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日營地裡開始慢慢有傳聞說回不了家了,什麼大地震沉沒啦,魔王滅世啦,穿越時空啦,什麼謠言都有。其實這是委員會自己放出的一些謠言,如果讓所有人一下子知道事實的話,整個營地可能就崩潰了,到時候如果出現一個稍微好這麼一丁點的選擇的話,大部分人的心理還是能慢慢接受的。
等營地的恐慌情緒終於到達了一個高潮的時候,自救委員會終於召開了一次全體會議,通過照片放映,探險隊員描述等努力讓大家相信自己身處17世紀的事實。說實話吧,大家還挺平靜的,除去真正願意爲科研獻身的人員之外,有幾個人不是天生就愛冒險,愛闖蕩纔跟着集團去南極搞建設呢,如今只是換了個地方,大不了從頭再來嘛。王仁東甚至想過當時先放謠言是不是多此一舉。
當然會場也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有幾個人確實情緒崩潰了,還有幾個妄想症患者表示要脫離委員會自己去闖天下,委員會當即就讓醫療衛生保障部的精神科醫生將他們給架走了,有心理問題可以疏導,有病就得治。大部分人對委員會在近一段日子裡的表現還是認可的,相信委員會的領導能力,但是此次大會也公開表明,委員會開始由一個臨時的自救組織開始向專業化的政府管理機構開始轉變,因此不再可能像以前一樣聽之任之了,經過雙方的博弈與妥協,終於確定了以下原則:
現在委員會結構和人員暫時保持不變,但是要增加一個監察系統,監察系統由非委員會任職的人員擔任,所有職能人員的任免必須由監察系統同意,監察系統有權對委員會的政策提出質疑,委員會必須做出公開的解釋,但是監察系統無權議政,也無權干擾政策的推行。委員會五年一屆,監察系統三年一屆。就這樣整個營地的政府草臺班子框架就搭起來了,至於以後有更好的優化選擇,再慢慢調整嘛。
全體大會結束后王仁東感到特別輕鬆,全體大會其實比委員會內部會議難開多了,各人訴求不一樣,對政策的理解程度也不一樣,很容易陷入對細枝末節糾纏不休的狀況。
全體大會結束後兩天,委員會內部也開了一次秘密會議,主要商討未來的政策走向。
“現在我們就這麼幾個選擇擺在這裡,各位同仁發表發表自己的意見。”王仁東每個人都下發了一份整理過後的世界形式資料。
陳偲第一個說道:“我隨便你們怎麼選,選什麼我都堅決服從委員會的命令,但唯獨和滿清合作,我是不可能答應的,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要我當劊子手,門都沒有。”
“我大清文成武德,十全武功,現在如日中天……”有人在下面小聲反抗道。
陳偲解下腰上的手槍盒子扔了過去,“呵,感情在戰場上拼命的不是你,嘴巴說起來輕飄飄的,到時候滿清要是讓咱們幫忙屠城,你來幹,我現在手上雖然也有幾條人命,不過這事咱良心上還真幹不了”
“大家火氣都消一消,會議嘛,什麼意見都可以提,但是我個人原則上同意陳偲的說法,如今滿清還未完全佔據天下,對新佔領區的人民什麼態度大家可以去問問保羅,前一段日子廣東剛剛被屠了一遍”王仁東看向在場的幾位廣東籍成員,“讓你們去幹,你們下的了手嗎?”
被看到的人無不搖頭。
“那就投靠大明咯,大明有什麼好的,現在東林黨互相傾軋,咱過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隊友給賣了,他們背後捅刀子的事還乾的少麼。”
“按我的意思是直接建立共和國,什麼封建餘孽,統統掃進歷史的垃圾堆”馬銘檢拍了拍桌子,“都是共和國旗幟下長大的人,怎麼膝蓋骨就直不起來呢”。
徐致遠一聽馬銘檢這話頓時就不開心了:“馬老這古有大巴山村頭建國,現在有墨爾本五百人建國,雄心壯志佩服佩服”
“你什麼意思?”馬銘檢推了推眼鏡架紅着臉爭辯道。
“我們這五百多人,連男女數量都不平均,怕不是過個幾年自己就滅了自己了,想要建立一個穩定傳承的國家,必須要有充足的勞動人口,咱們現在的實力,第一干不過荷蘭人突破重重封鎖,第二幹不過明清任何一方來獲取人口,所以這個提議也不實際”王仁東一錘定音,否定了獨立建國的現實基礎。他看了眼徐致遠,示意他可以拋出這兩天他們商議的結果了。
“我看大家的思維還是太侷限了,咱們思維可以活絡一點。”徐致遠很有默契地發言道,“咱們還可以借殼上市嘛。”他目光在整個大廳裡面掃了一遍。
“借殼上市如何操作呢。”在場衆人紛紛不解地問道。
“大家請看”徐致遠每個人發了一張大陸勢力分佈圖,“自從永曆皇帝即位後,南明朝廷幾乎就處在被各個軍閥的控制之中,即便如此,手裡沒這張牌的軍閥也都紛紛效仿,企圖擁立各路藩王,說到底還是乾的和曹操一樣的事,挾天子以令諸侯。咱們也可以遙尊永曆皇帝,有了官面上的身份後,找荷蘭人拉風投,資助我們招募復國軍,未來在大陸上行動也有了大義。”
“荷蘭人有什麼要求,他憑什麼投資我們?”
