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家境殷實,本來在燕海的南京路開了一家古玩店,他喜歡玩這個,恰恰也做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所以生意倒也是不錯,也算是擠進了千萬富翁的行列。
再加上妻賢‘女’孝,所以他的小日子過得倒還算是滋潤,只不過五年前他的夫人被診斷出了癌症,他的境地便每況愈下。
爲了給夫人治病,他先後把公司和房產都賣了,只不過這仍然不夠,而且這種病到最後也是治不好的,但他沒有半點猶豫,把家裡能賣的全都賣了,現在的他,渾身上下就只有從王飛那裡得來的十萬元了,除此之外,再一無所有。
只是就算如此,他的夫人還是熬不過今天了。
這番話是周韻轉述的,但王飛依然肅然起敬,明知結果不可逆,但周伯通依然放棄了豐厚的家產,單是這種品質,就足以說明他很男人,這是真正有擔當的男人。
這種品質足以影響一個家庭,而周韻對於考古系的興趣也是源於周伯通,雖說他涉獵古玩業有許多年了,但卻也只能算是初級階段,所以鑑別能力還不算太強,爲了彌補這一點,周韻才決定更加系統的學習考古。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周伯通賣給王飛的東西,的確是他不識貨,畢竟他結識不了顏江海這樣的大師,更是不會對這些小東西特別關注,自然而然就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當然了,他急着用錢,也使他根本就沒有時間細究這些古物的出處,這也是另一方面的原因。
娓娓敘述完了這些話,周韻‘挺’直了腰身,一臉的堅定道:“王飛,你說上天是不是很殘忍,在我滿懷希望的準備步入社會時,我媽媽卻只有一天時間了。”
“周韻,這種時候,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安慰人的話誰都會說,相信你自己心裡也明白,但真正要想明白,還是得你自己,別人說再多也沒有用。其實在這種艱難的時刻,至少你能感到你父母之間的那種牽絆,你也看到了你爸爸很擔當的這一面,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王飛撫了撫臉頰,心下也有一抹慼慼然的感覺,這樣的事情,實在不是他所能想明白的,更不可能去安撫別人,只能說出自己的那點感想。
“這一天的時間,我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我多希望媽媽能夠再次醒過來,哪怕十年,不,五年也好,我願意用二十年來換取媽媽的五年,否則我想我爸爸也會‘挺’不住的,我擔心他經過這件事之後,一定會消沉到底的。”
周韻目中含淚,面‘色’卻越來越決然。
就在這一刻,王飛的心中卻是一動,十年,沒錯,他的身上還帶着一顆延壽丹,延壽十年,這種情況下,他要不要幫助周韻一把呢?
此時此刻,若說他沒有半點猶豫的奉上這顆延壽丹,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本來他還想着把這顆‘藥’留給自己的父母,畢竟他們也老了,也有需要的那一天,但看着周伯通和周韻的狀態,他卻又不能阻止自己去幫助他們的念想。
他對這對父‘女’有着太多的敬意,久病無孝子,能不計後果的幫助親人,這種‘精’神特別讓他佩服,更何況他還沾了周伯通的便宜,得到了人家最後的一點古物。
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眼神越來越明亮,如果今天他不幫助周伯通,那麼這件事將會成爲他心裡的負擔,或許會跟隨他一輩子,讓他一輩子都不安心。
至於他的父母,他們都很健康,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活在當下,這纔是最重要的。
念想的當下,他微微一俯身,低聲道:“周韻,我想我能夠幫你,讓你媽媽多活幾年。”
周韻的眼睛一亮,爆出明亮的神采,圓潤的臉蛋微微‘抽’動了幾下,緊接着卻平復下來,相當懷疑的搖頭道:“王飛,這種事情,還請不要開玩笑,這種病,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會有起死回生的奇蹟發生的,否則的話,那麼多有權有勢的人也不會因此而送命。”
“周韻,這麼說吧,這種事並不是沒有,而是因爲代價太大,沒有人會通過犧牲自己來成全別人,畢竟這個世道已經有些變了。更何況,就算是許多的人想,也沒有這個能力,這是錢買不來的東西,如果讓你選擇,是多活十年,還是願意多賺一億呢?我相信經過這件事情之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王飛極是認真的說道,心裡卻是在糾結着,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把本屬於父母的未來十年給了周韻的母親,這種事情相信極少會有人願意付出。
周韻怔怔看着他,半晌之後才鄭重的問道:“這是什麼樣的代價?你又爲什麼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呢?王飛,你必須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否則我寧可不需要這樣的幫助。”
王飛嘆了聲,在這一點上,周韻再次體現出她優秀的家教,如果換一個人,相信會迫不急待的拉着王飛去求她母親,在這樣的時候,她還能保持這份冷靜,這纔是真正面對大恩時的態度。
“這麼說吧,如果救了你媽媽,我就會因此而缺少未來十年的壽命,畢竟有些東西是沒辦法複製的。至於我爲什麼願意付出這種代價,我想說得是,我被你們所感動了,你相信嗎?”
王飛堅毅的臉容揚起幾分的微笑,頗有些痛並快樂着的味道,隨後他又莫名其妙的加了一句:“周韻,我父母的身體很好,所以我想他們如果知道,一定也會同意這麼做的。”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周韻一愣,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臉‘色’頓時紅了起來,接着她的嘴‘脣’動了動,唯唯諾諾道:“王飛,如果你真能讓我媽媽多活十年,不,哪怕五年也好,我都願意用餘生來補償你,或許這也是上天的安排,讓我在這樣的時候認識你。你放心吧,不管未來貧窮富貴,以後我都會安分守己的。”
王飛倒是愣住了,這話說得雖說有些不清不楚,但似乎好像是在表達着什麼意思似的,只不過隱隱有些含糊其詞,他也沒有真正明白過來,這讓他心裡有些哭笑不得,這事似乎是有些偏離他的初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