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船是丹麥東印度公司派往印度地區購買香料回歐洲的,因此船上並沒有多少值錢的貨物,基本上就是在非洲沿岸收購的一些動物製品,但是由於需要和印度人做交易,貨款帶的很足,打撈隊整整作業了三天,才基本上將沉沒在淺水裡的船長室的錢幣撈上岸,整整五萬法郎的鉅款,除此之外,船上的一些武器也被打撈起來,包括六十幾只火槍,三十幾把長戟和刀劍,還有二十幾桶火藥,而船上的火炮則由於太重則放棄了。
唐納德看着堆得滿滿的倉庫,這些武器將船上所有人武裝起來綽綽有餘,足夠應對遭遇的小海盜了,加上“信鴿”號的雷達,一般情況還真難不倒他。
“信鴿”號又耽擱了幾天,然後繼續北上。這一路上以來,船上的物資和人員都在不斷地增加,這讓唐納德不禁信心大增,人總是不滿足,有了充足的武裝力量後他心裡就開始打算是不是要剿滅一輛股海盜,多增加幾艘船,不過“信鴿”號上沒有炮,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過了好望角之後,“信鴿”號一直順着本格拉寒流北上,速度快了不少,在和徐致遠他們到達巴達維亞差不多的時間裡,信鴿號也到達了加納,過去這裡叫黃金海岸,是著名的黑奴貿易非洲站,船隊很長時間沒有進行補給,唐納德決定在加納海岸補充淡水和食物。
長時間的航海讓“歐文團”的小夥子們都感到很疲憊,他們原本都是陸軍學校的學生,只是這二十幾個人由於游泳技術比較好才被選派到了“信鴿”號上跟隨唐納德執行這次任務,到了加納後,他們強烈建議船長靠岸休息幾日,唐納德想着過了這一站,後面就沒有可以隨意補給的地方了,便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現在所有海盜和船員都全部被混編起來,歐文團的小夥子們全都以士官的身份對他們進行直接管理,經過唐納德一個多月的操練,已經沒有人對抽鞭子這一刑法進行牴觸了,這一百多號人被編成了“非洲連”,唐納德的名字起得很隨意,由於這幫人基本都是在非洲海岸拼湊起來的,便取了這個名字。
想要建立起安全的補給營地,必須對周圍的環境進行一次徹底的偵查,查爾斯帶着十幾個手下走在叢林裡。
“約書亞,你見到過食人族嗎?我聽我祖母說非洲有食人族。”查爾斯一邊砍着樹枝一邊問他旁邊的蘇格蘭人。
“嘿,查爾斯,你這樣是種族歧視!”摩根停下來他手中的砍刀。
其他人聞言都笑了笑,他們的這個頭年紀太小了,看起來很難服衆。“放鬆摩根,你跟他們不一樣!”查爾斯聳了聳肩。
“隊長,前面有人類活動的痕跡!”一名丹麥籍隊員彙報道。
“所有人警戒!沿着痕跡找到對方!”查爾斯軍事素養還是很紮實的,立馬停止了說笑,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衆人呈警戒隊形沿着被踩出來的小徑向前尋找,前方有可能是大的土著部落,也有可能是海盜的老巢,不管是哪一方勢力,現在都必須觀察清楚,不然修整營地的安全很難保障。
撥開叢林過後,在一片空曠的土地上,衆人終於發現了正在正在伐木的營地,當然小隊隊員們也被對方發現了,在人跡罕至的叢林裡,基本發現對方的時候已經是臉貼着臉了。雙方的形勢頓時劍拔弩張,互相叫嚷着讓對方放下武器。
對面也是白人,他們身着藍色上衣,橘色的燈籠褲,並戴着高頂盔,統一的服裝讓人一眼就知道他們並不是烏合之衆,而是有組織的國家殖民隊,雙方互相叫罵着對方聽不懂的語言,情勢簡直一觸即發。
“隊長,我能聽得懂他們的一部分語言,他們是瑞典人,和我們丹麥語差不多。”丹麥籍士兵漢斯向查爾斯報告道,北歐國家靠的比較近,並且都是維京人的後代,因此語言多多少少有些相似,如果是書面語言的話,那相似度更高。
對方的瑞典人終於安靜了下來,但是氣氛並沒有緩和,瑞典在兩年前戰勝了神聖羅馬帝國的軍隊,成了北歐一霸,眼見着歐洲強國在全世界到處殖民,便也緊隨着潮流向全世界派出殖民船隊,瑞典的本來目的是在北美建立新瑞典,但是北美殖民地緊靠荷蘭的新尼德蘭殖民地,雙方爲此幾次大打出手,鑑於國力對比,新瑞典現在已經搖搖欲墜了,克里斯蒂娜女王於是轉變思路,將新一批的殖民者送上了非洲黃金海岸,但是在非洲,瑞典同樣也面臨着一個強勁的對手,就是他的鄰居丹麥,丹麥現在也在做着大國的美夢,雙方對殖民地的爭奪已經半公開化,因此瑞典軍官一聽對方操着丹麥口音的士兵,便更加緊張起來。
