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特衛普號脫離了荷蘭船隊後便陷入了迷茫之中,船長說可以不計較阿奇博德的海盜罪行,只要將船開回巴達維亞,雙方便相安無事,但很顯然這套說辭無法讓經年老毒販們信服,亞歷克斯把刀架在船長脖子上,要求他們航行到馬尼拉,爲人魚肉的荷蘭船員們只能照做。不過爪哇海是荷蘭人的地盤,想要在爪哇海劫持荷蘭人逃脫,恐怕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後邊有兩艘荷蘭船。”喬伊放下望遠鏡對阿奇博德說道,是的,他們在船艙裡取回了“雙子星”號上所有的物資,包括僅剩的兩枚RPG,十來把手槍、幾枚手雷跟四把自動步槍,荷蘭人當初把雙子星號拆了個遍,所有他們不認識的東西都取了下來,如今原樣不動地放在船艙裡,但是船上的機械設備,現在剩下來的7個人也沒人會使,只能純粹當個紀念品了。
“給我向他們打信號旗,讓他們滾開。”亞歷克斯朝船長吼道。
“不……不行!”船長縮着腦袋,生怕挨棍子,“船上本來有專門的旗語官,但是那天所有的軍官都被你們殺了……我不會這一套。”
“那有什麼辦法讓他們離開!”阿奇博德攔住了即將暴走的亞歷克斯,這不明顯坑人麼。
“沒有辦法……他們等一會兒會登船檢查,如果檢查不合格的話會立馬扣押所有船員。”船長委屈地說道,“我當初告訴你們軍官不能殺,他們都有特殊崗位的,船長一人無法勝任所有職能。”
這倒不是亞歷克斯或者阿奇博德愚蠢,只是現代帆船將這些功能全部集成到了一起,很多看起來很簡單的功能在這個時代就必須要專人來負責,因此很難讓一羣現代人一下子瞭解這麼多信息。
“喬伊,快讓所有人準備好戰鬥。”阿奇博德見狀立馬下達戰鬥指令,“讓那幫人渣們下去督戰,哪個敢懈怠,直接處死。”
“我們要和荷蘭人用玩具大炮互相射擊?”喬伊抱住了腦袋,這看起來就愚蠢無比,“我能把RPG拿出來嗎?我看肯定它的啞火率一定高於50%。”
“都拿出來吧,等會兒先讓荷蘭人上船檢查,喬伊你用RPG對付另外一艘船,我跟亞歷克斯還有剩下來的兄弟對付上船的人員,大家都把手槍藏在身上,他們還沒有連發的手槍,到時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是,老大!”所有人齊聲喊道,立馬到倉庫裡去取武器,準備進行一場貼身戰鬥。
“後邊的兩艘船已經掛起了橙色旗幟了,再不降帆接受檢查,他們就會開炮。”船長憂心忡忡地看着身後,“阿奇博德大人,立馬停下來吧,我們只有16門火炮,根本扛不住海軍的炮擊。”
阿奇博德正拿着望遠鏡看着後邊的兩艘船,船舷邊上站滿了不少士兵,很顯然對方已經發現了安特衛普號的異常,不過他還在等待,必須等兩艘船靠近,否則僅剩的兩枚RPG再射不中,大家就準備好等死吧。
“可以降帆,快降帆……”後方傳來兩聲隆隆的炮聲,荷蘭人已經開始用艦首炮射擊警告了,再不停船檢查可能會直接用鏈彈將他們的桅杆索具打爛,到時候想跑都跑不掉。
水手們聞言立馬降帆,現在雙方之間的距離還有三海里左右,不停船檢查,追上也就在五小時之內的事,不過降下帆後,接戰也就在個把小時的時間,但這麼長時間已經足夠阿奇博德做好準備。
他們將船上的人渣們組織了起來,“你們想繼續被荷蘭人奴役嗎?還想繼續被關在水牢裡嗎?”
“不想!”這三四十人齊聲吼道,他們面露兇光,這條爛命一條,能撿回來已經是上輩子積德,現在再不拼搏一把,到時候只能被吊死在巴達維亞港口,任由烏鴉海鷗啄食。
“那就拿起武器,等會兒荷蘭人會上船檢查,上來之前所有人都不要動,等我們動手後你們一起動手。打死這幫狗孃養的。”阿奇博德站在船首動員道,“只要我們所有人能活着離開,我一定帶着你們乾死荷蘭人!”
人渣們齊聲鼓譟,船上的水手根本不敢說話,但是也有相當一部分底層水手偏向於阿奇博德,他們本來也是海上的苦命人,幫着荷蘭人做事薪水微薄,而且還常常被拖欠工資,這個時代的管理水平比較低下,不少統治者認爲只有欠薪才能不讓被僱傭者開小差,結果阿奇博德一奪取船隻過後,立馬將船上的公私財產全部分發了下去,很多水手對他抱有天然的親近感,就是當海盜也認了,這樣船上大部分人便都被阿奇博德團結起來,剩下來的少部分人根本翻不起浪。
兩艘軍艦越來越近,安特衛普號被它們夾在中間動彈不得,一個手持長戟的指揮官站在船邊,器宇軒昂,氣勢上直接讓不少水手跟人渣們低了一頭。這兩艘軍艦紛紛將艦炮推出炮窗,一排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安特衛普號。
“大人,按照規矩現在必須封閉炮窗,所有人不得持槍……”船長好心提醒道。
阿奇博德沒有考慮,“按照船長說的做。”
“那咱們的火炮全沒用了……”喬伊有些不甘心,“萬一RPG再失效,咱們就完蛋了。”
“那咱們可能會直接被他們擊沉,快照做吧,時間不多了……按照原計劃進行部署。”
左邊的那艘軍艦靠近安特衛普號後從船上放下了一臺木質艦橋,那名手持長戟的軍官帶着一隊軍人登上了甲板。
“誰是這艘船的主人?誰是這艘船的船長?把你們的貨物艙單,進出港手續,船隻的註冊證件全部拿過來!”這名軍官一上船便嚴厲斥責道:“我們早就讓你們停船接受檢查,你們的旗語官呢?爲什麼不迴應?爲什麼不降帆減速。”
阿奇博德跟船長兩人站了出來,“大人,我是這艘船的船主兼貨主,他是船長,我們在前幾日遭受到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追擊,旗語官在戰鬥中身亡了。”
軍官也不盯着阿奇博德,他一個人繞着甲板上的人羣走了一圈,“哦?那你們戰鬥過了嗎?這艘船的僱傭軍官在哪裡?”
