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
慶功大宴足足吃到掌燈各頭領頭目才逐漸散去。
在兵士這一塊則只有跟隨宇文霸去了丹陽行的輕騎營參與了慶功宴,以後兵馬多了起來,這得形成一種制式,哪一隊人馬下山立功便哪一隊人馬得衆人慶賀。
今夜,也是宇文霸特意放開了些許紀律,因爲這場勝利太重要了,這數月來的秣兵厲馬也終於是得到了驗證。
便是宇文霸也很感欣慰,當場親自敬了王當仁一杯酒,而王當仁則是虎目含淚的直接朝宇文霸拜在地上纔將酒喝了。
王當仁當初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快得到重用,而自己也是沒有辜負寨主哥哥,這杯酒,直將兩人都喝的很是痛快。
一旁李公逸周文舉二人也爲王當仁感到高興,卻也都將那癡癡的目光望向宇文霸,心想不知哪日寨主哥哥也能給咱一個機會證明自己一番。
丹陽行的成功就像是給瓦崗衆兄弟吃了顆定心丸,雖說這之前人人都看好那些障礙工事,也都覺那羅春教給士兵們戰陣衝殺的三式羅家槍很是厲害,但,畢竟沒有人見證過。
今番僅一隊輕騎營便將那楊義臣大軍也是殺得潰不成軍,看來,自己走的這一步走的很好。
宇文霸走到聚義府門口又回頭望了眼衆人,尤其見到王伯當李如圭齊國遠三人時嘴角又是一翹。
三人早就被灌的趴下了,瓦崗衆頭領的輪番敬酒便是那王伯當號稱不醉仙也得醉啊。
“哥哥,小心風寒。”雷老大見宇文霸出門來忙脫下自己外衫披在宇文霸身上。
“你們怎沒進屋吃酒去。”宇文霸望了四兄弟一眼:“一直都守在這門外。”
“軍師早給我四人下過死令,任何時候都不得沾一滴酒。”雷老四嘴快趕緊說了,卻被雷老大輕拽了一把。
這小小的細節被宇文霸看在眼裡是一陣溫暖,不由又回頭瞅了眼山娃子一眼,這山娃子也是一口酒都未曾吃,便是各頭領敬酒也是不開口。
後來衆人也就不勉強了,都知曉這是宇文霸的親隨,要是也醉了那寨主哥哥誰來服侍,要知今晚大家可是都商量着要將寨主哥哥給灌醉的。
不過他們卻很不瞭解宇文霸的酒量,便這好漢酒也才三十多度,又怎能灌醉一個五十度甚至六十度白酒都能喝掉一瓶的主呢。
宇文霸伸手拍了拍四兄弟肩膀,轉身走到一桌子前找了壺沒喝完的酒走回來,拿給雷老大道:”今夜無妨,直又是在山上怕甚,喝一口。“
雷老大見說心也是一動,對於那好漢酒的誘·惑早就偷偷流過口水的了,當下見宇文霸眼裡也盡是真誠神色便也不猶豫,拿過來就喝下一口,轉手給到雷老二,老二也喝了遞到老三手裡,等到老四喝了後宇文霸又將酒壺拿給山娃子:“你也喝但不能多了,今夜還有大計較。”
山娃子見雷氏四兄弟都喝了便也不客氣,拿起酒壺也是喝了口酒宇文霸接過酒壺來搖了搖還有點,也就仰脖一口喝乾了,幾人想阻止都沒來得及,只在心裡想哥哥這般不嫌自家,心裡也很是觸動。
“你們去將軍師和凌頭領給喚來我屋。”宇文霸對雷氏四兄弟道:“他們都喝醉了,小心些。”
然後又轉頭對山娃子道:“去將孫兄長也叫來,記得讓孫兄長帶着藥箱出門前再囑咐多穿件衣服。”
宇文霸知曉孫思邈此階段身體應該不是很好,總有小疾時不時的冒出來折騰,要直到其滿四十左右年歲時才調理到強健壯碩的,也是其醫術達到巔峰的時期。
卻也沒辦法呀孫兄長,今我瓦崗許已成那靠山王眼中釘,有些事不得不提前做出些安排,尤其是兵馬的調動。
宇文霸敢肯定,不出三日就會有勢力暗中潛入瓦崗:天幕府!
