”
“那就明天上午吧。”計博說道,只怕,這次是滿懷希望去,滿懷失望回來。
雨梅和允文點點頭,沒有過大的意見。
雨梅按照計博說的了,沒有存錢到惜君的戶口,而是想她再打來一次電話,確定一下她的具體位置,看是不是在陽江的沙扒。
如果是,那麼尋找的範圍就小了很多。
很快,中午變成了傍晚,傍晚一眨眼就是漆黑的夜。
這一夜,三個人,又是一個不眠夜……
心碎
(1)
夜色,很美,計博在牀上翻來覆去,沒有一點睡意。
他坐了起來,走到窗戶旁邊,黯淡的月色映襯着他那張耐看的臉,把身影拉得老長,異常落寞。
他想,如果此刻,能有和惜君坐在草地上喝着啤酒,看着天上的繁星,那該有多好呢?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爲什麼就這麼艱難?
他輕輕地擡起頭,望着遠方,沒有盡頭,忽然,他想起了一句話,很感人的一句話,那句話依稀記得如下:
你在做什麼?我在仰望天空。30度的仰望是什麼?是我想念他的角度。爲什麼要把頭擡到30度?爲了不讓我的眼淚掉下來……
計博抿了抿嘴,鼻子酸酸的,很想立刻可以見到惜君,立刻搭車到陽江找她,不管她發生了什麼事,變成了什麼樣,他都要和她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他不知道惜君爲什麼要離開,但是,他也不想去問,去探一個究竟,而是輕輕地樓她入懷,抱着她,吻着她的秀髮,訴說着“情意綿綿”的甜言蜜語。
此生,很短,哪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呢?
只是,這些道理,大家都懂,但,做不到而已。
惜君的一次又一次離開,計博已經心碎了,心裡面,慢慢滴下鮮紅的血……
原來,愛一個人,是這麼困難的,想起和惜君的相識,到互相有好感,經歷了多少艱辛,磨難,生命的無可奈何?
可是,上天爲什麼要這麼無情,在他認爲即將可以長相廝守的時候,她,再一度不見了……
此時,不知道哪家的人這麼不知好歹,竟然三更三夜放着一首感傷的歌——《心碎》:
“人心已沉睡
眼淚在懺悔
一個人在這個深夜裡買醉
和寂寞碰杯
空氣也獻媚
爲何暖昧卻不對味
我無法後悔
只因心已碎
想忘記悲哀卻難忘
記憶中相隨
啊
她早已心飛
成爲誰的誰
所有是是非非都已變塵灰
緣滅宴散無畏
人早已崩潰
往事紛飛化做苦淚
傷痕壘壘
坯子音樂收盡所有經典
人心已沉睡
眼淚在懺悔
一個人在這個深夜裡買醉
和寂寞碰杯
空氣也獻媚
爲何暖昧卻不對味
我無法後悔
只因心已碎
想忘記悲哀卻難忘
記憶中相隨
……”
歌詞,字字如針,刺傷了他的心。
他不懂,兩個人都傷痕累累了,上帝還要把他們折磨多久?難道,一定要生死離別纔可以嗎?
計博回到了牀上,閉了一陣子眼,忽然外面下起了暴雨,他的腦子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被陳父體罰,被推出門外淋雨的場景,心裡十分難受。
他在擔憂,此刻,惜君有一個避雨的地方嗎?內心的酸楚,化作一縷縷的思念,飛過了層層的雨簾,徘徊在惜君的耳邊。
只是,她真的能夠聽到嗎?
惜君,你到底在哪裡?你能不能別再逃了,我真的很想你,心裡很難受,好像快死了……
你爲什麼要狠下心離開呢,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惜君,你就走得這麼果斷,一點也不留戀嗎?你就捨得有高,捨得……我……
……
計博搖了搖頭,又痛苦地叩問,難道,你真的可以一切都不在乎嗎?
(2)
知道凌晨三點多,計博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只是,睡得不太好,發了一個噩夢,夢裡,惜君掉進了一個陷阱裡面,那個陷阱是一個無底的洞。計博看見了,急忙跑過去,想抓住她的手,只是,遲了一步,於是,計博毫不猶豫地跳下了這個陷阱裡面,試圖把她救起來。只是,當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惜君弄到洞口的時候,惜君一腳把他踢下了那個無底洞,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計博被驚醒了,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很奇怪,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發這樣的夢呢?
