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土破城最早出現在成吉思汗的西征當中,據說當時用的大部分是血肉之軀。長安城雖然高大,但也架不住朱金立數十萬人馬疊加。各位看管會說了,人死了才佔多大個坑,這麼說未免太誇張了。是啊,人死了是沒多高,但是還有馬呢?
神鳶燕翼陣,好比冷兵器時代的轟炸機;龍玉靈、李衛東手下的人馬轉眼死傷過半。
女扮男裝的少女舞動傾城,一條五彩花瓣盤旋升空。
“願爲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仙升,仙女繞,百鳥起飛,空中響起尖銳的鳴叫。
虞承慶詫異道:“你是誰?”
“峨眉派林寒衣是也。奉掌門之命前來助你一臂之力。”清麗少女身前光彩舞動。
“峨眉?”虞承慶看着漫天的飛鳥面露喜色。
林寒衣操控百鳥撞毀木鳶無數,被困陣中的行天鏢局等人壓力驟減。
“小妖孽!納命來!”城牆之上的斷天涯黑雕弓如圓月,一支紅色的羽箭帶出音爆。超越了聲速的箭矢在空中穿出漣漪,準確無誤地射中林寒衣的心臟。
“呃——”林寒衣的護體如同虛設,還未來的及愛便已合上了眼。“姑娘!”虞承慶衝上前去抱住林寒衣,奈何“天意與人無尤,只嘆香消玉殞”。“姑娘。”虞承慶盡力剋制着自己的心境,手還是有些顫抖。林寒衣的魂魄帶着微笑趕奔封神臺。
城頭之上的李文國大喜道:“天涯射得好。諸葛將軍神鳶繼續!八門金鎖陣變換九宮八卦陣!哈哈。老夫這陣法非是沒有九宮。乃是九宮一出無極之極。哈哈!”手中小旗連續變化,城下士卒化爲三個小圓,分別圍住康林、彭春、於黃刀劍齊下。
又是一陣尖銳鳴叫,密密麻麻的木鳶騰城而出。頃刻之間天火降下,後續馳來的龍玉靈、李衛東攻勢受阻進退不得。
斷天涯挽弓如月道:“虞承慶,納命來!”一團烈火光照如日,隱約見三足金烏藏在其中。雕弓震弦,落日弓穿過千米距離直奔虞承慶面門而來。“攔下他。”前方神弓營的箭矢紛紛射向小太陽,三足金烏好似另一維度的神物,鳴叫一聲直奔虞承慶。
落日弓出。千軍萬馬亦無用。
“不好!”
“休得猖狂。”虞承慶驚愕之際,一道橙色劍光從天而將。三足金烏撞在巨大劍光之上晏然成了無數光點。光點餘暉散落一地,引出當世木蘭殷梨花。端得戰場女人最美麗,看那白肌玉骨鎖子甲。長秀目破陣盔。同甘共苦無弱女,稀世佳人有陽剛。
一擊未成,斷天涯調轉黑雕弓瞄準朱金立。“看招。”一道清輝三層霜,月落烏啼幾番亮。一輪圓月似得光輝之中,似有一隻玉兔奔向朱金立。“不好,俠女速去營救我家主公。”虞承慶捏碎一道符籙,召出一位教書先生。教書先生身材瘦弱,雙目卻炯炯有神。“東隅晚自護傳人,姑娘且去。”殷梨花感到這虛影的實力非同小,點頭應允趕奔朱金立的營帳。
落月弓出。十方百陣穿有形。
“這是什麼妖術?”前軍搭牆無功而返。
“我來!”劉詩詩騰身而起,徒手就要抓箭身。玉兔眼珠子一紅,耗子一般地從劉詩詩指尖溜走。箭矢直奔朱金立,周懷安眯着眼睛沒有出手的意思。
城牆之上的斷天涯心頭竊喜,難道說要建立這不世奇功。
“放肆。”突然一聲斷喝,時間彷彿靜止,兩個小點交換位置。雲行天擡手抓住箭矢,陰陽兩氣不斷從手心擴散開去。朱金立第一次做動車組,有點畏懼還有點興奮。
“神鳶燕翼,放。”
“將軍。配備已經不多了。”
諸葛凝皺起眉頭道:“還能用幾次?”
