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顏江海的家之後,王飛突然覺得眼前的世界特別明亮,就連那火辣辣的陽光照在身上,他也沒有覺得有多麼的不舒服。
一直以來,他都算是窮人家的孩子,雖然‘性’格堅毅,也從來不抱怨自己的處境,但說到底,他還是一個年輕人,就算再怎麼老成,再怎麼成熟,那都只不過是生活的積累。
其實他也希望能有一天扶搖直上,這或許並不是爲了別的,只是爲了證明他自己,所以今天他淘來的這幾樣古玩,使得他擁有了第一桶金,至於接下來要怎麼走,他可以考慮的範圍也會寬很多,畢竟一萬和一百萬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所做的事情也是完全不同的。
只是他也並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這點錢或許和以前的他相比很多,但說到底,那在有錢人的眼裡,一樣是窮人。更何況這次古玩的事情,具有不可複製‘性’,這一次淘到了,下一次就未必會有這種好運氣,畢竟在城隍廟那種地方,基本上都是假貨。
所以他必須利用這第一桶金,來創造更加有利於投資的環境,創造更加廣闊的明天。在這一點上,他必須要感謝周伯通,他所忽視的一些小東西,恰恰是真正值錢的。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長吁了一口氣,‘摸’出手機撥通了周伯通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周伯通的聲音中帶着一股子哽咽,似乎是在強忍着某種情緒:“王飛老弟,你好,有什麼事嗎?”
他的聲音也很低沉、很沮喪,顯示出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好。
王飛一愣,隨口問道:“周叔,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王老弟,多謝你的關心,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請你幫忙的,只不過有些事情,你幫不了,人有旦夕禍福,老天要帶走一個人,誰也沒辦法挽留。”
周伯通頗有些蕭瑟的說道,言語間帶着一種深深的哀傷,那種頹敗感無以形容。
“周叔,是阿姨出事了?哪個醫院,我過來看看……周叔,我沒有別的意思,相識即是緣,我就是想過去看看。”
王飛嚇了一跳,聽他的話,似乎還真是不太妙,再聯想到他輕易把家裡的古物都拿出來賣了,或許這就是用來救人的,怪不得他那麼急着用錢。
說話的同時,他急忙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同時周伯通把醫院的地址也報給他了。
這家醫院位於燕海的市中心,王飛一路上不斷督促着司機快點開,心頭卻一直在猜測着,周伯通的夫人到底得了什麼病,聽他的意思,估計還真是命不久了。
二十多分鐘之後,王飛便到了醫院的‘門’口,這是一家專‘門’的腫瘤醫院,直到這時,王飛才明白過來,周伯通夫人的病,十有**就是癌症這種絕症,怪不得他那麼的頹廢。
一路小跑衝上了住院部的二樓,王飛很快就找到了周伯通,他老婆住的還是單人病房,由此可見他是一個相當有擔當的男人,寧可變賣家產,也要讓他老婆在最後的時間裡受到最好的照顧。
病房的‘門’口,周伯通正在抱着一個‘女’孩子流淚,兩個人都是乾哭不出聲,顯然是怕吵着病房裡的人。
那個‘女’子一米六八左近,圓圓的臉蛋,剪了一頭短髮,看起來相當的可愛。
“爸,你再想想辦法,不要讓媽媽這麼早就去了,一直以來,我都還沒有盡孝的機會。爸,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就要媽媽能再熬幾年,我們一家開開心心的。爸,以前我很不懂事,只知道做自己的事,忽略了對媽媽的關注,我真想把我的餘生分給媽媽一半。”
‘女’子嚶嚶嚀嚀,說話時的聲音也壓得很低,顯然還在顧忌着病房中的病人,而且她的話語間帶着一股子悔意,這就是典型的子‘欲’養而親不待。
每一個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是會忽視父母的老去,所以人生總是在無奈中充斥着諸多的悔恨。
“韻兒,不哭,你媽媽還有最後一天時間,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她開開心心的離去吧。”周伯通拍着‘女’子的肩頭,頗有一種老淚的味道。
這個‘女’子顯然就是周伯通所說的‘女’兒周韻,燕大考古系的學生,只不過王飛沒有想到的是,原來考古系也有這種級別的美‘女’,竟然和寧紫蘇各有千秋,實在是太令人吃驚了。
此時王飛的心裡突然間也念想起家中的父母,不由心中一陣的糾結,但以他的‘性’格,還是咬着牙,慢慢走到了周伯通的身前,低沉了說了句:“周叔,阿姨怎麼樣了?”
“噢,王老弟來了,多謝你的關心。這個時候還能來看我的,也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周伯通‘摸’了把臉,隨後扶起周韻,眼睛紅紅的說道:“韻兒,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過的校友,金融系的王飛,以後你多親近親近,也好有個照應。”
周韻對着他點點頭,悽楚的臉容上勉強的笑了笑,同時伸出她的小手,略有些哽咽道:“王飛,你好,謝謝你了。”
王飛和她握了一下手,那隻小手很冰涼,還帶着點點溼意,顯然那是她的淚水,握起來很是舒服,只是這種時候,王飛的心思也不在這方面,所以只是一觸即分。
“周叔,你還是叫我阿飛吧,否則這關係就真‘亂’了。”王飛嘆了聲說道,隨後話鋒一轉:“周叔,究竟怎麼樣了?”
周伯通張了張嘴,正想說話時,周韻卻直接說道:“爸,還是我來和王飛說吧,你進去陪着媽媽吧,她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她拉起王飛的胳膊就坐在了病房‘門’口的椅子上,整個過程十分之自然,這顯然是她在哽咽之下有些失神,否則她絕不可能就這樣拉起一個還算是陌生的男子的胳膊。
坐穩之後,周韻伸手整了整發絲,用指尖擦去了臉上的淚痕,只不過眼睛依然有些腫腫的,但那種清新的樣子卻很美。
“王飛,我媽媽生得是肺癌,已經有好些年了,本來我們家的條件還可以……”周韻輕輕說道,無需刻意,卻帶着無法抹滅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