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句話,讓我眼前瞬間浮現了電影《愛有來生》的那一幕幕,愛而不得,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心裡這麼難受,有時候哪怕是穿越宿命的愛戀糾纏,到最後也只能是蒼涼一場,猶如戲子一曲,高調時滿堂喝彩,最後還是逃不過燈稀涼,人散場的命運。
腦子裡閃現過幾個女人的身影,再擡頭的時候,夏雨詩的那杯子已經遞到我面前,第一次感覺就是一杯水也有這麼大的壓迫感。
我接過來這茶水,一口灌了進去,沒有喝出滋味,夏雨詩饒有興趣的看着我,說:“不苦麼?”
她這一說,我才反應過來,我喝的這玩意怎麼這麼苦,就像是熬煮粘稠的中藥一樣,從嗓子頭裡翻疼,苦的我幾乎都鼻子眼裡都能聞到那股辛辣,我不自覺的流了眼淚,咳咳的喊着:“這是什麼玩意,怎麼這麼苦!”
要不是夏雨詩在這,我真想蹲下來扣着自己嗓子眼把這東西給倒出來,夏雨詩見我這樣,倒是在一旁嘿嘿自己笑了起來,一臉人畜無害,說實話我是第一次見她這樣,這娘們啥時候這樣笑過,什麼時候都跟那觀世音一樣,規規矩矩靈氣十足,就連抱怨都是輕輕巧巧,一點都不霸道,但是今天這是吃錯藥了啊!
夏雨詩笑的都把小蠻腰給彎了起來,我在一旁看呆了,不自覺的嚥了口吐沫,操他媽的,這一咽,就跟喝了老鼠尿一樣,更難受了,罷了,夏雨詩明亮着眼睛說:“這叫‘良人’茶,我特地讓爺爺給我弄來的。”
我實在是想不到這種茶葉也會有人喝,以爲這個小姑娘再給我吹牛逼,似乎是想到我腦子裡在想什麼,夏雨詩自己端着杯子輕輕啜了一口,紅脣吸走了小半杯,有點享受的嚥了去,喃喃的說了聲:“生活當苦,良人當歸。”
我忽然有點惶恐,夏雨詩是什麼樣的人,天字級的妖孽一樣的人物,從今天這第一句出自《愛有來生》的箴言開始,她一直就暗示什麼,後來這一句良人茶,她到底是在想說什麼?
咳咳,我找不到合適的話,就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現在的尷尬。
“去南國怎麼樣?”似乎是打算放過我了,夏雨詩換了一個話題,一提起南國,我就忍不住的想起那倆人,輕輕的嘆了口氣,說:“任務都完成了,甚至還有點意外之喜。”
“你有點不高興。”我的一點一樣表情都別想從夏雨詩眼裡逃走。
“沒啊,我能有什麼不高興的。”我說。
夏雨詩聽見這話後又在邊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輕的就怕是聲音一大,就出事一樣,我這人,心特別軟,而且尤其是對女人,這也是後來容易身邊召桃花的原因,我之前知道夏雨詩的那些事後,再也聽不得她這種嘆息方式了,在回頭一看,她正用大眼睛看着我,那眼神中……有點可憐巴巴。
好吧,就這一下,我直接就繳械了。
一五一十的,我把去南國的那些事說了一遍,包括後來苗苗跟大長腿的那些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跟她說大長腿的事,反正說出來之後,我心裡感覺怪怪的,似乎是有點尷尬。
“她真幸福。”夏雨詩聽完我的故事後輕聲說了這麼一句。
我啊了一聲,夏雨詩輕輕晃着腦袋,假裝沒說過這句話。
然後兩人就是大片的沉默,夏雨詩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所以沉默的這段時間裡,她又開始搗鼓自己桌子上的良人茶,我雙手搓着自己的大腿,抓頭打量着自己的辦公室,還是這麼整齊,就跟當初走之前一樣,不過有一點,這裡面多了一些小玩意,什麼用易拉罐弄成小工藝品,在加上不知道從哪裡整來的小盆栽,看起來生氣十足,在這寒冷的冬天多了一份暖意。
我眼睛落在茶杯後面的一個本子上面,似乎是一個素描本,夏雨詩還會畫畫?我想着拿過來看看,但是被夏雨詩用手輕輕一拍,搶先拿走,她臉上蒙了一層粉,說:“亂拿別人的東西是不道德的。”
尼瑪,你畫的難道是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麼,我在心裡yy腦補,說不定夏雨詩畫的是自己的裸照,這跟仙女一樣的人,居然會有這種愛好……
“你回來了,以後,這地方,我就不來了。”夏雨詩溫柔的話打斷了我的瞎想。
“啊!爲什麼!”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語氣有點衝,似乎是對於她不能來這心裡感覺很失望。這話說出來,我自己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捨不得?”夏雨詩說這話的時候,我有一陣恍惚,曾幾何時,在監獄裡同樣有人跟我說這樣的話。
“不,不是……”這話剛說出來,夏雨詩眼睛表情有些暗淡,我立馬手足舞蹈的解釋:“哎,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意思,我很喜歡,不,也不是,反正就不是那個意思了!”就這一會,我自己着急的出了一頭的汗。
夏雨詩見我這樣有點好笑,皺了皺自己小巧的鼻子,然後像是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掏出一個鑰匙,有點得意洋洋的衝我晃了晃,顯擺起來。
我哪裡見過夏雨詩這種樣子,她本來就是這幾個女人之中最漂亮的,而且又是性子最冷的最深沉的那種,這鄰家小女孩一樣的嬌俏模樣,直接就把我給秒了,尼瑪,能不能別這麼可愛!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仙女直接跌落到了反間一樣,皺巴巴的樣子讓她真實的很多,不是那麼可望不可及。
“這是幹什麼的鑰匙?”好容易恢復了過來,我問。
“你猜!”夏雨詩一邊說,一邊自己站了起來,並且往門口走去,拉開門之後,她回頭說:“你不來嗎?”
