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澳版《藩國儀注》

“趙大人,最近幾日我上街吃飯,琉球人都不敢正眼看咱們,這次火燒屋良座森城可真是給我們長志氣了。”白牙笑呵呵地拎着一包牛肉放到跳虎桌子上,“話說來來,這孔明燈誰都會做,要是被敵軍學會了,咱們以後在海上打仗豈不是完了嗎?船上的炮可就成了樣子貨了。”

“你放心吧,這玩意兒也就是圖個新鮮,因爲屋良座森這邊每日風向是固定的,所以可以用熱氣球攻擊,你放海上,一昇天就不知道被吹哪兒去了,估計打鹿兒島都夠嗆。”

白牙撫了撫胸膛,“那我就放心了,換作我是屋良座森的守備,我估計現在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唉,誰讓他碰到大人您這種鬼才。”

“你別急啊!你以爲熱氣球打不到你,咱就沒有其他上天的本事?以前都跟你說金參謀跟火鍋店的潘老闆能上天,以爲開玩笑的吶,他們的機器你別說風不對,那可是全天候的,管你颳風下雨,金參謀都能上。”

“還好金參謀是咱們自己人!”白牙脖子一梗,“接下來女子挺身隊怎麼處理?大人,我看那小婦們都挺可憐的。”

“有什麼可憐的!人家求死,我滿足她們的願望,咱們各取所需,現在仇也報了,難道還指望着我養她們一輩子?”

“大人,你又說胡話了。”白牙搖了搖頭,“誰都看得出來你不是真心的,你要是不管她們死活,幹嘛去幫四號撈屍體?一號都傷成那樣了,還幹嘛給她救回來?你就是缺個女人管管。”

“喝你的酒吧,有這麼跟上司說話的嗎?”跳虎將白酒一口悶,“你跟我說老實話,你是不是看上哪個了?海軍陸戰隊有人死得比她們還慘,沒見你傷心過,酒照喝,肉照啃,死幾個娘們就心疼了?”

“大人,我是佩服那一號,她一個弱女子,爲了給丈夫兒子復仇連自己命都不要了,我老白着實羨慕地很吶,唉,要是能娶到這等烈女子,我白牙臉上有光。”

“她在行軍醫院,你想歪心思自己去看她,別在我這兒煩,你是娶她還是入贅,跟我屁關係都沒有。”跳虎把帽子一戴,“你需要麻藥可以找我,二十兩一瓶。保證只兌了半瓶水。”

……什麼人吶這是。

“和子,你不知道,當時我就在海邊,我看到你是怎麼打那些武士的,簡直就是雷震子下凡,好多人當場就跪下了,你能活下來真是太好了。”晴子趴在和子的病牀前激動地講起了兩日前的見聞,當時她還不知道那就是和子,只以爲是天兵天將呢。

和子自從下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臉上有了笑容,不再像往常一樣陰鬱,人也健談了很多,“下次我帶你上去看看,從天上往下看人就跟貓啊狗啊一樣大小,屋子就跟咱們小時候泥搭的一樣,可好玩了。”

“和子,你還打算繼續做這個嗎?你反正仇也報了,就回來吧,跟我進縫紉廠,那裡也不錯的。”

和子卻搖了搖頭,“我原來也是這麼想的,要麼跟他們同歸於盡,要麼活下來後找個人過完一生,但是自從我目睹了四號的墜落後,我的想法就變了。”她握住晴子的手,“琉球跟日本受苦受難的女子太多,我要跟着大明軍隊,把她們從武士老爺們手裡解救出來。”和子越說越激動,不覺扯到了受傷的肌肉,傷口又有些崩裂。

“我去叫醫生。”晴子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開門,誰曾想門一打開,外邊卻站着一個討逆軍海軍軍官,這人穿着白色的軍服,戴着大蓋帽,手裡捧着也不知道從哪裡路邊採來的野花,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大口白牙,“請問和子小姐住在這裡嗎?我是臥龍崗號船長,代表海軍司令部來慰問你。”

和子掙扎着用右手敬了一個軍禮,“艦長大人好。”

“呀,怎麼流血了!”白牙看到她手臂上滲出的血跡,“不要動,我來幫你。”說着他就坐到一邊,然後從抽屜裡取出一卷紗布幫和子纏了上去。

和子臉一紅,“多謝大人。”

