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羣中有人輕輕地笑出了聲來,似乎是因爲緊張的氣氛一下子鬆懈了,那麼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子不是恐怖分子而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而防暴隊的隊員們也有仍然警惕的,但是更多的人都開始放下手中的護盾。 不能不說成子禹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孩子,從頭到腳都是說不出的華貴之氣,帶着一往無前的架勢翻過幾排座位,穿繞過荷槍實彈的防暴隊員,將自己暴露在準星之下,堅定地抱住這個女孩子,不得不說人們似乎還是更願意相信那些錦衣華服的姣好人類。 聽見笑聲的林夕更是羞澀得連頭都擡不起來了。助理恰在人羣開始鬆懈的時候趕到人羣的最前面,伴着一路的罵聲。看到自家大少爺正含情脈脈地雙手扶着那個女孩子的肩頭,助理的腦袋又開始痛了。 “哦,”助理在心裡爆了一句粗口,怎麼又是這個女孩子?不過想想也是,有什麼能讓傲嬌的成家少爺撂下陪了一天的客戶緊趕慢趕來到她的身邊的呢?別說北安市了,就算是放眼全國,目前來看也只有眼前這個將臉都埋進了少爺胸前的女孩子。 助理開始暗暗後悔起自己方纔的魯莽舉動,但是木已成舟,也只好靜觀其變。 成子禹並沒有注意到滿頭大汗擠進來的助理,只是溫柔地摸着林小夕的頭髮,柔軟的髮絲在男孩子的指尖滑過,似乎直撓進了成子禹的心裡。 溫柔歸溫柔,該處理的事情還是要處理的,成子禹皺起眉頭,單手抱着林小夕,另一隻手拽上了身邊的一個放下盾牌的隊員:“你們隊長呢?讓他來見我。” 按理來說本來對於這樣的要求這個隊員應該嚴詞拒絕的,自己連這個年輕男子的身份都沒搞明白,怎麼能糊里糊塗放他去見隊長呢?但是不得不說某些人就是天生自帶領導氣場,當成子禹理所當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個稚氣未脫的兵人竟然真的乖乖轉身去找隊長了,玻璃柵欄頓時出現了一個僅容單個人通過的缺口。 這時安靜的現場忽然傳來了不合時宜的嘈雜聲響,接着是一個男人經過對講機處理之後的粗糙聲線:“把他們一起帶過來吧。”是隊長的傳呼機。 成子禹心下一沉,高個兒的自己很容易就穿過人羣聽到了這個聲音,不知道上面的頭頭兒相見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呢?不過,成子禹低下頭看了眼埋在自己胸前的小女人,你在這裡吃了這麼大的虧,就算他們不來找我,我也要去幫你找回來的。 林夕也聽見了對講機的嘈雜聲響,只不過那聲音透過人羣傳來就已經變得模模糊糊,只是感覺到成子禹似乎略微僵硬了一下,緊接着動了動。 地勤開始清人,廣播裡也適時地響起了催促登機的聲音,人羣漸漸無聲但是迅速的散去,少數幾個仍然賴着磨磨蹭蹭不肯走想多看兩眼這對兒長相俊美的男女的人也被防暴隊連轟帶趕弄走了,林夕這才慢慢擡起頭來。 成子禹仍然將手放在林夕的頭上,那種透過人的皮膚傳來的如玉一般的溫潤觸感
讓自己無法自拔,直到林夕擡頭瞪了成子禹一眼,後者才後知後覺地收回手。“嗯,那個,”成子禹還想爲自己的行爲辯解兩句,小女人卻搶先問道:“剛剛那個傳呼機說的什麼?” 不是不知道這個男人想說什麼,但是林夕現在真的什麼都不想聽,不想聽甜言蜜語或是真心假意,不想讓自己沉淪塵世,只想逃,逃離這裡。
因此纔會挑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不得不說林小夕其實也是存了這個男人一定會愛護自己,有他在基本上大部分的問題都能幫自己解決的小心思的吧。
不過,林小夕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啊,就算她更自立,更堅強,也沒有一定要承受這些苦難的道理,何況那個男人,曾經以能夠解決一切問題的姿態降臨在林小夕的生命裡。
每一個善良的女孩子,都值得被好好對待啊。
成子禹擁着懷裡的女孩子往前走:“跟我走就是了,沒關係的,現在沒人能傷害到你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差點將林小夕的眼淚說下來。
男孩子並不清楚林小夕這兩天都遭遇了什麼,只是看到林小夕被堵在機場當成了恐怖分子,因此出言安慰,卻陰差陽錯點上了小女人的死穴。現在,是的,沒人能傷害到我了,因爲我早已經傷無可傷,遍身是傷。
有人背後的倚靠被推倒,從此一蹶不振自暴自棄,有人心中所愛痛失,也只會更加堅強面對今後的生活破而後立,林小夕很明顯是後一種人,但是當她真的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該走的經過和流程也不會少。
