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莫迪亞洛克缺乏騎兵,右邊是河流,左邊叢林茂密,所以無法繞道襲擊對方炮兵陣地。而六百米對於普通士兵來講,真的已經處於射擊極限了,目標根本無法看清。
摩根貓着腰找到了邁克爾,整個連隊裡槍法最好的那一個。“邁克爾,我這裡有一把瞄準鏡,出發時薩維爾從倉庫裡找來的,你來試試看,我拿不準。”
“轟,轟”又是兩發炮彈,校準好的炮彈落到了密集陣型的邊上,登時兩個士兵被轟碎了腦袋,局勢千鈞一髮。陣型已經難以維持,再這樣下去的話,可能還沒和對方步兵打照面,己方的人就要崩潰了。
傳令兵焦急的跑了過來,“中校讓你們迅速狙擊對方炮兵陣地!”
邁克爾正在調整瞄準鏡,這種粗製的仿製品很難調對標尺,他先打了一發校準彈,子彈落在了炮兵陣地之前,從鏡子裡可以看到,瑞典炮兵們正在賣力地給炮管清灰,裝填火藥。
“嗙!”第二顆子彈準確地命中了正在點火的士兵,這次兩門火炮只響了一門,緊隨着炮響,第四五發子彈又讓第二名炮手喪失了戰鬥力。
博斯騰也察覺到了炮兵陣地的異樣,他擡頭看了看四周有沒有埋伏的敵軍,在他的世界觀裡,根本不可能有能射擊這麼遠、這麼準的步槍,爲了防止意外,博斯騰立馬命令步兵開進,只要步兵和對方在接戰期間迅速打垮對方,整場戰鬥就沒有懸念了。
瑞典的步兵們又踩着鼓點開始向前推進,此時此刻戰場肅殺地嚇人,只能聽得到鼓樂聲、腳步聲和沃爾特河流裡的水聲,間或有一兩聲槍聲和士兵倒下後的慘叫聲。炮兵們已經啞火了。
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唐納德對着標尺一點點數着,等到了三百米的範圍之內,他迅速下令所有士官射擊,頓時莫迪亞洛克的陣地上的槍聲如炒豆子般響了起來,現在由於彈藥緊缺,每個士官只有十發子彈的配給,就這樣彈殼還必須回收用於復裝,所以必須放近了增加命中率,另外由於這個時候步兵陣型都站得很密集,打起來命中率更高了,甚至能做到一發子彈穿透前後兩個人。
瑞典步兵團的前進步伐瞬間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士兵們成排地倒下,博斯騰在第一批槍響中就被擊中了大腿,不過他也幸運地撿回了一條命,整個步兵團在士官的彈雨的洗禮過後,已經沒有幾個能站着的了,他們從來沒有面對過這種戰爭形式,他們不是剛上戰場的新兵,他們在歐洲和華倫斯坦的軍隊戰鬥過,都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人,饒是如此,這一波的傷亡率也讓他們驚呆了,剩下來的人迅速叉起倒地的博斯騰向後逃竄。而士官隊的子彈也已經基本打光,唐納德迅速命令步兵追擊,有序地追擊。
這幫新兵們現在腿肚子也在打顫,雖然被擊倒的是對方,但是看着這一百多號人瞬間被打成一具具屍體,就連最兇很好鬥的人都不敢再和士官們頂撞了,這幫小夥子們年齡看起來不大,殺起人來真是毫不手軟,這次前進再也不用約書亞扯着嗓子吼來約束,所有人老老實實地排着隊形向沃爾特上游進軍。
博斯騰跑進了木石混合堡壘,附近居住區的移民們頓時慌亂一片,唐納德讓步兵們迅速包圍了堡壘,他們沒有重武器,根本無法攻克這座小型棱堡。
“裡面的人聽着,請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我們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摩根扯着嗓子對着堡壘喊道,對方並沒有反應,堡壘裡還有一百多人的守軍,依託棱堡還有一戰之力。
“查爾斯,去船上搬兩桶火藥下來!”唐納德見裡面的守軍頑固不化,立馬下令用火藥炸開堡壘的門。
過了兩個小時,查爾斯他們終於將火藥桶運送過來,但是運送火藥炸門卻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棱堡牆蜿蜒曲折,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將火藥桶送到城牆下面,還白白死了好幾個士兵,唐納德見此不行,只得放棄圍攻棱堡,將周圍村子裡的五十多移民強行打包一起帶回了船上,加上打掃戰場,還有八十把瑞典式火繩槍,四十支長矛,兩門8磅炮。己方加上叢林遭遇戰一共死了九人,都是新士兵,就是彈藥浪費得有點多,不過總的來說並不虧。
當晚莫迪亞洛克人就把所有的戰利品搬到了船上,他不敢在這裡繼續逗留,防止瑞典人的援軍夜襲,在走之前,唐納德寫了一封信讓土人轉交給城堡裡的最高長官,他覺得自己和瑞典人的戰鬥是出於正義的自衛,不能將這場仗打的不明不白,到底栽在誰手裡,要讓對方清清楚楚。
