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四個字夏侯沒一個認識的,因爲他連小學都沒上,只會拼音和十以內的加減而已,所以雛狼基地這四個字對於夏侯來說無異於天書。
他很想問問父親,可夏淵還蒙着眼睛,沒得法夏侯他只好繼續不認識那幾個字下去了。
車子進入大門,頓時口令聲呵斥聲震耳,夏侯看見一羣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揹着比自己還有高一些的八一扛步槍,在泥濘的地面上做匍匐訓練。
一旁兩個虎着臉的教官,好像還怕孩子們受的罪不夠似的,還用高壓水槍噴灑,模擬下雨。
這使得那些孩子,個個如黃泥包裹着的湯圓,看不出原來的面目。
“快爬!不然今晚不許吃飯!”另一名教官衝着落後的一個孩子大吼。
“教官,我實在撐不住了。”那孩子叫道。
“是嘛?”教官一揮手裡的皮鞭打到那孩子的屁股上,疼得他嗷嗷直叫,然後像被火燒屁股一般往前爬去。
自己以後也要這樣訓練嗎?夏侯想着,更不想當兵了。
……
車子一直開到車庫裡面才停下,這時夏淵等人才被允許摘下矇眼睛的黑布,夏侯問父親道:“爸爸,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地方嗎?”
“算是吧。”
“算是?”
“嗯,這裡是雛狼基地,專門訓練像你這樣的孩子的,一直訓練到十五歲,合格了,纔會被送到兇狼部隊繼續訓練,然後成爲一名真正的兇狼!”夏淵道:“你小子可要給老子爭氣,知道沒有。”
……
夏侯等人在家長的陪同下被劉毅領到休息室,大家開始按順序等待體檢。
由於夏侯體檢順序靠後,他等了一會兒見還沒到自己,上了趟廁所。
回來的路上,意外見到一個小女孩,她真的還好小,穿着開襠褲帶着尿片,嘴裡叼着棒棒糖,蹲坐在過道上玩幾顆彩色玻璃球。
夏侯詫異,這麼小的孩子也要來當兵?
“玩什麼呢?”夏侯走過去套近乎。
“玩跳彈,哥哥要吃糖嗎?”小女孩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給他。
“我不吃,謝謝。”夏侯說:“你也是來當兵的嗎?”
“當兵?什麼叫做當兵?”小女孩眨巴的明亮的眼睛不解的問,顯然還不懂什麼是兵,因爲她實在太小了。
“就像在外面操場上訓練的那些哥哥姐姐們做的事一樣。”
“不懂。”
“你今年幾歲了?”夏侯看出她什麼都不懂,索性不再問。
“我……”小女孩開始板着手指頭數,最後伸出三根手指道:“我今年三歲半,你呢哥哥?”
“我七歲,我叫夏侯。”
“夏侯哥哥好,我叫李莉。你是來當兵的嗎?”
“是的。”夏侯說:“不過我不想當兵,這一切都是我爸爸的主意。”
“不想當兵,那你想當什麼?”
“我想當土匪。”夏侯如是說。
“土匪是什麼?”才三歲半的李莉真的不知道土匪是幹什麼的。
“土匪就是壞蛋。”這時從遠處走過來一位年紀跟夏淵一般大的軍人,不過他的肩膀上扛着兩顆大星(中將),而不是夏淵的二毛四(大校)。
“哇,好大的官。”從小在大院長大的夏侯自然認識軍銜。
“你小子也知道軍銜啊。”那人笑着抱起李莉,抱怨道:“看你髒的,要是讓你媽媽知道跟我才這麼一會,就髒成這樣,說不定晚上搓衣板你老爸算是跪定了。”
說着他跟夏侯道:“我剛纔聽見你長大了要當土匪是嗎?”
