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品嚐完玉米蝦仁後,點頭“嗯,這道菜比較鮮甜可口。”聽到張靜讚揚,蘇波有些得意,說:“付老師也品嚐品嚐我要的這道菜。”
付明並沒有動手,慢條斯理點評說:“這道菜的特點大概你們不知道吧!”
他故意賣關子,向幾人看了看,不緊不慢地說:“這道菜的應該是色澤鮮亮,鮮甜爽口。鮮甜爽口與否,我不得而知。可是色澤鮮明肯定是不符合要求的,這肯定是用油的時候出現了問題。蘇博士,你這道菜好像也不是很符合要求啊?”
蘇波看了看說:“嗯,不錯,顏色有些深了。”當即拍着桌子喊:“服務員。”
剛纔那位女服務員再次出現。蘇波指了指垃圾桶。那服務員倒也乖巧,很快心領神會,把他們沒有吃幾口的玉米蝦仁端起來。
金燦燦的玉米混着蝦仁一起倒進了垃圾桶。鄭好看得目瞪口呆。
想起那些龍山的父老鄉親,爲了澆灌一溝玉米,他們往往需要在田間井邊等待一天,夜裡蚊蟲叮咬,白天風吹日曬,吃不好睡不好。可是這些所謂的經濟學家知識分子,現在到底乾的是什麼?
鄭好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離席,對張靜說:“對不起,有些事,我要走了。”
張靜拉住了他,說:“這纔剛剛開始吃飯怎麼就要走呢,吃完後再走吧。”
蘇波對付明說:“鄉下人,不懂禮貌。”他聲音不大,但鄭好可以聽到。
付明乾笑兩聲說:“是啊,他們懂經濟嗎,只知道一天到晚的修理地球。和我們沒有共同語言啊!”
說完兩個人哈哈笑起來,笑的很放肆。
鄭好實在忍無可忍,他說:“沒錯,我是個農民,與你們沒有共同語言,不懂得什麼國家經濟政策,不知道什麼叫gdp,gsp更不知曉國家銀行利率每年每月利率幾個點的調整對我們農民農業意味着什麼。可是我知道,你們吃的每一粒飯,都是農民辛苦勞動出來的。”
鄭好指着被倒進垃圾箱的花生和玉米說:“農民爲了這些花生不被蟲子吃掉,他們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爲了收穫這一粒玉米,他們不知道要付出多少辛勞,這些你們瞭解嗎?你們不瞭解,你們只要在講臺上,在鏡頭前耍耍嘴皮子。就可以每個月輕鬆領到不錯的薪水。你們如此作踐他們辛苦的勞動所得,你們根本不知道農民的死活。你們學這麼多知識對這個國家,對這個國家生活的大部分人沒有任何用處。”
蘇波與付明被鄭好一頓狂風暴雨似的指責,有些懵了,紛紛指責鄭好是個瘋子。
鄭好說:“沒錯,換作任意一個農民或是對農民瞭解的人,看到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爲,都爲瘋掉的。”
鄭好要去開門。突然門一下子被人撞開。緊接着闖進來一人。看見來人,鄭好大感意外。
來人是路兵,看見鄭好說:“果然在這兒,這回你可跑不了了。”
張靜看到來人蓬頭垢面,眼露兇光,不由站起身來,緊緊抓住了鄭好的手。
此刻付明一拍桌子站起來,聲色俱厲的訓斥對方:“你是誰,爲什麼這麼沒有教養,不經允許就擅自闖進來,快滾出去。”
路兵把眼光轉向付明,突然踢翻身前的板凳,一個箭步竄到付明面前,付明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候,已經被路兵一把抓住頭髮,狠狠向桌子上按去。
噹啷啷碰翻了酒杯,撞掉了碗筷,付明的臉被死死按在一盤辣醬盤子上,動彈不得。
不知什麼時候,對方手裡已經多出了一把鋒利的砍刀,面色猙獰,刀刃在付明脖子上輕輕晃動,說:“你是不是認爲我的刀不夠快啊。”
付明嚇得連連求饒,“朋友手下留情,我錯了,我錯了……”
張靜緊緊依靠在鄭好身上,臉上有些變色。蘇波連連後退,遠離對方,故作鎮定,說:“朋友,你,你…..不要衝動。”
這時候外面響起雜沓的腳步聲。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那精神病進了這間屋嗎?”接着是女服務員聲音:“沒錯,剛剛闖進去。”
“你看清了,確定是去年砍掉人胳膊的那個精神病?”