“荷蘭人對東亞土地鞭長莫及,他們要的是中國商品的代理權,生在市場經濟環境下的各位可能覺得這個要求普通到過分,但是在這個時代就這樣”徐致遠補充道,“另外,留給荷蘭人的時間也不多了,桂林之戰後葡萄牙人就轉投了滿清,荷蘭人現在過去只能喝湯,荷蘭人投資我們就跟買彩票一樣,投資不需要太大,咱們獲得啓動資金立馬就可以轉起來。”
“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衆人議論紛紛,“而且我們孤懸海外,易守難攻,大不了當個海外島主嘛”會場的氛圍又輕鬆起來。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議題,關於我們的去向”王仁東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靜了下來。
“咱們過去和莫迪亞洛克簽訂協議說,一旦祖國帶人找到我們,我們就離開澳大利亞,回到祖國,也就是說菲利普島咱們至今還是暫借的,不過呢,當時我們是以中國難民的身份和澳大利亞政府在當地的代表莫迪亞洛克政府簽訂的協議,現在兩者都已經不存在了,我認爲協議的有效性已經喪失。”
“這樣子的話,莫迪亞洛克答應嗎?他們將自己視爲整個澳大利亞理所當然的繼承人,肯定不會容許我們永久佔據在這塊地方的。”有人提出自己的疑問。
“是的,從道理上講我們是有點理虧,但是現在這片大陸還處在真空狀態,莫迪亞洛克就算想對其宣示主權,他們的兩千多人能撒的出去嗎?咱們儘量避免和他們的直接對抗,先將基礎發展資料儲備學到手,日後秘密將基地搬到悉尼地區,整個墨爾本完完全全留給他們,等到我們發展起來的時候,他們不認也得認。而且這是在17世紀,全球探索發現的時代,莫迪亞洛克說這片大陸是他們的,列強答應嗎?”王仁東笑呵呵地說
“就是,先賢說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我們委員會寬宏仁厚,對待土人和外夷一向都是教化爲主,簡直就是17世紀的道德模範,黑暗裡的文明之光啊”有人已經把自己代入了角色。不過大家紛紛表示贊同。
會議將近開了兩個小時,將委員會日後的發展方向的重要議題全都確定了下來,對於這一分裂澳洲國土的行徑,莫迪亞洛克人還尚未知曉。
此時市政廳的廣場,小鎮人民陷入了一場狂歡,來自北方的原住民帶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文化風暴,他們的巫師手持小鼓,吃了一些致幻的蘑菇後開始進入癲狂的狀態,富有節奏的吟誦聲吸引了圍觀的男男女女,年輕人們很快便不自覺的加入了這場狂歡。
就在大家沉浸在歡樂的海洋裡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叫喊,有原住民圍住跳舞的女孩子上下其手,欲圖不軌。這也不能怪原住民,他們的文化就是這樣,兩個部落的人民載歌載舞,在一場深入靈魂的交流之後達成和解,乃至結成同盟。
前些日子不少機構開始宣傳原住民的文化,做了很多展覽。當時這些措施引起了很多邊境地區農民和牧民的不滿,揚言再這麼下去,柏龍將會自討苦吃。但是很顯然鎮中心的城裡人不這麼認爲。他們很快就被這些刻意美化的宣傳迷住了,認爲原住民纔是真正自由的象徵,沒有被金錢和慾望腐蝕靈魂,他們是高貴的野蠻人。在居民們強烈的要求下,市政廳出臺了融合計劃,引進了部分原住民,這是本事件發生的背景。
事情很快便進入了不可控狀態,女方的夥伴們迅速動了手,早已在周圍圍觀的警察們則一擁而上,假裝要逮捕鬧事的原住民,實際上拉拉扯扯,結果還給人放跑了。原住民認爲這幫白人不可信任,誘騙他們進入設計好的圈套,企圖將他們一網打盡,真是越想越氣,便到處在鎮上襲擊落單的人,搶劫商店,乃至放火搞破壞。
莫迪亞洛克眼見着就要再一次陷入混亂之中。柏龍站在市政廳的窗口,抿了一口葡萄酒冷笑一聲,老狐狸的計謀還真好使,自己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