“是的,我是立志當土匪的男人。”夏侯笑着說:“因爲土匪不受約束,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好玩啊。”
“哈哈。”那人被逗笑,大笑道:“我還頭一回聽說當土匪好玩,其實小子當軍人也好玩的。”
“軍人也好玩?”夏侯不解,在他的印象中軍人就是一板一眼只知道聽從命令的人,怎麼可能好玩。
“等你也當兵之後,就知道了,其實軍人也好玩,比如打土匪什麼的。”
“我不信。”
“你不信,是因爲你還小。”那人說:“你是來體檢的吧?那還不快去體檢!等體檢通過你變成一名軍人以後,就知道軍人也挺好的,比你那個土匪好得多。”
“我差點忘了這事,再見。”被人一提醒,夏侯纔想起自己還要體檢呢?所以他趕緊離開,免得錯過體檢,又要被老爸罵娘了。
夏侯不知道他遇到的這名中將,不但是這個雛狼基地的一把手,更是兇狼部隊的最高指揮官。
夏侯更不可能知道,他今天遇到的這個小女孩李莉,以後會成爲他的女朋友。
當然到了那時,兩人都把這一次見面早已忘到九霄雲外了, 原因就是他們倆現在都還小,誰能記住呢?
……
很快就輪/到夏侯體檢了。
這裡的體檢項目跟之前在醫院裡的體檢大同小異,甚至某些省略了,比如關進小黑屋裡的測試。
經過無數道體檢,夏侯都無一例外的順利通過。
終於又到了視力體檢的時候。
給他做體檢的也是一名女醫生,同時用於檢測視力的也是C字視力表。
這回無論如何也要說自己看不見或者看不清,再也不能像早上一樣稀裡糊塗的上當了。
夏侯心裡這樣想着,在女醫生的幫助下,左眼被眼罩蓋上,開始了右眼的視力檢查。
他隨着女醫生的指示一一念出C字的開口方向。
很快右眼檢查完畢,女醫生滿意的看着眼前這個孩子,在視力表上寫到:右眼視力正常。
“好了,我們再檢查一下左眼。”女醫生開始爲他帶上眼罩。
夏侯的右眼被眼罩蓋上,開始檢查左眼視力,女醫生指着視力表中間的一排問道:“告訴我開口方向是?”
夏侯搖着頭說:“看不清。”
“啊?”女醫生一驚,指着同一排的另一個C字問道:“現在呢?”
“還是看不清。”
“不會吧?”女醫生這回真驚了,這個孩子是她所見到數據最完美的孩子,通過了前面的所有體檢,每項都是滿分,怎麼可能卡在最後一項也是最重要的一項檢查上?
女醫生不信的拿起小手電檢查夏侯的左眼,發現對光反應正常,“小孩子可不能調皮更不能撒謊哦?”
夏侯覺得欺騙自己女醫生是一種罪過,但不欺騙她就得當兵,所以他咬牙說:“阿姨,我真的看不清。”
“好,讓我檢查檢查。”說着女醫生拉着夏侯到一旁,用眼底顯微鏡,也就是一種檢查眼底視網膜的設備,檢查他的眼底,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
“小孩子說謊是不對的。”女醫生露出責備之色,重新走到視力表面前。
“我真的看不清。”
“別撒謊。”女醫生故作怒意的嚇唬,但在夏侯看來她的嚇唬什麼都不是,因爲他老爸從來不嚇他,而是直接打,所以夏侯對女醫生的嚇唬完全免疫。
“我真的看不見嘛。”
“好吧。”看着夏侯不像說謊的樣子,女醫生嘆了口氣,把指揮棒移到上一排問道:“現在呢?”
“勉強看清了。”接着夏侯故意有對有錯的說出C字的開口方向。
“爲什麼是視力有問題呢?可惜。”女醫生惋惜的看着他,在視力檢測表上填寫到:左眼視力零點四。
然後她走出門外,問陪同夏侯來的劉毅道:“你們在醫院用什麼方法給這孩子做的視力檢查?”
“我們用閱讀法做的。”劉毅緊張地道:“怎麼了,夏侯他不會視力有問題吧?”
“閱讀法雖然可以有效的避免作弊,讓人特別是小孩在不知不覺中完成體檢,但閱讀法卻不能反應一個人的雙眼視力都正常,所以……嗨!”女醫生嘆着氣把夏侯的視力體檢表遞給劉毅。
“什麼?左眼視力才零點四!”劉毅難以置信的看着視力檢測結果大聲的質問道:“不會搞錯了吧?”
女醫生搖搖頭不做聲。
“嗨~~~可惜啊!太可惜了!”劉毅看起來比誰都傷心,一臉苦色的拉着夏侯離去。