“無礙,這是討逆軍的基本技能,在戰場上要會自救,你這次的表現我在外海全看到了,真是佩服你啊,我討逆軍要是個個都像你一樣不怕死,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目標何愁拖到現在?”白牙盯着和子緋紅色的臉,“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粉紅英雄,我等男兒自愧弗如。”

“大人……你壓到和子姐姐的輸液管了。”晴子在一旁尷尬無比,眼見和子的手越來越腫,她不得不提醒一下。

白牙立馬站了起來,“這位是……”

和子說道,“這是我的妹妹晴子。”

“原來是小姨子……呸,原來是小妹子晴子,不好意思了,這兩天麻煩你照顧一下和子。”白牙尷尬地站了起來,“我去找一下李醫生,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晴子悄悄地關上門,然後把耳朵靠在門上,“他已經走遠了……和子,我看這位大人好像對你有意思啊。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你別瞎說好嗎?”和子臉更紅了,“我也就是上熱氣球的那天才見過他,他是明國艦長,我怎麼可能配得上?”

晴子一路跑過來,“你看他幫你打的結多好,還是個蝴蝶結,嘖嘖嘖,和子,我看你如今心願已了,重新找個夫家是正理,我們又不是富家小姐,沒這這麼多顧忌的。”

“你這個小妮子,你是想嫁人了吧,每天嘴裡盡瞎說。”和子矇住了頭,兩人在病房裡打鬧起來。

拋開這些兒女情長的話題,因爲驅逐倭寇耽擱了一段時間,大明冊封使團的任務延後了一些,但是張明啓總不能把事情忘了,昨日琉球王尚質正式頒佈文書,表示僞清敕封琉球王乃是非法的,自己當時被日本人控制,身不由己乃至不能拒絕,如今既然天兵驅逐污穢,那自然要自去王格,重新降爲世子地位,張明啓迴應表示,日本浪人跟僞韃靼政權僭越神器,琉球世子尚質恪守臣禮,應當嘉獎,如今撥雲見日,擇日舉行冊封大典。

“世子殿下,既然已經重歸時序,那麼就按照洪武舊制《藩國迎詔儀》來吧。還請宮中隆德大夫把《儀注》接過來,咱們按照祖制進行。”鄭奕提醒道,過去最熟悉這些禮儀的是原總虞衡唐久山,不過他已經自戧,禮曹也多被日寇屠戮,現在已經沒人懂這些舊禮了。

尚質卻有些疑慮,“世子大人,我原先在國子監的時候曾經風聞朝鮮跟天朝禮儀有爭執,便是因爲這《藩國儀注》,我國本就因爲擅自接受僞清冊封而失了禮數在先,要是因爲《儀注》再出問題,恐怕徒徒惹天使不高興。”

“此話怎講?”尚質有些意外,“《儀注》是天朝頒發的欽定版本,按照這個來怎麼會出問題呢?”

“問題就出在這裡,咱們的《儀注》到底是洪武三年版還是十八年版,抑或二十一年版,除了唐虞衡,其他人都不知道啊。這個得趕緊把宮中的拿過來看一下。”尚質提醒道,“世子殿下,這次是一個機會,朝鮮過去屬於外服藩王,跟天朝因爲禮儀爭執百年之久,一直到萬曆年才升格爲內服,要是我們這次服侍甚恭,又承蒙多事之秋,朝鮮自絕於文明,天子必然感到欣慰,將我王升格爲內服也不是難事啊。”

“尚按司說的有道理,不過我有個疑慮。”蔡翀在一旁說道,“本次來使是我等自澳洲藩請來的,他們說是宋人之後,實際上我等出使幾個月下來也發現,他們是不承王禮的,我們這麼費心盡力,就怕對牛談情,澳洲藩看不懂,那就不妙了。”

尚質在大殿中徘徊了一會兒,“尊奉天子是臣子的本分,依附澳洲藩卻是實際需求,咱們要是過分強調跟天子的關係,恐怕會惹澳洲藩不高興。”

“世子殿下……”

“唉……殿中說這些無妨。”尚質搖手止住了想要反駁的尚喜,“君不見周室舊事?我琉球國小必不能辱強鄰,天子之兵可以救我於首裡,可以火燒屋良座森嗎?唯獨澳洲藩可以,澳洲藩可以救我琉球,亦可以亡我琉球,因此此事上要慎重,必須要讓澳洲藩滿意,其他事情都可以放一邊。”

“那世子殿下的意思是?”