“是,沒有錯。就是他。”
“那你快去報警,他太兇殘了,僅僅憑我們兩個保安,恐怕無能爲力,根本制服不了他。”
屋外的對話,屋內幾個人聽得清清楚楚。鄭好心說:“怪不得呢,原來是個精神病人。”
蘇波聽罷外面對話,面如土色。心說:“這是個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人,精神病人殺人可是不償命的。”
他瞅着背面窗戶半開着,急切裡就想從那裡逃出去。恰巧此時,門被輕輕開了個縫,一個保安探頭探腦把頭伸進來。
路兵放開已經屈服的付明,俯身撿起個凳子向着衝進來的保安甩過來。
鄭好與張靜站在門邊,眼看着凳子就要砸到保安頭上,危急中鄭好一探手,凳子被他牢牢抓在手裡。
“下來。”路兵突然轉回身,發狂似的吼叫。原來此刻蘇波湊對方抓凳子砸人的空隙,飛快爬上窗戶,想從那裡逃出去。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身體,頭和胸從窗戶裡出去了,啤酒肚卻卡在了窗戶裡。一時進退不能。
鄭好對張靜說:“你不要害怕,我過去制服他。”張靜擔心地說:“鄭好,你要小心。”
此刻路兵把蘇波從窗戶上揪下來,甩在桌子上。兩個經濟學家滾在一塊。
鄭好迎着路兵走過去,邊走邊說:“喂,不要難爲他們,有什麼事儘管衝着我來。”
路兵搔了搔頭,說:“是啊,我來這裡找的就是你呀。”說着拿着刀向鄭好衝來。“我一定要把你打趴下,這樣孫展鵬那小子就不敢再糾纏我妹妹了。”
鄭好心說:“碰見這樣的渾人,現在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見他手裡拿着刀,就說:“我手裡沒有刀,把刀放下,咱們用拳頭。”鄭好晃了晃拳頭。
路兵搖頭說:“我赤手空拳剛好打倒孫展鵬那小子。你是他師傅,定然比他厲害,我要用刀。”
鄭好說:“我是教書法的老師,不是教武功的老師。路兵說:“我纔不管什麼老師呢,我不上你的當。”
他回頭用刀分別拍了拍蘇波與付明說:“你們不準動,動就砍了你們。”兩人一時噤若寒蟬。滿臉是菜的依靠着桌子,一動不敢動。
路兵說完掄刀就向鄭好砍。鄭好抓起凳子一迎,噹啷一聲,凳子的四個腿被砍刀砍去三個,另一個也被砍彎。
路兵一呆說:“好厲害。”就在對方一走神的功夫,鄭好踏前一步,扣住對方拿刀的手。
路兵手腕吃痛。想要掙脫。但哪裡掙脫的了。路兵憋紅了臉,讚道:“好大的力氣”。鄭好微微一笑,一抖手腕,路兵手裡的刀被甩了出去。
路兵喊道:“果然還是師傅厲害。”擡腿向鄭好踢過來,鄭好側身躲過。
這時外面響起警笛聲,頃刻間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衝進來。保安大着膽子指着路兵說:“就是他,他就是精神病。”
此刻路兵已經被鄭好按在桌子上,他不甘屈服,不停掙扎喊叫,嗷嗷的像一頭野獸。
但是鄭好的力量是何其大,水泥牆都能被他打穿。因此任憑對方怎樣掙扎。卻不能動彈分毫。
兩個警察過來緊緊壓住路兵。一個警察對鄭好點點頭說:“你真是好樣的。”鄭好謙虛的笑了笑。
路兵被警察押進一輛救護車。他臨上車的時候,回過頭對鄭好喊:“這次不算,我還會來找你的。”
鄭好苦笑。孫展鵬這小子瞎胡鬧,把精神病人都引出來了,差點鬧出人命。
望着救護車遠去後,鄭好去推自行車。張靜從後面趕過來,說:“等等,我們一起走吧。”
說完過來挽住鄭好胳膊。鄭好問:“你不與他們一起嗎”
張靜說:“這是朋友給介紹的兩個人,都挺會吹牛,特不靠譜。關鍵時候丟人。”
這時候,蘇波追到門口,頭上還頂着綠綠的白菜葉,他喊:“嗨,張小姐,我要的大閘蟹已經送來了。”
付明臉上帶着紅色辣醬,嚷嚷:“我從北京給你訂的禮物也來了。”
張靜揮手說:“謝謝了,你們的東西留着自己享用吧,我有事先走了。”接着低聲對鄭好說:“今天沒有開車,送我回家。”說完與鄭好一起走出飯店。
路上,鄭好突然想起李瑤甲借錢事情,說:“借錢爲什麼還要利息呢?”張靜說:“錢是父母辛辛苦苦賺的,當然不能無償借給別人。”
鄭好說:“你和李瑤甲可是好朋友啊!”張靜冷笑說:“這個世界上有真正的朋友嗎,不過是相互之間的利用。”鄭好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張靜從後邊抱住鄭好,說:“鄭好,你知道嗎,現在有很多人追求我呢,你知道有多少嗎?”鄭好說不知道。
張靜伸出手指數了數說:“除了剛纔兩個,還有五六個呢,也都很有錢,顏值都很高。還是高學歷,我怕有一天會把持不住從了他們,你說怎麼辦?”
鄭好說:“現在是自由社會,你當然可以喜歡你喜歡的人。”
他話音剛落,突然肩膀一陣劇痛。原來是張靜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這一口把他的肩膀都咬破了。鄭好痛得差點把車子騎到旁邊樹上。
張靜說:“鄭好,你有什麼呢,要錢,窮光蛋一個;要長相,爛大街了;要前途,只是個修理地球的農民,我看不出你有什麼優秀。除了不知在哪裡學了些打架的三腳貓功夫,你一無所有,你驕傲什麼呢?”
鄭好說:“我沒有驕傲啊。”張靜說:“我的生日爲什麼不給我送禮物,哪怕是半件禮物?”
鄭好心說:“我怎麼知道你的生日,你也沒有告訴我啊”。張靜說:“再過兩天我就要開學了,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鄭好沉默不語。這時一輛出租車由遠及近,張靜跳下車子,招手攔停出租車,坐上汽車揚長而去。
鄭好看着張靜遠去的方向,無奈地搖搖頭,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