船長冷汗直下,身體看起來呆板僵直,這謊話說了一個就得好幾個來圓,多說兩句就會出現破綻。
“這是我們的航行記錄以及註冊文件,您先看這個。”阿奇博德一臉鎮定,將水手剛剛拿過來的資料遞了上去,資料正上方有兩張威尼斯銀行的兌票。
隊長暗笑一聲,將兩張兌票不動聲色地接了過去,“有意思……不過傭兵隊長在哪裡?”
阿奇博德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這尼瑪拿錢不辦事啊,好在亞歷克斯主動站了出來,:“長官,我是這艘船上的傭兵隊長!”
“把你們的戰鬥報告拿給我!”軍官將右手伸出去,盯着亞歷克斯,“你們的船隻註冊在公司旗下,你應該知道公司的規矩的。”
亞歷克斯哪有什麼戰鬥報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快拿給我!”軍官臉貼着他大聲吼道,“你們這幫狗孃養的!以爲我這麼好糊弄嗎?”
阿奇博德見勢不妙,立馬拔出手槍朝對面射去,這聲槍響便是戰鬥的信號,不過對方的船員也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無奈雙方離得太近了,阿奇博德這邊兩把自動步槍,五把手槍直接將對方打得人仰馬翻,人渣跟水手們紛紛找到掩體跟對方船上對射。
荷蘭人根本沒做好準備,軍官剛想舉起長戟,便被一槍打了個透心涼。屍體直挺挺地倒向亞歷克斯。
“他們要開炮啦!”亞歷克斯捂住耳朵,一隻手推開屍體,“老大,咱們殺到對方船上去!”說着他端着一把AK連續兩個點射,直接掃清了準備撤木橋的士兵。槍聲、慘叫聲混成一片。
喬伊見左邊已經開打,右邊那艘船準備開跑拉開距離,他自己也怕RPG爆炸過近炸到自己人,因此船舷右邊只是噼裡啪啦地在開槍,打得並不如左邊激烈。
亞歷克斯第一個衝上了對方的甲板,後邊的水手們抄起身邊放着的火槍跟刀具也跟着涌了上去,對方被他們這一突然襲擊打得措手不及,甲板上的士兵根本來不及開火便被現代步槍送去見了上帝。
船舷右側到處亂飛的子彈像蜜蜂一樣在到處飛舞,被打到的地方木屑四濺,“我操!”喬伊叫了起來,一枚亂飛的木屑直接將他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已經拉開二十碼啦!”一個觀察的水手喊道,“他們快開炮了!”
喬伊擡起頭,舉起RPG對着對方扣下扳機,一枚火箭彈拖着長長的尾焰朝對方飛去,對方的火炮也開炮了,一排二十門火炮在近距離上可以直接將安特衛普號撕碎。
也許喬伊死之前終於可以安慰地笑一下,那枚火箭彈準確地擊中了對方,巨大的爆炸瞬間引燃了炮窗後邊的火藥桶,繼而引發了一連串的爆炸,巨大的爆炸聲連阿奇博德他們都被震地站不起來,海上冒起了一朵蘑菇雲,宣告右側的軍艦徹底失去了戰鬥力,不,應該說徹底去了天堂。
阿奇博德迅速解決了甲板上邊的戰鬥,對於躲在甲板下邊不願意出來的軍人,他根本不想勸降,直接扔了兩顆手雷進去,將裡邊炸得血肉橫飛,剩下來的軍人見這一慘狀,紛紛扔下武器舉手投降。
“大哥,你快過來吧,喬伊……喬伊他走了!”亞歷克斯剛剛到安特衛普號上查看戰況,結果發現喬伊直接被打成了兩截,殉爆的軍艦臨死前打出的那一排炮彈大部分直接命中了安特衛普號,不巧有一發打中了喬伊。
阿奇博德喘着粗氣,一腳踢開被俘虜的船長跑到了安特衛普號,他再也沒有像波爾死的時候一樣留下眼淚,只是靜靜地爲喬伊合上眼睛。喬伊是跟他最早的那一批人,他們一起鬥過警察,一起跟莫迪亞洛克人戰鬥,一起逃亡,如果說這個團伙中他最不想失去的是誰,那麼喬伊跟亞歷克斯就是他的左右臂膀,正如在海難當中他的左手被撞骨折一樣,如今他失去了喬伊,那麼只有靠右手單打獨鬥了。
“兄弟,我會爲你報仇的。阿奇博德有債必償!”他臉色鐵青,“荷蘭人、中國人、墨爾本,我要一個一個將你們全部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