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煙消雲散

獨木與干鏚之仇,此時結得最深。刑天已亡,干鏚未亡,刑天支撐到現在,干鏚功不可沒。因爲它們能自動攻擊,每一攻擊,無人能擋,盾砸斧劈,遇之身毀,觸之神散。刑天聖體,又無人可傷,羣仙束手無策,天庭無可奈何。

干鏚未亡,依附刑天殘留的強大執念,肆意張揚。它們自然知道面對的是應龍,知道刑天之死與應龍叛變有莫大關係,創世之眼之秘,刑天陣營知道的,只有一神七魔。

創世之眼是二郎神本體天生,心神相連,使用隨意,不受影響,難被攻擊,被後世傳得神乎其神,沒人知道破解的方法。但刑天不同,創世之眼不是他本體所生,而是創世之眼自動依附。獨木判斷,這種依附可能與血脈有關。

與天生相比,依附就有三大缺陷。一是創世之眼獨立存在,與本體是兩個部分。二是要互相認可,互相溝通才能使用,譬如有殘留原始意識的干鏚之於丁一。三是消耗的能量巨大,每用必大量消耗修爲。

應龍背叛,天庭就有弱水侵蝕創世之眼,隔絕感應做法,不是應龍還會有誰。又有女魃自爆、無豔退隱、四凶皆亡,仇比海深,恨比天高。獨木作爲幫兇,連帶遭恨,又因爲獨木難傷,作爲神兵,心高氣傲,如何能忍,如何能服。這個仇烙印原始意識深處,經八百萬年不忘,乃至見面就生死相爭向,不死不休。

應龍畢竟實力更弱,他傷聖體不得,卻能被聖體所傷。雖有獨木支撐,百密總有一疏,被聖體砸穿胸腹,被幹戚割裂身軀,爭鬥數月,化作漫天血雨,煙消雲散。

後來的事情,就單調枯燥了。漫長的萬年時間,聖體能量終於耗盡,如山倒下。與刑天爭鬥數萬年的黃帝,心神已經相當疲憊,懼怕聖體重獲能量,強打精神,就要立刻銷燬。因爲聖體自動吸取天地能量,是不滅的存在,能量足夠,殘念又起,禍害又生。

聖體未完全成形,刑天斧神勇,只將聖體分成七塊,其它不能傷。黃帝以那一瓢弱水浸泡,以野火焚燒,弱水強腐,野火不盡,未成聖體的肉體全部被毀,原本晶瑩如玉,光澤如星的聖體,被弄得烏漆抹黑。不過也有意外收穫,創世之眼因此從頭臚脫落。

丁一聽到這裡,才知道之前自己理解錯了,刑天殘軀不是歲月侵蝕烏漆抹黑的,而是弱水和野火的功勞。

刑天殘軀被分,問題又來了,殘留的意念又無法清除,刑天的意念幾近成神,無人可以剝離,無人可以化解。化作滔天暴虐之氣,瘋狂肆虐天庭,羣仙不能抵擋,紛紛退避。

還有那無盡廝殺中,積累下來的殺戮之氣,無窮無盡,幾乎實質化,狂燥不安,與暴虐之氣攪在一起,因此滲透刑天殘念,也不能除。兩個合作一處,天庭上到處流竄,吞噬能量,破壞氣運,攻擊羣仙。

一個魔神,獨抗天庭,攪得天翻地覆。征伐二萬年,黃帝心神何等疲憊,要不是有雄心偉略支撐,早已沉淪。刑天已死,聖體不滅,還能獨抗萬年,耗費黃帝大量心神。現在,聖體被分,暴虐之氣、殺戮之氣又爲禍天庭,羣仙趨避。黃帝又陷入困境,頹勢已現,雄心偉略漸失銳氣。

後面的故事與復生所說大致相同,但細節描述更真實更豐富,聽着感覺又不一樣。

太白金星與釋迦牟尼再次獻計,黃帝心不甘情不願抱出九鼎,取出絲絲神力,將殺戮之氣化解,然後又將殘軀分封各處。人魔大戰至此結束,天庭底蘊爲之一空,黃帝雄心爲之難再。

以太白金星、釋迦牟尼功勞最高,按他們的心願,分別賞賜創世之眼、刑天之心;以歸還聖體享嗣後人爲名,分封六姓實在鎮壓;刑天一發則據爲己有。

九鼎爲共工取中原和八荒之土所煉,用於留存神力和神念。上有乾坤蓋,表面刻玄龜,裡面刻白虎;下有入世口,一分爲二,一個裡雕青龍,一個外雕朱雀;鼎腹分兩半,一爲陰一爲陽,以相生相剋之理,陰存神力接青龍,陽存神念接朱雀;八荒八神鑄鼎腹,各執一器鎮八方。又找到四大神獸點滴精血,找到八神之後,取得最純血脈,分別注入雕像,成爲寶物,神力神念因此得留。使用時,打開入世口,青龍自有絲絲神力出,朱雀嘴自有絲絲神念生。

聖體倒下,干鏚無依,在刑天斧、混天凌圍困下,被黃帝封印。已是神兵,無法收服,黃帝又動用神力封印。正當黃帝不惜耗費神力抹其意識時,老牌天仙真仙鬼谷子出現了,天庭上下誰都知道他與刑天有舊,而且感情深厚。

鬼谷子開口就向黃帝索要干鏚,黃帝還真就給他了,因爲鬼谷子來歷太大,是第七位天帝伏羲的嫡系之後。鬼谷子也是個天才,實力深不可測,甚至有人認爲不弱於黃帝,更傳承伏羲的陣法天賦,對陣法有超強的理解,天庭的護天大陣,賴他才得以維持正常運轉。