所有的痛苦不會因此減少一分罷了。
林夕機械的隨着成子禹向前走着,慢慢地呼吸也隨着規律的腳步變得平緩,當這兩個人隨着防暴隊隊長的腳步走到那個人的門口時,林夕已然進入了一種冷漠的狀態。
不等隊長敲門,門就從裡面自動開了,裡面是一張殷勤笑容到幾乎諂媚嫌疑的臉。
身材已經有些走樣的男人艱難地從那個狹小的門縫中基礎啊裡的時候,那一堆堆的肥肉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從門縫中隨着身體流淌出來,林夕先看到了肚子,而後才皺着眉頭看到了那個中年男人。
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這就是那個指揮着那麼多大男人在機場對自己圍堵的幕後指使者了。
“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成公子呢?”中年男人一把將眼前的隊長推開,諂媚的神情瞬間變換成了凶神惡煞的表情緊接着又眉眼舒展,林夕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男人因爲常年身處中位因此心理扭曲,曲意逢迎爬高踩低,但是像這個男人這般連臉都不用轉一下就直接變臉的行爲,還是震驚到了見多識廣的林小夕。
成子禹倒是很是淡定,這樣子的人自己已經見得多了。
“今天
,”成子禹將林夕向前輕輕拽了一下,緊接着又很快反應過來,輕側了一下身,將小女人擋在身後,“你們嚇壞了我身邊這位可愛的女士,並且將一位正直善良的公民無條件無證據地當作了恐怖分子。”林夕站在這個男人的身後,靜靜地聽着這個在自己面前跳脫歡快的男孩子用這樣一種成熟冷靜滴水不漏的外交話語和麪前的中年男人交鋒。
中年男人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也不知道是辦公室裡暖氣開得太足還是身上的油膘太厚,肥胖油膩的手掌不住的抹着額頭上的汗:“哪能呢,那哪能呢,成公子的朋友那就是我們的朋友啊!”
成子禹還待說些什麼,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輕輕拽了一下,年輕男人疑惑地回過頭去,正對上女孩子輕微、但是堅決地搖了搖頭。
成子禹懂那是什麼意思,自己正打算在機場這個辦事處大鬧一番呢,但是林小夕,這個善良的女孩子,有一點點的小怯懦,但是又有自己的堅持,不想鬧大這件事情,想要息事寧人了。
事實上林夕此刻又一次處在了放空的狀態,不想處理眼前的任何事,甚至這個男人一顫一顫的油肚,都不想再多看一眼,此刻小女人只想找一個角落裡靜靜呆着。
成子禹不甘心,我這樣寶貝的一個人,怎麼到別人那裡,就什麼都不是了呢?甚至還被那樣的欺辱,就算是真的恐怖分子,也不應該被這樣子沒有人權的對待啊,分明就是欺軟怕硬,就應該教訓幾次!
成子禹卻是在國外待得年頭長了,有些不適應國內的國情了,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你就算再怎麼注意一個人,當她融入進了茫茫人海,就變成了那麼普通的芸芸衆生。
正在成子禹糾結着自己是要爲林小夕出頭好好教訓一番這個不長眼的機場高層還是聽從小女人的勸誡就這樣放過——畢竟自己還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詢問這個消失了整整兩天的小女人呢!
成子禹不是沒看見林夕往日裡精緻的妝容此刻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素面朝天的一張臉,而眼睛底下淡青色的黑影也昭示着這個小女人這兩天過的絕對不簡單。起碼林小夕這兩天一定是沒休息好的。
他不知道林小夕臉上的妝容已經被過高濃度的有機溶劑乙醚溶解掉了,而殘留的那一點點粉底也變成了兩天都沒有休息好並遭遇了重大打擊的小女人的慘白臉色的最好陪襯。
事實上林夕已經沒有覺得最糟,只有更糟了。
這時一個人上來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原來是尾隨而來的助理,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遞上了一部正在震動的手機。
成子禹瞥了一眼手機屏幕,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但是並沒有接通,只是隨手在上面劃了一下,震動很快就停止了。
這回換助理面色大變了,原來方纔那通電話,正是成家高層打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