可能,是太想念她了。
於是,他又倒頭大睡,只是沒有想到,這次的夢,竟然和剛纔的那一個相差無幾,於是,他不敢再睡着,就抱着那個枕頭,靠着牀沿,癡癡地發呆。
第二天一早,計博下了樓,在附近的早餐店買了一些早點,在排隊的時候,發現前面有一個女人的背影很像惜君,於是,他快步跑了上去,抓着別人的手臂,驚喜地叫了一句,“惜君,我終於找到你了……”
只是,那個女人只是背影很像而已,一轉身,殘留給他的,卻是無盡的失望。
那個女人瞪着他,說,“你認錯人了。”
計博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退回到後面排隊,打早餐,而整副心思卻飛到了陽江的沙扒,他祈禱着上天,這次不要再玩他了,希望真的可以找到她,而不是無味的失望……
和允文他們見面,歷經三個多小時,車子終於開到了陽江。
他們在沙扒那裡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惜君的身影。
最後,到了晚上五點,三個人都累了,都泄氣了,就坐在的“月亮灣”坐着,看着一浪接一浪的海水,洶涌波濤。
而,計博的心,又何曾不是這樣呢?
“計博,你沒事吧?”允文關心地問。
“沒事,只是,我想不通,我和她,爲什麼要這樣?”說完,計博站了起來,衝到了海里,任由湛藍的海水拍打着自己的皮膚。
如果不是自己的心情糟糕,那麼,月亮灣這裡真的是很不錯的度假之地。
只是,此時此刻,即使風景再美,他也無心欣賞……
“計博,你別激動,你先上來,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她的,你相信我,好不好?”雨梅抹了抹眼淚,又說,“她一定在這裡的不遠處,沒有走遠,所以,計博,我們都不要泄氣,都要振作,好不?”
計博冷靜了下來,慢慢從海里走了上來,坐在軟綿綿的沙灘上,看着一隻一隻的螃蟹從水裡走上來,然後,又排着隊,慢慢地爬下去。
如此循環,像在訴說着一個很深奧的道理,只是,他,讀不懂而已。
(3)
傍晚六點多的時候,在月亮灣做生意的老闆挺着啤酒肚走了過來,一臉燦爛地說,“打探到了,有人在附近的村裡看見過這張照片的人,只是,她精神不太好,害怕和別人搭訕,因而沒有人知道她住的具體位置。”
精神不太好?這是怎麼了?計博的心一下子沉重起來了,這是怎麼了??
她到底變成怎麼了?
“樑先生,麻煩你了。”雨梅笑了笑說。
“舉手之勞而已。”
於是,三個人,走到了樑先生所說的那條街,開始尋找,挨家挨戶地詢問。
“請問,你有什麼有看見過這個女人,三十多歲,精神不是很好……”
“……對,她的皮膚很白,個子不高,但是很漂亮……”
“……”
一個一個地問,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但,總有一次會看到希望的曙光的,就好像螢火蟲一樣,即使力量微弱,也能夠有朝一日,成爲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那,也代表着憧憬,希望。
“我好像是看見過這麼的一個人,人長得白白瘦瘦的,個子不高……”一個牽着一頭牛的老頭說着,然後指了指另一條羊腸小道,“好像,你們說的人,在這條路走過,他還撞到我呢……”
老頭氣憤地回憶着,惜君的精神不好,撞到了他,也沒有說一聲“對不起”,而是低着頭走了。
爲此,老頭罵了不少句“見鬼了”。
計博三人向老頭道了謝,就往他所指的路奔去……
忽然,他們走到了一個十字的路口,眼尖的雨梅指了指,說,“是她嗎?是惜君嗎……”
聲音激動得都變得顫抖起來了。
計博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緊緊握着拳頭,真的是她,真的是自己要找的惜君,“是她,是惜君,我們終於找到她了,老天有眼,老天可憐我了……”
“嗯嗯嗯,是惜君,計博,我們過去找她,”允文也激動起來了。
計博說了一句“好”卻掙脫了允文的手,大叫了一聲,“惜君,你給我站住,你不要跑了,不要再跑了……”
惜君聽了,身子一震,別過頭,然後加快了速度,漸走漸遠。
只是,雙腿發軟,走不快。
就當計博快追上惜君的時候,一輛車開了過來,而計博,就在車子的正前方。
車子越開越進了,而,計博的卻死死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驚呆了。
“吱”的一聲剎車聲,車子緩緩停下,粗暴的司機探出了一個頭,指着計博的鼻子罵,“不要命了,不想活就跳樓,別出來這裡累人……”
允文和雨梅急忙道歉,把計博拉到了一邊。
車子,佛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