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女孩子的確是很小的,即便是有紅粉的粉底遮面,也還能看得出來那雙眼睛裡的不諳世事,也許,知道的只不過是老鴇在背地裡交給這個小女孩兒的那一點點可憐的取悅男人的技巧,那樣可能可以讓她在那些時刻的時候少受些苦。
儘管如此,男人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個女孩子欲擒故縱的追逃過程和楚楚可憐的面部表情吸引了,至於林夕?男人腦海裡轉過了一個念頭,反正她是明天的飛機,就算我在這裡風流快活上一晚,也不會有什麼事。明天早上再過去,既不耽誤我的感情,還能更顯得我正人君子一點,夕夕也就不會對在白天見到我這件事情那樣排斥。
男人這樣想着,腳下一步沒停,還是慢慢靠攏向了這個側對着自己一臉驚慌悽惶表情的流鶯。當男人終於走到了輕輕顫抖着身體但始終沒有挪開腳步的女孩子身邊的時候,年輕女孩子皮膚特有的滑膩觸感徹底讓這個男人淪陷,壓抑了一天的慾望迫不及待要得到紓緩,男人粗魯地打橫抱起了女孩子,哦——夕夕,你會不會也像她現在這樣這麼乖?
男人僅僅是轉過了一個念頭罷了,就像是暗夜裡劃過的流星,帶着燃燒一切的毀滅的決絕,帶着對這個世界的所有失望和絕望,快速地墜落,墜落,直到砸在某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也許是對大海來說微不足道的一個浪花,也許是方圓萬里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一個巨大的深坑,從此後成爲一隻長久凝視着天空的眼睛。
那是自己曾經駐留的地方,那是自己曾經的夢想。
夜幕徹底落下了,巴黎的夜生活徐徐拉開帷幕。混亂、浪漫的夜巴黎,是香水中攙雜着草木灰,是華美的袍爬滿了蝨子。
男人不知道自己將永遠失去某些東西,但是即便自己知道,也是不能阻擋的。所以,就享受現在吧。享受在下場的單人間裡狹窄的單人牀上這幅瘦小但是滿是年輕的氣息的身軀,享受起起落落間揮灑下的汗水,享受眼前一陣一陣白光的極致愉悅,和年輕女孩子特有的嫩如草尖的嬌哼。
撩撥得心裡某處略微地發癢,又癢的發痛。男人更加大力地伐撻起來。“小妖精,怎麼這麼磨人!”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不爲人知的隱秘,既對眼前閉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女孩子,也對自己眼中腦海中那個清妍秀麗的面孔,精靈般的女孩子——小妖精,怎麼可以這樣折磨我。
當巴黎的晨風帶來清晨的第一縷新鮮空氣,征伐了一晚上的男人終於翻身下牀,早些年鍛鍊過的好處在這時候體現了出來,雖然眼下有着淡青色的痕跡,但是至少看起來是神清氣爽的。而常年混跡風月場所的女孩子此刻早已經不堪疲累沉沉睡去,男人並沒有回頭看一眼這個伺候了自己一晚上的女孩子,整理好自己之後就大踏步地離開了。
夕夕,你是不是剛醒呢?還是仍
然在沉睡?男人看着前面的道路,隱隱出現了自己將要抵達的目的地,那幢孤零零矗立在路邊的酒店,突兀得像是一隻正在沉睡中的龐然大物,正等待吞掉走進去的每一個人。男人緊了緊衣服,晨露還是有些重了啊。
推開酒店大門,男人溜過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前臺面前,直奔在自己腦子裡轉了一晚上的那個房間門牌號而去。
沒有人。男人看了看房間門把手上掛着的紙片,那是一張打掃衛生的紙條,正面朝上是請勿打擾,背面纔是謝謝清理,而這張被走廊裡的晨風吹得微微晃動的小紙條正是背面朝上的,證明房間裡是沒人的,而保潔在自己來之前就已經清理過了這間客房。
怎麼會沒人呢?自己雖然昨天晚上沒有看見林夕,但是以自己對她的瞭解她不可能中途下車跑出去啊,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大半夜不回住的地方能去哪呢?
男人在客房門口焦躁地來回踱了兩步,一方面是爲自己所愛的那個純潔的女孩子似乎已經墮落——大半夜都不回住的地方的人除了去那些不好的場所鬼混還能幹什麼!