“三次。”
“現在兩軍正處在膠着狀態。我們必須要壓下敵人的鋒芒。把所有木鳶集中起來,來一次不間斷飛翔。”諸葛凝果斷道。
“是。”機關師部隊短暫地休息。
九宮八卦陣一出現,虞承慶即刻揮旗命令土攻的騎兵停止前進。陷落陣中的龍玉靈等人衝殺幾次,但都打在銅牆鐵壁上頭破血流。“將軍,我們怎麼辦?”看着不到百人的盾甲鐵衛。最先入陣的彭春道:“來,我們唱一首歌突圍。唱什麼好呢?”舉着盾牌的浴血男兒道:“不如唱《大風歌》。”“好。你起個頭。”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
殊死奮戰的三軍將士,聽到了激昂的旋律站立而起。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守四方。”
“守四方。”
遼闊的歌聲傳遞開去,困在陣中將士人人皆有必死之心。
城牆之上的李文國笑道:“好極,這些人終於要死拼了。傳令諸葛凝神鳶助陣,命令守城將士火油燃城。”“將軍,那城外咱們的弟兄呢?”副將質疑道。“九之數,極也,盡也。虞承慶你如願以償了。”李文國遙望書生青年目露陰狠。
虞承慶觀察全局道:“旗官,速舉黃旗、速舉黃旗,穩定前方將士之心。”
“將軍,旗號早舉,但前方將士似乎要與敵決死。”
虞承慶心中感喟道:“罷了。罷了。全軍擂鼓,三軍充分。不惜一切代價狂攻。”
紅旗招展,鼓聲如雷。
“殺!”
“殺!”
呂高帶着二萬中軍虎撲向長安城,鐵流所至天崩地裂。負責土埋的騎兵見狀讓開道路。不緊不慢地緩緩前行。
“神鳶放!”諸葛凝抓準時機。一萬多隻木鳥尖銳而出。
兩軍士卒刀槍縱橫,廝殺之況極爲慘烈。有道是:
牧野洋洋,
檀車煌煌,
駟騵彭彭。
維師尚父,
時維鷹揚。
涼彼武王,
肆伐大商,
會朝清明。
天上濃煙滾滾,地下火焰騰騰,人們呼喊相殘,馬匹無主踐踏。所見之人。缺胳膊少大腿,握着刀槍不肯倒地。所聽之聲,吶喊、不甘、怨恨、淒涼。嗚嗚乎凡人命喪,忽忽然日落而山明。只留下橫屍無數。孤魂滿城。
燒焦的屍體,殘破的大旗,眼前一片血肉模糊。若是一般人早已頭皮麻雙腿顫抖,但是改朝換代會總有這樣的一場大戰,而這場戰鬥剩下的雄主將會橫掃天下、定鼎四方。
斷天涯推擦掉臉上的鮮血,取出黑雕弓對準朱金立。“之前和文鳶商定,第三箭就是擒王之時。老將軍助我一臂之力。”
“好!”李文國、斷天涯彎弓極限,以聽到黑雕弓的悲鳴。一箭射出二道氣息,一陰一陽互相纏繞,凌空穿行無所擋。
日月並行。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
“保護將軍!”周懷安剛想出手擋住箭矢,突然腳下土地震動。“哈哈。周懷安,別來無恙呀。”數十隻銀針急射而出,周懷安身邊的士卒慘死七八。“老妖怪,你還沒死。”周懷安拔出寶劍順風連斬。“你還活着,我怎麼能死呢?”文鳶陰陽怪氣地說,手中的銀針收自如。
雲行天無心理會兩位絕世高手的對決,擡起手對準馳來的日月雙箭道:“一氣五龍騰。”嗷的一聲五條神龍噴薄而出,巨大的聲浪掀飛兩名騎兵。惜日月本無形,穿透龍威繼續飛馳。
