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非、貪狼見到玉貓,內心頓時升起一團熱火,莫名亢奮,修爲被提到極致,與玉貓的身影快速接近。玉貓是地面跳躍攀登,宙非、貪狼在天空飛行追擊,速度差異高下立判。
這時,玉貓又跑到了上次設伏逃跑的地方。玉貓當然是想跑回山洞,但是,宙非、貪狼決心之大,用心之狠,速度之快,都超過了他的預期。
山洞近在咫尺,宙非、貪狼也近在咫尺,跑進山洞顯然是不可能了。玉貓心一橫,再次發力,帶着木強父子,像炮彈一樣,向着上次倒塌的山體一側,彈射而去。
玉貓帶着木強父子,天空中劃出一道巨大的弧線,這一跳直接躍過山體倒塌留下的平臺,向平臺背面的懸崖墜落,墜落之前,玉貓動用武技,巧妙的將木強父子飄落平臺,自己抱着必死之心,赴身懸崖。
玉貓出山洞之前,各種情形設想一遍,唯獨沒想到,宙非、貪狼心性如此殘忍,竟然想出滅族的歹毒方法,引誘自己和丁一現身。
向平民出手,是修煉之人最忌諱的事,必爲天下人不恥,必將影響心境,肇生心魔。必遭天下修煉之人圍攻,強者出手也不會顧忌,因爲這是除害,是爲修煉種下福報。
但他們卻偏偏做出來了,玉貓如果知道這兩人的修爲,都是以吸食他人精神、靈丹換來的,就能想通了。已經行了極端之事,心性就完全改變,再有極端之舉,再正常不過。
玉貓洞中一朝清醒,大痛之下自有大悟,各種危險想到,各種應對之策做足。出洞口的時間,玉貓也經過了精確計算,放在了晚上。
今天是六月二十二,天空半月高掛,儘管只有半個月亮,仍然月光如水,在雪地反襯之下,映照得四周環境,歷歷在目。
出洞口之後,玉貓小心確認四周沒有危險,帶着丁一和兔子,謹慎前行,往山下走去。一路白雪皚皚,沒有絲毫異象。轉過山角,就能俯視寒木部落了。
倚借山角掩護,寒木部落一點點挪進玉貓眼中。起初看到的是開墾出來的良田,月色朦朧中,莊稼茂盛,連成一片,長勢喜人,豐收在望。
視線中又慢慢出現村莊,暗夜中不見燈光,一片寧靜。暗夜遮擋視線,距離阻隔聲音,此時的村莊,正遭受滅族之災。玉貓眼中出現的寧靜,隱藏着人間慘劇。
玉貓轉出山角,視線更加開闊,一切還是那麼平靜。玉貓帶着丁一和兔子,向山下走去。視線中,村莊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這時,他們已經快到山腳,前面就是鐵杉樹林。穿過樹林,就是寒木開挖的圍村河,跨過河上護村橋,是開墾出來的數十里良田。
玉貓帶着小心,繼續前進,正在這時,從鐵杉樹林中躥出一條身影。這個人影跌跌撞撞,慌慌張張,正向着他們的方向奔來。武技在身,眼光利銳,儘管還有一段距離,玉貓一下認出,這是寒木的新任首領木強。
木強在逃命,這是玉貓的第一判斷。顧不得想太多,出山洞之前已經想得足夠多了,玉貓立刻行動,不向前迎向木強,反而轉向一旁雪堆,不惜耗費生命,動用武技,幾下挖出個洞來。
回身提起丁一、兔子,塞入洞中,又將雪回填。然後一頓操作,將洞中剛掌握的隱蔽陣法,圍繞剛挖出的洞四周,佈置妥當。
這些在玉貓不惜耗費生命的努力下,快速弄好。乃至木強出現在面前的時候,玉貓已經將留下的痕跡消除乾淨。
木強見到玉貓出現,一陣欣喜,有福娃在,能夠化解災妄,自己父子二人有救了。因爲玉貓的出現,木強父子確實得救了,不過,整個寒木,只剩下他們父子二人。
玉貓這邊收拾完,立刻迎向木強。對木強做出想出聲詢問的模樣,置之不理,直接拉起木強,向寒山上奔去。不得不說,玉貓成熟了,如此果斷,身後二狼帶領的狼羣,身影已現。
這一切都是玉貓出山洞前想好的,腦海中反覆演練過無數次。現在,玉貓碰到的極有可能是無法返回山洞的情形,他不敢大意,立刻付諸行動,先將丁一、兔子隱藏起來再說。
玉貓最先想到的是遭遇埋伏,所以一路小心,處處試探,反覆確認沒有危險,再往前行。正當他以爲,暫時沒有強敵埋伏,準備進村辭行,連夜離開寒山峽谷時,木強一副被追殺的樣子,從山上逃了上來。
立刻想到,雖然沒有強敵埋伏,但有危險在村裡隱藏。上次宙非等被憲翼血腥驚嚇,動作遲疑,這一次,玉貓可不認爲,宙非等還會如此。很有可能,發現即被追殺。
這種情形,最難應付,最有可能以犧牲自己爲代價,換取丁一的安全,如同古風、玉娘憲翼故事。
他必須最快的速度,將丁一就近隱藏,然後最快的速度逃跑。以他對宙非等人的瞭解,一方面對自己恨之入骨,另一方面以爲自己在丁一就在,肯定玩命追擊。
玉貓判斷對了,宙非、貪狼在極短的時間出現,極快的速度追擊。乃至於他想進入山洞的希望,都破滅了,這種情況下,又只能賭另一種可能。
