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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安祖猛然回身朝宇文霸望來,雙眼中射出如鷹隼般的冷寒光芒,直把一旁的青衣漢子都給看的渾身一顫,這種目光他見得多了,不用說,此二人是死定的了!
“來人!”
孫安祖一聲暴吼,立刻從屋外衝進一隊軍士來將宇文霸和羅春給困在當中,刀劍出鞘,立時如箭在弦,氣氛隨之凝結!
“孫將軍不可!”王伯當陡然一聲吼,轉身朝孫安祖拜了下去,道:
“請將軍明鑑,此事定然是個誤會!”
“誤會?”孫安祖冷哼一聲,嘴角忽然顯出一抹笑意來,目光落在王伯當身上不停的打量着,道:
“你倒說說看,是怎樣的一番誤會?”
“這······”
“伯當兄,不必了。”宇文霸打斷了王伯當的話,朝王伯當望來的驚詫目光搖了搖頭。
孫安祖此人極爲的自負,可說當今天下,除了竇建德被他放在眼中,便是那高士達都多半沒有令此人真心的歸附過,這樣的人,當自己對於某件事下了決斷後是再也聽不進其他人所言的,再見了剛纔此人那嘴角的一抹譏諷笑意,宇文霸更是斷定無論王伯當說什麼,這孫安祖都是不會相信的。
而他之所以卻要讓王伯當說一番,目的只有一個,便是藉此看清王伯當所要站立的位置,是他冀州軍,還是偏向瓦崗!
其實宇文霸也希望少華山藉此便和冀州軍鬧翻,因爲在昨夜和王伯當的那一番長談中,冀州軍可是王伯當好幾次提起的存在,對於那高士達的納才,和竇建德的尚豪俠名聲卻很是嚮往的。
不過宇文霸卻又放棄了這個打算,一來,這有點陰人家少華山的意思,畢竟人家可是一心爲着來救你纔來趟這渾水的;二來嘛則是,少華山現在‘獨身自好’正好可以保存實力,若是就此和冀州軍結下樑子,竇建德還好說,千里萬里或許不會故意去找少華山的麻煩,可是這個孫安祖卻是一個有仇必報之人,到時候少華山可就再也無法安寧了。
這種情況下,少華山也有可能會上自己的瓦崗,但是卻還有另一種更大的可能,便是逼着少華山趁機找一個更大的勢力做靠山!
雖然這王伯當對自己表現出很是欣賞的意思來,若說此人此時便會願意上自己瓦崗的話,似乎卻還是有點太過於自信了點,比起第二點來,可能性真太小了。
所以現在還不是將少華山拉到自己一方來的時候,而至於少華山是不是就此迫於壓力依附於冀州軍,宇文霸卻也相信那王伯當還不是一個如此孟浪之人,畢竟,羣雄會還沒有開始,那劉元進可也是一方英豪,李子通又自稱鳳鳴王更兼天下聞名的南陽侯新投如今氣勢如虹,王伯當是絕不會在還沒有最後的衡量這些之前便做出選擇的。
王伯當嘴一張,似還想再說什麼,可是卻忽又閉上了,宇文霸望來的目光他懂,此人是不想累及自己少華山,念及此,不由一陣的唏噓。
這個亂世,何人不是隻求自保,哪還顧忌別家,可是此人倒還真若映登兄弟所言,有着一顆真‘義’的心!
目光望了一眼那神態自若的羅春,王伯當心中也隨之一定,或許沒有自己的插手,孫安祖怕也是奈何不得他們的,何況那外面還有着虯髯客的幾千兵馬呢。
孫安祖見王伯當不再言語,心中一聲冷笑,畢竟敢於和自家冀州軍作對的人還是不多,不是誰都有那個膽量的!
“你這便是承認了你此番是故意來壞我事的麼?”孫安祖盯着宇文霸的目光透出一種森然的凌厲:
“我道爲何你敢於和本將請來的一衆勢力作對,原是這般!”
孫安祖有一種自己被人家玩弄於掌心的感覺,先前自己還一度的希望此人和衆人鬧的越兇越好,這樣他瓦崗便只能藉機依附於自己了,雖然自己不是很喜這個打下城來都不敢做將軍的主,不過哥哥卻是非要自己籠絡於他,也便做了,卻沒想到自己反而被此人因此而擺了一道,心中的那種怒火可想而知!
宇文霸卻不知曉孫安祖心裡面的那些窩火事,不過也不打算知曉,要說窩火,宇文霸心裡面還有一點呢,本來是奔着結盟來的,畢竟竇建德以後的發展宇文霸是心知肚明,尤其那竇建德對於朋友也很是顧念的。
比如那王世充被李世民攻打,竇建德硬是撇棄了凌敬的一再苦諫也要去救王世充,雖然也有脣亡齒寒的原因在內,不過卻更多的是因爲自己之前對王世充的承諾,最後落得個被李世民一同搞死的下場。
“一國之主說過的話怎可如此無信!”這時的竇建德已經不再是什麼尚豪俠,而已是堂堂的一國之主了,所以宇文霸是真的想在自己起勢的這前期和冀州軍搞好關係,這絕對是有利於瓦崗今後的發展的!
可是卻被自己那便宜師兄給完全搞砸了。
師兄啊師兄,你這一招釜底抽薪也太狠了點吧?
一點都不給我這個師弟迴轉周旋的餘地啊!
你這是想把我逼上你那濟寧王的大船麼?
可是你卻知你那濟寧王可不是一個守信之人呢,不說遠處,便是這次的羣雄大會,你又知那濟寧王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嗎?
怕是你這個軍師也被他矇在鼓裡的吧!
想及此,宇文霸不禁在心裡面暗暗的嘆了一聲。
靜,整間屋裡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孫安祖,落在他那慢慢揚起來的手上,只這一隻手放下,便是一場拼殺!
‘咕咕······’
齊國遠不由連吞嚥了幾口口水,額頭上甚至都沁出了一層密麻的汗漬,鼓起一雙牛眼瞪着宇文霸,被重重圍在當中,卻不見一絲的懼意,此人果真好膽色!
“哥哥······”齊國遠撇頭望向王伯當想說什麼,卻忽見自家哥哥正悄然的將弓握在了手中,目光更是盯着孫安祖顯出冷冽的光芒來。
哥哥這是做何,莫不成要出手麼?
幫誰?
定然是幫那瓦崗寨了,可是這樣做值得麼?
不管了,既然哥哥已決定動手,俺自然也是要動手的,我說那個虯髯客啊,你在外面可要聽得真切些纔好,我們這裡一動手,你可得緊着殺進來啊!
孫安祖又瞄了一眼羅春,這是他一直遲遲沒有下令擊殺的原因所在。
先前屋裡十二張桌子坐了近百十來人,卻也被這青衣壯漢一條槍給輕易的便壓下了,或許自己的寶劍也不是此人的對手,若是我那侄女在此倒好,她的一手金彈丸絕技倒是可以壓制得此人一番。
不過此時卻不動手也是不行的了,要不然兩日後的羣雄會上我冀州軍還有何面目躋身其中?
人家踹你堂子,帶人圍你處所,你還泡都不冒一個,便是天下人不恥笑與你,我孫安祖也絕不!
雙眼猛然一瞪,那揚起的一隻手便要揮下,卻陡聽屋外一聲喝驟然響起:
“報!”
這突起的一聲喝將衆人那緊繃的神經都給驚得一顫,只見一個軍士隨即奔進屋來一聲高呼,道:
“稟將軍,大司馬到!”
竇建德!
宇文霸猛然一震,此人竟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