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幾座像山一般高的煤堆,突然望到正北方向煙霧翻騰。小北說:“糟糕,他們好像放火了。”
鄭好說:“放火?張靜豈不是會被燒死。”小北說:“張靜去外面找人了,並不在貨場,只有礦長在財務室。”
又繞過幾處房子,可以看到丁大明領着一幫人圍住一間平房。並且指揮帶來的地痞混混搬來桌子板凳等易燃品投進火堆。火焰熊熊,濃煙滾滾。小北說:“丁大明這個混蛋,想要把礦長燒死。”
此刻外面幾個礦工想要衝過去救人,但是丁大明帶來的那個散打冠軍矮胖子太過驍悍,衝過去的礦工在他手底下連兩招都過不去,就紛紛被打傷。有幾個跌進火裡,衣服被點燃,哀嚎翻滾。
屋內也有人向外衝,卻被丁大明領着人給擋了回去。丁大明他們是想縱火殺人。
這時有兩個混混搬來了油桶,他們還要潑汽油,情況萬分兇險,倘若不能及時阻止,一旦把汽油點燃,屋內被圍的人焉有命在。
鄭好跑過去,衝着丁大明喊:“丁大明,你這混蛋,快讓他們住手。”
看到鄭好,丁大明下意識後退幾步,與鄭好拉開距離,接着命令手下人殺向鄭好。
鄭好看到抱着汽油桶的混混離火堆越來越近。情況萬分危機。他着急起來,下手又快又狠,圍過來的三個混混被他瞬間奪了兵刃,並且拽脫了胳膊。
對方人太多,受傷三人退下,更多混混圍過來,把鄭好團團圍在中央,十多把刀在他身前身後晃動。大有羣起而攻,把他剁爲肉泥的可能。
鄭好低頭矮身,迅速從旁邊瘦高個混混那裡衝了出去,並且還趁勢奪下了對方的厚背砍刀。
由於速度奇快。所有人只看到一個影子裹着一團煙氣,一晃就消失了。
原來移身幻形分筋錯骨十八式,不僅僅是分筋錯骨,拽脫人的胳膊,還能夠移身幻形。
鄭好又驚又喜,這套武功就猶如一個被挖掘的油井,不停地給人以新的發現和新的感悟。
鄭好穿出包圍,把抱油桶兩人先後踢翻,而後抓起來甩到遠處煤堆上。兩個人相距數十米,但鄭好速度猶如追風,兩人彷彿是同時被甩出。
丁大明大聲督促手下,又有兩人拿着刀砍向鄭好。鄭好出手像閃電一樣,對手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感覺肩膀劇痛。他們拿刀的手已經脫臼。
衝在最前面的幾個人,都被鄭好打傷。趁着這些人圍攻鄭好,小北指揮礦工進行反擊,並把火撲滅。
丁大明眼看就要得手,被鄭好這一攪和,全都搞亂了,氣得七竅生煙,對着請來的散打冠軍喊:“過去,幹掉他。”
小北在旁邊提醒鄭好說:“這矮胖子很厲害,你要小心啊。”鄭好早已經領教過對方手段。因此,矮胖子過來時候,加強戒備。
那人雖然身體矮胖,但動作靈活,出手迅速,一拳擊來,猶如奔雷,鄭好後退用招時候,對方已經收回拳頭。
對方很快再次出拳,一招得勢,步步緊逼,每一步都揮出一拳。拳風所過,鄭好面部肌肉被撩的疼痛。鄭好連連後退。後面是輛大型吊車,鄭好已經退無可退。
丁大明興奮地手舞足蹈,在遠處喊:“幹掉他,給我幹掉他。”
矮胖子揮右拳擊來。這一次出拳較慢,鄭好大喜,瞅準揮手迎上。剛剛接觸對方右手時候。
對方突然肩膀一晃,左手擊出,原來剛纔他右手是虛招。鄭好大吃一驚。躲閃不及,被對方右拳擊在胸口。頓時胸口發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就涌了上來。
對方胸口一擊,本不至於如此受傷,無奈胸口本就受過傷,此刻是觸發舊疾。
鄭好咕咚一口把血強嚥下去。嘴角卻有一縷鮮血溢出。矮胖子擊中鄭好,卻感覺鄭好猶如海綿,他發出的大部分力量猶如石牛入海。同時右臂卻猶如錘擊。
大驚之下,跳躍後退。低頭看胳膊瞬間腫起,又麻又脹,一時間使不出半點力量。
矮胖子跳開後。丁大明手下又有一人輪着鐵棍擊來。鄭好忍痛向前,避開對方鐵棍,右手一撩,對方鐵棍飛出。那人驚慌後退,胳膊仍然脫臼。
就在與對方打鬥時。鄭好突然感覺腰部一緊,彷彿有一根鋼筋牢牢箍住了他。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鄭好吃驚,低頭看是一雙粗胖有力的胳膊緊緊抱住自己。原來矮胖子瞬間移到他身後,並從後面抱住他。急切間無論怎樣用力,都不能把對方掙脫。
丁大明持刀衝來,鄭好想要跳躍躲閃,可是背後矮胖子死死抱着他,並迎向丁大明刀口。
急切間鄭好趕忙歪頭,刀砍在他的肩膀上。好在丁大明有顧忌,否則鄭好這條胳膊就廢了。儘管如此,仍然痛徹心扉。更多的混混持刀撲過來,形式萬分緊急。
鄭好強忍着鑽心的疼痛。眼睛瞟到頭頂吊車的巨大鐵臂。後面有吊車,情急生智。他用盡平生力量,雙腳用力向下一蹬。這個力量是驚人的。
矮胖子眼看得手,心中歡喜。可是突然一股巨大力量衝來。身子不由自主向後撞去。
丁大明砍過來的刀,僅僅在鄭好額前劃出一道血槽。“彭”一聲響,矮胖子重重撞在了吊車上。
