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
“聖上這段時間不知不覺增強了宗室的勢力,現如今,那幫士人們再也不敢提立太子的事了!外有劉雲天掌控邊軍,內有張伯慎(張溫)、劉仲明(劉博)和董冬升(董重)掌控御林軍,城門又被奸閹掌控,皇上好像不象以前害怕冊立太子了,照此下去,本官將有性命之憂。”何進憂心忡忡,自從兒子何牧被人砍掉左臂後,自己甚至有點懷疑是劉宏派人行刺,警告自己不能逼得太急。
“依屬下之見,張光祿勳和劉衛尉都是老臣,知道事理;董冬升只是個紈絝子弟,上不了檯面,據說他能破案,還是劉雲天出的主意!趙延雖然掌控城門,但大多將士對奸閹恨之入骨,出了大事,不會跟着他賣命的。皇上如今最大的仰仗就是劉雲天!依下官看,大將軍要麼想辦法把劉雲天的軍隊派往各地?要麼將劉雲天調出京城?然後找準時機冊立太子,皇上百年之後,大漢就不會四分五裂。”長史何顒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大將軍,依下官之見,分解劉雲天身邊的軍隊太過明顯,不如想辦法把他調出京城,越遠越好。”司馬蒯越說道。
“異度說得在理,本官來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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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陽殿。
“奏稟皇上,鎮北將軍(朱儁)急報,從三月下旬起,拓跋詰汾聚集五萬大軍開始圍攻善無城,鎮北將軍寡不敵衆率部撤回馬邑城,放棄了定襄郡,請求朝廷派兵支援。”一上朝,尚書令盧植就憂心忡忡。
“奏稟皇上,據京兆尹回報,約七萬多往前涼州的災民聽說車騎將軍不回涼州了,鮮卑人又在邊境挑起了事端,停在了長安城,不願前行了!”太尉馬日磾出列奏道。
拓跋詰汾竟敢從東部發起攻擊?難道他不怕自己從南面襲擊他?難道魁頭和他聯合?是不是拓跋詰汾答應了魁頭什麼?讓他繼續做大王?劉靖低頭思考突然出現的新情況。
孫嵩和賈詡每五天派人八百里快騎各送來一份軍報,劉靖雖然不出京城,但對涼州和定邊城瞭如指掌。
賈詡、荀彧、麴義、徐榮、馬騰、龐德、闊鷹和蛾遮塞率三萬三千大軍(華雄帶着三千騎兵前往漢中了)駐紮在武威郡內,威脅着西部鮮卑。
孫嵩、荀攸、張昭、黃忠、武虹、劉民、辛曾、黃光榮、韓琦、鮮于雨、黃天霸、韓豐、張允和孫威等率七萬多大軍駐紮在定邊城,每日操練不斷,軍械和糧草充足,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北上攻打朔方郡。
“何愛卿上月奏報,朱愛卿不是還準備收復定襄全郡,怎麼一個月不到就退出了定襄郡?”劉宏有些惱怒。
“回稟皇上,微臣也不是太瞭解實情,拓跋詰汾如今在鮮卑實力最強,是不是三部鮮卑人聚集攻擊一處,想扭轉被動的局面?”何進似乎不知情,戰場瞬息萬變。
大漢十幾萬精銳之師聚集在鮮卑人的鼻子底下,他們竟敢挑釁?難道拓跋詰汾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魁頭去年元氣大傷,手下也就剩下二、三萬老底子。置鞬落羅自身難保,還有二萬多俘虜在劉靖手上無力贖回。彌加難道不怕皇甫嵩出盧龍塞攻擊他的老巢?就是出兵幫助拓跋詰汾也只是象徵性的,一、二萬人。
拓跋詰汾以攻代守?
“盧愛卿,董愛卿現在如何?能不能抽出兵力支援朱愛卿?”
“回稟皇上,如今前將軍也只能和匈奴叛逆對峙,無力抽出兵力支援。微臣認爲一旦朱大人敗退,鮮卑人和匈奴叛逆會合一處,雁門郡和西河郡危險。微臣懇請皇上派兵攻擊朔方郡,讓拓跋詰汾首尾不能相顧,自動退兵爲上策。”盧植胸有成竹,一臉平靜。
“啓奏皇上,車騎將軍在涼州屯有重兵,請車騎將軍出馬,雁門郡和西河郡就會化險爲夷。”大長秋趙忠奏道。
“劉愛卿到京城不到二個月,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劉愛卿不能去!各位愛卿再想別的辦法?”劉宏憤怒的瞪了趙忠一眼,趙忠急忙閉嘴。
“啓奏皇上,車騎將軍長年在外征戰,勞苦功高,按理應該好好休養一下,但如今,鮮卑人挑起事端,雁門郡和西河郡危急,如今朝中除了大將軍能指揮涼州大軍外,就只有車騎將軍了!微臣奏請皇上,下旨讓車騎將軍領兵北上,威脅朔方郡,讓鮮卑人不得不停止攻擊,讓停留在長安的災民前往涼州,到時再請車騎將軍回京修養。”馬日磾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啓奏皇上,太尉大人說得在理,如今,徵北大將軍勝利在望,只要鮮卑人安靜了,大漢的邊境就安靜了,皇上就可以抽出精力解決蟻賊和匈奴叛亂,整頓朝綱,恢復大漢的天威。”太傅袁隗奏道。
怎麼像約好似的?士人、外戚和宦官都想趕自己出京?自己已成了劉宏身邊的一顆重要棋子,造成朝中勢力失衡,自己處在火山口!趕走劉靖就成了他們的共同選擇,這就是政治,陰謀家的遊戲!劉宏中平六年夏初病逝,就是今年四月!如今已是四月,看他的氣色,這個夏季死不了!由於劉靖爲劉宏解決了不少煩惱,劉宏得以多活一段時間。劉靖不能待在這個是非之地等劉宏病逝,到時想回自己的地盤就困難了!拓跋詰汾既然挑起事端,自己出師有名,收復北方五郡,老虎關在籠子裡會退化的。戰爭意味着將士會犧牲,這在所難免,爲大漢國收復失地,戰死沙場也是軍人的榮耀!如今機會難得,不如趁中原相對穩定,趁勢消弱鮮卑人,一旦劉宏病逝,中原就是大亂,劉靖不至於陷入腹背受敵。
“朕不同意!各位愛卿再想別的辦法?”劉宏吼道。
大家議論紛紛,先後推出讓大將軍何進領兵出征、尚書令盧植領兵出征,蕩寇將軍周慎領兵出征,司徒丁宮還提出調徵北大將軍皇甫嵩到涼州……大家吵了半天,沒有結果,劉宏惱怒的宣佈退潮,明日再議。
竟然沒有人問問劉靖這個車騎將軍的意見?