查爾斯見雙發無法緩和,便打手勢讓所有人慢慢向後退,在後退的過程中,一個士兵不小心被一根樹枝絆倒了,倒下的過程中下意識扣動了扳機,壞情況就這麼發生了,這發子彈引起了連鎖反應,雙方都毫不猶豫地開了火,伐木營地頓時死傷一片,不過由於查爾斯和摩根手持現代槍械,射速和威力上明顯更勝一籌,對面的五六個瑞典人和伐木的黑人紛紛被擊倒,小隊這邊也有三個人被擊中,雙方剩下的人很快便拖着受傷的同伴向己方軍營逃散,由於槍聲已經傳播了很遠,追擊逃兵滅口已經沒有了意義,查爾斯和摩根只得迅速帶着三人回到營地報告情況。
“情況就是這個樣子,上校,我們快逃吧,瑞典人在堡壘裡肯定有很多殖民駐屯軍,他們一定會來追擊我們的。”查爾斯如實彙報給了唐納德。
唐納德一邊抽菸一邊思考着現在的情況,跟瑞典結下了樑子到底會對自己的歐洲之行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他內心裡其實是很想揍瑞典人一頓的,戰鬥的熱血讓他心情很難平復下來。
“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士官全副武裝,呈散兵狙擊,約書亞你來指揮火槍兵!”唐納德問過山姆,山姆想了想好像瑞典確實殖民力量不強,便立馬下達了作戰命令,是人都喜歡欺軟怕硬,現在有軟柿子還不捏。
瑞典人也立馬作出了反應,駐紮在沃爾特河上游的瑞典殖民官員聽聞有丹麥人進犯,立馬組織好守軍,另外帶着八十名火槍手,四十名長矛兵,兩組瑞典式火繩槍炮兵以及若干黑人僕從兵沿着沃爾特河向能夠停泊船隻的河灣開進。
博斯騰是這裡的最高長官,“迅速查找到我們的兩艘軍艦在哪裡,一定要讓這幫狗孃養的丹麥蠻子好看,從海上包圍他們,讓他們無路可退!”傳令官迅速帶人去沿岸尋找軍艦去了,他們就在附近和土著做黃金和象牙交易。
所有士兵很快呈戰鬥隊形集合,四名頭戴高帽的少年在隊伍兩端用小鼓和長笛吹起了進行曲,整個隊伍立馬踩着鼓點調整好步伐,整齊劃一地向下遊開去,遠遠望去,藍色的人牆壓迫感很強,古斯塔夫二世在三十年戰爭中發展出來的線列兵戰術讓他們在歐洲戰無不克,如果對方是一般的烏合之衆,現在很可能已經快要崩潰了。
莫迪亞洛克的士官們迅速找到了掩體趴下,新加入的成員對這些娃娃兵的做法很不屑一顧,他們不少人蔘加過戰爭,趴着、蹲着根本無法快速裝彈,這讓很多人心裡已經開始產生懷疑,跟着這種不懂打仗的長官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約書亞手持指揮刀在密集陣型前一遍又一遍地維持着陣型,眼下這批人並不是真正地正規軍,根本無法做到指令的整齊劃一,他心裡很着急,這樣下去根本只需一個照面,瑞典人就能將他們打垮。
唐納德頭戴鋼盔,手持望遠鏡站在臨時搭建指揮棚裡,此戰他就是爲了立威,讓新招募的這幫人渣死心塌地地爲莫迪亞洛克賣命,因此他並沒有將密集陣型拉到最前線和瑞典人對射,而是將他們安排在散兵線的後邊,讓他們親眼看着瑞典人被打垮。
博斯騰手持指揮矛走在隊伍的最前列,他們的隊伍根本都不需要人去可以維持秩序就能夠安安靜靜地跟着鼓點走。
雙方很快就進入了對方的可視範圍之內,唐納德並沒有立即下令士官開槍,理論上現在對方已經進入了恩菲爾德的射擊範圍,但是不夠近帶來的視覺衝擊力不一樣。
“所有人停下,原地踏步!”博斯騰目測估計了一下雙反的陣地距離,將炮兵陣地構築在六百米左右。“炮兵校訂諸元,射擊對方步兵方陣!”
兩組炮兵迅速行動起來,將炮車從牽引馬車上卸下,迅速建立好炮兵陣地,兩發校訂彈隨着轟地兩聲頓時從炮管裡噴了出來,白煙迅速瀰漫了炮兵陣地。
莫迪亞洛克的密集陣型頓時向後退了幾步,噓聲不斷,有人已經在開始計算着逃跑路線,壓陣的幾個士官根本彈壓不住,直到唐納德下令戰場槍斃了兩個已經向後逃竄的海盜後,整個隊伍才停止向後退的趨勢。正規軍對他們的壓迫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