博斯騰腿上打滿了繃帶,看到唐納德的信不禁想把它撕個稀巴爛。
“這個莫迪亞洛克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國家!狗孃養的丹麥人到現在都不敢承認是自己乾的嗎?”博斯騰幾乎要將傷口掙裂,劇烈的疼痛又讓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在場的所有軍官都無精打采的,今天上午沃爾特水庫一戰,讓每個活着的人都失去了不少親人和朋友。
“他們肯定是一幫海盜,他們連統一的軍服都沒有!”有經歷過上午一戰的幸運兒憤憤地說。
“可是海盜哪有他們那樣的槍!”有人反駁到,所有人一聽有人提起早上的戰鬥,不禁心有餘悸,不僅僅是海盜們沒有這種快搶,就連歐洲最強大的法國、西班牙也沒有聽說過這種快搶。
博斯騰從醫生的托盤裡拿起從自己腿上取出的子彈,這個子彈已經從斜前方穿透了一名士兵的身體,然後才停留在他的小腿肚子上。子彈已經變形,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來和他以往見過的子彈形狀都不一樣,這種子彈不是傳統的球形,而是圓錐狀,這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的歐洲國家。
整個棱堡裡面都氤氳着一股頹喪的陰霾,他們纔剛剛失去美洲的殖民地,現在連非洲都遭遇到了這麼大的威脅,所有人不禁爲國家的前途擔憂起來。
不管瑞典人的想法,“信鴿”號收拾完畢後,裝完補給便離開了黃金海岸水域,船上沒有對付敵軍的遠程武器,只能避實就虛連夜開拔。
“約書亞,沒想到這幫莫迪亞洛克人這麼能打!”甲板下的船艙裡衆人都沒有睡着,早上的戰鬥帶給他們的震撼太大了。
“我在跟華倫斯坦戰鬥的時候,本以爲已經見識過地獄應該是什麼樣子,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發現我錯了,幸好我們不是那些瑞典人,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肯定是我們了!”有一個僱傭兵感慨萬分。
“是啊,我覺得哪怕是歐洲最精銳的部隊過來他們都幹不過莫迪亞洛克人!”所有人對此都萬分同意,不禁在心底裡對自己的選擇感到慶幸。
“但是莫迪亞洛克人似乎缺乏火炮!”有人想到這麼一個關鍵的地方。即便是約書亞也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很有道理,槍再厲害,在海上碰到艨艟鉅艦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不過不愧是唐納德的好幫手,約書亞走到衆人中間。
“我們原來一門炮也沒有,可是現在不就已經有兩門了嗎?我們沒有,自然會有別人給我們送,今天是瑞典人,明天就會是英國革命黨,還有西班牙人、荷蘭人、法國人!夥計們,我們本來還能好到哪裡去呢,跟着莫迪亞洛克人一起幹翻他們吧!”約書亞喊了起來,船艙裡的衆海鬼們頓時叫了起來。
“莫迪亞洛克萬歲!”士官艙裡的士兵們本來以爲他們譁變了,急忙帶着武器準備過來彈壓,一見到士兵們士氣高漲,便放鬆了下來,唐納德見此,還特意搬來了幾桶啤酒過來,整個“信鴿”號的船艙裡變成了一場勝利狂歡節,本來神情緊張的瑞典和芬蘭移民也受氛圍感染,加入到了狂歡裡。
“信鴿”號爲了防止瑞典海軍的追擊,開入了遠海,沿着非洲西海岸繼續北上,這當中又遇到了好幾次驚險的行爲,在加納利羣島附近,“信鴿”號好幾次被西班牙人發現,由於英格蘭和西班牙人在殖民地的鬥爭也趨於火熱化,再加上英格蘭海盜的野蠻作風,西班牙人對英國人厭惡到了極點,好幾次看到“信鴿”號後二話不說直接開炮追擊,要不是“信鴿”號是後世的飛剪船,而且船體材料使用的是金屬,現在船上的所有人可能都要淪爲西班牙人的階下囚了。
在擺脫西班牙人之後,船上的幾位軍官,顧問歷史教師山姆,還有本時空的土著約書亞都參與了會議,會議的主要爭執點在於,現在是直接駛向法國,在法國等待流浪的查理二世逃亡至此,還是現在去蘇格蘭,此時克倫威爾正率領“新模範軍”在蘇格蘭和王軍作戰,兩種選擇各有利弊,去法國的話,查理二世孤身一人,身邊沒有傍身的軍隊,莫迪亞洛克容易控制他,但是很難摸得準他的行程,去蘇格蘭則時機很重要,現在王軍還有好幾千人,他憑什麼會跟着幾百人去偏僻的澳大利亞?介入時機只能在王軍潰退的時候。具體在什麼時候呢,衆人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