遠處的李文國笑道:“老夫的殺氣決不是區區龍騰術就能化解的。”
劉詩詩飛身而起:“玉女心法第九重。幻玉重生。”只見一塊璞玉出現在兩色神光之前,劉詩詩好似赤身般地封在冰中。日月軌跡稍微減弱,卻依舊追着朱金立不放。
“主公!”周懷安拔劍欲斬日月箭矢。
“周將軍,你溜號了呀。”一枚銀針刺中周懷安的手背,後者不得不揮劍自救。
“不要擔心。我來。”雲行天走進朱金立,準備施展移形換影。
“小子你還想弄小把戲嗎?”。又是一枚銀針扎斷雲行天的絲線,雲行天不得已退到朱金立身前。
日月並行還在緩慢移動。
“好在我魔法免疫,要不然已經碎了。”劉詩詩心道。
文鳶和醜婦的武功完全不是一個級別,每枚銀針都像長了眼睛一樣盯着周懷安。周懷安縱然救主心切,但也是分身乏術。
“武當之人,與我聯手。千鈞一之際,一位藍衫女俠突然出現。
“好。九龍舞。”雲行天自然認得殷梨花,其中的故事不必詳述。
“一鳳翔。”目光一挑,單掌上浮,殷梨花身邊浮現一條鳳凰。
龍鳳齊動,一紅九橙穿過千年歲月,盪滌日月光華。
城牆之上的李文國見到這一幕恨道:“哪裡來的武當、哪裡來的峨眉?”斷天涯丟掉斷絃的黑雕弓說道:“沒想到武當那羣老不死的,竟然把百年基業傳給了他。惡!”
李文國疲憊地望着城下說道:“天涯無需擔心。想必張弛、黃順已經到達指定位置了。只等日落西山,就會對疲憊的朱金立軍隊起強襲。”斷天涯道:“是啊。只要頂到天黑,我們就以扭轉戰局。說來奇怪,爲什麼他們不採取埋城戰術了?”李文國笑道:“長安城高不攀,而且老夫早在城下佈置了屯土坑。就算他們來這招,也得多死上一萬人。”
兩人交談之際,突然城牆晃動,好像地震一般。
“啊——”
“什麼情況?”
“報,敵軍挖塌了城西角,現在城牆坍塌過半。”
又是一聲巨響,斷天涯望着另一側道:“將軍,我們上當了。虞承慶使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派出死士拖延時間,又放出土攻騎兵迷惑我等,其實是用掘金破城之術。”虞承慶心有不甘地說:“地下掘進?原來如此,哈哈……”
“……”自知凶多吉少的斷天涯不言不語。
李文國笑道:“哈哈,原來虞承慶前幾日不急於攻城,表面上看是研究陣法,其實是派人挖我的牆角兒。好一個小兒。”
“將軍,”諸葛凝上城彙報道,“神鳶燕翼已經來不及準備了。”
斷天涯勸道:“將軍,不如把朱金立的騎兵放進城來巷戰。只要巷戰騎兵的威力必定大打折扣。”
李文國舉棋不定,有兩名高級士兵狼狽地跑上城牆。
“報將軍,張弛帶着人馬並未攻佔禮泉,而是一路向東撤退。”
“稟將軍,黃順軍從藍田劫掠了一番,掉頭朝着潼關方向跑了。”
“跑了?李文國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斷天涯和諸葛凝的臉不斷旋轉。“跑了?跑了?呃呃——噗!”倥傯半生的老將軍、山外山之境的大高手竟然一口鮮血撒手人寰。
這真是:
敵手奇謀有千般,不如重任負內奸。
長安城下英雄血,叛徒猶在說赤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