我不知道她搞什麼鬼,但估計這事肯定是跟那個鑰匙有關,她一個女囚怎麼還能有鑰匙?我滿心疑慮的跟着她除了辦公室,到了監獄裡面。
倆人是在往後勤那地方走,這次路上遇見了幾個管教帶着女囚行色匆匆,認識我的也不像是之前那樣站住跟我說一陣,就到過招呼後趕緊就走,這搞的我都緊張起來,上次有這種氣氛的時候,好像是中央那個人來檢查的時候。
“幹什麼的,前面那兩個!”我和夏雨詩一前一後在路上走的時候,後面一個有點公鴨嗓子的男音喊出聲來,習慣了這女監獄裡面就我跟眼鏡男倆男的,現在多聽見這個男音,我感覺自己渾身都有點起雞皮疙瘩。
回頭一看,一個一米六五左右的禿頂大腹的中年男人穿着我們監獄的制服,撐的鼓鼓囊囊,像是一個被吹腫了的豬一樣,正瞪着溜圓的小眼睛凶神惡煞的看着我,國字臉,配合上這嚴肅的表情,倒是有點小正氣,可是奈何他的體型太有特點,破壞了這種嚴肅,所以整個人湊在一起就有些逗比了。
“我帶犯人回監獄。”我開口說。
那個逗比看着,小眼睛一寒,說:“你是誰,怎麼可能出現在我們監獄,這個監獄是沒有男人的!”我懷疑這逗比是在故意整我,副政委不是男的?我現在是c監區的指導員,我不相信他來工作前沒有看過我的檔案,明顯是在給我下馬威啊!
一邊說這話,他那充滿正氣的小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夏雨詩,眼裡那貪婪一閃而過,似乎是發現夏雨詩也正在看他,立馬把自己的腰桿挺的筆直,可是在挺也就是武大郎的那樣。
我大概知道這逗比什麼思想了,一山不容二虎,一女監不容二男,他搞不了副政委,現在想分分鐘給我穿小鞋。
“我是c監區指導員陳凱,你一定是副監獄長吧,我這纔出差回來,還沒見過面,初次見面,請副監獄長多關照。”說着,我伸出自己的手。
在天朝,都知道叫副手添一個副字是大忌,尤其是這逗比還想在夏雨詩面前刷威風的時候,我這樣叫他,弄的他很不爽,他臉拉了下來,說:“你就是陳凱是吧,剛回來不知道去找我們銷假麼,剛回來在工作時間就不穿制服麼,你以爲這是你家還是哪,想怎麼就怎麼樣?你看看你這站沒站樣的痞子樣,怎麼帶一個監區的犯人,有你這樣的領導,犯人們會認真改正麼!”
這一來就拿高帽子壓我,副監獄長了不起,當時大長腿都不惜的當的玩意,到你手裡就他媽成寶了,我本來就對這人頂了大長腿的職位很不爽,聽見他這麼說,心裡更不爽了起來,不過現在監獄已經今非昔比,我剛回來一點局勢都莫不清楚,要是貿然得罪了這小王八蛋,以後肯定工作更難進展了,我想起當時老夏對這人的評價,奇葩!
我足足被這人罵了將近十分鐘,這狗日的終於是瞪着小眼說了句:“回去寫份檢討交給我,另外,回去穿上你的狗皮,別在這監獄當成自己茅房,什麼都不穿就出來!”
如果剛纔我還能忍住的話,聽見他這話,我眼睛眯了起來,多少我在這監獄裡面也算是個人物了,這一個空降的人就他媽的是強龍也要看看我地頭蛇的臉吧,我聲音不大,但鏗鏘有力的問了句:“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