“”咔嚓”一聲,那是骨骼斷裂聲音,矮胖子發出一聲痛苦**。趁此機會,鄭好迅速脫身。
同時左右開工,把殺向自己的兩個混混扔了出去。讓丁大明沒想到是,轉眼間他請的這個散打冠軍,就被鄭好打敗。他鬥志全無,轉身就跑。
鄭好回首看,吊車前臉的鐵樑被撞的深深凹進去。矮胖子被卡在裡面,面容扭曲。
矮胖子用極其奇怪的眼神望向鄭好,他問:“你這是什麼武功,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鄭好說:“什麼武功並不重要,但請你記住,武並不是任意的殺伐與以強凌弱,止戈方爲武。武是強身健體,給人美的享受的一種健身防護的技能。它不是爲了金錢而爲虎作倀的工具。是你異化了武術,讓它成了金錢的奴隸。”
丁大明跑出很遠出,看到鄭好並沒有追過來,才停下來歇息,剛剛喘口氣。突然一輛卡車吼叫着開過來。汽車一個急剎,停在丁大明他們旁邊。
張靜首先從車上跳下來,緊跟着又從車廂跳下來二十多個拿着刀棍的年輕人。張靜指着丁大明他們喊:“給我向死裡打,打死我賠錢。”這些人喊叫着殺向丁大明等人。
原來這是張靜請的一幫打手,這些人顯然都是打架好手,丁大明帶來的混混有的受傷倒地,未受傷的也鬥志全無,紛紛向外奔逃。
鄭好看到新來的一幫人,如虎狼一樣,出手兇狠。把丁大明一干人打的哭爹叫娘,四處奔逃,空氣中瀰漫着濃濃得血腥氣。
鄭好嘆口氣,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剛剛走到貨場門口,一雙柔軟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輕聲細語道:“我知道你會來的,鄭好,謝謝你,你總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出現,你是我永遠的好朋友。”
這個人當然是張靜。鄭好沒有回頭,輕輕把張靜柔軟的手拿下,繼續向外走。
張靜趕到鄭好前面,攔住他說:“鄭好,留下吧,爸爸媽媽說一定要好好感謝你。”
鄭好說:“是我多慮了,你們請了這麼多幫手,其實今天根本就不會吃虧,我不該過來的。”
張靜說:“不是的,剛纔如果不是你及時搭救,爸爸他們會很麻煩。謝謝你。留下來吧!”
鄭好搖搖頭,嘆口氣,說:“讓我走。”張靜說:“留下吧,礦上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鄭好說:“從小,當我能夠辨別是非的時候,我就想着,我要做一個好人,我時刻要站在正義的一方,可是你們之間的爭奪,誰好誰壞,哪裡又有正義?”
張靜說:“當然有好壞與正義。”鄭好搖頭說:“不過是一場爲了爭奪錢財而進行的你死我活地爭鬥。無論是誰勝出,又有什麼意義呢?”
張靜生氣了,說:“改革開放這麼多年,誰有能耐,誰就勝出。誰就能吃得好,住得好。這是優勝劣汰,是社會發展的必然。”
鄭好說:“不,這是動物世界。我只希望,在這個國家裡,所有人都是國家的主人,都能夠像老闆和高高在上的官老爺一樣,有着自己的尊嚴。”
張靜說:“那不可能,勤勞任乾的人就生活的好,好逸惡勞的人就生活潦倒。這在任何社會都是一樣的。現在已經是法制社會了。具體到我們這個煤礦,是我父親辛苦幹出來的。這個煤場我們和國家簽了十年合同,交了四十萬租金。現在有人看着眼紅,就想強行搶走。那怎麼可能呢?現在你幫助我們,就是維護法律的尊嚴。”
張靜接着對鄭好說:“你知道我們這個礦養活多少工人嗎,爲國家解決多少就業難題嗎?”鄭好說:“工人們辛苦的勞動,纔有你們的好吃好喝。這個高中政治課上都教了。”
張靜說:“我們從不虧待工人,他們每月領很多工資,是這裡所有大小煤礦領的最多的,他們很感激爸爸。我們每年爲國家交很多稅,可以說煤城的發展,離不開我們。”
鄭好說:“好吧,我知道了。“張靜說:“那你還要走嗎?”鄭好說:“麥子已經到了灌漿時候,天仍然沒有下雨。明天我要去澆麥子了。”
張靜一拳錘在鄭好身上,說:“麥子,莊稼,到底能賺多少錢啊?”這一拳恰好砸在鄭好受傷的胸口,鄭好痛的哎吆一聲,以手護住胸口,臉色蒼白,冷汗就淌下來了。
張靜看了鄭好痛苦表情,很是後悔:“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傷了。走,我們去煤城人民醫院看看。”
鄭好擺擺手,說:“算了,一些小傷。用不到大驚小怪。”張靜滿臉關切:“真的沒事嗎?”鄭好說:“沒有事。”說完去推自行車。
張靜看着鄭好騎上車子,頭也不回,漸行漸遠,消失遠方,實在忍不住,大聲喊:“鄭好,你就是個大傻瓜,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