劉靖剛想隨衆人走出大殿,蹇碩上前留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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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
“這幫人看朕說話有分量了,心裡不高興了,就想把劉愛卿趕出京城,朕就是不答應,看他們怎辦?”劉宏來回走動,臉漲得通紅。
“皇上英明,這不是明擺着要趕車騎將軍出京城,然後由他們說了算。”執金吾董重迎合道。
劉靖和蹇碩默不作聲。
“劉愛卿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董太后心事重重的問道,她也看出事情的嚴重性了。
“微臣叩謝皇上和太后恩寵,微臣願爲大漢粉身碎骨在所不辭!依微臣之見,皇上這段時間對官員的調整已經打破了朝廷的平衡,威脅到了各方的利益,如今士人、外戚和宦官爲了各自的利益暫時聚集在一起,要是這樣對抗下去,微臣認爲對皇上不利!”
“有劉愛卿在,他們還敢對朕怎麼樣?”
“皇上是大漢的皇上,他們不敢!但如今邊境事發,內亂不止,大家要是爭吵不休,耽擱了戰局,對大漢不利,對皇上不利,微臣懇請皇上退一步,讓士人、外戚和宦官暫時的團結自動瓦解,保持朝堂上權力平衡!微臣發誓,如京城發生變故,只要皇上聖旨到,微臣帶兵進京勤王,清君側。”
“劉愛卿是朕的依靠,朕不能放劉愛卿出京,朕寧可丟掉雁門郡。”
劉宏還是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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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朝廷上依然爭論不休。
劉宏提議讓光祿勳張溫領兵出征。
中常侍張讓、夏惲、郭勝和段珪接連出列奏道,把張溫的老帳、新帳都抖出來了,氣得張溫以身體不適,向劉宏提出辭去光祿勳,回家養老。
劉宏臉色白一陣黃一陣,搖搖晃晃,差點昏倒。
“各位大人,恕下官說句話!”劉靖上前一步,朗聲說道,聲音平穩,帶着一股不怒自威之感,剎那間,大殿一片寂靜,衆人退回原位,望着劉靖。
“各位大人,下官一介武夫,不懂朝堂之事,不便說三道四,但下官今日不得不說,大漢正處危難之時,希望各位大人暫時放棄權力之爭,精誠團結,爲皇上分憂解難,爲大漢百姓謀福祉。”劉靖停頓一下,本來想來一句范仲淹的士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也,看見馬日磾、丁宮、劉弘、劉焉、羊續、尚盧植、許相、袁傀和曹嵩等連連點頭,劉宏在龍榻上直起腰桿聽着,就停住了,以免弄巧成拙。
“啓奏皇上,微臣願到涼州領兵攻擊朔方郡,爲朱大人解圍。”
“朕不準愛卿去!”劉宏有些慌了。
“請皇上放心,微臣深受皇恩,願爲大漢粉身碎骨在所不辭!但微臣走之前要和各位大人說清楚,微臣走以後,請各位大人爲大漢安危着想,暫時不要提冊立太子之事,等本官回京後再議,各位大人能答應下官的請求嗎?”劉靖望着太尉馬日磾問道,要他先表態。
“車騎將軍一心爲大漢着想,本官答應車騎將軍,等車騎將軍回京後再議冊立太子之事。”馬日磾同意了。
“本官也答應車騎將軍,等車騎將軍回京後再議冊立太子之事。”太傅袁隗也表態。
接着司徒丁宮、司空劉弘、太常劉焉、太僕羊續和尚書令盧植等,就連大將軍何進也無可奈何的答應了。
劉宏舒了一口氣。
朝廷同意劉靖出售一萬匹繳獲的鮮卑馬籌措軍費,劉宏和大臣們皆大歡喜!
劉靖心裡一陣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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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京前,劉宏在嘉德殿宴請劉靖,只有董重和蹇碩在座,劉靖一通精忠報國的言論感動了衆人,劉宏私下給了劉靖一個精緻的香囊,劉宏告訴他裡面有一道密旨,可以隨時回京!
這道密旨不知是禍是福?
第二天,皇上劉宏帶着滿朝文武官員在宣曲觀下爲大軍送行。
宣曲觀前的廣場上整齊停放着二千多輛馬車,執金吾董重微笑着走過來告訴劉靖,朝廷不能提供軍費,還要大臣賣馬想辦法,皇上過意不去,命令他帶人從洛陽武庫取出最後一批存活交給他,能裝備二萬人,令劉靖感動不已。
劉靖帶着衆將士高呼三聲爲大漢而戰,爲大漢而亡!激動地淚水在衆人眼眶裡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