用性命賭另一種可能,就是跳下右側倒塌山體後的懸崖,這個懸崖他早打探清楚了。萬丈深淵,不可見底,摔落下去,生死兩茫茫。
玉貓賭宙非一定會圍繞懸崖搜尋他的蹤跡,以宙非心性,只要玉貓一日不死,他就一日難安。玉貓還要賭宙非對丁一潛質的輕視,不具危險不作重視。
這種情況下,丁一纔有可能隱藏起來,只要兔子按照之前的計劃,提供幫助。伺機下山,逃離危險,也未必沒有可能。生命的代價,換取一線生機,自己的護送之旅,到此可能結束了,以後的路,就剩下丁一和那隻兔子了。
真心希望丁一能夠早點從自我封閉中走出來,以他小徑之中表現出來的神勇和睿智,隱藏身形混跡江湖,應該沒有問題。以靈訣對他的認可,自有逆天氣運相伴,有天大機緣等待,修煉之途登上頂峰,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玉貓正向懸崖飛速下墜,無處借力,修爲盡失,只有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了。下墜速度越來越快,對丁一的擔心也在飛速流轉,畫片飛逝,給玉貓一種錯覺,這懸崖怎麼如此之深,丁一的畫片結束,古風、玉孃的畫片出來,也結束了,古盛這個木頭出來,也結束了,玉郎這個呆子出來,也結束了,只有深淵沒有結束。
玉貓不知道,他連續急劇消耗生命,換取速度,心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與其說深淵無底,還不如說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他已經命在旦夕。
世界彷彿在一剎那,變得無比安靜,耳邊沒有了風聲,眼前沒有了懸崖,玉貓出現在了小徑中。旁邊古風、玉娘正卿卿我我,丁一玩耍中被卜怪抓回正在訓導,古盛木頭般、玉郎呆子般站在戰車旁邊,北漂手中變出個瓜正在分配,海歸忙忙碌碌正往戰車內搬運東西。玉貓安靜的看着,無比幸福。
宙非、貪狼站在懸崖邊上,身後平臺上的木強父子,在他們眼中有如無物。懸崖太深,以兩人現在的實力,也不敢跳下追擊,再說,誰知道這頭貓,在底下設下了什麼樣的機關。上回的教訓太深刻了,兩人不敢孟浪,免蹈前車之轍。
兩人不敢下去,並不代表放棄,宙非立即作出決定,要貪狼安排人手,全部下到懸崖底下,搜尋玉貓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貪狼自然照辦,這點距離,憑他現在的實力,意念就能溝通大狼、二狼,以意念吩咐下去,要大狼、二狼立刻繞到懸崖底下,搜索玉貓。
玉貓賭對了,宙非對他的恨,已經難以用語言形容。如果說宙非現在之所以活着,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看到玉貓飽嘗自己曾經受過的罪。如果說宙非現在之所以修煉,不惜一切代價提升修爲,就是爲了能夠報復玉貓,看到玉貓身敗名裂。
雖然,他也感覺到了丁一的特殊,被靈訣選中,定有獨特之處。但是,出小徑後,包括自家老祖在內,叫得出名的頂尖強者,沒人看好丁一,幾乎人人肯定,丁一潛質太過普通,普通到修煉不見前途,壽命難過百歲。
對自己提出的疑異,沙寶來甚至當面喝斥,靈訣死物也能輕信,斷定古風是在用疑兵之計,在欺騙世人,其實靈訣選擇的就是古風或者玉娘。
三人成虎,說得多了,宙非都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對丁一也開始輕視起來,再說,當前的情況,丁一太過弱小,離不開玉貓的守護,只要玉貓在,丁一就肯定在。
一切都在玉貓的預料當中,他如果得知宙非的想法,死也瞑目了。但是,世事無常,本該隱藏身形伺機逃跑的丁一,暴露了。心神幾乎已經離體,本該命絕的玉貓,懸崖底下獲救了。
玉貓將丁一、兔子藏起來,最擔心的是丁一,這小子不願長大,不願回憶,只要一離開自己,自動以嬰兒心態行事,必然大哭。
爲防止丁一大哭,玉貓各種方法想盡,用到這個小變態身上,無一奏效。包括打昏丁一,玉貓也想到了,但不管明擊還是暗襲,手都要敲斷了,他就是不昏。
沒辦法,玉貓提醒兔子,只要丁一大哭,就吸入口中,將他藏起來。玉兔本是木盒,共工封印,腹內自成空間,只要玉兔不動,修爲再高,都無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