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樑之雲

次日,三人整齊裝束,無非爪勾繩索、刀槍器具,修煉之人,無甚講究。

古風牽出交馬,獨角如劍、脊比人高。玉郎玉娘各清嘯一聲,林中跑來兩匹巨狼,個大如牛、毛黑如墨。

三人翻身而上,交馬一聲響鼻如雷振耳,二狼一聲長嚎響徹雲宵。古風兩腿一夾,交馬飛奔,玉郎叫聲“大狼”、玉娘叫聲“二狼”,尾隨而去。

螭蜃山,南平北陡,花心客棧,正處南側山腰。這一側山勢延綿,順勢起伏無甚奇險。北側則地勢複雜,異常險峻。主峰奇高,無人去攀,修煉者都是繞山樑而過。

山樑寬廣,雲繞其間,也叫雲樑。繞過雲樑,依次是迷煙坎、百里斷崖、十八澗、荒草平原、無憂谷、忘情灘塗,忘情灘塗之後,就是憲翼深淵。

山野空曠,依稀有山歌迴響,興許是花心客棧的樵夫、獵人,山間勞作、打獵,休息之時,在高聲吟唱。

“山樑有云坎生煙,

斷崖百里峭壁連,

澗斷螭蜃谷斷原,

灘塗兇險臨深淵。”

螭蜃山至十八澗而止,無憂谷隔斷荒草平原,隨後是忘情灘塗,連接憲翼深淵。

不知哪一年開始,這條線路就基本固定了。只是修煉者能力出衆,些許荊棘崎嶇,不能阻攔腳步,基本方向大概如此,具體路徑,則稍有差別。

七處險峻不同,各有特點,路程千里、萬里不等。基本都是幾日行程,不過要視修煉者心情而定,不急不慢一二日,全力施爲則數日,甚至更短的時間。

三人歷練經驗豐富,認準方向,踏草入林,披荊斬棘,繞山樑而去。

山樑常年有云,或接參天大樹,或附萋萋芳草,雲色詭異可見人生百態。

“雲樑之雲,百世紅塵”,心境不同,所見不同,卻靈驗無比。不過畫面繁雜無緒,稍縱即逝,前一個畫面,還是風吹草低現牛羊,後一個畫面,就變成門泊東海萬里船,光陸離奇,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所見有過去、有未來,有自己、有他人,但多爲過去,和無關緊要之事,未來之景難得一見。

曾有人,爲解憂難,反覆穿行雲樑數月,未有一得。儘管如此,仍有不少慕名前來者。

玉娘偶見雲中嫁娶,一瞥而過,隱約新娘竟是自己,新郎卻是古風,不禁臉似霞飛,嬌羞不已。

玉郎忽言道,“古風兄弟,一路蹤跡,似乎昨日宙非等人剛過。宙非四煉巔峰,宙熊四煉大圓滿,我們有爭執在前,恐怕要多加小心。”

古風接口道,“青丘秘技千里追蹤,果然天下聞名,莫遇宙非,是非福禍未定,此人心機之深,常人難料。”話語間,倒聽不出有多少擔心。

玉娘說道,“宙非、宙熊之外,另外三人,似乎是岐山青蔥嶺,狐氏妲己之後,狐氏三兄弟狐無天、狐無法、狐無仁。”

玉郎道,“無天四煉巔峰、無法四煉大圓滿、無仁四煉圓滿,實力不弱。”

古風笑問,“青蔥領隱技呆若木雞,與青丘谷隱技道貌岸然,不知熟高熟低啊?”

玉郎答道,“迷惑對手的精神攻擊技巧,在你們人類面前雕蟲小技而已,哪裡拿得出手。”

古風言道,“獸類身體強悍,人類精神強大,都是天生的。造化弄人,但是,五煉之後,就沒有什麼差別了。”

玉郎兄妹答是,對五煉之後,充滿嚮往。

三人帶小心行事,邊走邊談,也沒誤行程。期間古風偶觀雲色,隱約見一人類小兒,被狼羣追殺。畫面稍縱即逝,不知是前塵往事,還是未來情景。

側眼看了看玉郎玉娘,見神色如常,暫帶疑惑,也不好提起。

雲樑盡,迷煙坎現。三人放開坐騎,任其覓食。

用罷乾糧,點燃篝火,約束坐騎,不要走遠。坐騎不凡,倒也省心。然後擇地而臥,待天明,再踏行程。

繁星點點,掛滿蒼穹,古風以石爲牀、以包袱爲枕,仰天而臥。三年前,六哥古盛,正是與玉郎玉娘一同歷練,之後杳無音訊。

生死歷練死生由命,本也無話可說,各族各類,都不以爲意,否則,怎麼稱之爲生死歷練呢?

但是,義刀古盛,義薄雲天,尤其對家族小輩,關愛有加、特別護短。此次歷練,古風原有順便查探之意,沒曾想,正好與正主結伴而行。

不過一路下來,古風發現,此兄妹二人,倒是行事光明磊落之輩,無甚可疑之處,他們不提,自己也不好問。

玉郎也未曾入睡,明知古風與古盛,都是丁家之人,但是古盛之死,太過於內疚,幾次話到嘴邊,竟不知如何開口。

左思右想,覺得還是要找個機會,言明此事才妥。暗想,古盛之恩,定要在丁家人報答纔是。想通此關節,才覺心胸豁然開朗,心中鬱抑之氣,盡數吐出。

玉娘項帶靈玉,天地能量點點彙集,臉帶紅腮,心思空靈,酣然入睡,雲中花轎已來。

古風精神強大,靈識異常,能量波動,立即覺察,不禁暗暗稱奇,靈玉之妙,果然不同凡響。

轉臉而視,玉娘正側身對着自己,星光之下,尤如籠罩着一層聖潔的光輝,不由有點神鬆意動,忙收斂心神,靈識放開出感悟天地,進入半修煉、半睡眠狀態。

靈玉動靜,玉郎如何不知,靈玉傳承,百年大選,由一王四凶親定。距上次大選,已經過去八、九十年了。

自己溺愛妹妹,比武技,未捨命相搏,戰成平手。比潛質,玉娘八色傳說潛質,天下只有南丁古風,九色傳說潛質可比。

獸王凰鳥,親自將鑲嵌靈玉的精神之鏈,戴在妹妹脖子上,口稱八色潛質、天資出衆、萬年無及,讚不絕口。

一年前,玉娘已經四煉巔峰,距離突破五煉,只差感悟元素之力了,自己也已經到了四煉大圓滿,隨時可能突破四煉巔峰。感悟元素成就五煉,五煉之下皆螻蟻,多麼想早日突破五煉,修神之路,揭開新的一頁。

靈玉之效,神奇如此,相傳暗含靈猴修煉影像。凰鳥稱影像沉睡,無人可以喚醒,非大機緣者不可得。

往事雲煙,林林總總,清空雜念,聚精會神,也進入半修煉、半睡眠狀態。

正是“踏上修神路,世俗俱爲空,四時苦相伴,寒暑不敢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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