“去館屋問天使,是按照洪武舊例,還是《明會典》,或者按照他澳洲藩的規矩。”尚質坐到椅子上,“蔡大人,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

尚喜出宮的時候有些鬱悶,明明是個升格的好機會就這麼放棄了,過去幾百年歷任琉球王求都求不來,可惜啊。

鄭奕從禮曹舊檔案館搬來了《藩國儀注》,蔡翀跟他仔細研究了一番,發現確實有問題,跟唐久山執政時的禮儀頗有差別,他們自己也不敢決定,便帶上來《儀注》的相關部分去了館屋。

“張總制,此事還請您定奪。”蔡翀將《儀注》呈了上去。

謝強也在一旁聽着,心裡不禁犯嘀咕,破事怎麼這麼多,直接進城宣讀詔書不就完了嗎?現在連晚宴使用男樂還是女樂都有問題,想要釐清恐怕一年半載都幹不完吶。

張明啓也是一頭汗,儘管他已經成功出使過莫迪亞洛克,並且參加了查理二世的加冕典禮,但是莫迪亞洛克採用的禮儀都有原來視頻做依據,現在琉球所請求的事問題確實很大,按照澳洲的法律原則,當然是明朝政府給藩國頒佈的哪一個版本,那就按照哪一個版本的規矩來,但是自從洪武三年給各藩屬國頒佈過一次印版《藩國儀注》之後,各國都沒有更新過,但是國內頻頻更新,不按照國內的規矩來,有不服王化之嫌,你要是按照大明新規矩來吧,這跟澳洲法律精神相悖,朝令夕改成何體統?

張明啓送走了蔡翀跟鄭奕,表示要研究研究。

“張總制,按我說管他什麼《儀注》、《會典》,咱們給霹靂國發文書,直接一個蓋了戳的公文就完事了,跟琉球王不能遵照此例嗎?”謝強聽得有些頭大。

張明啓搖了搖頭,“不行,走之前王統攝交代了,咱們得在大明框架範圍內行事,古代的禮儀很多具有正統性的象徵,霹靂國是商人建國,本就是土豹子,咱們要威服琉球朝鮮日本就得按照規矩來,這次琉球王把皮球踢給了咱們,是在給咱們出難題呢。”

“還有三天的時間,我反正無所謂。”謝強躺在靠椅上,一幅事不關己的表情。

張明啓思來想去,忽然雙手一拍,“大傢伙,你看咱們這樣行不行,我們以洪武三年的《藩國儀注》爲藍本,自己重新編寫一部最新版本的《儀注》出來,內容也不多。”

“這跟用原來版本的有什麼區別?”

張明啓笑了笑,“當然有區別,這是澳洲版《藩國儀注》,如果日後王統攝跟永曆見面,咱們不想尷尬的話,最好先把依據弄出來,到時候天下都沒有異議。”

“關鍵是朝廷承認嗎?”

“呵呵,連琉球都沒有最新版本的《儀注》,你以爲永曆的跑跑朝廷會帶這些?咱們編完後給永曆蓋個章得了。兩京陷落之後,永曆朝廷就沒有權威文書,《藩國儀注》只是個開始,咱們以後不僅僅要幫他編《儀注》,還要幫他編《會典》,所有的權威儀式都得按照澳洲範式的來,到時候誰敢說澳洲不是,直接把標準砸他臉上。”

“啪!啪!啪”謝強接連拍了三下手掌,“張總制,沒想到你這麼壞啊,哈哈哈,高瞻遠矚,我謝某人佩服佩服。那就按照你說的來,以前的版本全部作廢,以後所有禮儀全部按照新版本的來,解釋權歸悉尼統攝廳所有,這個好。”

“過獎過獎!”張明啓作揖還禮,“法律文書這方面我不專業,去把軍法官朱喬治叫過來吧,這幾天咱們把文書編好給琉球世子送過去。”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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