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三人找到武裝部,交了文件證明之後,天早已麻麻黑。
肚子餓了,三人出了門準備到街上下館子。
原因武裝部不管飯,現在新兵工作還沒有開始,武裝部不可能爲了他們三人,特意把食堂的師傅叫來伺候他們,所以每人給幾十塊錢,到街上吃飯去。
給的錢不多,連同三人身上本來有的錢,加起來也不到一千的,去什麼大酒店吃飯,就免了,除非想吃霸王餐。
爲此只好尋摸一家門面裝修不咋地的川菜館,誰知一進去才知道,這家川菜館屬烏龜的,殼在外肉在內。
裡面的裝飾雖比不上大酒店之類的地方,但也算是很不錯。
大廳裡吊着數盞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水晶燈,燈的下面排着五十幾張桌子,此時食客們把偌大的餐廳擠個滿滿當當。
夏侯暗暗掂量口袋裡爲數不多的鈔票,有些頭皮發麻,但輸陣不輸人一向是他的風格,也是三劍客的風格。
既來之則安之,三個穿着軍裝的傢伙在食客們異樣的目光中,開始尋找座位,最後他們做到兩個警察的旁邊。
這兩位警官,估計正下班,來這裡敘一敘,兩人只要了一瓶廉價的白酒和幾樣小菜。
他們見到穿着士兵軍服的夏侯三人做到旁邊的位置上,不由衝他們點點頭,而夏侯也報以微笑,因爲大家同屬同志,所以倍感親切。
夏侯三人剛剛坐定,漂亮的服務員小姐就走過來,用甜到有些發膩的聲音,把菜單遞到夏侯手裡。
夏侯一看冷汗直冒外加腿肚子直轉筋,這裡的菜品可謂是沒有最貴只有更貴。
“給我們上跟那桌警官一樣的就行。”夏侯指着那兩位警官說到。
漂亮的服務員一聽,剛纔臉上的微笑頃刻間就變成敷衍和鄙視,撇着嘴連一句您稍等都沒說就走了。
“好!哈哈哈……”
離夏侯他們一桌之隔的另一個桌子上,一個頭頂上沒有幾根毛卻梳理得油光蹭亮的男人突然大笑起來。
他那一桌,一共連他一塊一共三個男人,六個女人。
男的西裝革履皮鞋蹭亮,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名牌,夠得上工薪階層一年半載收人才賣得起的,而那六個女的,個個打扮得妖嬈近乎妖治,兩兩做在男人身邊,使勁的往他們懷裡鑽,時不時的喧笑着與男人調戲中推杯換盞。
同時在他們的桌子上,各種菜品層層疊疊堆積如山,各種名酒更是排成一排,這樣的擺設與其說是吃飯,還不如說是顯擺。
當然這樣喜歡顯擺的客人,飯店是喜歡的,而像夏侯與警官那樣的窮酸卻是打心裡討厭的,因此這家川菜館,特意派出了兩位漂亮的服務員,她們一個專職負責酌酒,一個負責把這些顧客僅吃一兩口,經過廚師精心調製,已經可以稱之爲一種藝術品的菜餚撤掉,或者替這幾位主顧,把大盤裡的菜品,夾到他們面前的小盤子裡。
咣噹!
一個盤子被一個男人不小心碰落,掉到地上摔成數瓣。
一個服務員趕緊蹲下去收拾,另一個服務員則帶着職業化的微笑,小心的對這羣顧客中看起來最有身份,正忙着左擁右抱的那個禿頂男人道:“先生,您看餐桌都被擺滿了,是不是能讓我們撤掉一部分您們已經不再吃的菜?這樣您也能方便一些,好不好?”
“撤吧,撤吧。”那個禿頂的男人明顯喝多了,邊打着酒嗝邊瞪着那雙綠豆眼,揮揮手道:“你們撤吧,過會小費大大的有,哈哈哈……”
“那真是謝謝王老闆了。”那個服務員更是殷勤的笑着,開始麻利的收拾起來,把幾樣動過一半或者僅僅奪過一兩筷子的菜餚準備撤下去。
“不要客氣嘛,小姑娘。哈哈……”王老闆笑着,這時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看着一旁那兩位警官的餐桌上和他們相比顯得太過稀少,同時價格更是全桌加起來還不如他們一道菜的價格多,頓時問服務員道:“小姑娘,這些撤掉的菜,是不是都給扔了?”
“是的。”服務員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其實那些只動過一點點兒的菜,纔不會被扔掉,而是放到後廚加加工後,重新端上餐桌再賣出,至於那些不能加工的,則留給她們這些外出打工的服務員吃了,這一切都源於餐館的老闆會精打細算。
“哎呀,倒掉太可惜了。”那個禿頂男人說:“我看這樣吧,把這些撤下去的菜,送給那兩位警官和那三位兵哥吧。”
“這個……”服務員有些遲疑。
“什麼這個那個的?”禿頂男人說:“送過去吧,我看着警官和兵哥們你們辛苦,卻只吃着可憐巴巴的飯菜,這怎麼行!送去!”
“就是啊?”同他一桌的另一個平頭男人道:“以警察和當兵的那點兒薪水,恐怕一個月也吃不起這一道菜,所以送過去吧,讓他們也開開葷。”
“這個……好吧!”服務員無奈,她不敢得罪這幾位大款,因爲得罪他們等於得罪餐館的老闆,得罪老闆等於跟自己每個月的那點薪水過不去。
啪!
夏侯一聽這樣的話,怒了!一拍桌子,一下子站了起來,他一旁的董酌趕緊拉住他,說道:“大哥,我們都還沒吃飯呢?能不能等吃飽了再說。”
“吃飽了有力氣打架。”郝棟也道。
“哼哼,”夏侯冷笑,氣呼呼的坐下,然後狠瞪着把剩菜給端過來的那個服務員。
那個服務員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頓時有些害怕,不敢過來轉而把那些剩菜端到那兩位警官的桌子上。
那位警官正把談正歡,突的看見幾道價格頂得上他們一兩個月薪水的菜從天而降,不由驚問道:“我們沒點啊?怎麼?”
“這個……”服務員目光轉向旁邊的桌子。
“我們送的。”禿頂男人大聲說道:“反正扔也是扔了喂狗,還不如給兩位警官嚐嚐鮮。”他說話的聲音很大好像怕餐廳裡的其他人聽不見似的,同時那句喂狗更是故意加重了語氣。
“什麼?”那兩位警察一看桌上剛纔端來的菜餚,真的是動過的,頓時怒了,其中一名較爲年輕點兒的,更是拍案而起,“媽的!把我們當狗了?”
啪!
夏侯早就怒了,手裡的一次性筷子單手一板斷爲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