不知道男人還能不能記得蘇東坡和佛印互看對方的故事,當自己也終於墮入地獄,便不再看這世界潔淨如初。
我看你,是一尊佛。因我心中處處是佛,我也是一尊佛。
反之亦然。
忽然間來回踱步的男人眼角餘光掃到了門板右角上的一個什麼東西。那是一個黑色的,有棱有角的圖案,因爲眼睛模糊的餘光的快速掃過甚至帶了一點點陰冷的鋒芒。
那是一個倒五芒星,用黑色的馬克筆工工整整畫下,甚至在收尾處還帶了一點略帶調皮意味的上揚趨勢的倒五芒星。
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是本地最大的黑幫纔會用的特殊符號,男人在最初看見的時候還心存僥倖,是不是哪個崇慕此黑幫的小屁孩兒模擬着在門上畫下來嚇唬外地人的?但是隨即這個念頭就被男人自己否定了,這是不可能的,男人的腦海裡閃現過當地的一個傳說,曾經也有個小男孩惡作劇將倒五芒星畫在了鄰居家的門板上,隔天鄰居家就被屠了滿門,而半個月之後這個調皮地男孩子也被發現慘死。
這個圖形是巴黎邊緣的陰影,帶着血腥和寂靜。
但是爲什麼這個圖案會出現在這裡呢?男人用手托起下巴,至少這證明了林夕昨天晚上肯定不是出去鬼混了,只是夕夕,你一個外地來的女孩子,怎麼會惹上當地最大的黑幫呢?從傳聞來看,這個圖案分明就是這個心狠手辣的黑幫專用的報復記號啊。
夕夕,你究竟做了什麼?男人突然心裡一驚,自己在門前徘徊了這麼久,如果還有沒走的黑幫分子在附近監視,那自己豈不就是危險了?
男人慌忙朝着電梯走去,生怕身後
傳來不應該有的腳步聲,空蕩蕩的走廊上鋪着年頭已久又老又舊的紅地毯,將男人沉重的踏地聲吸收浸潤,變成了悶悶的“咚咚”聲。
不行,我得報警。念頭百轉千回之間男人忽然想到傳聞中那一家子鄰居的慘狀,夕夕落到他們手裡恐怕會很慘,我得救她,夕夕是個好女孩兒,不應該遭到這種待遇。
男人快速的靠近着電梯同時撥通了報警電話,與電話那頭交涉談話的過程中壓下了電梯的按鈕,屏幕上的數字一個一個向上跳動着,男人的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心跳的越來越快越來越猛。
電話行將掛斷的時候男人擡了一下頭,同時聽到電梯即將開門的“叮”的一聲。只是同時男人也在屏幕旁邊的金屬反光板上看見了讓自己驚愕到極點的一幕,那面不甚清楚的金屬板上除了自己張大嘴巴的面孔,還有自己身後已經距離不足一尺的一個黑衣身影,甚至連面孔都看不清。
下一秒,男人就被一隻飛起來的曲棍球柄擊暈當場,而電話那邊的警署甚至連呼救聲都沒有聽見,只是手機掉在了地上的沉悶聲響讓值班的警員以爲對方已經陳述完畢掛斷了電話。
黑衣男子看着躺在地上的華裔面孔的男人,嘴裡低聲而不清不楚地罵了兩句,隨即撿起對方掉在地上的手機,這小子還挺謹慎的,回頭看的那幾下,要不是自己反應足夠機敏,恐怕就逮不到這麼好的下手機會了,早就教訓過那幫人一定要小心,這麼囂張終究是要出事的。
黑衣男子翻看着通訊記錄,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難看,自己只不過遲下手了兩分鐘,他居然就已經報警了?這小子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謹慎啊,但是好在的是,並沒有那個號碼,這樣的話一切事情都還有轉機。
想起來那個越洋電話和對方再三強調並表現出的對那個號碼的謹慎態度,男子皺了皺眉,差點讓你壞了大事!監控室裡林夕定的房間這一層的監控屏幕上正真真切切顯示出,黑衣男子倒拖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的雙腳,朝着消防通道走去。只是監控室的房門大開,並沒有人員在監視着屏幕上發生的一切。
既然你已經卷進了這個事情,說不得也只好讓你陪那個女人一起了!
空蕩蕩的電梯在這一層緩緩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又再次關上,似乎只是爲了等待這一層裡的空氣涌進來,那些混合了什麼陰謀的空氣,只是沒人能聞的出來。
警署裡的接線員掛了電話,“又是一起和黑幫掛上的人口失蹤案!又是個女孩子!”警署的小哥兒嘴裡嘟嘟囔囔的,不停地在紙上記着方纔那通電話裡提供的信息,絲毫沒有察覺到報警人此刻已經深陷危險。
“嘿,在說什麼呢?老大發話下來了,我們今晚上去聚餐!我這就來找你啦,你可是咱們局子裡的風向標啊!沒人報警吧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