一件破兵器,雖然是神兵,卻不能爲已所用,給就給了,還能節省神力。再者,鬼谷子爲天帝伏羲之後,本身有強烈的護衛天庭意識,人魔大戰中,摒棄雜念,出力最多,功勞最大,有目共睹,給他也無人有意見。

鬼谷子其實也真是這麼想的,交好歸交好,理念歸理念,戰場面對刑天,也是生死相向。但戰場歸戰場,爭鬥結束,就想給刑天保留下的東西,要其他的黃帝不會給,羣仙也會反對,要神兵羣仙的意見就不會那麼強了。

鬼谷子一生還有一個夢想,就是參透活陣,活陣只有伏羲能成。人魔大戰結束,從此就有了時間,他要尋找伏羲,解伏羲消失之迷,也期待對活陣能有所悟。

十大天帝中,伏羲最神秘,歷練得玄龜悟八卦陣法,還能得玄龜歸服,降服神獸自古唯他一人,哪怕幾位成神者都沒能做到。繼天帝位後,陣法水平已經出神入化,能布活陣,自補能量,自成循環,自成景色,改造護天大陣,天庭因此生出無數奇妙幻景。

後來卻神秘失蹤了,帶走了空間寶物神兵玲瓏寶塔,帶走了無數天材地寶,天庭寶庫爲之一空,衆人因此猜測,伏羲藏身某處,在建造更加強大的活陣。

因爲此前的活陣,雖然能夠自動吸取天地能量,自動運轉,甚至生出景色,但是不成天地,距離伏羲的要求,還相差太遠,伏羲目標遠大並不滿足。

“現在看到干鏚,估計鬼谷子找到伏羲了,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情形。彈指八百萬年,一切都煙消雲散了。”獨木喟然長嘆。

丁一聽獨木這麼一說,回想冰山盆地寒山的山洞大陣,小舍之內遍地的奇珍異寶,當時還想不明白,爲什麼數量那麼多。現在倒想明白了,伏羲要建活陣,需要大量的屬性材料,需要龐大的初始能量。

天下奇珍之所以稱爲奇珍,正是因爲有龐大的能量,精純的能量。天下異寶之所以稱爲異寶,正是因爲能夠溝通元素,獲得大量元素認可,最強時能成就法則。

玲瓏寶塔既是空間寶物,更是無比強大的屬性材料,蘊含無比龐大的能量,對伏羲來講,最合適不過。不但可以當作材料使用,還可以當作空間寶物隔離天地感應。散作一地化爲灰塵的兵器,也是如此。

只有那一堆書籍,不具備這些特點。丁一分析,可能是伏羲所著心得,也可能是鬼谷子進入後所著。鬼谷子是一定進入大陣了的,否則干鏚不可能在裡面出現,而且丁一分析,也許正是因爲鬼谷子的出現,玲瓏寶塔才得以保全。

“小孩,你可知道。”正想着,獨木忽然問道。丁一知道它是在問自己,也不隱瞞,將得到干鏚、煉化刑天左腳的經過,講了一遍。刑天之腹都暴露了,一隻左腳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再說以獨木之神,丁一可以自己的左腳之秘,已經被它得知。

獨木什麼閱歷,出玉石之後,玉石之上的陣法已除,刑天之腹已經不見,稍作感應就知道被眼前這個小孩得到了,所以才覺得他不簡單。現在又見他如此鎮定,說出如此秘密,臉色如常,心裡暗自讚歎。好感一生,心思活絡,覺得有些話,又要講一講了,雖然言多必失,因此吃虧,但悶在肚子裡面更難受,小孩都有如此氣度,自己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再說,又有什麼大不少的,八百萬年寂寞都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點。

於是,又開始了敘說。八百萬年時間太久,有人說話,感覺非常好,有人願意傾聽,感覺更好。

黃帝雖然答應了鬼谷子,瑞頊卻提了幾點要求,他知道鬼谷子得到干鏚之後,必定離開天庭尋找伏羲,就要鬼谷子留下傳訊器具,並且在天庭需要的時候,回來幫助。畢竟是天庭的接班人,要留點後手。

這樣一說,羣仙更加沒有意見了,鬼谷子不知道瑞頊的真實用意,還以爲是在幫他。刑天已除,哪裡還有什麼大事,這話相當於給了自己一個下臺階,因此對瑞頊心生感激。瑞頊在天庭好人作慣了,誰都知道,因此人緣最好,實力不是特別突出,接位的呼聲卻最高。

人魔大戰結束,黃帝雄心不現,衰勢愈顯,三千年後撒手人寰,瑞頊接位。瑞頊接位,鍾無豔終於無法承受聖體殘留暴虐之氣,獻出過江之鯽,上天庭向瑞頊求情。

鍾無豔之所以敢向瑞頊求情,果然有故事,兩人感情不簡單。這過江之鯽,就承載着兩人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經歷,衆人猜測,鍾無豔向黃帝獻上九尾、望風,唯獨沒有獻上過江之鯽,就是因爲瑞頊,就是因爲那一段經歷。

鍾無豔冷豔如霜,靈動似水,飄逸似仙,紅塵難入,世俗難侵,一直是獨自生死歷練。偏偏另有一個瑞頊,出身名門,舉止有韻,天然近道,性喜高潔,也是一人爲伍,生死歷練。他們成長時,天庭剛被打落,地府剛被搗碎,正是妖魔鬼怪橫行之時。

一次偶然機會,兩人因爲追殺惡鬼牛頭馬面相遇,牛頭馬面實力強大,兩人合力之下,幾次險些命喪牛頭馬面之手,經此一役,終於互生好感,從此結伴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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