想起天幕府宇文霸也是心裡直髮怵。
若說哪個朝代帝王監視大臣百姓做的最好,除去朱元璋排第一外怕就得算這隋煬帝楊先生了。
那朱元璋推出錦衣衛,錦衣衛中的耳目可說滲透到了任何一個地點,最爲瘋狂的時候可以說你在街上遇見十個人怕其中便有一個或是兩個都有特殊身份。
而其巨大的回饋作用也很是突出。
明朝各大臣在自家宴請什麼人,吃了些什麼酒菜,歌姬跳的舞,吟了什麼詩作了什麼對都一清二楚。
便是晚上進的那個妻妾門,在牀上說了什麼話,運動時間做了多久甚至是什麼姿勢都無有不知!
只是這楊先生的天幕府跟朱元璋的錦衣衛略有差異之處便是錦衣衛重點針對大臣民間略次些,而天幕府則重點在民間大臣略次。
這也是兩個朝代情況各不相同的原因。
若是等到天幕府到了瓦崗再佈置的話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雷氏四兄弟轉身進入聚義府去扶徐世績和凌敬,山娃子則往孫思邈所住的屋而去,宇文霸則轉身往伙房。
伙房除了幾個留守兵士之外也都去休息了,幾人見宇文霸到來很是吃了一驚,慌忙見禮,宇文霸笑意盈盈的跟幾人說了些話,直把幾人給樂呵的不得了。
宇文霸進了伙房,卻見雷花在內燒着一大鍋水。
“宇??????宇文哥哥。”雷花沒想在這伙房竟能碰見宇文霸,且在這般夜深人靜的時分。
“你還沒歇着。”宇文霸瞅了眼鍋裡的水。
“本是林嫂和張嫂忙事,二人先前也吃了些酒水睡去了,我便替她們做些活。”雷花話聲很輕,說話時也是頭都不敢擡起來瞅宇文霸一眼。
雷花心中的情愫整個後營都知曉,今番無意撞見宇文霸還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雖然兩人並未做什麼,可雷花那一顆心還是怦怦直跳。
怎麼也靜不下來。
“我來給幾個頭領煮些薑湯。”說話間宇文霸便往小竈走去,剛走出兩步卻見雷花忽的竄了上來搶在宇文霸前頭,也不言語,只熟練的洗鍋加水,又從大竈裡拿了些燃着的柴塊過來引了小竈火,然後便切起姜塊來。
宇文霸見了也不言語,只在一旁盯看着雷花,額頭微微汗漬還帶着些許柴灰,一張臉也不知是被火光映紅還是怎的,紅中透着圓潤看來很是令人舒心。
“對了,你那傷這後來沒再痛癢過吧。”
宇文霸轉身走到大竈前一邊往竈裡添着柴一邊問了句。
雷花心中更是一亂,羞澀的擡頭瞅了宇文霸一眼慌忙又將頭低了下去,而那張臉更是一瞬間紅到了耳根子。
宇文霸沒聽雷花說話,不由望來,見雷花樣子窘迫狀先是一愣隨即暗叫一聲糟了!
雷花那傷可是在下腹的位置,而自己當初爲了給雷花治病還剝了裡面小衣的,雖然只是掀起那小衣的下襬可在這個時代而言那已經是有肌膚之親了。
這本就是挺忌諱的事,可自己竟然當人面給提出來??????
想想,宇文霸都覺臉一紅。
“咳,咳咳。”宇文霸咳了兩聲,張嘴想再說什麼卻沒再吐出一個字來,兩人也就都沒再有言語,一時間,伙房內縈繞着一種迤邐的氣氛。
好在不一會薑湯就煮好了,宇文霸舀了三碗用木盤託了就要走,卻見雷花端起一碗走近前來道:“宇文哥哥別直顧念別人,你也先喝一碗。”
“好。”宇文霸接過雷花遞來的薑湯,吹了吹熱氣,慢慢的一口口喝了,頓覺身上也是一陣暖和,見雷花癡癡的望着自己,宇文霸慌忙放下碗端起薑湯就出了伙房。
宇文霸真的怕自己慢一點會弄出什麼事來。
雷花雖說膚色不像那些大家閨秀般白皙,畢竟是農家女孩,可樣貌身材還真很是勻稱,又帶那小家碧玉的清秀,更加癡癡的眼神,宇文霸不否認剛纔自己一瞬間真的有了點心動。
可是也就是那一瞬間,又一個女人的影子閃現在腦海,第一次見那女子時她的胸口插着自己的發扦,第二次見是那細語款款的說話,最後是那次告別時收下銀子的那句看透這個世間滄桑的訣別。
這兵荒馬亂的便是有糧有人馬的大戶人家都過的艱難,你與那老管家可要多顧着些自身才好??????
“唉。”
最後,所有的思緒只換來宇文霸的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